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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話說不明和尚專注背黑鍋一百年, 替忠順王爺將不掐日子送胭脂盒的事兒給扛下了。林海如中了定身術似的, 瞬間呆若木雞。薛蟠撒丫子跑去外頭等了兩刻多鍾, 重新回到門口把腦袋探回。見林海雖在沉思、眼角藏不住笑意, 遂溜了回去, 諂笑兩聲。


  林海看了他半日,問道:“阿律就是忠順王爺?”


  “對。”薛蟠吐槽道,“忠順王爺叫司徒律, 是個斷袖,不是盡人皆知麽?您老這麽擅長按圖索驥的文人竟然沒猜到,我都納悶。”


  林海正色道:“既如此,為何要繞如此大的一個圈子遮掩著。”


  薛蟠嘴角抽了抽:“最早那位忠順王爺乃是本朝太.祖爺嫡親的弟弟,據說性情跟您老人家有點兒相似。”這是貧僧瞎掰的。“太.祖爺極其信任兄弟, 故此開了一個特別奇葩的腦洞,給兄弟下了道特別扯淡的旨意。更可怕的是他弟弟竟然答應了,自此坑慘了後代兒孫。”


  林海不覺與趙文生互視一眼。“那聖旨說的什麽?”


  “如遇上陳叔寶趙佶之類的昏君,忠順王府可以廢之另立明主。”


  “砰”“砰”兩聲,林趙二人同時拍案。林海沒敢吭聲, 趙文生脫口而出:“胡鬧!”


  薛蟠嗬嗬道:“這不是胡鬧,這是白日做夢!再說陳叔寶趙佶難道沒有優點?無非是碰巧把國家亡了,後世之人放馬後炮說人家昏君。楚莊王也聲色犬馬了好幾年。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 一生真偽複誰知?這些話算在君王頭上也是一樣的。明二舅決定了, 反正太.祖爺已進皇陵這麽多年, 從他這輩開始那差事不管了。”


  趙文生立時道:“王爺英明。”


  “王爺是英明, 太上皇和皇上肯信麽?”薛蟠哂笑道,“人都躲到江南來了,還日夜跟男人鬼混給全世界瞧,紫禁城那爺倆還是不放心。京城的小世子又憨又善,絕對做不了廢立天子的差事。可徽姨明二舅這姐弟倆都太聰明了。”


  沉思良久,林海問道:“那位外室子?”


  薛蟠撇脫道:“陶四舅的兒子,跟司徒家沒一個銅錢的瓜葛。”


  林海緩緩點頭,已猜出個大略。


  “聖人頗為忌憚忠順王府還有別的緣故。十來年前先義忠親王家仿佛逃了個兩三歲的小庶子。幫……留條根也是那家的差事之一。今上坑了他二哥坐上龍椅,事兒直至李太後娘家倒台才被揭出來。”


  林趙二人頭頂又是連著霹了兩個焦雷。許久,林海漸漸麵如金紙;趙文生苦笑道:“你再說什麽我都不奇怪了。”


  “沒了。”薛蟠托著腮幫子,“若林大人和徽姨光明正大宣布互相喜歡,錦衣衛還不定塞進來多少探子。煩不煩?你們還想不想過日子了?遂故意鬧成這樣,讓京城那群全都等著看笑話。”乃正坐合十誦佛道,“祝世間有情人都可以自由在一起,不與外人相幹。”


  又過了半日,趙文生輕聲道:“那大人的仕途?”


  薛蟠假笑了兩下:“連拒賄都要靠耍流氓,先暫時不要想什麽仕途吧。林大人您給句實話。這次聖人袖手旁觀,您有沒有失望。”林海默然。


  趙文生又問:“十六大爺?”


  “幼年家中遭難後,十六大哥被外祖父的忠仆送去了忠順王府。論起來算他們家養子。”貧僧沒打誑語,他總不會是忠福老王爺自己送過去的。乃壓低了聲音道,“徽姨真的是他堂姨媽。”


  林海趙文生又驚愕了半晌,腦補出“小庶子”老了之後民間遭難的故事。難怪十六的母家那般驕傲。趙文生幹脆道:“還有什麽一並說。”


  薛蟠攤手:“這回真沒了。”又想了想,“明二舅和陶四舅是真的互相喜歡,算不算?”


  林趙同時說:“不算。”林海接著說,“隻怕你還有事瞞著。”


  “沒了啊。”


  “義忠親王的庶子。”


  “隻出手了一次,離開京城後就不相幹了,有沒有在追殺中活下來也不知道。”薛蟠正色道,“都是皇帝的兒子,誰就比誰強些?今上想要那把椅子沒什麽不對。重用的幾個人,您老和吳遜還有戴青鬆大人,都是好官;作為皇帝他也還行。但是連一個點兒大的小孩子都忌憚追殺,貧僧真覺得沒必要。再有就是,今年安徽的鄉試,他派了梅翰林做主考。雖不知梅翰林此人品性才學如何,可這次派人並非出自公心、而是為了讓已經跟梅翰林連宗的生下九皇子的容嬪梅氏之弟回鄉祭祖撐排麵。公器私用得有點兒……嗯,不太對。這事就跟您老打個招呼,免得您心裏皇帝的形象太過於高大上。林家五代列侯,您老肯定不會去做愣頭青上書勸誡的,對吧。”


  趙文生忍俊不禁。他若不事先頂這麽幾句,林海指定會上忠言逆耳的折子。乃勸道:“事兒倒不大。”


  林海氣得聲音都提高了:“一省科舉,萬千考生,十年苦讀!事兒不大?”等了半日,趙文書與薛蟠都不則聲,林海泄氣。半晌才說,“鬆江知府於大人失蹤快兩個月了。”


  薛蟠忙說:“哦,八成是讓錦衣衛給端掉的。”


  “什麽?”林趙二人今兒也不知吃驚了多少回。趙文生瞪眼,“你方才還說沒別的事了。”


  “我猜的啊,沒有實證。”薛蟠攤手,“我也想對付於大人,查著查著人不見了。”


  林海哼道:“我就知道不是你幹的。你哪來那本事。”遂放下心來。


  “那……”小和尚摸摸光頭,“沒別的事了吧。”


  趙文生輕歎一聲:“你若沒有就沒了。”


  “徽姨的真實身份先不要告訴璉二哥哥和鳳兒。阿玉聰明,你們看著辦吧。茵娘並不知情,林大哥和元春都知道。林大人您整理整理思緒,回頭找明二舅商量婚事……算了他壓根不懂這些。陶四舅……也差不多。反正隨便吧。貧僧去見鳳丫頭。”看林趙二人並未攔阻,撒丫子便跑。趙文生極靠譜,有他盯著林海出了不什麽事。


  轉頭見著王熙鳳,告訴她該搬離林府了。王熙鳳忙說:“二爺早跟我商議過,林表哥和元丫頭成親前我們得搬走。隻是如今那位郡主非要擠進門來,我當留下幫幫元兒才是。”


  薛蟠翻了個白眼:“王熙鳳同學,你到底行不行?你若就隻有盯著內院的眼界,璉二哥哥跟前就指望不上你了。”王熙鳳一愣。薛蟠歎氣搖頭,“昨兒我跟人說你比元春差得太遠、可能會給她拖後腿,本來是找借口。不曾想借口成真。鬆江知府失蹤了兩個月你不知道?”


  王熙鳳“哎呦”了一聲,有幾分訕訕的。


  薛蟠瞪了她一眼:“瞻前不顧後。算了,原沒指望過你。”


  王熙鳳小心翼翼問道:“那個於知府?”


  “我本來想對付的,不知被誰搶先了一步。”薛蟠正色道,“仕途素來如此,位置越高越有人惦記。璉二哥哥那兩把刷子,先安安穩穩做個知府再說。於大人便是因為父親有救駕之功,行事肆無忌憚,才樹下那麽多敵手。”


  “那……人家弄他下去肯定是想要那枚官印唄~~”


  薛蟠哼了兩聲:“那就得看‘人家’有沒有你爹我舅舅官大了。大風刮倒柿子樹,誰搶到手裏是誰的。”


  正說著,賈莉小朋友醒了,自己咯噔跳下小床跑出來;平兒在後頭跟著。賈莉揉著眼睛喊“娘”,又喊“和尚舅舅”,窩去母親懷裏撒嬌兒。


  薛蟠這才知道平兒就在隔壁,方才的話大抵聽見了。因這姑娘良善機敏,倒還算放心。上回鳳姐口沒遮攔罵徽姨被她攔下,來金陵回話時有點子邀功。可知終究是個尋常的小姑娘,比起經過專業訓練的細作之流還差得太遠。忙叮囑她“莫給外人套了話去。”平兒應“是”。


  王熙鳳笑道:“你放心,她比我還明白。”


  算算時日,離原著裏頭鳳姐懷上男胎也沒兩個月了。薛蟠因正色道:“也罷。鳳兒,橫豎外頭的事你幫不上,少操閑心。莉兒她弟弟也差不多快到投胎的點兒了。”


  王熙鳳與平兒霎時驚呆。莉兒懵懵懂懂說:“莉兒沒有弟弟。”


  “以後會有的。莉兒記著,弟弟小時候欺負他沒關係,等他長大就不能再欺負了。”


  莉兒認真想了半日問道:“何時算長大?”


  “和你一樣高就算長大。”


  再看王熙鳳已喜極而泣,平兒忙不迭的“恭喜奶奶、賀喜奶奶”。賈小莉又迷糊了。“娘怎麽又哭又笑?”王熙鳳幹脆摟緊她接著又哭又笑,許久收不住。


  忽然,王熙鳳像是想起來什麽事,哄了賈莉幾句將她交給平兒領出去玩。乃低聲道:“表哥,前些日子我去進香,有個老姑子說莉兒命貴、 能做娘娘。”


  薛蟠登時黑了臉:“放狗屁!我們莉兒福大命大,焉能那麽倒黴。”


  王熙鳳覷了他一眼道:“素日聽你們議論後宮,個個說不是好地方。”


  薛蟠皺眉問道:“這幾年你已讀書認字了吧。”


  “嗯。跟玉兒的先生學的。”


  “史書看了沒?”


  “沒有。素日管家理事我也忙得緊。”


  薛蟠望天。“賈璉讀書也平平。此事是我忘記了。在朝廷做官,四書五經看不看沒關係,史書必讀。外戚就沒有下場好的。咱們家的女孩兒,寧可入尼庵道觀也不進後宮。”


  王熙鳳趕忙點頭:“我明白了。”


  晚飯時分林海的臉色已正常許多。他和徽姨都是成年人且佼佼出群,自己溝通就行,用不著外人太費力氣。


  薛蟠悄悄托趙文生給璉鳳兩口子上課。旁的不打緊,先將通史過一遍,曆朝曆代的大事件務必有概念。趙文生聽罷緣故嚇了一跳,轉頭跟平兒打聽那老姑子的庵堂法號,預備使人探探。


  一時王熙鳳悄悄告訴賈璉兒子即將下界投胎,賈璉喜得險些上天!兩口子膩歪半日。又說起搬家。賈璉因想著,他老子和嶽父給他謀官想必也花不了多久,無非是於大人審問定罪得費些功夫。就算搬家也隻暫住一時,懶得折騰。再說林皖成親乃是大事,終究還得王熙鳳主持。不然,是新娘子元春自己管還是林黛玉個小丫頭管?跟林海商量,林海也覺得犯不著——都是自己人,誰在乎那些虛意思?乃決定還是先住著。


  商議完正經事,和尚回到客院,進門便看見林黛玉大模大樣在堂屋端坐。乃長誦一聲“阿彌陀佛”。“貧僧什麽都不知道。”


  林黛玉歪歪小腦袋:“我還什麽都沒問呢。”


  “哦,也對。”薛蟠一本正經坐到她對麵,“你問吧,貧僧什麽都不知道。”


  林黛玉哼了一聲,嘟囔道:“有件事我跟旁人都沒說。本想著過幾日茵娘姐姐來告訴她的。你不知道就算了。”


  “啊?”恭喜貧僧喜提閨蜜待遇。“那這個我大概知道。”


  林黛玉微抿了下嘴角,告訴道:“大前天陳老太太做壽,鳳姐姐帶我去了。她們家二姐姐好生標致,人也恬靜。”小臉上閃過幾絲疑惑。“她拉攏我。雖拉攏得極妙……我又不是今兒才認識她的,早先一直不卑不亢。我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薛蟠點頭:“知道了。你感覺一直特別好,我去查查。陳家是做什麽的?”


  “本阜士紳,靠田產過日子。陳姐姐二叔是禮部郎中,在京城呢。”黛玉想了想,“她二嬸的娘家哥哥是翰林。”


  “二嬸貴姓?”


  “我本來不知道,她今兒特意說給我的。”黛玉道,“姓梅。”


  “咳咳咳……”薛蟠好懸憑空嗆著。半晌才磨牙道,“從這個標致恬靜、不卑不亢的陳二姐姐可以看出,世上沒有誰孤高自許、人淡如菊。但凡得到機會,書生也會變成貪吃蛇。”


  林黛玉挑眉:“梅翰林?”


  薛蟠斟酌良久,正坐道:“阿玉,你想不想知道朝中局勢?不知道、日子肯定會輕鬆許多,知道了其實也做不了什麽。”


  林黛玉不假思索道:“我想知道。人家既然找到我頭上,可知我值得。”


  “也對。”誰讓你是智商開外掛的女主?

  薛蟠幹脆喊人取來文房四寶,畫出圖表幫她科普朝局。從太上皇、義忠親王、各家王爺鋪陳開去,又說了後宮中幾位值得一提的娘娘和皇子,然後是諸位公侯貴族、文臣武將。直至五更天才勉強說完個囫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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