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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寧國府子弟賈薔從山中廟裏回京, 先見了伯祖父賈敬,又去榮國府給幾位長輩請安。


  賈母對這孩子何故去何故回半分不知情, 隻當他有佛緣, 與他說了半日的佛法。


  蓉薔二人往見賈赦。東府今兒大方,送來兩件難得的古董,賈赦喜不自禁。這老頭還在編書,當中有佛家法器一類,不免與賈薔議論。賈薔朝二人使了個眼色。賈蓉以為他朋友有東西想賣給賈赦, 便尋借口出去了;賈赦也趁勢打發走屋中服侍的人。賈薔遂打聽何山子。


  賈赦這個混蛋不是裝的,乃是真混蛋。除了何老頭的名字, 他連模樣都不大記得。仔細想了許久,勉強想起賈代善說過, 何山子最敬老夫軍紀嚴明、號令如山、從無半分徇私。記得這幾個詞兒是因為他爹重複過許多次。賈薔愕然片刻, 低頭苦笑。遠的不說;隻七八年前, 寧榮二府上下,每件事皆與祖宗之風背道而馳。


  不多時,賈政得人報信趕著下衙, 賈薔過去相見。問起出家的緣故, 依然拿“有緣”二字敷衍過去。


  賈薔從寧國府用了晚飯回家,告訴奴才們自己要靜思。才剛閉上門,窗戶開了, 十三和法靜兩條魚似的溜進來。三人商議會子, 十三提筆擬往金陵的鴿信。法靜在旁胡亂出主意, 賈薔坐著發愣。


  十三敲敲大侄兒的腦袋:“想什麽呢。”


  賈薔不解道:“既曰榮國公治軍號令如山, 為何西府裏是那般模樣。”


  十三隨口道:“敬二伯說他老子善用計謀,也沒見兒孫有多機敏。”


  法靜指著擬了一半的信說:“問問不明師侄可有什麽歪理沒有。”


  十三拍手:“很是。”提筆加上。


  十三在京城多留了幾日,見平安無事,便拍馬往長安辦差去了;法靜尋個小廟掛單。賈薔每日研習佛法不大出門,賈蓉時不時強拉他看個花吃個酒。賈薔性子活潑。按照劇本得先裝半個月的悶,憋得難受,轉頭跟法靜好一陣吐槽。法靜本來愛說話,便陪著他吐槽消氣。


  金陵收到鴿信,薛蟠有些感慨,發了半日的愣。乃派人去鬆江見賈璉,自己動身前往揚州。


  來到哥譚客棧,何山子正在指導幾個年輕護院武藝。薛蟠長聲頌佛,向護院們道:“兄弟們,打個商量。暫借你們何老爺子半個時辰,行麽?”


  一個護院打量薛蟠幾眼道:“師父今兒穿這麽新的僧袍,莫非有要緊事?半個時辰夠麽?”


  薛蟠想了想:“大抵夠了。”


  “超時收費。”


  “你們也太黑了。”


  “彼此彼此。”


  何老爺子正容亢色的大聲叮囑幾句,與薛蟠同去後花園假山小亭。


  二人坐下,薛蟠斟酌半日不知從何處開頭,何山子也不著急、隻閑閑的等著。


  薛蟠乃道:“老爺子,實不相瞞,我和璉二哥哥、還有寧國府的兩位打錦州兵馬主意有些時日了。”


  何山子挑眉:“如何打主意。”


  “賈家子弟裏頭,稱得上武藝高強的隻有一位;另一位勉強算新手。”


  何山子嗤道:“哪裏還有武藝高強的。”神情不掩失望。


  “當然不是家裏教的,是一位老道士帶出去教的。”薛蟠道,“便是寧國府二老太爺賈代信之幼子賈瑤。”


  何山子一愣:“二將軍家不是隻留下個大爺的遺腹子麽?”


  “哦,聽說了瑤三哥的故事後,貧僧如法炮製,將那個遺腹子拐入廟中,托大師兄收做徒弟,強逼著他習了兩年的武。”


  “當真?”何山子驚喜道,“那寶二爺可否也如法炮製一回?”


  還真隻惦記賈代善一個啊。薛蟠擺手:“寶兄弟就算了,胎裏弱、並非習武的材料。您老又不是沒見過。”


  何山子想了想,歎道:“璉二爺倒可惜。”


  “其實他也天賦平平。”薛蟠道,“我想跟您討論一個話題,是薔哥兒……就那個遺腹子,提出來的。他想不明白,為何賈代善老將軍素來以軍紀嚴明、號令如山著稱,榮國府能亂成凡有可亂、無處不亂之境地。”


  何山子哼到:“子孫不肖罷了。”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為何賈赦半分沒學到他父親的長處。”


  “打小讓夫人慣壞了。”


  “莫睜眼說瞎話,誰不知道史太君素來偏心賈政且偏得極其離譜,賈赦為此甚至打上了金鑾殿。”


  “夫人沒教導好大少爺。”


  “那你們賈代善將軍呢?人之生固小人,無師無法則唯利之見耳。養不教,父之過。若賈赦四五歲剛出現些混蛋苗頭、比如瞧不起父親的親兵,他父親便約束管教、命他尊重袍澤如叔父,他還會長成現在的模樣麽?”


  何山子辯道:“聽聞他小時候並不曾去過兵營,也不曾見過諸位袍澤。”


  “你看吧!”薛蟠拍手,“孩子天然會模仿父母,但賈赦沒機會模仿他爹。榮國府這種喪偶式育兒,讓子孫無法繼承父輩的勇武嚴明。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誰教出來的孩子像誰。你以為賈璉原先是什麽好東西啊。二十歲見到親舅舅,通身的紈絝毛病,陶四將軍第一麵就給揍得滿地找牙。賈薔也是。若非我大師兄是那種一絲不苟的性子,怎麽可能短短兩年扭轉過來。可陶四將軍和我大師兄得多辛苦?教孩子是很累很累很累的力氣活,約束已經長大且不懂事的孩子簡直心力交瘁。榮國公袖手不管,焉能怪賈赦自己長著長著就歪了?”


  何山子懵了半日,啞口無言。又道:“這與錦州兵馬什麽相幹。”


  “沒什麽相幹。薔哥兒寫信過來,順口提一下。”薛蟠聳肩道,“朝廷大抵會派他領兵前往俄羅斯國。”


  何山子愕然:“不是說朝廷忌憚賈家麽?”


  “他們哪裏知道薔哥兒習了武。”薛蟠擠擠眼,“老爺子可見過榮國公年輕時的模樣?穿上儒袍搖搖折扇,看上去和文弱書生毫無二致。”


  何山子哼道:“以為拿薔哥兒做幌子,將軍們便會聽命?”


  薛蟠譏誚道:“他們若敢使寶兄弟做幌子,貧僧反倒服氣些。既如此,何妨假戲真做。趁機將袍澤們送入邊境當幾年雇傭兵,來日自有用武之地。故此想跟您老商議,賈薔如何能贏得大夥兒信任。要不您幹脆跟去幫他得了。”


  何山子深吸幾口氣:“你們欲輔佐哪位。”


  “輔佐哪位以後再看,要緊的是脫離朝廷控製。還有件事。老爺子,家眷多年來是怎麽安排的。”


  “將軍們家眷都在營中,不然早被朝廷細作使了法子。兵卒許多沒回過家,不知如何。”


  “那得趕緊轉移走。”一麵說,薛蟠從懷內取出地圖攤在桌上。何山子看了他一眼,沒言語。薛蟠指道,“錦州近海。這兒有個小島叫半葫蘆島,曾經是海盜島,如今被我們幾家聯手忠順王爺打造成了走私物流島。這兒——”他微笑道,“原先的海盜正在直搗國都。”


  何山子驚呼:“高麗!你們打了高麗!”


  “嗯。”


  何山子大喜:“將軍當年便想打高麗,太.祖爺聽人讒言不肯答應。”


  “太.祖爺多闊啊!九萬裏江山應有盡有,瞧不上這麽點子小半島。咱們可借之當做水泊梁山以安家眷。”


  何山子查看地圖,輕輕點頭:“倒是個法子。隻莫讓朝廷察覺。”


  薛蟠胸有成竹道:“千裏轉移的本事咱們綠林人最擅長,您老放心。”


  又看了半晌地圖,何山子神情滿意。“既如此,小老兒便陪薔哥兒走一趟。”


  薛蟠起身抱拳:“多謝老人家。”


  何山子如放下心中大石,拿起地圖再看,竟有幾分愛不釋手。“區區海盜能行麽?”


  薛蟠秒懂其意:“若您老想摻和一腳……”他腦中冒出了個特別不慈悲的念頭,輕敲了幾下桌案,“常言道,老兵不死、隻是逐漸凋零。”又怔住了。


  何山子不覺將此言好生掂量。“這個‘常言道’,師父從何處聽來?”


  “外洋一首歌的歌詞。”薛蟠回神,“占據殖民地最大的麻煩是,兵馬少則難以控製土著居民、並有些當地望族不方便殺。如果有兩群海盜借其地交戰,趁機弄個雞犬不留也不稀奇。然後還能一派唱.紅臉、一派唱白臉。所以,老伯,您說句實話。錦州之刀還鋒利否。”


  何山子拍案而起:“當世之利刃也!”薛蟠望著他直笑,老頭兒也回以笑容。


  薛蟠遂以鬆江那邊閑雜人等太多為由,忽悠老頭給賈璉寫信就行、別過去。其實是十三和賈薔的事兒沒告訴賈璉。何山子不疑有他,畢竟先太子妃信圓剛剛從京城逃到江南、引來大批探子,哥譚客棧早都警告通知了。


  文字交流比當麵交流的信息量少太多。何山子寫信時薛蟠光明正大在旁邊圍觀,還幫著斟酌辭藻。寫完收入信封,薛蟠笑眯眯拱手:“貧僧這就去同璉二哥哥商議,回來咱們倆再議。半個時辰好像還沒到吧。”


  “快了。”何山子指指地圖,“太簡。”


  “待會兒讓人給您老送幅大張的詳細高麗地圖。”


  老頭兒眼睛冒光,心滿意足。薛蟠斟酌再三沒提兵書。若在他手裏,打仗時少不得拿出來。


  既然來了揚州,少不得去趟林府。


  陶瑛那邊遇上了早先沒料到的麻煩。打仗最要緊的是輜重補給。糧食可以就地開倉,兵刃箭矢甲胄都得靠國內送過去。高麗的道路實在太狹小,地圖上許多大路勉強能算是小路,早先預備的車輛難以通行。陶瑛打仗雖贏得幹脆,終不敢將補給線拉得太長。


  小朱與盧慧安得到消息,臨時修改策略。讓他先在朝鮮半島靠濟州島方向穩固營寨。薛家派去的工程隊移一半上半島,修建港口道路,弄出個大本營來。國內作坊趕製狹窄些的馬車。同時陶瑛依然不停歇衝殺,算算路程稍作撤退。搶到的錢財運回濟州島、讓那邊運回半葫蘆島。接收輜重補給後換個方向再衝殺一陣子,倒與從前的海盜沒什麽兩樣。


  錦州兵馬也許會摻和打高麗之事,薛蟠沒打算告訴徽姨。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賈薔已經做了小和尚的師侄。薛蟠隻說太上皇派畢得閑他叔親去寧國府,命賈蓉從廟裏抓回了賈薔,強逼著還了俗。徽姨全然不知賈薔此人,聽說是個秀美少年便罷。


  倒是元春愁眉緊鎖:“薔哥兒哪裏是能領兵的主。”


  薛蟠道:“也沒有什麽不能的。最開始肯定難受,硬著頭皮過幾個月自然適應。再說,他出家處糧食菜蔬都得自種。既然當了兩年農民,兵營也難不倒哪裏去。”


  “也罷。事到眼前也避不開了。”


  黛玉舉手道:“我曾跟著茵娘姐姐軍訓過。”


  “你那就是玩兒。”薛蟠笑道,“三天還是五天?那也叫軍訓?”


  “我竟忘了此事。”徽姨道,“小和尚那個軍訓,學的東西頗有用。等你再大些去訓兩個月。”


  “好~~”黛玉眨巴眼道,“等薔哥兒當了將軍,我也去正經軍營裏溜達兩圈兒。”


  “那就用不著了。”


  黛玉皺了皺鼻子。


  薛蟠今晚就住林府。才剛到客院收拾會子,林黛玉不知哪裏蹦出來、隔著窗戶朝他招手。二人繞道屋後小亭對坐。


  林黛玉問道:“作甚憂心忡忡?”


  “有麽?”


  “有。人家看不出來、我看得出。”


  “不愧是絳珠仙子。”薛蟠托起下巴,“你外祖父手下有個親兵,很想去打高麗,因為那是老國公的夙願。朝廷肯定是要派薔哥兒幫端王打俄羅斯的。還有就是……”他說了兩路人馬更方便收拾殖民地抵抗勢力。


  沉吟良久黛玉道:“兩路人馬,也好有個製衡。”


  “這個我倒沒考慮。”


  “錦州有多少人。”


  “不知道。”


  “可否分兵?”黛玉道,“調一半或是三分之一的人手去高麗。”


  “如果那樣……賈薔不可能去。賈家實在拿不出第二個男丁,姑娘們也不合適。”


  黛玉瞥了他一眼:“姑爺呢?”


  “嗬嗬。我們原計劃托元春做實驗室新產品量產,還沒開頭就讓你後媽給堵回來了。說你老子焉能答應?”迎春八成會被杜小四給拐走,那位也是儒生。


  “高麗的情況有詳細資料沒?”


  “有,在金陵沒帶來,回頭我送你一份。對了,親兵老爺子在哥譚客棧。”


  “放信鴿。”黛玉道,“讓人快馬送來。明兒咱們去見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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