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生死藥

  他越說越是是冷厲，可是對我疼惜卻是寫在眼裏。


  公公輕敲門，聲音帶著一絲的的慌亂：“太子殿下，九王爺帶人到了大法寺。”


  “我去去便回。”他站了起來，又回頭朝我軟柔地說：“梨雪，別太傷心了，保重著身體。”


  苦澀地一邊燒紙錢一邊說：“娘，你其實是最明了梨雪的，下輩子你你還要做我娘啊。可是娘，你可不能再這樣寵著我，明明知道梨雪心裏藏著一個人，也不聞不問。唉，很多的後悔已經是覆水難收，如今卻是放下了，娘，你也可以安心了。太子雖然別有心機利用我，可是如今看他對梨雪，卻也是真心實意的。爹娘，你們就放心吧，梨雪從來都是堅強的，以前是，以後更要是。”


  窗外下去了雨，淅淅瀝瀝地從簷角落下，風卷著雨吹進來，我生恐風吹滅燭火，便起身去關窗。


  風雨中從寺後麵跑來二個小沙彌，急急忙忙地跑到屋簷下避雨，一站定另一個就急速地叫：“快看看有沒有碰到水，這藥材可不能碰上水了。”


  “這天氣說下雨就下雨，幸好幸好，沒沾上雨。你說這藥材這麽霸道，就算是沾上雨水也不怕啊，熬成湯藥喝下去，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了。”


  “噓，這些話能隨便說的嗎？太子殿下讓我們做什麽就做什麽，奈何這亂世之下，我等出家之人，也做這些汙垢之事，罪過，罪過。”


  雨還在下，我伸手出去接住一滴雨，冰涼地暈開在手心裏。


  “太子妃娘娘。”一出去外麵的人就行禮。


  “張嬤嬤，你看下雨了，我去找太子殿下，還是早些回宮為好。”


  “哎，好咧，太子殿下在靜房那一邊。”


  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看路，誰也不曾去留神正麵迎來的侍衛中還有九王爺。


  手讓他一扯：“你過來。”


  張嬤嬤失色地驚叫：“九王爺，這……這太子妃娘娘……，萬萬不可啊。”


  可是他任性起來，焉會在乎別人說什麽，更不用說是奴婢了。


  他帶來的侍衛攔住了宮女和嬤嬤，他扯著我到了另一側的柱子後麵。


  “九王爺，請你自重，請你放手。”我不悅地叫。


  “離開他，現在就跟我走。”


  “九王爺真是愛說笑啊。”我抬眼朝他笑：“九王爺不記得我的身份了嗎？如今我可是太子妃娘娘。”


  他眼裏有抹深深的痛：“梨雪，我們誤會重重，你所受的種種，都是我們的忍耐。”


  我笑得越發的愜意：“九王爺，你是喜歡我嗎？”


  “是的。”他沉吟一會才點頭。


  “真想不到啊，嚐嚐九王爺居然會喜歡我，不過我告訴你，我可真不喜歡你啊，你以為你是誰啊，長得好看一些，還是尊貴一些，這個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看到天下最漂亮的人傻乎乎喜歡自已，我告訴你啊，其實我恨你。”


  他眯起眼：“我不信。”


  他向來都是這麽自信的啊，我抬手摸著他的臉：“我不否認，曾經我為你迷惑過，但是鳳夜鸞你不值得，別對我再說喜歡，太是廉價，別再纏著我，隻會讓我看不起你。最好現在就離開，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走，馬上就走。”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我輕歎，我是不想有人死。


  轉身便走，擦過他的身子，他緊合著唇什麽也不說。


  太子就在前一座的後門陰冷地看著我們，我提著裙擺走近他：“太子，雨很大，不如我們早些回去吧。”


  他一手撫上我的發，滿眼都是風雨，卻是一笑：“不急著回去，這大法寺裏聽雨別有一番滋味。”攏著我的肩頭往靜房裏走，那肅殺的眼神卻瞧了我後麵一眼。


  下雨的天黑得快，他在靜室裏揮著狼毫畫畫，白衣溫雅顯貴，隻是一身的冷霜厲人，讓室裏所有的人都大氣不敢喘。


  “太子殿下，藥煎好了。”


  他狼毫一丟，瞧著我笑：“梨雪，這藥是大法寺高僧用上好藥材煎熬，對你身體有好處。”


  垂下眼眸輕歎地笑，我以為這藥他是要讓九王爺喝的，我不曾想到是給我。


  伴君，果然是伴虎。


  “梨雪，喝吧。”他遞了過來。


  那天晚上他問我，怕不怕陪他死，我說不怕。藥味濃鬱，我端了起來濃吸一口氣一口一口地喝。


  “好喝嗎？”他問我，還用帕子來輕擦我的唇角。


  我笑著點頭：“好喝。”


  “你不問……這藥是不是毒藥？”


  我抿唇笑：“我說過你若讓我死，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更不會去問了。”讓我死送我去一家團聚的藥，怎生不好喝，死就是合上眼不是嗎？手中的碗落在地上，眼前的他成了二個十個無數個，黑暗如潮一般朝我襲來，瞬間就將我吞噬，原來死亡並不可怕啊，我一身無牽無掛，倒是走得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