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皇姐，求你閉嘴（55）
進了乾坤殿，蘇見煙才發現蘇辭也在。
一天不見，蘇辭的臉色比昨日看著更加疲倦，眉頭微微皺著，眼睛下的烏青發黑，蘇見煙心疼地看了好幾眼。
皇帝看見蘇見煙，很是好心情地招呼蘇見煙過來坐，蘇辭站起身問好，看都不看蘇見煙一眼就坐下。
蘇見煙請了安坐過去，等皇帝動筷後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衝向了雞腿。
皇帝顯然是聽到了什麽消息，心情頗好，“你今日去了哪啊？”
蘇見煙悄咪咪地瞅一眼蘇辭，規規矩矩地回答：“去了丞相家的桃花宴。”
蘇辭夾菜的動作一頓，隨即繼續若無其事地吃飯。
“那你感覺怎麽樣啊？”皇帝笑眯眯的問著。蘇見煙抬手喝了一杯酒，“還不錯，今日玩的很開心。”
“哦？那有遇到什麽世家公子嗎？”
蘇見煙又倒了一杯酒，頗為無奈：“是。遇到了李家三公子。”
“啪嗒。”
蘇辭手中的筷子突然掉落在桌麵上。
皇帝被打斷了八卦之心，不悅地斜了蘇辭一眼，“做什麽呢！朕在操心大公主的婚事，好好吃飯。”
蘇辭心口一緊，雙拳攥緊，低著頭認錯，“兒臣知錯。”
皇帝這才繼續，“朕聽聞李家三子高風亮節，知書達禮，是個好人家。”
蘇見煙湊合著點頭：“嗯，不錯不錯。”
蘇辭微微眯眼，壓抑住眼底的波濤洶湧。
皇帝握拳放在嘴邊清咳兩聲，“那你屬意他嗎？”
蘇辭猛的抬頭，利刃一般的目光射在蘇見煙的臉上，目不轉盯地看著蘇見煙，生怕錯過她的一絲變化。
蘇見煙被蘇辭的眼神嚇了一跳，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勉強笑笑：“哪有什麽屬意，之前都不熟，人都不了解。”
“也是，再好好接觸接觸也好，說不定還有別家更優秀的兒子呢。”皇帝點頭。
“哈哈……”蘇見煙扯扯嘴角，避開蘇辭毒蛇似的目光，默默低頭扒飯。
用完了飯，蘇見煙回到長春宮，卸了裝扮就讓竹夏把明華叫了過來。
明華剛剛安置好桃子，急匆匆趕了過來，一進門就看見蘇見煙坐在貴妃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心裏頓時一咯噔。
“公主……”
蘇見煙一拍桌子，“跪下！”
明華毫不猶豫地噗通跪下，那聲音聽得一旁的竹夏芍藥都白了幾分臉色。
“殿下息怒。”明華語氣沉穩。
蘇見煙不笑的時候眼睛最為淩厲，氣場全開時更是讓人心生怯意，也就是在身邊伺候了好幾年的明華能稍微頂得住。
“我問你，前幾日李丞相家的三公子可有送了什麽東西來？”
蘇見煙塗著丹蔻的蔥白手指搭在膝蓋上，幽幽燭火映在那光亮的甲麵上，閃出陰冷的光芒，好像割人喉嚨的匕首沾上了殷紅的血液。
明華呼吸亂了一瞬，心思百轉千回，不知道蘇見煙的意思。
大公主這麽問肯定是知道了李公子有送東西過來，她若是承認了就擔上了欺主昧物的罪名，不承認……那該如何解釋送來的東西沒了蹤影？
“說話。”蘇見煙涼涼地睨著明華。
一旁的竹夏和芍藥大氣不敢出，恨不得化成空氣中的灰塵。
大公主很少生氣，多數時候性格都很好，不分尊卑，還會和她們打成一片說說笑笑，但是生起氣的時候，那可是能將十三皇子往死裏折騰的人啊！
芍藥小心翼翼地瞥著，腳步一點一點往後退，竹夏看見了，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芍藥衝竹夏搖搖頭，等到差不多到偏門了，迅速轉身離去。
殿內，壓倒性的對峙還在繼續，明華低著頭，冷汗一顆一顆冒著，一時之間想不出理由。
“明華。”蘇見煙勾唇，笑容中陰森的涼意直逼明華的心尖，“不要讓本宮生氣。”
明華感覺到那根若有若無的弦即將要繃斷，眼睛一閉，咬牙道：“是，前些日子丞相府三公子送了些擺件物什過來。”
蘇見煙驚訝地“哦”了一聲，聽不出喜怒，“那東西呢？”
“奴婢收在庫房裏去了。”
“嗬。”蘇見煙冷笑一聲，“這掌事當久了，倒是挺會自作主張。”
明華深呼吸，埋首，“奴婢知罪。”
“很好，那本宮也不用客氣了。”
修長玉指輕輕敲擊著貴妃椅，丹蔻的冷芒似有似無，蘇見煙冷眼看著，張口：“長春宮掌事姑姑明華欺主瞞上，擅自做主，剝下掌事宮女的位分，貶為三等宮女……”
竹夏稍稍鬆口氣，還好隻是剝去了位分。而跪在地上的明華身子卻抖了起來。
她太了解蘇見煙了，蘇見煙不可能這麽輕易放過她。
大公主看似不著調，但她動起真格來，往往都會扒下對方的一次皮。
果然，蘇見煙的唇角勾起戲謔的弧度，聲音裏含了些許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讓明華入墜冰窟，“打入慎刑司，打斷四肢，割掉舌頭和耳朵，掛在柱子上示眾三天。”
明華身子一軟，卻還是堅持著最後的體麵，行禮領命：“奴婢……遵命。”
竹夏腿一軟，踉蹌了一步碰到一旁的珠簾，發出了聲響。
蘇見煙聞聲看去，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芍藥呢？”
“她……她……”竹夏嚇得話都說不利落。
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我攔下的那些東西，阿姐不必遷怒旁人。”
燭火下，少年身形翩翩，如玉的麵容柔和溫潤，月白色長袍高潔無暇。蘇辭走到蘇見煙跟前，簡單粗暴地認錯，“是我讓明華扣下那些東西的，阿姐不要生氣。”
“……”蘇見煙一口氣梗在心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按道理她是該大發雷霆順著人設把蘇辭也捎帶上折騰一下，可少年昨夜裏憂傷的眼神和現下疲倦的麵龐，讓蘇見煙都狠不下心再說什麽重話。
蘇辭眼皮子耷拉著，臉上還有幾分困頓的倦意，顯然是剛睡下就被叫醒過來救人了。
蘇見煙心一軟，歎了口氣。
底下的明華一直緊繃的那根線也徹底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