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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北靜世子水溶依著揚州傳說故事, 上觀音山紫竹林幫青樓中的相好西江月姑娘折野花,讓一群假扮成山匪的官兵團團圍住。


  水溶冷笑兩聲:“觀音山就這麽點大的地方, 遠無溝壑近無叢林, 還能容得下山匪?你當水某不習兵法麽?”


  那假山匪首領亦笑道:“水公子,看破不說破, 大夥兒心知肚明就好。橫豎你今兒不論如何是走不了的。”


  水溶麵沉似水:“你們要困本世子多久。”


  首領朗聲道:“直到南海來的那位少主安生妥帖、水公子你再偶遇不著他為止。”


  水溶大驚:“與他何幹!”


  “不相幹就最好。”那首領閑閑的一歎,“卑職等難道不是巴不得二位毫不相幹?太平無事、無事太平。”


  水溶霎時變臉,陰晴不定。顧芝雋看了看他, 拱手道:“諸位, 晚生不過是個路過的……”


  “不成。”首領皮笑肉不笑道,“卑職知道不與顧先生相幹。運氣不好時,憑空踩著塊石頭跌一跤也是有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顧先生與水公子共了此遭患難, 日後少不得平步青雲, 也不見得是壞事。”


  顧芝雋竟無言以對。


  水溶搖搖手裏的野花。“西江月是你們的人?”


  “可莫要冤枉了她。”首領自鳴得意道, “她心上人在我們手裏, 不聽話、情郎就得死。”水溶愕然。首領又笑, “怎麽, 水公子以為她欽慕於你?人家連著點兩日顧先生,是因為顧先生確有真才實學。水公子那紙糊的老虎半吊子能耐, 西姑娘頭一日沒說幾句話就後悔了,豈能連著點你兩回。是實話是恭維是嘲諷你聽不出來?”


  水溶呆若木雞。


  被人家設下埋伏團團包圍,饒是世子也無力自保, 唯有束手就擒。好在這些假山匪並不敢拿他們怎樣, 恭恭敬敬請上了馬車。


  馬車很大, 水溶、顧芝雋和兩個貼身護衛同上一輛,車上還擠進來個沉著臉的彪形大漢。顧芝雋一眼瞧見此人手腕上套了個小海螺串子,隨口道:“大哥這串兒倒好看。”


  大漢抬起胳膊嘿嘿笑了兩聲:“這是俺閨女串的。”


  “真真有趣。她自己撿的麽?”


  “可不?”


  馬夫在前頭喊:“兄弟,少說話。”大漢登時閉嘴。


  顧芝雋淡然一笑,也不再逗他了。


  不多時薛蟠等人得到消息,水溶顧四皆關押妥當、鬆了口氣。


  薛家、孫家和甄家來參加婚禮之人前日下午已同時抵達,路上無事。


  這日林黛玉下帖子做東,請三家的小姐來玩兒,姑娘們熱熱鬧鬧一屋子。起初還隻坐著說笑。黛玉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布置的沙發屋,便領大夥兒過去。


  餿主意自然又是大和尚出的。挑出一間光線好的屋子,打兩麵牆的箱櫃放東西,箱櫃麵上蒙了厚厚的布料。地下先鋪上厚厚的木地板,再鋪細彈簧沙發墊。房門一關,小孩子們滿地打滾,想怎麽玩怎麽玩。


  丫鬟婆子少不得統統關在外頭。林黛玉先打開個抽屜,將渾身的釵環玉佩悉數解下放進去。薛家也有沙發屋,寶釵寶琴茵娘三個也趕忙打開旁邊的抽屜卸釵環。其餘姑娘都知道必有緣故,紛紛依葫蘆畫瓢。抽屜合上,林黛玉又打開一個大立櫃,裏頭塞滿了鵝絨填的抱枕和卡通玩偶。這丫頭拿一個砸一個腦袋,眨眼間滿屋子小姐妹都被她砸中了。規規矩矩的官宦小姐們何時見過這個?霎時叫鬧起來,跟小鳥兒炸了窩似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後遂一直在沙發屋賴著。直至黃昏將近,眾人才戀戀不舍各自回去。


  而此時賈寶玉正被柳家兄弟逼著紮馬步。


  薛家眾人剛到的那會子,柳湘芝可巧在教他習武。三個鍾靈毓秀的小姐妹圍觀於側,寶玉哪裏還有心思?恨不能立時上去認識。柳湘芝知道他性情,想說今兒就算了吧。偏薛寶釵一壁瞧一壁大搖其頭:“下盤輕得像砂子堆的。”趙茵娘抱著胳膊走上前,隨手一撂就把寶玉給撂翻了。柳湘芝頓覺丟臉。當即決定不再放羊,實實在在逼這顆鳳凰蛋打底子。


  寶玉本來不肯,誰知三位姐妹舟車勞頓之後居然都在看他!不覺來了精神。柳湘蓮猜到他想什麽呢,斜睨一眼。


  不一會子,薛二嬸打發人過來喊姑娘們收拾屋子,三人毫不留戀的跑了;隻餘賈寶玉一個人頂著柳師父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時薛蟠引著小朱過來,寶玉看小朱又呆了。小朱毫不客氣一腳把他踹個狗啃泥。


  晚飯時寶玉極想跟姐妹們坐一桌。柳湘芝看他那可憐相有些心軟,便跟薛蟠商議。


  薛蟠誇張的皺起眉眼,誇張的長長一歎:“寶玉啊,讓你跟我們坐是為了你好。那群小丫頭個個都很優秀。我知道你想跟她們說話,可你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她們隨口講個笑話,你壓根不知哪裏好笑,不會尷尬麽?”


  正說著,耳聽隔壁桌薛寶琴嚷嚷:“我跟你仇深似馬裏亞納海溝!”


  “看!”薛蟠指道,“知道馬裏亞納海溝是什麽?”


  寶玉愣了愣:“請教薛大哥。”


  “地球上最深的海溝。這形容比仇深似海更甚。”隔壁又在玩“古人曰”、“古人曰,方才那句話我沒曰過”的戲碼。薛蟠偏偏腦袋,“還有氣氛。古人很多話都是錯的,所以她們慣於拿‘古人曰’來開玩笑,你可能不太習慣。再者。”他瞥一眼旁邊的薛蝌,“你若坐過去,小蝌蚪當然也得過去。到時候少不了文科生和理科生互懟,你又獨自寂寞。”


  賈寶玉探頭望去,隔著薛蟠看見薛蝌眉尖微皺、舉著個玻璃杯不知琢磨什麽。雖眉目清秀,寶玉愣是沒有想上前搭話的念頭。轉頭望朱先生,那位正跟柳湘蓮在角落聊得痛快。寶二爺霎時有種被世人拋棄之感。


  薛蟠也納罕。“哎,老柳,你弟弟跟小朱文武殊途,掰扯什麽那麽歡實?”


  柳湘芝耳力比尋常人好,側耳聽了聽道:“鬥蛐蛐。”


  “……”薛蟠望天,有點想念四皇子。


  小姑娘那一桌忽然大笑,寶玉看著她們好不羨慕。薛蟠跟柳湘芝對了個眼神,安排他和薛蝌過去坐。


  果不其然,文理大戰當即展開。寶玉起初倒是還好。這貨顏控得比較單純,有漂亮姐妹在、旁的也就顧不得了。且寶釵坐在他身邊,時不時的會尋幾個話頭。隻是薛蝌跟她們比自己熟絡得多,敲頭擊掌拍肩膀乃尋常事,對自己卻客客氣氣,寶玉滿腹老陳醋。


  眼看寶釵吃完了茶,口裏依然跟薛蝌抬杠,手裏直接把茶盞子遞給他。茶壺就在薛蝌跟前。薛蝌隨手接過,口裏反擊,手裏替他姐斟茶。寶玉眼珠子一動,仰口吃幹淨自己的茶,便想把茶壺取到自己這兒來,待會兒好替姐妹們斟茶。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動手,薛蝌也不知哪裏多出來的眼睛,一麵說一麵取過他的茶盞子。


  寶玉忙說:“不煩勞蝌兄弟,我自己來便好。”


  寶釵道:“讓他倒。他年歲小,寶兄弟又是客人。”


  寶玉愣神的工夫薛蝌已經把茶倒上了。茵娘也隨手把杯子遞給薛蝌,薛蝌又替她倒上。寶玉羨慕不已。半晌轉頭悶聲道:“薛大哥,我想吃酒。”


  “沒門兒~~”薛蟠擺擺手指頭,“未成年人禁止飲酒。”


  這話不知怎麽讓那頭的薛母聽見了,笑道:“今兒高興,讓他吃一盅無礙。”


  薛蟠攤手:“行吧,我的節操在您的淫威麵前蕩然無存。”乃命給寶玉取一盅且隻一盅溫熱甜酒,多要不給。


  寶玉耷拉著臉一飲而盡。


  正鬧著,新娘子出來了,屋中霎時歡騰。元春不免羞慚,紅著臉給長輩們請安,又過去叮囑兄弟幾句。晴雯前幾日剛剛給了北靜世子沒臉,整個人還沉浸在“我很跩”的氣場中。寶玉搶先迎著她喊“晴雯姐姐”;晴雯雖規規矩矩喊了“寶二爺”,不留神送了她家二少爺一個高抬的下巴。


  薛家吃飯是不讓丫鬟近身服侍的,隻幾個管事娘子上下張羅,奴才們都安排在隔壁耳房自己吃。旁人還罷了,襲人哪裏放心得下寶玉?悄悄立在門邊瞧著主子。寶玉雖跟姑娘們坐到一處,顯見頗受冷落。襲人心裏已十分不痛快了。這會子又看見晴雯不恭敬,不免惱怒。


  過了會子晴雯也離開堂屋上耳房去。襲人忙幾步趕到她身旁道:“離了榮國府,翅膀硬了、高枝兒上了。行動給主子排頭吃,興的名兒姓兒都忘了,不知道自己還是個奴才。”


  晴雯詫然,四麵張望幾眼:“襲人姐姐這是說我呢?”


  “可不是說晴雯姑娘呢?這裏還有旁人麽?”襲人沉著臉道,“你方才怎麽同寶二爺說話的?”


  晴雯不覺好笑。“等襲人姑娘先掙上個半主子再來同我擺威風。隻怕你這輩子都沒指望。”拿起腳大步甩開她。襲人滿腔怒意沒處可發,隻得憋下去。


  散席後寶玉蔫巴巴的。元春派人把他喊過去,含笑道:“今兒這頓飯吃得不大舒坦吧。”寶玉緊挨著他姐坐了,垂頭不語。元春撫了撫兄弟的頭頸,聲音柔和語氣篤定。“要麽早些回京城,闔府都捧著你;要麽自己主動學,竭力趕上他們。”


  寶玉沒抬頭:“學什麽。”


  “什麽都學。”元春歎道,“看了你紮馬步就知道,放在京城半點長進沒有。柳師傅算有些本事的。被咱們家老太太、太太一路叮囑下去,縱本來想使七分力氣、最末竟連二分力氣也不敢使了。”


  頓了頓,她又說:“素日你招女孩子喜歡,一則你模樣生的好,二則你沒爺們架子。江南地氣暖,老老少少模樣都生的好;這邊的爺們也都沒架子。在府裏你替丫鬟們端茶倒水,丫鬟們個個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其實你看她們個個相同。這邊,不論薛家兄弟還是旁人,多半講究紳士精神、甚至騎士精神,登時就把你比下去了。”


  “姐姐,什麽紳士精神、騎士精神?”


  “小蝌蚪會幫女士拉椅子倒茶、出門幫著提東西。不止對長得漂亮的小姑娘,實驗室裏的阿姨他也一般隨手相助。因為男人先天比女人體力好。照顧女士、不論年齡容貌,這是紳士精神。保護老弱婦孺,不論男女,這是騎士精神。出門遇上有人打架,襲人必攔在你身前保護你,天經地義。小蝌蚪會覺得,被女人保護是種侮辱。縱然襲人是個丫頭、還是別人的丫頭,他也會攔在襲人跟前。”


  許久,寶玉嘟囔:“我不如蝌兄弟武藝好。”


  “可你比襲人武藝好。”


  “若我護著襲人,回頭老太太非打死她不可。”


  元春點頭:“這就是江南與京中不同之處,沒有老太太。薛蝌若因技不如人打架受傷,回頭定然被他哥練到死為止,哪兒會管襲人是誰。”


  寶玉心下活動了。他不喜歡習武,可他更不喜歡被老太太管著。


  遂回到自己屋子。襲人搶先迎了上來。“二爺。”她紅著眼眶道,“二爺受委屈了。”寶玉一愣。


  麝月也迎上來:“二爺暫忍忍。大姑娘婚事完了咱們立時回京,不在這鬼地方呆著!”


  寶玉忙說:“這地方哪裏不好了?京裏頭這會子雪都下了,你看那院子裏頭的樹還翠著呢。”


  襲麝二人互視一眼。襲人輕聲道:“不知大姑娘方才請二爺去?”


  寶玉看看她倆,扯了個謊。“大姐姐讓我在揚州多住些日子,好跟著林姑父、大姐夫念書。”


  二女大驚。襲人急道:“林大人再有本事,哪裏比得忠順王府的先生!二爺還是回京念書的好。”


  麝月道:“襲人姐姐說的是。這些人個個不把二爺放在眼裏,連晴雯那蹄子都敢給二爺臉子瞧。”


  寶玉又一愣:“晴雯姐姐何時給我臉子瞧了?”襲人麝月麵麵相覷,竟不知說什麽好。


  寶玉看了她們會子說困了,二女隻得出去打水。襲人急得悄悄掉眼淚。


  另一頭,水溶才剛被送走不久,一隊車馬悄然駛入揚州城南門。頭前兩匹馬上坐著兩個氣宇軒昂的錦衣少年。大些的約莫二十多歲,小的隻有十三四。城南有座極大的客棧叫新龍門客棧,這群人便包了個大院子。


  略做安置,大些的那個笑嘻嘻跟小的說:“阿耀,下午咱們倆逛去。誰先豔遇誰老大,誰沒豔遇誰做東!男女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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