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皇姐，求你閉嘴（32）
前朝因為攝政王家蘇四小姐的不敬行為以及聖上的雷霆手段進入到了一個詭異的階段。
眾人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信號。
被架空權力的皇帝和無冕之王的攝政王之間，那潛伏在平和表麵下的暗流，現在是不是馬上要成為驚天駭浪。
不少人朝廷重臣最近都夾緊了尾巴做人。
但是作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雙方當事人，貌似都不太當回事……
朝堂上，禮部尚書出列，“啟稟陛下，一個月後便是祭祖大典，近日禮部已經開始忙碌起來，隻是微臣不知，今年的規格是否按照以往多年的製度來。”
聽到禮部尚書的話，眾臣驚愕，麵麵相覷之後便齊齊把視線落到最前麵那一身玄衣蟒袍之人身上。
祭祖大典五年一次，是向開國皇帝表達敬意的祭典，寓意蘇氏皇室盛世萬代，也是希望庇佑現在的越朝風調雨順，民意齊歸。
自皇帝登基以來，兩屆祭祖大典都是攝政王主持，皇帝每次基本就是出個人走個流程便罷。
這次……禮部冒然出頭，不知是皇帝的意思還是攝政王的意思？
最前排的攝政王，背脊挺直，恭順地低著頭看著地麵，不為所動。
高台之上的皇帝，麵容掩在珠簾之後，看不清神色。
良久的沉默，禮部尚書彎著腰，酸痛感讓他雙腿打顫。一滴冷汗沿著額角滑落……
終於，皇帝發了話，“以往祭祖大典，多以精簡為主，今年這次不如就大辦吧。”
說著，皇帝似笑非笑，“你可不要給朕說國庫空虛，沒錢。”
禮部尚書趕忙搖頭，“微臣惶恐，大越近十年國泰安康，國庫更是充盈，臣等必定會盡心盡力，大辦祭祖大典！”
攝政王率先跪下：“臣附議。”
“很好。”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諸位愛卿還有事？”
眾臣沉默。
皇帝站起身，“攝政王下朝後來一趟，其餘人退朝！”
說完，那雙風流的狐狸眼睨了攝政王一眼，揮袖離去。
張德誌一揮佛塵，拖著尖尖的嗓音喊：“退朝——”
乾坤殿，書房。
攝政王推門而入，皇帝負手而立在窗前，眼底晦暗不明。
“參見陛下。”
攝政王動了動嘴唇，行了個禮。
皇帝轉過身，對上攝政王那深邃的眼眸，停了幾秒，隨即帶著幾分狼狽地躲開。
這是他們這幾月來第一次私下見麵。
皇帝身形修長，端的是翩翩公子的模樣，即便年歲大了，時光也隻是在他眼角雕刻了幾條紋理，不減風雅，還多了幾分成熟。
皇帝自登基以來，就被大越朝的百姓稱為最俊的皇帝也不是空穴來風的。
攝政王饑渴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眼底的欲望和瘋狂險些掩飾不住。
皇帝走到攝政王前，咬牙問：“你今日是什麽意思！”
叫禮部出頭，在朝堂眾目睽睽之下，叫他表態。
“朕早就說過，不會插手朝政，你這般舉動是什麽意思？”
皇帝緊緊盯著攝政王的眼眸，步步緊逼，“當年是你親口向朕求來的權勢！”
當初他利用他對他的情感，毫不留情，一邊往他心裏紮著刀子，一邊還要他毫不保留地幫他。
攝政王沒有說話。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眼神迷離了一瞬，鬼使神差的，他對著那張臉微微低下了頭……
皇帝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一腳踢了過去：“放肆！”
攝政王這次沒有躲過去，被一腳踢翻在地，一絲不苟的男人此時才有了些狼狽。
“哈哈……”攝政王突然笑了起來。
皇帝眯著眼，“你笑什麽！”
攝政王斂了眸色，自言自語道：“是你打破規矩的。”
序之，是你最先打破規矩的。是你最先動手的……
皇帝臉色變了變，“攝政王，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攝政王緩慢站起身，直勾勾地盯著皇帝，那黏膩的目光像一條毒蛇一般纏繞著皇帝。
“序之，你之前給我的，我現在都會還給你。”
皇帝大怒，“不準叫朕序之！”
攝政王莫名地笑了一下，心底那冰凍了十幾年的念頭最終衝破冰層，重見天日。
他突然欺身而上，身上突然迸發出強大的氣場，那是執政十幾年磨練出來的狠厲和嚴肅。
攝政王一字一句，認真堅定地宣告：“序之，我會還給你的。”
“滾！”
皇帝勃然大怒，心底是數不盡的恐慌。
他太清楚眼前這個看起來肅穆冰冷的人真正的麵目是什麽了。
那層恭順、沉默的麵具下，是病態的偏執和瘋狂，一如十幾年前，心機深沉，不擇手段。
攝政王知道不能逼得太緊，勾了勾唇角，後退拉開了距離，“微臣告退。”
隨即不等皇帝說什麽，就拂袖離去。
序之序之序之……
攝政王心底默念著這個名字。
十四年了……他本來以為他會永遠地順服在他座下喊他皇上……
但是現在，他不願了。
他可以隻做個臣子，隻做個攝政王，但是皇帝偏偏要動手……勾起了他那心底最後一絲的火苗，然後就是熊熊大火。
皇帝呼吸急促，心中懊悔。
他不該動蘇碧瑤的。
動了蘇碧瑤，就是動了攝政王府，就是打破了他們二人之間十四年墨守成規的默契。
然後，攝政王那條瘋狗，就會撕破一切偽裝貼過來。
他不能再被他欺騙利用了！
皇帝緩緩地握緊拳頭。
要還政？
他若不想要，誰也強迫不來！
這場談話，什麽結果都沒談出來。
當天晚上，便傳出攝政王得了瘧疾，昏迷不醒，府中的奏折文書，連夜送到了乾坤殿，由皇上親自批閱。
第二日，攝政王一臉病態，在朝堂上請命放權，想退出朝野，修養身體。
一時之間，大越朝上上下下嘩然——
德禎皇帝登基十四載，朝野上下不論大事小事都是由攝政王親自過問，可謂是越朝的第二個皇帝。
攝政王由先帝親自挑選，留了遺詔指明認定，地位牢靠本就不好撼動，更別說無數權力加身，整個大越朝無一個人敢挑戰攝政王的權威。
所以……攝政王這麽一出，到底是在表示對皇帝前些日子懲罰蘇碧瑤落攝政王府麵子的不滿，還是真的……皇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幹掉了攝政王？
被朝堂局勢搞得滿腹陰謀論的各位大臣摸不清頭腦，為了避免惹禍上身，便稱病的稱病，交權的交權，什麽都不知道的一些路人甲臣子更是一臉懵逼，覺得自己當官當了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