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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如魏家所願, 先錦衣衛千戶魏慎介入了太上皇手裏的另外一支機密勢力,郝家滿門覆滅指日可待。


  薛蟠道:“魏慎大叔被郝家手下綠了,少不得遷怒人家主子。能不能放過孩童?”


  夏婆婆想都沒想便說:“你們出家人終究良善。斬草不除根必成後患。”


  薛蟠思忖道:“朱家的事,最錯者乃牽連之策。朱太傅本是太上皇派去先太子身邊的, 他自己何嚐有錯?再說太子也並沒有謀反,不過是輸了。就算朱太傅幾個兒子因心裏認定了先太子, 頂多不過辭官歸田;他孫子還不是得考科舉?而朱家又有哪個不是人才、不可為國所用?”


  司徒暄拍手道:“不明師父乃宰相之才。”


  “宰相未免太累。貧僧不過幕僚之才罷了。”薛蟠合十,“郝家的成年人確實壞事做絕, 死有餘辜;孩童卻尚未行惡。若魏大人自身有本事,何須忌憚幼童;若沒本事,到處都是想拉他下去之人。”


  夏婆婆斟酌片刻歎道:“也罷,我寫封信勸說一二, 他肯不肯聽可拿不準。”


  “阿彌陀佛, 多謝。”薛蟠有些感慨, 托著下巴。“有沒有哪出奪嫡不牽連過廣的?”


  夏婆婆想了想:“隻除非老梁王那般。”


  薛蟠眉頭微皺。“老梁王其實根本不想要江山吧。”


  夏婆婆橫了他一眼:“若非他中了美人計, 早已唱過玄武門。”


  “老聖人疑神疑鬼。”


  夏婆婆冷笑道:“梁王府中有一整套從地下挖出的編鍾古器。”


  薛蟠望天:沒想到猜測從她這兒證實了。顧四私庫之物源頭果真是梁王。“那又如何。”


  “東西是楚莊王的。”


  哦, 一飛衝天那位。“那也不能說明人家想玄武門嘛, 單純的喜歡古董不行麽?賈赦大叔也喜歡古董呢。”夏婆婆看著他有些無語。薛蟠話題一轉,“那編鍾如今還有的看麽?在哪兒?”說著望向司徒暄。


  司徒暄道:“我也沒見過。梁王死後那府裏便敗落了,我還沒出生呢。”


  “當年錦衣衛查過梁王府, 毫無線索。”夏婆婆笑道, “聽說梁王征戰時曾剿滅一夥山匪。本地鄉民苦受匪害, 把梁王當現世菩薩敬謝。還領他去看了山中奇穴, 道路偏僻詭異外人尋不著。有人懷疑梁王府的東西藏在那兒。”


  薛蟠再次望天:這不就是永嘉郡主跟十三講的故事?不過把主角移花接木換成義忠親王。搞了半天東西是梁王的、山洞也是梁王的。既是錦衣衛搜過梁王府, 顯見太上皇也想要那些東西。老頭可知顧妃把丈夫的東西都弄回娘家了?若知道,肯定不高興兒子藏起編鍾。嘖嘖,義忠親王根本不是因為運氣不好才丟掉的繼承人位置。


  夏婆婆看了看他:“想什麽?”


  “梁王妃。”薛蟠懶懶的說,“好端端侯府千金,做了老頭子的繼室。末了連個孩子都沒有,還被丟去出家當道姑。”


  夏婆婆嗤道:“你當她是個什麽好東西。朝廷本來想讓她留在梁王府做太妃的。梁王出殯後她口稱閉門守孝,關在院中整整半年不曾出門。”


  “這半年她走地道溜出去風流快活了?”


  “生了個女兒。”


  “……臥槽!”薛蟠拍案,“她居然有姘頭!誰這麽大膽子。”


  夏婆婆搖頭:“沒查出來。”


  “啊?”薛蟠懵逼。“搞大了梁王太妃的肚子,錦衣衛居然沒查出來?什麽神仙姘頭啊!”


  “孩子還被她送走了,就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夏婆婆慍怒道,“彼時人人都信了她的鬼話!”


  合著顧氏早早求見了當時的皇後太後等人。說自家兄弟乃太子心腹,這孩子若為男丁、恐怕梁王世子心裏不安。遂瞞著整個梁王府悄然養胎。孩子生下來是個好端端的女娃兒,生辰也挺吉利。旁人還以為該公之於眾呢,孩子卻失蹤了。若非另有奸夫,她把女兒藏起來作甚?隻是苦無證據,兼她有大功於天子,才放過了。


  薛蟠咧嘴。王爺的老婆偷人,居然可以用替皇帝辦事將功抵罪。


  他忽然一怔,腦中瞬間冒出個念頭,直接當機。


  假如顧妃的姘頭就是義忠親王,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了。尋常人沒本事從梁王府弄走太妃與人私通的孩子,然而男方是當朝太子、其心腹是太妃的親弟弟。顧妃隻閉門半年,加上梁王的七七喪禮也不足八個月。這個時代多數孕婦皆在懷胎兩個月左右被診斷出來,時間剛剛好。


  梁王還沒死她便懷上了姘頭的孩子。若她在那段時間跟丈夫和情人都睡過,必會假裝腹內乃梁王的種;可知蒙混不了。此女著急弄死梁王未必是替太上皇辦事,更大的可能是舍不得打掉孩子。


  那孩子即永嘉郡主。義忠親王把她交給一位娘家勢力不低的側妃撫養,長大後嫁回顧家。


  十五年前追殺永嘉者乃當時的太子妃。哪怕永嘉是丈夫跟粉頭所生的都沒問題,可偏偏她生母是梁王太妃。這姑娘比不定時.炸彈還危險。而且既然先太子妃能在多年後得知此事,必有知情者口風不緊。萬一被父皇知道,私通事小、能瞞住錦衣衛事大,截胡走梁王的財寶亦事大。當時的朝局,太子已岌岌可危。太子妃諸事顧不得,下狠手欲除掉永嘉這個巨大風險隱患。


  永嘉知道自己的身世。寧可藏身民間做商賈老頭的續弦,也不敢拋頭露麵。


  義忠親王寶藏的機密能被一個已嫁“已死”的女兒得知,便是因為那地方原本屬於她生母的丈夫,東西有許多是從梁王府搬出來的。


  甚至有可能,顧妃嫁入梁王府並非顧家的意思,而是她早已愛上了太子、甘願幫他做事。與顧芝雋私通瑁大奶奶如出一轍。


  小和尚好半天回過神來。夏婆婆隨口問道:“方才想什麽。”


  薛蟠腦中多的是可以信手拈來的劇情。“那孩子確定是女兒嗎?有沒有可能是兒子?人家梁王軍功起家。”


  夏婆婆擺擺手。“我還當你想到了要緊關節。不是兒子,就是女兒。接生的穩婆乃錦衣衛所派。”


  “額,說的也是。”薛蟠捏捏下巴,“貧僧對那個山洞感興趣。就算裏麵沒有財寶,也是個不錯的景點哎。”


  夏婆婆含笑道:“遠著呢,聽聞在南邊的海島上。”


  ……薛蟠又當機了。


  搞了半天,永嘉郡主竟然沒一句實話!也對。泉州江南萬裏迢迢。她這十年,身份乃泉州知府外室。而且是個出逃的寡婦,丈夫闔族皆行商、許多人認識她。所以根本不方便沒事就往江南跑,跑一趟少說小半年。孫謙就算不起疑心,絕對會加派人手跟著。機密事人一多就辦不成了。


  薛家都快把整個江南用上靛藍的作坊都翻遍了,愣是尋不著那個信物荷包產地;因為地方壓根不對。福建臨海,藏寶山洞可能就在福建海域。彼時本是孫謙先勾引的永嘉,則孫謙升遷去福建也許並非偶然。朝堂高官之中依然有義忠親王的人。


  乖乖!果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怪不得當今皇帝要下狠手收拾,一不留神就得翻盤。


  走完神後,薛蟠眨著眼向夏婆婆和司徒暄道:“你們聽說過基督山伯爵麽?”


  夏婆婆無奈道:“你又想起什麽古怪之事。”


  “法蘭西國名著,影響力相當於我國的《西遊記》。”


  薛蟠興致勃勃簡述了基督山藏寶的故事。那二人聽得津津有味,連聲說有趣,讓他回頭把書取來瞧。


  回到薛家,和尚跟忠順王府眾人商議,近日再騷擾騷擾小林子一家,沒事就派形跡可疑之人過去溜達。青蛇並不清楚魏慎誤以為自己綠了他,兼早年這位大叔與郝家合作走私頗為愉快,說不定還挺高興。


  又提起梁王太妃顧氏所生的女兒。這個本是忠順王府職責所在。可私通偷情之類的事兒,但凡本人不露出端倪,事後起疑去查已無從下手。


  薛蟠說了自己對先太子和顧妃的緋聞猜測。徽姨一怔:“年歲對上了!”


  薛蟠攤手:“且旁人疑心不到太子頭上,還有個親弟弟打掩護。”


  小朱皺眉道:“也保不齊顧氏知道皇帝不會放過梁王府,把女兒托付給娘家。”


  “那顧家是怎麽藏住楚莊王那套編鍾、使之不被抄家的官兵察覺的?”


  “顧家有十個膽子也不敢私留那個,顧候自己上進給了太子。”


  “永嘉出嫁不久便‘死了’,且八成是她爹的大老婆所為。幾年後太子才壞的事。而去山洞取東西的信物居然在永嘉手裏。另外一個手持信物之人乃養大顧芝敏的韓先生,顧四把人家整個蒙在鼓裏。”


  小朱想了半日,這種可能性確實最大,不由得泄氣。


  薛蟠滿臉幸災樂禍笑眯眯道:“真沒什麽大不了的。人性天然如此。太子本來容易惹女人喜歡,何況對照物乃老梁王。社會最上層和最底層是兩個不受人倫道德約束的階層。一個沒人能管,一個沒人想管。北靜王妃姘頭換了好幾個呢。”


  忠順王爺忍不住說:“虎伢子拍他一下子。欠揍!”


  嚇得薛蟠趕緊往外躲:“明二舅饒命!”陶嘯豈能放過他?三五步追上超過,轉回身一巴掌正麵拍在小和尚腦門上。薛蟠捂著腦袋。“您老腳程怎麽那麽快……”因又想起顧芝敏兩口子自打去揚州便沒了消息。


  小朱和盧慧安兩個都無語望天。十三提醒道:“熊貓會徐大爺來信回過此事。吳遜太太讓他倆歇息些時日再做打算,遊山玩水去了。”


  “額……”薛蟠又忙又懶,文書之類東西能不看的他都忽略。


  兩天後,賈雨村忽然打發人來請不明師父,說有要緊事。薛蟠換衣裳過去。卻看賈雨村愁眉緊鎖,吩咐人送完茶便出去。


  送茶的丫鬟依然是上回那個,薛蟠忽覺別處見過。她倒完茶規規矩矩退出去,薛蟠一直看著人家。賈雨村有些訝異,含笑道:“喜歡這丫鬟?我瞧她平平。”


  薛蟠隨口道:“模樣子雖平平,規矩極好。各家各戶下人當中算極難得的。”


  賈雨村登時笑開眉眼:“都是拙荊調理的。”又拱拱手,“多虧了貴府幫忙請來的榮國府的嬤嬤。”


  “阿彌陀佛,賈太太聰慧才最要緊。”


  二人假惺惺對著恭維幾句。薛蟠猛然想起來,這丫鬟的畫像也在花三娘所述畫影圖形當中。她便是顧四派入應天府衙的探子。難怪查不出來,賈雨村壓根沒疑到女人頭上。


  正想著,賈雨村取出一封信,不聲不響遞到薛蟠跟前。薛蟠見信封便知道了,小朱所寫。乃拿起來看罷,挑起眉頭:“賈大人何故給貧僧看這個?”


  賈雨村捋了捋胡須:“不明師父與甄家瑁大爺私交甚篤。”


  薛蟠一本正經道:“此信乃是大人不留神撂在靠窗那長案上的。偏方才過來兩位捕快大哥回事兒,大人出去說話。貧僧閑得無聊,站起身胡亂走幾步,湊巧走到長案邊。眼睛稍微掃了掃,湊巧看到十來行字。大人不是故意的,貧僧也不是故意的。”


  賈雨村一聽,依著這說法倒是和尚錯得多些,哈哈直笑。拱手道:“多謝師父。”薛蟠站起身合十行禮,告辭而去。


  乃直奔甄家。恰逢甄瑁因故歡喜得手舞足蹈,薛蟠隻得讓他先說。


  這幾年甄瑁的心思悉數花在和賈赦聯手編的那套書上,薛蟠時不時在外頭渲染他能依此流芳千古。這和尚掐算準賈莉的性別生日、早早預言賈璉兒子快要投胎之事,甄老太君欽慕不已。遂篤信孫子能紈絝出大出息來。孫媳韓氏失蹤;新孫媳婦她便特意挑了無錫金石大家王定之後。


  薛蟠反對盲婚啞嫁,一直攛掇甄瑁給未婚妻寫信。甄瑁口裏嚷嚷不合禮法,其實早就偷偷魚雁傳書了。薛蟠的建議是寫情書,甄瑁哪裏會?憋了三天寫完給他大妹子過目。甄大姑娘當即好心幫他撕了。“大哥哥還是請教大嫂學問吧。”


  甄瑁雖不聰明、勝在聽勸,依言寫了封厚厚的求教信。數日後得了回書,果真是一整封厚厚的學問。甄瑁大喜,又寫信去求教,如此數回。


  前些日子,賈赦有項東西問了京城許多行家皆不得結果,傳書江南跟甄瑁商議。甄瑁也不知道,便問王氏。方才王氏回書——她知道!甄瑁頓覺這麵子亮到京城去了,連蹦帶跳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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