第一百六十七章 路遙承寵
正想著,太後又讓嬤嬤抱走了栩,交待說:“好生看著,取些熬糊的粥喂他吃些,可切莫餓著了哀家的栩啊。”
“太後娘娘你放心吧。”那嬤嬤笑著抱了皇子下去。
待到安靜之後,太後才說:“你知道哀家宣你來是何意嗎?”
“臣妾愚鈍,請太後娘娘指點。”不知道。反正沒事你是不會宣我來的,你不喜歡我,從我的家世,到我的人,沒一點能入得你的眼。
如果不是當初你和皇上利用我這棋子,你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他那麽寵愛我了,可是你還是給予了我警告,叫我記住自已的身份,奈何當時我不知道,也就這樣,大師兄失去了彈琴的手指。
太後瞧我一眼又說:“哀家看你,也不像是什麽遲鈍之人,今日讓你來,的確是有事兒,你先坐著吧。”
“謝太後。”二個宮女抬來了軟椅讓我坐下。
這讓我越發的不安啊,警慎地看著太後,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了,主要是我想不到她會這樣客氣地對我啊。她一向對我,可不是隻抱以微詞這麽簡單的。
“太後娘娘有什麽事,遲管吩咐。”
她銳利的眸子看著我,長籲了一口氣說:“路遙和你是好姐妹,路遙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啊,她那人,性子也就是一個倔,認定的事情,就像是倔驢一樣,拉著不走打著倒退,她對別人好,就會不顧一切的把自已最好的都給別人,不管是什麽,隻要別人喜歡,她都能讓出來,這孩子的血裏流著哀家路家祖上開國將軍的豪爽之血。”
這我倒是不反對,路遙對我的好,是沒得說的。
我回宮之後,她四處為我尋醫問藥,要調好我的身體,還收來很多的花瓣,說是要提什麽花香,用來薰洗發絲,可以讓頭發變得烏黑順溜。
“路遙而今封來皇後,卻還是處子之身。”頓了頓她又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我並不驚訝,路遙和皇後根本就沒有什麽感情,二個人都相當的高傲,誰也不會主動去接近誰,又覺得在一起會很別扭。
太後又說:“這要是傳出去,不是給我大相朝丟臉嗎?婉儀,在這後宮裏,皇上素來寵你,可有些事,你也得勸著點皇上。”
我現在真的覺得有些慶幸了,原來太後打的是這主意。
於是便說:“回太後娘娘的話,皇上打從西北回來,便不再召臣妾侍寢,而今寵幸的便是宮裏的楓良人。”
這下,叫我怎麽勸吧,我才不去管他這些事呢。
太後淡淡地說:“這哀家也知道,你們心裏想的是什麽,打的是什麽彎彎,哀家都一清二楚得很,今兒個叫你過來,就是讓你心裏有個分寸,皇上畢竟是皇上,不是你們小戶人家裏所想的男人,他要治理的是天下,三宮六院雖不能幹泄朝事,各種關係卻是盤根錯節。”
“臣妾知道了,如若皇上到觀月殿,臣妾一定會勸皇上到朝鳳宮裏多走動。”
太後一聽,臉上露出了一些讚賞的笑容。
我就知道太後最想要的就是這樣,路遙不爭寵,也不受寵,路家的人終是為會任由她這樣的。
我真的替路遙感到悲哀,怪不得好幾天看到我都別扭起來了。
這有什麽啊,我們是姐妹,並不是他能影響得到的。
路遙注定了是皇後,一些事情就逃不開了。
太後點點頭道:“你有自知之明,也是好事兒,皇後和你感情好著,你去跟皇後多說說。”
“臣妾遵命。”我倒是覺得自已有些悲哀,都不知道自已是什麽了。
抱著哭著的栩又去朝鳳宮,走著他就睡著了,讓緣由和奶娘送栩先回宮裏,自已進了去。
路遙正在宮裏修剪著花枝,像是發泄什麽一樣,狠力地剪著,宮女都著一邊不敢吭聲。
“皇後娘娘,切莫傷了自已,這些粗活讓奴才們去做吧。”一個嬤嬤站在一側苦口婆心地勸著。
她冷惱地說:“沒事都退下,不需要你們侍候著。”
“路遙。”我輕聲地叫,她的剪刀一停,微微地歎息然後回過頭來看著我,又笑著說:“知秋,你的臉看上去好多了,真的白了許多,想來那楓良人的香膏,還是有用的”
“路遙,不想笑的時候,別勉強自已了。”我輕歎:“你很難過,有什麽事不能跟我說的嗎?”
她丟下剪子,一屁股就坐在草地上。
我也坐了下去,輕聲地說:“剛才我去了太後的宮裏。”
她轉過身,臉埋在我的肩頭上,十分鬱悶地說:“知秋,你不要說,我知道太後姑姑跟你說了些什麽,不要說出來。”
“有什麽事別悶在心裏啊,太後也一準說你了是不是。”
她點點頭:“是的,太後姑姑要讓我承寵,可是知秋,我覺得這樣,我和你,我怎麽可以,可……”她有些慌亂了起來,說著就咬起了唇什麽也不說。
我輕笑,扶正她的肩頭說:“路遙,你是皇後,對不對?你一輩子就是皇後,你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這個宮的了,路遙,是否清醒過來了呢?”
她還是點頭:“我知道,嗬,其實也沒有什麽事,不就是和熟悉的人,那個那個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呢,反正,他長得還好看。”
她臉微微地泛紅,眼裏有些羞意。
想來在我來之前,其實路遙已經想通了的,真不知是因為什麽讓她改變了,但我知道萬萬不是太後的話和家族的利益的。
我想我應該為我的好姐姐想通了而高興的,可是笑起來,還是那般的酸澀無力啊。
心裏像是被塞入了冷風一樣,哪怕是陽光照在水麵上映著那灼熱的光華,還是覺得有些寂冷。
緣由進來輕聲地說:“娘娘,還用晚膳麽?”
“用。”為什麽不吃呢,自已一定要多保重,不為誰也為自已。
心平氣和地吃完晚膳,又喝了一些滋補的甜湯,緣由姑姑又說:“楓良人送來了好多糕點,娘娘若是喜歡,緣由就端些進來。”
“不用了,這剛吃飽飯,肚子還飽著,我去看看小皇子。”
太後已經下令,讓皇上一月得宿在朝鳳宮裏三天。
路遙可以不愛皇上,但是她是皇後,身份不同了,要有個孩子就可以了,但是莫名的直覺吧,我覺得路遙並沒有和以前一樣一談起他就嗤之以鼻,不再覺得是他困了她的自由了。
栩的風寒真的讓我擔心,非但沒有如禦醫所料好起來,反而越發的重了,我看他難受的樣,忍不住抱起來貼著臉:“不怕不怕,母妃在,楹兒莫哭。”
他小手用力地抓著我的衣服,哭得很傷心。
我摸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想了想還是說:“趁現在天色還沒黑,看看林禦醫還在不在,宣他過來看看。”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打了他一巴掌就沒有再宣過他。
可是我說要放下,怎麽說的打人也是不對,他雖騙我,也如他所說的,他隻是一個臣子。
皇上都可以原諒,難道我還要怪氣於一個禦醫嗎?
“不哭不哭哦。”哭得我心裏一個疼。
拉住他的小手,他的小手就握住我的手指了,似乎想要在我的身上尋找一些溫暖和安全一樣。
我抱著他轉到外殿去走走:“你看你看,這花開得多漂亮啊,不哭不哭啊,來,我們叫球球出來玩啊,球球,球球。”
我叫著那隻懶貓,也不知躲那去玩了。
“喵喵。”我學著貓叫,小家夥安了一下,可是不叫了他又哭。
可真是的,不得已,再學吧,叫了好幾聲,裏麵真傳來了貓的叫聲。
“楹兒,你看,球球來了,我們摸摸球球的毛。”
手指點點桌子,球球就跳了上來趴著看我們。
他看著看著就不怎麽哭了,我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氣,緣由低聲地說:“娘娘,林禦醫來了。”
“快請他進來。”我還得慢慢地抖著他,一個不抖,他就開始扁嘴要哭。
快些好起來吧,不好起來就長得好慢,楹兒要學會爬,還要學走路,學說話。林洛水進了來,向我施個禮。
我說:“不必多禮了林禦醫,快些看看小皇子,這些日子風寒一直不好。”
他走近,我發現他似乎憔悴了許多。
也許是天色昏暗下來了吧,於是叫緣由點上宮燈。
他給小皇子看了看,輕聲地說:“這般久還沒有退熱,最近都吃了些什麽?”
我叫奶娘過來,讓她回答林洛水的問題,奶娘說吃用的還是照著和以前的一樣,根本就沒有變過。
林洛水攏緊了眉尖,再次給楹兒細細地瞧說:“可是應該跟吃食有關,不可能體熱了這麽久,一直不曾退下去。”
我心一寒,緣由已經很聰明地帶著宮女都退了下去了。
有些心驚膽跳地問林洛水:“楹兒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他抬頭看我,很快又垂了下去,還帶著一些愧疚,輕聲地說:“不用擔心,就是體熱,也許是氣候變了。”
“你不用瞞著我的。”
“我不會再瞞娘娘什麽?”
“唉,你叫我知秋吧,不要叫我娘娘的,怪別扭的,還有啊,上次的事真是對不起,是我當時太衝動了,我無法控製自已,就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在看我笑話一樣。”我有些訕訕然地道歉。
“沒事。”他從唇裏擠出二個別扭的字。
我笑笑:“要不,你打回我吧。”
他怪異地看著我,然後重重地歎一口氣說:“雲知秋,你真的會原諒我?”
“連皇上我都能原諒了,你隻是一個臣子,當時的我氣極了,也不為你想想,現在隻覺得很對不起。”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麵子。
他忽爾輕輕地一笑:“不必要對不起,是我欠你的。小皇子體熱已經六七天了,還持續不下有些怪異,相信侍候他的人,倒也不敢動什麽歪腦子的,你不要太擔心,我會好好地查下。”
“真的是好擔心啊,我總是怕出錯。”我有些歎息地:“我沒有帶過孩子,但是我不想負了林尚儀所托。”
他開了些藥,說先讓宮女去煎,看著小皇子服下去是什麽反應。
我倒了杯茶給他:“想來還得等些時間了,好了,楹兒的病很快就好的,楹兒楹兒病起來不好看啊,不過母妃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不怕不怕哦。”
“你很用心愛孩子。”他輕歎地說:“有時候太重情重義了,在宮裏倒也是一種牽絆啊。”
“你看他多可愛啊,怎麽能不好好疼惜他啊,對了林洛水,你吃過晚膳沒有,不要跟我客氣哦,煎藥還得要些時間。”
“沒有。”他很老實地說。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裏的一些結解開也輕鬆了很多,讓宮女去準備膳食,他便坐到另一張小桌子去用膳。
“娘娘,球球又抓你的香膏了。”緣由姑姑有些無奈地說:“好好地一大盒,給它抓著玩得差不多了。”
“這球球就臭美,聞著香香的就愛抓。”我倒也不放在心裏,照樣逗著楹兒玩,站起身要去拿些糕點喂喂他,一不小心勾到衣袖碰到桌上的茶杯,茶水傾泄頓時濕了潔白的桌布。
“我真是不小心,緣由姑姑,讓宮女來收拾一下。球球,不許玩水。”
臭爪子去拔拉著那茶水,像是什麽好奇的東西一樣。
宮女正要過來收拾,林洛水卻寒聲地說:“慢,別動。”
整個人神色都變了,冷冷地看著桌子上的茶水,似乎想看出什麽一樣。
我詫異地問:“你怎麽了?”
“有毒。”
他緊拒的薄唇滑出二個字,將我給嚇呆了。
那金黃色的茶水還順著桌布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濺濕了一片地板。
這茶水,是剛才我順手倒給他喝的,我也有喝啊。怎麽的就有毒起來了呢?可是他不像是開玩笑的,他很認真地看著,犀利的眼神企圖想將每一滴茶水都看透。
我心寒了起來,緊緊地抱著楹,連站也站不起來。
緣由過來防備地將我抱住拉開,讓我離那漫延的茶水更遠一些,球球也趕緊跳了下來。
我結巴地說:“是…是…真的麽?”
他懼重地點點頭:“我可以很確定,你看。”
他指著桌布的一處,,那雪白的方漫過茶水,可也不是茶漬的金黃,而是烏黑黑的一片,那麽的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