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安迪雙目中滿是無措和茫然,而她所看到的詹旭雙目中。
是看不透,是漆黑,是另一個人。
“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是克隆人,你沒有係統又是如何進入試煉之地的?”詹旭麵無表情,語氣平淡的問道。
安迪看著詹旭,詹旭這短短時間內的變化她全都看在眼中,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是先生,他可以用他的係統送我進入試煉之地,讓我在短時間內擁有和係統宿主一樣的能力……”
“怪不得每次問你係統是什麽,你都吞吞吐吐的不願意說。”詹旭扯了扯嘴角,略帶冷蔑的笑道。
安迪低下頭,接著抬起頭看向詹旭,問道:“難道你對先生的身份就不好奇嘛?”
“天啟首腦,先生,你們對他的稱呼就是先生吧?我不好奇,我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詹旭淡淡搖頭,看了一眼安迪,輕聲道,“你看,我現在不是知道了某些事情了嗎?”
“詹旭,我剛開始並不知道我是臥底,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在遇到你之前的記憶,都是天啟組織灌注給我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詹旭一下子閉上眼睛,也讓安迪一下子閉上了嘴巴。
他的世界觀,價值觀,各種觀,都已經崩塌了。
詹旭緩緩伸出手,抓住了兩個籠柱,渾身猛地一加力。
“嘣!”的兩聲脆響,兩根籠柱竟然被他生生掰斷!
詹旭抬步走出鐵籠,沒有再看安迪一眼,像是從陌生人麵前走過,走過了安迪的麵前,走到了門口,抬手推開了房門。
“詹旭!”安迪忍不住叫道,焦急的道,“走出那道門,你以後就是天啟的人,你……”
“砰!”
房門閉合,詹旭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安迪猛地閉上眼睛,渾身一個激靈,一直忍著的眼淚從眼角流淌下來,她知道,是她的出現摧毀了詹旭心底最後的一絲信念。
黑色的皮甲衣,緊身貼合,覆蓋了幹裂的支離破碎的皮膚。
詹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這是一座古堡,一座位於歐洲的古堡,從他現在的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廣闊無際的海洋。
詹旭伸出手,從身邊一身白袍的男人手上接過一件黑色披風,這披風往身上一披,胸前係上帶子,再戴上帽子,就是天啟組織的人出行時所穿的黑袍。
這黑袍沒有什麽特殊作用,就算是作用,估計也隻是為了遮醜而已。
一雙沒有感情的雙眼,盯著玻璃上的倒影,詹旭將披風拿到手裏,轉身,朝著這條巨大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等等。”白袍男人突然出聲叫住詹旭。
詹旭的腳步應聲頓住,卻沒有說任何話,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白袍男人說話。
白袍男抬腳走到詹旭的身前,看了一眼詹旭的眼睛,這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不由無奈的歎了口氣,手掌從袍子下麵伸出來,在他的手裏,赫然抓著一個白色的麵具,這麵具的雙眼微眯,嘴角與眼角勾勒出一抹極其詭異的笑。
V先生,與獨裁政府抗爭的自由鬥士,隻是現在放在詹旭的麵前,這簡直就是一種諷刺。
詹旭看了一眼白袍男人手中的麵具,這是他在撒切爾公主號上所戴的麵具,V字仇殺隊的主角V先生,隻是時過境遷,撒切爾公主號失事沉沒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曾經佩戴這麵具的人也死在了歲月裏。
“什麽意思?”從詹旭的嘴中發出的,是冰冷的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
白袍男人淡笑一聲,伸手將麵具放在了詹旭手上,說道:“最近你的表現很不錯,我想,你該升職了。”
詹旭眯起眼睛,轉頭看了一眼玻璃上的倒影,那是一張恐怖無比的臉。
“我不需要麵具。”詹旭抬手便要將麵具還回去,卻被白袍男人伸手攔住,白袍男人盯著詹旭的眼睛,說道,“我要你以後都帶著這個麵具,和我一樣,可以嗎?”
“命令?”
“你可以當做命令。”
聽到白袍男人的話,詹旭轉頭跟白袍男人對視了一眼,抬起手,將麵具戴在了臉上,於是,這張毫無感情的冰冷的臉,才多出來一點點詭異的笑容。
白袍男人眼中帶著笑意,伸手拍拍詹旭的肩膀:“去吧,哦,提莫博士讓我通知你,去他的實驗室拿檢測報告,馬上又到檢查日了,順便把檢測也做了吧。”
“是。”
毫無感情的冰冷的聲音,詹旭點點頭,邁開步子,錯開白袍男人,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白袍男人轉身眯著眼睛看著詹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輕輕點點頭,旁邊一個房間的房門便一下子打開,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黑袍人走到白袍男人身邊,看了一眼男人所望著的詹旭消失的走廊盡頭,問道:“先生?”
白袍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黑袍人,點點頭問道:“怎麽樣,這次華夏之行還順利嗎?”
“順利,我們特意從臨江機場下機,到了臨江之後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以前的那個詹旭已經死了,現在,他是我們天啟最得力的修羅。”黑袍人笑嗬嗬的點點頭,說道。
“一點反應都沒有?”白袍男詫異的看了一眼黑袍人。
黑袍人點點頭。
白袍男皺了皺眉毛,也點點頭,道:“你去領你們下一次的任務吧。”
“是。”黑袍人點點頭,立即轉身朝著跟詹旭相反的走廊盡頭而去。
白袍男人獨自站在走廊中,看著窗外大海的波濤洶湧,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砰!”
關上房門,詹旭,不,天啟組織的新生化人——修羅,緩緩地吐出來一口濁氣。
這是一個巨大的房間,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大廳,這裏空蕩蕩的,關上門之後除了黑暗就什麽都沒有了。
抬手摘掉麵具,此時他的臉上終於有了些情感,隻是目光還是一樣的冰冷。
也隻有在周圍沒人的時候,他才能微微鬆一口氣。
“咚咚咚!”
他還沒有呼吸幾口鬆快的空氣,背後的房門便被敲響了。他立即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