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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話說郝家在江南的各種勢力已經被熊貓會廢得差不多了。柳湘芝手裏有李太後偷蓋太上皇私印的消息, 錦衣衛信客正送著他們早年勾結當今聖人坑害義忠親王的舉報信往京城而去。對付郝家的事兒整體暫告一段落。


  另一件事便自然擺在案頭。


  當初讓十六假扮徽姨的外甥做林海嗣子與元春議親,整個都是扯淡。如今非但兩個人已有感情,連林海也看十六非常順眼。兩件事都是要弄假成真的節奏。可十六的身份依然是郡主護衛,而林海也還蒙在鼓裏。這牌已到了不得不攤的時候。


  斟酌良久, 薛蟠決定自己先趕赴揚州,把其餘幾位暫留金陵。


  到揚州後,小和尚並沒去林府, 隻打發了個人給徽姨下了張帖子, 約她明兒一早到瘦西湖畔明月樓相見。


  次日, 徽姨依約抵達。她壓根沒帶著十六, 隻那老仆跟著。薛蟠穿了身紅色袈裟,正經衝她合十行禮。


  徽姨淡然一笑,坐下道:“想做什麽。”


  “想弄假成真。”薛蟠道,“十六大哥和元春挺合適的。”


  徽姨搖搖頭:“你知不知道他的來曆。”


  薛蟠立時笑了:“原來是來曆的問題啊。那有什麽關係。再麻煩能比我們三當家麻煩嗎?”


  “不好說。”徽姨道, “朱兒的身世沒人知道。”


  薛蟠眨眨眼:“不就是……額,亂.倫?他母親還是被強迫的。”


  徽姨苦笑:“沒那麽簡單。”


  “哈?那還叫簡單?”


  待徽姨說完實情,薛蟠呆若木雕泥塑。整個事件跟他們原先以為的完全不一樣。十六他母親是個舉世無雙的奇葩加坑貨。


  十六之外祖父乃忠福老王爺。太.祖爺打江山時其父立下汗馬功勞, 本朝初建便交出全部兵權,毫無留戀之意。太.祖爺極為歡喜, 賞賜無數。忠福王爺遂成本朝天字第一號閑散王爺, 比司徒律閑散得多。


  而北靜王祖上功勞為眾將之冠。當日讓十六之母嫁給北靜世子時, 太上皇亦有考量。老忠福王爺軍中餘威不小, 日後他二人之子便宜衝淡北靜王府軍威。誰知這郡主自幼嬌寵任性, 聽說世子性子暴躁, 竟然逃婚!而且就在成親當日走的,事先無半點征兆。遂逼得忠福王府臨時以其妹代嫁。要命的是,世子早先窺視過準媳婦,認得模樣身量。新婚之夜當場翻臉。那陣子連太上皇都曾親替侄女賠不是。忠福王爺更是氣得臥病在床,聲稱要把長女抓回來處死。


  一個平素連王府大門都少出的郡主,到外頭能跑去哪兒?不足兩日便被逮著了。殺自然不會殺,連打都沒打成——老王妃溺愛女兒,哭著鬧著攔阻。王爺氣得把金印都砸了。可王妃再怎麽護著也不能不給朝廷和北靜王府交代。大郡主瞬間嫁給了個平民,就是十六他養父。


  萬萬沒想到,北靜世子咽不下那口氣,沒事便找到大郡主婆家左近耀武揚威。郡主哪裏受過窮日子,又看世子形容俊俏,悔之萬千。一來二去他倆竟勾搭成奸。沒錯,不是強.奸,是通奸。


  成親時世子把氣悉數撒在二郡主頭上。二郡主彼時還不滿十五歲,平日裏也是個掌上明珠。既然冤屈,少不得辯駁一二。世子便惱了她,置之不理。那邊大郡主還巴望著能有回頭路。世子遂跑去告訴他爹想換回原定的媳婦。至此奸情方為人所知。


  老北靜王自是氣得七竅生煙,當場命人把世子鎖起來,次日上書朝廷求去邊關。皇帝也砸了好幾個茶盞子。登時下旨讓北靜王帶世子打仗去,又讓皇後賞了世子妃好幾車的東西。


  大家都以為,等世子回來、大郡主少不得兒女成群,此事就了了。誰曾想大郡主竟懷上了。七年後世子回朝,率先跑去看姘頭。大郡主告訴他自己生了個兒子,是他的。世子趕回府裏舊事重提。


  老北靜王雖生氣,終究聽說得了個孫子,忍不住偷看。十六當時正好六歲,比尋常孩童聰明得多。他竟喜歡上了!隻是不想要大郡主這兒媳婦;橫豎府裏懂事的那個是孩子親姨媽,不會待他不好。十六養父誤會弟弟跟老婆私通乃老北靜王幕僚出的主意。這老頭是武將,知道男人被戴綠帽子時必大發雷霆,打死那婦人也未可知,遂答應了。然誰都沒想到十六點兒大的孩子會誤殺養父,那個純屬意外。老北靜王聞之反倒歡喜,覺得孫子天生神力。死的那位不過尋常百姓,王府出錢厚葬便是。


  這種事忠福王爺能置之不理麽?人家也是將門子弟。不待外人回過神來,老爺子飛速將長女和外孫接走。女兒送入大高玄觀一輩子別指望出來,外孫托付忠順王府。


  十六當時年幼,以為自己犯了弑父大罪,整個人都嚇傻了。他得知的那個身世故事乃是老忠順王妃編的。一則為了給孩子一個解釋,二則怕他長大後調查真相。他母親壓根沒有打胎,還哄騙全家孩子是丈夫的。與他二叔更是一個銅錢的瓜葛都沒有。


  這還不算完。現如今的北靜世子水溶才十七歲,比十六小九歲,自幼愛文不愛武。老北靜王不喜歡這個小孫子,嫌棄他繼承不了祖業,直至去世前都還念叨大孫子好。


  說罷整個過往,徽姨歎道:“榮國公那支兵馬朝廷至今沒有馴服。賈大姑娘若與十六成親……你還真想扶阿律做皇帝啊。”


  薛蟠怔了許久才說:“貧僧對北靜王妃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到現在還沒氣死,還隨手就能拿出三十萬銀子,簡直彪悍得上天!忽又內疚不已:那錢要不要還給人家,怪不容易的……


  乃細思良久,薛蟠問道:“徽姨,十六大哥名叫十六,聖人老聖人知道麽?”


  徽姨搖頭:“凡入了忠順王府之人皆沒有過往。隻是十六太聰明了。半大時曾去大高玄觀偷偷探望過他母親。他母親當時雖什麽都沒說,十六若成親,少不得會再去一趟。我那位堂姐若起了什麽別樣的心思……”


  薛蟠點頭。唯一的漏洞便是這位大郡主。“首先,依著十六大哥的人品性情,他是絕不會想做什麽王爺的。這一點沒什麽好討論的吧。”


  “這個自然。”徽姨有些得意,“我們家養大的。”


  “十六大哥雖然本事很大,閱曆還是少。元春就更不用提了,知識能力經驗都需要時間積累。”薛蟠微笑道,“我的提議是,讓林十六公子外出遊學個三五年,元丫頭繼續學習。他們可以魚雁傳書保持聯絡。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徽姨挑眉:“還有呢?”


  “現在知道真相且活著的外人,就剩下大郡主了吧。”


  “還有北靜王兩口子和太上皇。如今這位忠福王爺並不知情。”


  “我是說,知道十六就是那、個、孩子的,除了您和明二舅……”


  “阿律不知道。”


  “哦,那就咱們娘兒倆?”


  “對。”


  薛蟠打了個響指。“好辦了。忠順王府派個有頭臉的太監去大高玄觀告訴那位大郡主,說她兒子死了,隨手附贈骨灰一盒。”小和尚森然道,“相信我。那句話對她的打擊會非常大、直接擊潰她的精神支撐。不等十六遊學歸來,大高玄觀墓地想必會一添座新墳。”


  “嘶……”徽姨倒吸一口涼氣。許久才說,“難怪朱兒說你心腸狠厲時誰都比不上。”


  薛蟠嗤道:“這叫狠厲?不論如何她丈夫是她害死的。人家好端端一家子招誰惹誰了?她那時候年輕不懂事我知道。不懂事的年輕人也不止她一個,有人禍事惹得比她還大。”比如夏婆婆什麽的。“她都懷上姘頭的孩子了,為何還要欺哄丈夫?她就不能有點擔當,跟老王妃撒嬌弄兩個錢一座宅子躲起來麽?她是王府郡主,又不是尋常百姓。遊戲規則她不知道?除非雙雙假死不要身份。還得想法子安置好她妹子,培養好北靜世子的弟弟接班。她有那個能力麽?”越想越覺得北靜王妃太牛逼了,哎呀那三十萬還是還回去吧,貧僧拿在手裏打哆嗦。“那孩子的死訊順便也通知北靜王府和太上皇一聲。”


  徽姨還沒大回過神來,顯見從沒想過弄死堂姐這種事。“那倒不用。”良久才慢慢的說,“既告訴了大高玄觀那位,太上皇少不得知道,也少不得說給北靜王爺。”


  薛蟠笑眯眯道:“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徽姨瞧了他半日,點點頭,眼中閃過一道殺意。


  “阿彌陀佛。”薛蟠知道這位美女郡主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貧僧可以提前為某位道友念經超度了。


  又想了會子,徽姨道:“聽我父王說,十六模樣長得逼似他祖父那個歲數。”


  薛蟠齜牙:“老北靜王?”徽姨點頭。薛蟠攤手,“您老心虛,所以想多了。不過如此一來,十六就更必須是姑蘇林家的子弟才行。假若他是您身邊護衛,反倒有人會把他和那位聯想到一起。”


  徽姨皺了半日眉:“見過老北靜王年輕時模樣之人,倒是剩下不多。”


  “不著急,林大人也是三十四五歲才進京科舉的。除了坑爹坑夫坑子那位,其餘都不是什麽難事。”徽姨默然。“哦對了徽姨,借我隻鴿子行麽?”小和尚托著腮幫子道,“我想給京中的朋友去封信。”


  “作甚?”


  薛蟠一歎:“做錯了事,想補救。”


  二人都默契的沒提起徽姨跟林海的事兒。這兩位眼下的身份,想在一起比十六和元春還難。


  過了半個時辰,林府客院放飛兩隻信鴿。


  數日後,忠順王府派人往大高玄觀走了一趟。觀中一位四十多歲的道姑哭了兩日兩夜,天氣又冷,她遂病了。不足七日亡故。此為後話。


  當下已入臘月,京中百姓皆忙著置辦年事,太太奶奶們少不得四處戲酒應酬。


  這日榮國府史太君設宴,北靜王妃也接帖子去了。聽了半出戲,有些乏味,離席走走。可巧賈家兩位姑娘立在不遠處嘀咕說,花園子裏的梅花今兒開的最好,偏闔府都在外頭待客,花兒跟前竟連一個人都沒有,好不可惜。北靜王妃一時起了興致,也不帶服侍的人,依著仆婦指的道路獨自走了過去。


  才剛走到梅花跟前,猛然從花樹後頭轉出來一個人,抱拳行禮:“王妃好。”


  北靜王妃嚇的身子往後一退。隻見此人是個壯漢,約莫三十多歲,身高八尺麵龐白淨,穿了身榮國府下人的衣裳。“你是何人。”


  此人微笑道:“在下姓蔣,乃綠林中人。今受朋友之托還給王妃一件東西。”說著從懷內取出個油紙包遞了過去。


  北靜王妃接來打開一看,裏頭赫然包了三十萬兩銀票!她猛然抬頭:“是你朋友綁架了小柳?”


  “我朋友還有幾句話。”姓蔣的道,“頭一句:對不起,他錯了,給您賠不是。”


  北靜王妃挑眉。


  “他還說,您先頭那個姘頭不是不好,隻是太多身不由己,還請王妃見諒。我這朋友非常敬佩王妃。”


  “敬佩我作甚。”


  “敬佩王妃能在絕境中殺出一條血路。”


  北靜王妃瞧了他半日。“還有麽。”


  “他祝王妃找個好姘頭,相親相愛天長地久。”


  北靜王妃啞然失笑。偏這會子樹後又轉出一人,也是榮國府下人裝束,正是她的相好柳湘芝。柳湘芝一言不發作了個長揖。


  北靜王妃看了看他二人,走到柳湘芝跟前摸著他的臉喃喃道:“你怎麽就身不由己呢?”隨即撲哧一笑,“小柳子,你被甩了,我不喜歡你了。”


  柳湘芝輕聲道:“謝謝。”


  北靜王妃轉身看看那姓蔣的。“你朋友還有話麽?”


  姓蔣的說:“日後王妃若遇到難處,他能幫上忙的必然相助。”


  “嗯。”北靜王妃點頭,“我去哪兒找他?”


  姓蔣的想了想:“你找他不方便。先找我吧。”


  “那怎麽找蔣義士。”


  “去盤螺巷東頭瘸子餅鋪留話便好。”


  “好。”北靜王妃嫣然一笑,“我定然會去找蔣義士的。”乃伸手折下一支梅花,轉頭問道,“小柳,我喜歡梅花是你說的吧。”


  柳湘芝笑道:“是。”


  北靜王妃隨手將梅花送到柳湘芝手中,轉身走了。


  這姓蔣的自然便是琉璃燕子蔣二郎,看著此女漸漸遠行,嘖嘖道:“你是怎麽勾搭上這種姘頭的?”


  柳湘芝假笑了兩聲:“不用羨慕。不是什麽好事。險些把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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