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抬起手,扶住修羅的肩膀,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修羅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安迪,便又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遠處的臨江市,問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裏是我的家鄉?”
安迪正要微微一笑著說是,但是話還沒出口,安迪便是一怔,因為她記得,在她跟修羅說這些的時候,那還是她第一次在天啟組織內部成為修羅的助手,那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這之間的這段時間,天啟給修羅進行了不下十次重塑記憶的洗腦,按理說,修羅早應該把她說過的那些話給忘記了才是。
不要說十次重塑記憶,就算是一次,也足夠普通人徹底忘掉許多事情,隻記得施法的人讓他記住的那些所謂的“記憶”。
安迪有些驚奇的看著修羅,問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些東西?”
修羅木然的點點頭,道:“你跟我說過,我叫詹旭,來自華夏臨江,你說臨江是我長大的地方,還說千萬不能在天啟麵前提起這個地方。”
安迪點點頭,轉轉眼珠,問道:“對了,修羅,你還沒有告訴我,天啟這次給你布置的任務是什麽?”
“殺掉一個叫於興國的人。”修羅淡淡的說道,轉頭看了一眼安迪,接著道,“天啟說他是華夏反天啟組織的頭目,隻要殺了他,華夏的反天啟組織就會自動解散了。”
“什麽……”
“蹬蹬。”安迪腿一軟,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扶住了旁邊的牆壁才站穩了腳跟。
修羅被數次洗腦重塑記憶,但是,她卻沒有,她還記得以前的所有事情。她知道於興國是詹旭的師父,兩人亦師亦友。
“為什麽,為什麽天啟要你來殺他,為什麽不能是梟?天啟他到底要做什麽?”安迪皺起眉頭,眼神有些慌亂。
修羅的一雙大手伸過來,扶住了安迪的雙肩,安迪有些茫然的抬起頭朝修羅看過來。
修羅盯著安迪的眼睛,目光中滿是疑惑不解,問道:“你怎麽了?殺掉於興國有什麽不妥嗎?為什麽要讓梟來做,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取代梟的位置,我要做修羅王,而不是隻做修羅。”
安迪怔怔的看著修羅的眼睛,半晌之後才略微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憋了半天才出聲問道:“修羅,你真的不記得於興國了嗎?”
明明修羅都能夠記得十幾次重塑記憶之前的事情,連臨江這兩個字修羅都能記住,那修羅沒理由記不住更早之前的事情,事實證明,天啟的洗腦對於修羅多半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因為修羅一直都在改變,並沒有因為洗腦就變成最初那個麻木無情的修羅。
而且,他竟然還記得那麽久之前的事情,要說他對於興國三個字一點印象都沒有,幾分鍾前安迪絕對相信,但是現在,安迪不信了。
所以安迪緊緊盯著修羅的眼睛,她害怕修羅是在試探她,她已經被所有人所拋棄,甚至被她自己所拋棄,眼前的修羅就是她的希望。她真的害怕萬一有一天修羅恢複記憶,想起來她以前的所作所為,那對她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而現在修羅明明記得許多東西,卻又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這讓安迪覺得更加難受,她不想裏外都不是人。
“於興國……”見安迪好像是認真的,修羅不由皺起眉頭,喃喃自語念了兩遍於興國的名字,但是哪怕是努力去回憶,也隻能在腦海中看到那些熟悉的,異常模糊的場景,甚至還有許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好像記憶出現了斷層,像是有人故意抹去了那些記憶一樣。
但是,怎麽可能呢,記憶這東西怎麽可能抹得去?又怎麽可能那麽準確無誤的抹去某些記憶?就算是比HX強化劑還要高明強大的藥物,也無法做到吧?
修羅緩緩回過神來,盯著麵前安迪的眼睛,無奈的搖搖頭道:“不知道……”
“那於力謙呢?”
“他不是被我放走的華夏特工嗎?”
“這個你也記得?那除了被你放走的華夏特工這個身份之外,你還記得什麽?”安迪抓住修羅的衣服,盯著修羅,她想要搞清楚,天啟的洗腦對於修羅到底有沒有用?
修羅茫然的搖了搖頭,接著又眯起眼睛,道:“我好像記得,那個家夥有個妹妹,叫什麽於倩楠,前段時間被組織抓住了?”
安迪奇怪的看著修羅,接著回過頭,朝著邊上靠在牆上,手裏抓著匕首,閉目像是在睡覺的轉變者看了一眼。
修羅皺皺眉,循著安迪的目光朝著那轉變者看了一眼,同是女人,而且這轉變者被抓的時間也是半個月之前,而且這女人對於華夏的一些形勢也都十分熟悉,所以才被派來跟他一起執行任務。
修羅猛地一驚,伸手一指轉變者,道:“哦,我知道了,她就是於力謙的妹妹吧。於力謙,於倩楠,果然沒錯。”
不遠處的轉變者睜開雙目,冰冷無情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修羅和安迪,相處了幾天,這轉變者對兩人的警惕也漸漸地消失了,不過敵意卻還存在。
修羅轉頭看向安迪,卻見安迪還是疑惑的看著自己,安迪問道:“那於倩楠呢?你知不知道於倩楠的其他身份?或者她做過什麽事?”
修羅奇怪的看著安迪,轉頭看了看不遠處一身黑袍,帶著黑色麵具的轉變者,搖了搖頭:“不知道,難道我跟她之間有過什麽事嗎?”
“沒有。”安迪立即說道,打斷了修羅的思想,隻是到了這一步,安迪還是有些不甘心,她皺著眉頭低下頭來,不斷思索修羅的記憶問題,他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他是裝的嗎,還是真的不記得?
修羅也皺緊了眉頭,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腦袋可能出了些問題,眼看臨江就在眼前了,他迫切的想知道關於臨江的事情。
安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修羅的眼睛,問道:“那我再問你,你還記不記得……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