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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孤臨 隻是當時已惘然(下)

  “我是。。。我不敢說!”


  心說莫不是真出了什麽大事,讓武攸暨先行離開,我不免著急問道:“同著我你還有不敢說的?!莫怕,無論發生何事,姨娘都會幫你!”


  薾欣點頭,低聲道:“姨娘是知道的,我與陛下的孫兒、外孫自幼長在一起,交情甚篤。一個時辰前,有人將一封信送至王宮,是。。。是花奴和子蘊寫給我的,信上說請我相見。我以為是他二人邀我賞燈,便隨那人去了,可見了他二人,我才知。。。他們竟是要同我辭行!花奴說,不忍見子蘊嫁給蠻夷老漢,欲帶她。。。逃出長安,再不回來!我也不希望子蘊嫁往突厥,可我知道禦旨已頒,她若逃走,宋王宮再不得安寧。思來想去,此事也隻能呈告姨娘,請姨娘拿主意!”


  薾欣說完便隻知道哭,我卻是長舒一口氣,一為此事與她的安危無關,二為終於知道了那二人的下落。不敢拖延,我找來王昰之,吩咐他派出百餘家奴,分別去各坊找到薛崇簡和武崇敏,告訴他們事情已完滿結束。我則讓家奴牽來駿馬,與高薾欣共乘一騎,親自去找李璡兄妹。


  “可還記得他們歇在何處?”


  “在西市,放生池附近的一處逆旅裏。”


  “好。”


  繽紛異彩的輝煌之夜,熙攘街頭,我根本無法縱馬快行,隻能隨著人潮徐徐前行。望著坐在身前的高薾欣,想到她已至適婚之年,便問她是如何打算。


  她略遲疑:“這。。。薾欣父母早亡,姨娘和陛下就是薾欣的至親,聽憑二位大人為我做主。”


  仔細思慮一番,我關切道:“崔佑如何?論家世出身,他是陛下的嫡親外孫,又是五姓子弟;論樣貌德行,也是百裏挑一之輩。最重要的,你與他二人幼年相識,彼此了解。”


  “佑弟。。。唔,願憑姨母做主。”


  她雖答應了,我卻隱隱聽出不甘的意味,心話莫不是她自己心裏已有人選。卻為何不肯對我明言?


  “婚娶乃人生大事,”,我笑笑,道:“我一個人說了恐不當事,還要上告陛下,哦,還需告知壽昌公主,她畢竟是佑兒的娘親。”


  薾欣點頭,輕聲道:“好。”


  縱橫的四條街道將胡商集聚的西市劃分為九個區域,若從天空俯瞰,那四條街道便是一個工工整整的井字形。市內的各肆行早已休業,西市和延壽坊間的永安大街雖熱鬧吵嚷,可進了西市,才過鐺斧行,便是萬籟寂靜。越向深處前行,光亮也漸無。氣氛略瘮人。我不禁問薾欣之前來見李璡和李子蘊時害不害怕,她說李璡在市場的入口等她,所以未覺害怕。


  放生池在西市的西北角,緊靠馬行和麩行,空氣中的難聞氣味自不必說。


  我不覺好笑:“是誰給他們找了這樣一個藏身之所?哈,果然尋找不易!”


  半個時辰後,我親自把李璡和李子蘊送回王宮。整個’押送’過程還算順利,他們不敢在我的麵前耍滑頭。李成器也剛剛回宮,才見了這一雙不懂事的子女,怒火再難壓住,立即摔了二人暗中備好的跑/路盤纏,五個大小不一的純金妝匣,地毯上瞬時鋪開了各式各樣的珠寶金玉。


  接著他舉手便打,李璡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整個人摔在地上,卻又不服氣似的站了起來。李子蘊害怕被打,尖叫著躲在我身後。


  成器的正妻元氏平日裏倒不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女子,可知女兒這次闖了大禍,她站在成器的下首,一句求情的話也不敢說。我把子蘊推向她,讓她趕緊帶女兒回房。


  元氏拉著李子蘊離開正廳,李子蘊卻掙紮著拖延時間,氣衝衝的對高薾欣哭罵:“我從來當你是親姐姐,為何出賣我們!你就巴不得我嫁給默啜嗎?!高薾欣我恨你!”


  聞言,高薾欣羞愧難當,默默垂首,無力辯解。


  成器見她這般,無不感激道:“不必聽她胡言,小娘子斷是無錯的!幸賴小娘子相助!否則我難向陛下和天下交待。”


  李璡被父親勒令跪下,他雙眼通紅,表情憎惡,瞪著高薾欣,雖不言不語,然而冰霜般的恨意已是了然。


  李成器派人送高薾欣回申王宮,並不理會不肯認錯的李璡,對我說一定會嚴密看守李子蘊,直到她出嫁。


  “她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我道:“我不瞞你,我曾給默啜寫過一封書信,希望能改由他的某個兒子迎娶子蘊,年齡上更為般配,亦能使突厥與我大唐結秦晉之好。卻沒想到,默啜未允,隻說待他百年之後,允許子蘊回唐,不必再嫁庶子。這是他能給我的唯一保證。”


  “多謝姑母為那孽障費心!”,李成器笑中帶憂:“身為突厥可汗,他的確是做出了最大讓步。問題是,我那孽障寧可入道出家,也不肯奉旨和親。此計雖可行,但讓我如何向陛下、太子開口啊。”


  我道:“雖是難開口,可此事也隻能憑你一己之力。非是我不肯幫忙,可我與太子。。。我不想因此事再與他結怨。”


  “是,侄兒都明白,”,李成器連忙說:“不敢再勞煩姑母。”


  李成器本想親自送我回府,我婉言謝絕,帶好帷帽,獨自騎馬離開。


  風還是冷的,心事依舊如山重,關於未來、關於旭輪,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煩亂如麻。隻是突然間,望著眼前流光溢彩的盛唐夜景,我對自己說,就一刻,徹底放下一切,想象自己孑然一身,如初到這個世界般,心無旁騖,享受這難得的璀璨夜晚。可是太難了,僅僅是看到一對偶然經過的情侶,我的笑容便瞬間凝結潰散。看到我,他們親昵的牽起手,靠近彼此,悄聲猜測我的身份。


  一個在上元夜獨行出遊的女人,縱然錦衣寶馬,卻必然不會是幸福的。


  任馬兒慢悠悠的轉出常樂坊小巷,不想兩丈外的人潮之中,卻見武攸暨正騎馬迎麵而來,看他神色焦急,必是為了尋我。


  “月晚!”


  認出我的衣衫配飾,他歡呼雀躍,惹得旁人側目議論。他想催馬快行,卻被周圍的車水馬龍團團圍住。跳下馬,他用力撥開了麵前的遊人,很快便來到我身邊,抬頭仰看,他要我隨自己回府。


  “你回去吧,”,我悶悶不樂道:“今夜很美,我想好好的看一看長安之夜。放心,我不會走丟。”


  二話不說,他拽著韁繩輕鬆上馬,下頜輕抵著我的右肩,他笑嘻嘻道:“很巧,我也有此意!”


  如此一來,再不是形單影隻。背部緊貼著他的懷抱,我的心情不複方才的從容平靜。我的確希望有人能伴我遊城,卻不是他。可偏偏,我隻與他意外相遇。


  “仔細說來,”,二人正默默賞景,他突然道:“你我從未在上元夜相伴遊城。”


  我隨口道:“是嗎?”


  不想,他卻極其認真的說了一句’真的沒有過’,接著,從我們相識的鹹亨五年開始,他一年接一年的回憶每一個上元夜。果然,每一年的我們或是獨自過節,或入宮飲宴,卻從未像今夜這般。


  我笑:“你倒是記得清楚。那麽,今夜一過,你便沒有了遺憾。”


  “不,”,他笑聲狡黠:“若是以後每個上元之夜都能與你這般攜手共度,我才真真是了無遺憾。”


  我置若罔聞,顧自欣賞麵前的芙蓉銀花九枝火樹。忽覺臉上微涼,竟是他掀開了帷帽的麵紗,不顧眾目睽睽,纏綿溫柔的吻已落下。我異常緊張且尷尬,悄悄推搡,他卻是抱的更緊。漫天燈火下,四周放佛靜謐無聲,全世界隻剩我們二人。他仍是那莽撞的少年郎,不顧一切,跪在漂泊大雨裏向我宣告愛情。也許當時的感情並不能稱之為愛情,但此時此刻,已不需再多證明。


  有緣無份,往往這四個字聽來最是令人傷感,卻也最是無可奈何。人生有無數種可能與選擇,而真心所愛卻隻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人們對愛情最理想不過的追求。為他哭為他笑,為他生為他死,這種可以為了彼此奮不顧身的感情,一生隻能付於一人。


  我與攸暨,咫尺天涯;我與旭輪,天涯咫尺。


  良久,他凝視我,臉頰沾著我的淚水。


  “為何而哭?”


  心情淒楚,我如實回答:“隻是感歎,這一世,必是我負了你。”


  他微微顰眉:“那我們便從頭來過。我們還有時間啊。”


  我頷首卻未語,不,攸暨,我沒有時間可以和你一起從頭來過。而且,即便時光可以逆轉,可以回到你我初見之時,你終還是遲了。


  景雲三年,春,正月己醜,赦天下,改元太極。


  乙未,上禦安福門,宴突厥特勤楊我支,以金山公主示之。加’戶部尚書’岑羲同中書門下三品。


  ‘幽州大都督’薛訥鎮幽州一十四年,吏民安之。未嚐舉兵出塞,虜亦不敢犯。與’燕州刺史’李進有隙,進毀之於劉幽求,幽求薦’左羽林將軍’孫佺代之。


  三月,丁醜,以佺為’幽州大都督’,徙訥為’並州長史’。


  調令頒下的這一天,紫宸殿裏氣氛嚴肅,硝煙彌漫。李隆基一方出其不意推出孫佺,借機貶薛訥為幾乎無權的一州副職,我們不曾防備。兩方呈劍拔弩張之勢。劉幽求用一個將軍換得一方藩鎮的兵權,這筆買賣做的實在劃算,更尤其,那薛訥是薛稷的族人,是我們一個隱形的軍事力量。


  我從未見過薛訥,隻從前曾聽薛紹偶爾提及。三十年前的薛訥不過是城門郎,後升至’藍田縣令’,為官公正廉明,不懼酷吏、權貴。聖曆年間,阿史那默啜領兵犯河北,武媚以薛訥是薛仁貴的長子,虎父無犬子,遂拜薛訥為’幽州大都督’,檢校’左衛大將軍’。依’燕州刺史’李進之言,薛訥在幽州十四年,從未主動出擊突厥,亦未收複被奚人占據的營州,是為嚴重失職,理應罷為庶人或流放。


  ‘尚書右丞’盧藏用進言:“陛下,都督一職固然應重殺敵立功,可臣以為,薛長史保得一方百姓安。。。”


  “盧卿!”,似乎不想聽盧藏用說下去,旭輪的語氣很不耐煩:“旨意已頒!”


  鮮見旭輪如此嚴厲,盧藏用形容惴惴,當即噤口。


  我道:“陛下,孫。。。”


  “公主勿再。。。”


  “陛下!懇請陛下允許妾把話說完!”


  刹那間,殿中各人似屏住呼吸一般,安靜的可怕,等待旭輪的答複。因為情緒激動,我甚至可以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旭輪淡漠的’嗯’了一聲,我於是繼續說:“藩鎮兵馬,肩負為君主開疆擴土的重責,薛慎言確有失職之嫌!而今聖旨已下,妾斷不敢逆鱗求陛下收回禦命。隻不過,薛慎言鎮守幽州十四年,深悉蠻夷的進犯時間、出兵策略,他又是將門虎子,家傳淵源,猶不敢主動出擊,蠻夷刀鋒之利,可想而知!而孫麟德,據我所知,他少時因門蔭入朝,常年在二京禁衛之中任職,真正的喋血沙場,他從未親臨。陛下,諸公,試想,這樣的一位都督,難道會比薛慎言更為果敢善戰?”


  我的最終目的自然是想保住薛訥手裏的兵權,可我也隻能點到為止。心知旭輪根本無心軍政,他不過是順了李隆基一方之意,不想我們再起爭執。如果他們執意如此,那麽我也隻能祝孫佺好運,上任後不要與進犯敵軍正麵對抗。


  隨著夏日的臨近,暑熱席卷了長安城,十之六七的嬰孩染上熱症,崇羨也未能幸免,下頜、頸部、腹背、大腿都長滿了淡紅色的皮疹,模樣十分可憐。


  崇敏才看一眼,便忍不住伏在武攸暨肩頭嗚嗚痛哭,擔心幼弟難愈。雖有醫士再三向我保證五日內必消,可當娘的隻要看不到孩子痊愈,萬萬是放心不下的。原本在搖床外圍放置了一圈窖冰,卻怕孩子感冒,便又撤了全部窖冰,自己跪在搖床旁,手執團扇不停的輕輕煽動,好給孩子的身體降溫。


  雖與芷汀、池飛定下了輪流照看崇羨的時辰,可即便她們在,我也很少離開,就連吃飯也在臥內,隻想看到孩子。不過兩天的功夫,竟累的有虛脫無力的感覺,甚至耳鳴數次。


  晌午後,芷汀陪著崇羨玩耍。服下一盞補中益氣的飲子,我躺下小憩片刻,卻又很快從噩夢中驚醒,恰芷汀在床側放水,慌的來安撫我。


  我死死抓住芷汀的手:“我夢到我死了!我漂在空中,看著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而你們。。。你們都被李隆基抓住,你們在哭。崇羨也在哭,他要找阿娘,可我已經死了,再沒辦法抱一抱我可憐的孩子!”


  芷汀抱住我,柔聲勸說:“怎麽會呢?我們都在你的身邊,崇羨也在。”


  想到孩子,我立刻推開了她,赤足跑下床,迅速撥開了兩道紗幕,見崇羨正抱著一隻瓦狗,晃悠悠的邁著小步子,試圖走出臥房。高懸的一顆心徹底落回了原處,我卻開始落淚。


  “公主?崇羨身上的疹子已是半好。”


  我哭道:“我是怨我自己!明明給不了孩子未來,當初卻要把他生下來。我該怎麽辦!我不舍得連累這無辜的稚子!”


  芷汀嚇的花容失色:“公主說的是什麽話!你都忘了嗎?高宗和武後生前多希望您能有一個親生的孩兒,崇羨是我們所有人的期盼啊。”


  “阿娘!”


  發現自己無法走出臥房,崇羨便反身回來了。看見我,他扔下瓦狗,急急的朝我走來,可他尚在學步,走的太急,步子不協調,沒兩步便摔在了地毯上。我本已動身想去抱他,卻來不及接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摔倒。因為兩寸厚的長絨地毯,孩子並不覺疼,四肢撐地,屁股朝天,咯咯笑著想站起來。我卻覺得身體像是被千萬根銀針刺入一般,恨不能摔倒的人是我。


  我情緒激動,突然蹲坐在地上,放聲悲哭。


  “公主恕罪!”


  芷汀說著,一隻手牢牢捂住了我的口鼻,耳語勸我不要嚇著孩子。


  這時,崇羨終於重新站起,繼續朝我走來,可惜又是心急,便又摔倒,仍是未哭。我急忙擦去眼淚,迎上前抱起崇羨,心疼的輕吻孩子的臉頰。皮疹的確半好,但仍清晰可見。孩子穿著一件寶藍色的肚兜,繡樣是一個很糟糕的皮卡丘,他很喜歡,總是用小手去戳它。


  崇羨還在呀呀學語,詞匯量並不多,我們依稀能聽清幾個詞,其餘的便隻能靠猜了。


  “哦,崇羨是想找哥哥呀,”,芷汀笑著逗他:“可哥哥在宮裏呀,今日乃天子壽辰,阿耶和哥哥要去為天子賀壽。到了明年,崇羨就可以跟著阿娘進宮啦。”


  明年?誰又知道明年今日我人在何處?或許我都不會看到下一個上元佳節。


  崇羨明白崇敏不在家,於是便不高興了,小嘴一咧,咿咿呀呀的發表自己的不滿。我把崇羨交給了芷汀。


  “你哄一哄他。”


  端起芷汀給我喝的水,又從金匱裏找出筆墨紙硯,拿到它們時,雙手不由開始顫抖。定定心神,我慢慢將水傾入硯台,研墨,蘸墨,提筆,一氣嗬成。第一筆輕盈的落在紙上,淚也一滴滴落下,寫了三個墨字,盡數被淚水打濕化散。隻得撤去紙張,以袖拭淚,重新再寫。


  芷汀抱著崇羨正遠遠看著,似明白我寫的是什麽,不忍喚了一聲’公主’,可見我意誌堅定,遂不再多勸。我自己已是無路可退,但武攸暨還有孩子們並非沒有退路,宜早不宜遲,我必須盡快準備,免得抱憾終生,虧欠他太多。


  鹹亨五年的盛夏,與他初顧,忘記是誰先看了對方一眼,一段注定糾纏不清的殘緣就此結下。織成屏風金屈膝,朱唇玉麵燈前出。相看氣息望君憐,誰能含羞不自前。還記得李賢曾一邊敲擊象牙箸一邊吟唱這首豔而不俗的愛情七言,卻是錯送了一對有緣無份之人。


  成婚之前,我們恨不能用盡天下最毒惡的方法折磨彼此,隻為報複對方奪走了自己的全部幸福;成婚之後,一次又一次的朝堂暗湧,明槍暗箭,我們都一起麵對,他身上的傷疤,每一道,我都記得是為了誰。


  被軟禁於蒲州行宮的那些漫長深夜,我也曾凝視他的睡顏,心底隱隱慶幸有他一路不離不棄,情願餘生與他相守偕老。


  我和他之間,究竟愛多還是恨多,走到這一步,誰也說不清。可事到如今,塵埃將定,我不能再如此自私,我不能再羈絆他。即便他不肯,我也要徹底斬斷我們之間的一切關係。


  “。。。廿二載結緣。。。今已不合。。。想是前世冤家。。。見此分離。。。更莫相見。。。”


  書寫完畢,不敢多看一眼,放在一旁,又匆匆去寫第二封信。終於擱筆時,天邊出現大片的火燒雲,奇異的變幻著各種似是而非的形狀。我將寫好的信件全部放入金匱,然後和芷汀一道站在庭院中觀賞天賜奇景。


  芷汀哽咽:“會後悔嗎?你要明白,你再不會得到幸福。何必執意如此?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我明白。三十八個春秋,認識他,放佛還是昨日之事。我當然會不舍,卻不後悔,”,我含淚笑道:“我無法向你解釋,我隻能說,我不想等事情真的發生再追悔莫及。其實我和他,本就不該在一起的,你說呢?我沒有下一個三十八年,他或許也不會有,何不盡早放手彼此?”


  延和元年,六月,丁未,’右散騎常侍’武攸暨卒,追封定王。攸暨,士棱孫,天後從侄,自’右衛中郎將’娶太平公主。中宗時積官至司徒。沈靜和厚,於時無爭,專自奉養,故武、韋外戚之禍迭起,攸暨皆不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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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unes裏正好播放著《大明宮詞》裏麵的《長相守》,催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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