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槍杆子裏出政權
有道是小別勝新婚,而對孫途和雅兒來說這一回他們卻是久別再加新婚,在闊別一年多後再相見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越發熾烈,此一夜房內之春色與風光更與別時不同。
一夜纏綿,就是孫途也感到了困頓,直到次日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後方才醒過來,而雅兒此時還緊緊摟著他,整個嬌小的身軀都還縮在他懷裏呢,似是一刻都不想與自己的郎君分開。
正因如此,隨著孫途輕輕一動,本自熟睡的她也迅速清醒過來。在發現郎君還在身邊,昨夜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一場夢後,雅兒更是甜甜地笑了起來。孫途見狀,也將她摟得緊了幾分,口中輕輕一歎道:“雅兒,這段時日當真是讓你受委屈了……”
“隻要三哥哥你心裏有雅兒,雅兒就很開心了,畢竟好男兒就該建功立業。”雅兒理解地說道,隨後又正色道:“我隻希望三哥哥你一直都好好的,別像這次一樣一去一年多,回來還帶著滿身的傷了。”
“我答應你,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了。”孫途說著,又在她額頭處輕輕一吻“你再睡一會兒吧,如今城中情勢未定,我得出去主持大局了。”
雅兒是個知道輕重之人,此時自然不會拖著自家郎君,便乖乖地點頭答應。昨夜她的消耗確實不比孫途要小,此時渾身都還有些酸疼呢,自然不會就此起身,隻是半撐著身子為孫途換上了衣裳。
等孫途收拾整齊走到外間院子裏時,便一眼瞧見了扈蓉正在那兒練武。修長的身段加上那對大長腿在呼呼的風聲裏顯得格外養眼,而他在看到這一幕時除了欣賞外,還多了一絲躲閃,並想到了昨夜自己與雅兒在床榻上的一番對話。
當說起兩人別後的種種時,雅兒很自然就會提到扈蓉對她的保護與照顧,然後就有些羞怯看著孫途道:“三哥哥,之前我背著你做了件事情,說出來你可不要怪我啊……”
“嗯?你做了什麽,竟這般模樣?”孫途有些好奇地問道。
“當初在以為你出事後,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是蓉姐姐一直照顧的我。在此期間,我們已結成了姐妹……”
“這很正常啊,我也看得出來你和她的關係很好,我怎麽會怪你呢。”
“不,不是那種姐妹,是……是……”雅兒說著,湊到了孫途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這卻讓孫途為之一呆,隨後便苦笑不得起來:“你……你居然就這麽將自家丈夫給賣了?居然就同意等我回來讓扈蓉也做我的妻子?”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為何之前扈蓉在見到自己時會如此失態,而雅兒在見到這一舉動時竟毫無不滿,原來這兩女的居然早就背著自己達成共識,結成同盟了。
一聲嬌叱打斷了孫途的思緒,扈蓉竟已迅速朝他撲來,拳腳呼呼生風,看著倒也有些力道。但這對孫途來說並不算什麽,隻見他輕輕一閃,就避過了看似凶猛的攻擊,然後閃電出手,一把就扣住了她遞到跟前的拳頭,隻一拉間,就把對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三娘,你這等問候可是少見啊。”
扈蓉麵色一紅,急忙抽手往後退去,口中隻是淡淡道:“看來你出去一年武藝是越發精熟了。”態度卻比昨日初見時要冷淡得多了。
孫途隻一愣就明白了其中原委,對方畢竟是女子,該有的矜持總是要有的,尤其是在事情看著八成要成的情況下。他看著對方的眼睛,突然笑道:“三娘可還記得當日我離開青州前一晚和你說的話嗎?”見扈蓉點頭,他又道:“那日的話我一定會遵守,隻不知道三娘你可願意嫁與我嗎?”
扈蓉雖對此千肯萬肯,但驟然被他點破詢問,卻還是滿心羞澀,一時竟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了。半晌後,才丟下一句:“這個你去問雅兒便知道答案了……”然後便逃也似的匆匆跑了,隻是她的臉上現在卻從剛才的淡漠變作了如花般的笑靨,心裏更是如喝了蜜般的絲絲作甜。
孫途見此則是灑然一笑,既然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便索性放開懷抱,入鄉隨俗吧。對這個時代的男人來說,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別說他現在也就雅兒和扈蓉兩個紅顏知己了。
直到孫途走出家門,在一眾親信的跟從下再往府衙,他臉上溫和的笑容才徹底消失,此時的他,重新變成了那個叫人心生畏懼的鐵麵閻羅!
隻一夜工夫,青州府衙就已大變天,不但是知府高翔等一幹官吏被拿下,其他人等也都暫時被扣押起來,隻等接下來的審斷再定奪他們的罪行,同時青州軍餘部也暫時將此地作為了指揮所,孫途來此自然就是為了見一眾下屬,商談一些公事了。
而所謂的公事,自然就是指這一年來青州的變化,軍中的傷亡,以及接下來該怎麽做了。正因為事關重大,今日與會者皆是孫途手下的重要親信,不光林衝他們來了,就是昨日才剛被救出大牢的魯達他們幾個也都帶傷而來,甚至連傷勢沉重,起不得身的黃文炳也硬是讓人把自己抬到了這兒。
孫途的目光從這些親信兄弟的身上一一掃過,隨後才起身拱手,鄭重朝他們行下禮去:“孫途謝過各位兄弟這一年來對我的不離不棄。要不是你們在此堅持著,隻怕我回來了也難以奪回青州城。”
眾人見此趕緊起身紛紛還禮,連稱不敢。尤其是那齊得勝,此時更是一臉的慚愧與憂慮,期期艾艾地說道:“都監,卑職之前……”他是想到了昨天關鍵時刻自己的猶豫與曖昧,當真是惶恐了一整夜啊。
但孫途卻沒有讓他把話說下去,當即打斷道:“齊兄,昨日的事情已經過去,你和他們一樣,也為了我在此守了一年多,我怎麽可能因為你的一點小動搖就對你有別的看法呢?各位也是,大家都是兄弟,既能共患難,今後自也當同富貴!”
見他說得鄭重,縱然是一些知道昨天齊得勝的表現而有所不滿者,此時也不再多提,紛紛點頭稱是。黃文炳半臥在那兒看到這一幕後更是由衷的感到高興,孫都監在經曆了這次的風浪後可比以前更為成熟,也更有容人之量了呀。
輕鬆的話題到此為止,隨後,孫途便肅然道:“說說吧,在我離開青州的這一年多時間裏,咱們的損失到底有多少?”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大家臉上的笑容因此迅速消失,有幾人更是咬牙切齒。半晌後,才由林衝說道:“自都監你走後,一開始我們青州軍倒還不錯,但半年後,隨著高翔等人的到來,再加上你在遼國遇害的消息傳來,軍權就漸漸不受我等掌控,而被賀默的人給奪了去……”說到這兒,他很是慚愧地低下了頭去。
確實,在此事上林衝的責任極大。作為孫途最信任的人之一,又是軍中指揮使的他本來軍權在握是怎麽都不可能被剛來青州的賀默有機可趁的。但偏偏他的性格實在過於軟弱,在一次次的退讓中,終於釀成了今日的結果。
“此事上卑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一直留在青州,也是想著若都監回來,我還要向你請罪!”林衝在遲疑了一下後,終於把話說了出來,並迅速起身,單膝點地,正式請罪。
見此,楊誌和齊得勝也跟著起身,與林衝跪在一起:“卑職二人其實也責任不小,若我們肯堅持一下,說不定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孫途看著這三人,心下也是一聲歎息。
若論帶兵作戰的能力,他三人可算眾手下中最強,因為他們三個之前就是軍伍中人。但也正是因為這一層身份,讓他們的骨子裏就有著對朝廷,對文官的天然畏懼,哪怕他們手握兵權,可在對上高翔這樣的文官時,還是會束手束腳,然後便是一敗塗地。
這其實是大宋百年來的以文製武的國策所導致的必然結果,孫途還真不好完全怪到他們的頭上。當然,事實上他也不可能真嚴懲這三人,便在沉默後起身,一一將他們攙扶起來:“我知道你們有苦衷。過去的事情就先放到一邊,隻希望你們能吸取這一次的教訓,莫要再讓人奪了我們辛苦創建的大軍軍權了。有句話我也想告訴你們所有人,什麽官員大權,什麽聖旨,甚至是皇權,那都是虛的。隻有在槍杆子裏,才能出政權!所以說,兵權才是一切的根本!”
這話當真膽大到了極點,也震撼到了極點,一時間竟讓在場人等呆愣當場。林衝、黃文炳等幾人更是臉色微變,已然隱隱覺察到今日的孫途與過去相比有了更大的不同,他對大宋朝廷的忠誠似乎已在這次變故裏消耗殆盡了!
而其他諸如魯達這樣的人則是高聲叫好:“都監說得好,這槍杆子裏出政權一言當真是精準無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