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聽說我超凶的？（26）
今晚的月亮很亮，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中懸掛著，四周閃爍著耀眼的星辰，熠熠生輝。
夜風輕柔，卷起路人的衣角，溫柔清涼。
今晚上的氣溫及其舒適，不少家庭全家出動，在大橋悠閑散步。偶爾有牽著寵物的行人路過，留下一陣犬吠。
橋下是平靜的河水和是修建的花園式大壩，有老人們在路燈下聽戲下棋唱歌，還有孩子們舉著自己的玩具來回跑動。
夜晚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溫馨。
蘇見煙坐在河邊的椅子上，看著橋下的人，手邊是厚重的背包。
那裏是所有她到沈家之後擁有的東西，字典、衣服、手機等等。
她本來不想拿的，這些都是沈家給她的，不是她自己的，但她不笨，住的地方沒有了，不能再沒有活下去的東西。
她隻有一副眼鏡，放在了洗手間裏，作為交換，雖然價值不對等，但是她實在不能心無芥蒂地拿走這些。
“……”
蘇見煙晃著腳丫，遙遙地看著遠方，那裏是一片樓房，大片的燈光亮著，彰顯著數戶人家的溫暖。
又一次無處可去。
“嗡——嗡——”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蘇見煙不想接，她知道是沈辰逸打來的電話。
她不是故意偷聽的，她隻是上樓想叫他吃飯，站到門口就聽見了沈辰逸的聲音。
“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讓她走……”
她回憶不起當時她聽到這些的感想了，她隻想逃離。
她很內疚，沒有想到自己原來會是個負擔，是個累贅。
所以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下了樓，像往常一樣，乖巧地和張媽說了一聲，就上樓收拾東西。
她裝走了很多東西，又覺過意不去，留下了自己的眼鏡。
她從窗戶處把背包扔了下去，然後一躍而下，走了一會想起自己不告而別可能不太禮貌，遂又往回走，坐在一個路燈下，確保如果有人從窗戶處往外看可以看到自己。
沈辰逸發現她不見了，他向著她大喊：“你回來！”
蘇見煙站起身，揮了揮手，作為告別。
做了道別，就沒有遺憾了，蘇見煙轉身離去。
很抱歉對沈辰逸，對張媽的打擾，但她沒有能力回報，或許離開他們，才是最好的辦法。
手機震動停止了。
蘇見煙鬆了一口氣，這才拿出手機看。
整整72個未接來電，不僅有沈辰逸，還有張媽和趙河的來電。
夜風撫過，讓蘇見煙的心情輕鬆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氣，給趙河打了過去。
響了幾聲，那邊就接通了。
“蘇見煙？”
蘇見煙一隻手抱著背包，一隻手拿著電話，輕輕應了一聲：“嗯。”
趙河輕笑了一聲：“從沈家出來了？現在在哪？”
蘇見煙四處看了看：“我不知道。”
趙河歎了一口氣，頗為無奈：“一會給我發個定位，我讓人去接你，有事等見了麵再說。”
“……”
手機那邊久久不回應，趙河沒得到回話，疑惑：“你在聽嗎？”
“在聽。”蘇見煙抱緊了懷中的背包，“可是……”
一對小夫妻推著嬰兒車，旁邊一位老人牽著一條薩摩耶，說說笑笑地經過。
蘇見煙垂下眼眸，突然沒了說話的力氣。
“我能去哪呢……”
蘇見煙喃喃。
趙河在手機那頭沉默了。
“我不想回實驗室，但是我發現，除了實驗室，我好像沒有地方可去。”蘇見煙看著那條雪白色的薩摩耶在地上嗅來嗅去，漸漸跑到自己腳邊。
雪白的絨毛蹭的她腳踝發癢。
“小煙啊……就是，你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趙河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組織會盡力找到你的來源，也會盡最大努力讓你融入這個社會的。”
蘇見煙動了動腳趾，逗著薩摩亞：“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她從哪裏來，找不到她的歸屬，他們又搗毀了研究所，她還能去哪？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肯定會給你安排的，就算沒有消息，也會盡量給你普通人的生活……”
蘇見煙打斷趙河的話：“再把我送到另外一個實驗室？”
趙河語噎。
好一會，趙河重新開口，語氣多了幾分嚴肅和果斷，沒有剛才的和氣：“蘇見煙，我希望你給予我們最大化的配合，等一切都過去後，我承諾，會讓你回歸到正常生活。”
牽狗的老人走了過來，衝蘇見煙不好意思地笑笑。
蘇見煙舉著手機，微微彎腰示意，老人牽著壯碩的薩摩耶離去。
薩摩亞的屁股墩一扭一扭的，一看就知道體型不錯，主人養的很好。
手機那邊，是趙河略帶威脅的聲音：“不要讓我們采取強硬措施逼迫你配合。”
蘇見煙看著一家四口加隻巨型狗狗離去，沉默。
她沒身份沒戶口沒錢沒住所，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是舉步維艱，隻有政府，才能給她最大化的幫助。
幫助她入學，幫助她有地方住，有吃有喝。
離開趙河他們，蘇見煙就無法生存下去。
而且，在這信息化社會，趙河找到蘇見煙，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蘇見煙也躲不到那裏去。
蘇見煙不笨，她不覺得自己除了配合還有第二路可以走。
“你讓人來接我吧。”蘇見煙扯了扯嘴角，莫名眼眶酸澀。
趙河鬆了一口氣，“行，先把你帶到我這裏，我再安排。”
“嗯。”
趙河掛斷了電話，給沈爸發了消息過去。
【人已經離開沈家，我剛聯絡上，沒有大礙，你不用在意，我再作別的安排。】
沈爸秒回。
【那就好，真是對不住了，本來答應你要好好照顧小姑娘的，這就食言了。】
趙河：【沒事，我理解，這個情況本就特殊，也不好一直放在你家。】
【好的，謝謝兄弟。】
沈爸轉頭給沈辰逸回了電話：“兒砸，人你趙叔已經找到了，會有別的安排，你不用急了。”
沈辰逸彼時正騎在摩托車上，停靠在路邊，手裏拿著頭盔，聽見沈爸的消息鬆了一口氣，又急忙問：“人在哪？沒事吧？”
沈爸優哉遊哉：“我哪知道啊，你趙叔已經接手了，不用咱操心了。正好打算送她走，她今晚上倒是自個跑出去了。”
“……”沈辰逸咬牙，還是咽下去那句‘你兒子說話把人氣走的’。
“行了，不用擔心了，早點睡，我還有事。”沈爸敷衍地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淦！”沈辰逸關掉手機，看了看四周，最終戴上頭盔，擰了一下把手，摩托發出‘轟隆隆’的聲音，一溜煙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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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見煙被接到一個寫字樓裏。
外麵看著是一個正常的辦公室寫字樓，裏麵卻是嚴肅的風格。
幾張桌子並在一起，上麵堆滿了資料，旁邊的空地上更是一堆卷宗，樓裏的人表情嚴肅，腳步匆忙，打扮幹練。
接蘇見煙的人把她帶到靠裏的一間屋子裏。
屋子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幾張板凳，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散發著強力的光芒，打開的一瞬間刺的蘇見煙閉了閉眼。
“你先在在這等著，我去叫趙隊過來。”來人讓蘇見煙坐下，關上門離去。
蘇見煙木著臉，坐在凳子上，瑩白的小手搭在桌麵，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
過了一會，趙河進來了。
趙河跟月前比，身形消瘦了不少，胡子也長出來了，滿臉疲倦，看來這些日子沒少忙活。
趙河也是驚奇地打量蘇見煙，他敏銳的發現蘇見煙變了。
如果說送去沈家之前的蘇見煙是一顆又冷又硬的臭石頭，現在的蘇見煙就是一塊璞玉。
有了人煙氣。
“變化不小啊。”趙河笑著打了聲招呼。
蘇見煙點點頭，站起身：“趙叔。”
趙河調笑：“還懂禮貌了，坐。”
蘇見煙坐下，趙河倒是打開門，拉著門外一個過路人說了些什麽，關上門進來落座。
蘇見煙規規矩矩地坐好，像是在被教導主任訓話似的。
趙河被蘇見煙的嚴肅逗樂了：“不用那麽嚴肅。”
蘇見煙視線飄忽移走。
門被敲響，趙河起身開門，接過一個袋子坐了回來。
“好了，我們開始說正事吧。”
趙河打開袋子，掏出一個檔案袋，一盒磁帶：“蘇見煙，R-J研究所第十二代實驗體，代號plk-12138，對吧？”
聽到那久違的數字，蘇見煙身子猛然一僵。
“作為R-J研究所唯一一個成功的半實驗體研究成品，經過我們部門和科研所的研究，發現了一個現象。”
趙河打開檔案袋，拿出一疊資料：“你的身體細胞非常活躍，甚至能到達普通人的十幾倍之高，新陳代謝快，導致你的身體素質原高於常人，算是科學技術下產生的半型變異人。”
“高效快速的新陳代謝可以讓你的傷口瞬間愈合，疼痛感知降低，大腦活躍，能看到十幾米遠的每一粒微塵，能聽到數米遠的任何蟲鳴。”
趙河一一攤開蘇見煙的資料，然後感歎：“我們隻用了十三天整理研究所，卻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去研究你，結論出來的那天，整個科研所都沸騰了。”
蘇見煙垂下眼眸，沉默。
“你知道你的出現意味著什麽嗎？”趙河突然歎了口氣，“意味著如果我們擁有你，將擁有著一個萬能治愈體。”
“隻要研究出你基因裏的秘密以及你細胞活躍的因素，我們就能掌握最高端的生命科技，無數頑疾可以得到治愈，癌症病人可以重生，癱瘓病人可以活動，說不定連截肢的，都有希望重新長出肢體。”
蘇見煙看著角落，麵無表情：“所以你們還是要把我關進實驗室裏研究？”
趙河果斷地否認：“不。”
蘇見煙抬眸。
“這項研究太超前了，至少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科技可以研究出來的。”趙河苦笑。
“R-J在你身上做實驗做了十幾年，你是研究所裏數百名實驗體裏唯一成功的半成品。”
趙河抽出最後一張資料：“但是，你終究還是個半成體。”
蘇見煙看向那張紙，瞳孔一縮。
“雖然你的細胞有著驚人的再造能力，但是你逃不掉人體的禁錮。人體的細胞不可能無限再生，他們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來進行新陳代謝，而你隻用了十幾年。”
“總量不變，速度變快。”趙河的聲音在房間裏顯得極為沉重。
“你現在活著的每一秒，都是在透支你的生命。”
“這也是我們最終決定放棄你的原因。”
“蘇見煙，你的生命，很可能隻剩下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