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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張家兄弟與凶蛟

  在與屋內的魯達等人互通了姓名後,孫途才看著張順道:“張兄大名在下可是久仰了,不知你今日為何登門?”


  張順隻把這話當成了客氣,隻是笑了下道:“在下一介魚販可入不了孫團練尊耳。”隨後才神色一肅:“倒是孫團練這段時日在鄉兵中極有聲望,才讓人心生佩服呢,我也是因此才夤夜而來。”


  “哦?”難道對方也想加入鄉兵嗎,這倒真是一件大好事了。可還沒等孫途動問,張順又接著道:“今日早些時候城中已有人傳,說是團練將率軍奉林都監為帥攻打盤踞潯陽江多日的凶蛟一夥賊匪,此事確實嗎?”


  “不錯,莫非張兄有意投軍報效朝廷嗎?”


  張順卻搖了下頭:“在下此來隻為有一事提醒孫團練,凶蛟在官府裏有內應,之前官府幾次出兵盡皆敗北都因於此,還望團練早做準備才好,不然……”


  “你說什麽?”孫途當時就變了臉色,猛然挺直了胸膛看著對方:“此話當真?”


  “如此大事在下可不敢隨口胡說,雖然我到現在都不曾查到那與凶蛟賊夥勾結者的確鑿身份,但此事卻是千真萬確。”張順說著,又似是怕孫途無法接受般又做了補充:“不然團練覺著為何官府屢次進剿都會被他們所敗?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官軍的部署,所以才能從容應對。另外,這凶蛟賊夥所以能切斷潯陽江水域,屢屢劫掠過往船隻,也正是因為有官府中人為他們通風報信。”


  這番話說得孫途立刻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其實關於這兩個疑點他也一直都有考慮,卻未曾有什麽滿意答案。而現在看來,若是真有官府中人與他們勾結,這兩個疑問倒是可以解釋得通了。


  可隨後新的問題也生了出來——若真是官府裏有要緊之人在養寇自重,那他的目的何在?難道就是為了從那些賊匪手中分一些搶掠來的好處嗎?另一個問題則是,張順為何會前來示警,他又是何目的?


  前一個問題暫時是找不到答案的,但後一個,卻正好當麵問問張順了。在聽了孫途的疑問後,張順隻是一笑:“在下雖隻一小小魚販,卻也是我江州百姓,眼看潯陽江被賊人所據,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了。而且我等魚販也是靠著潯陽江過活,我們也希望官府能早日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就我所知,其實這些賊匪對江上的漁夫向來寬容,即便偶有侵擾也沒有真傷了你們的性命,你們還不至於和他們結下深仇,你一定是另有所圖。”孫途卻眯起了眼睛來:“張兄,我聽說你還有個兄長張橫在江上討生活,不知這與他可有什麽關係嗎?”


  這回輪到張順麵露驚訝之色了,下意識就是一聲驚呼:“你怎會知曉此事?”話一出口,才知不妙,身子已呼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似要奪路而走。隻是他才一動,兩邊陪坐的魯達與楊誌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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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先一步起身,兩隻手已同時按在了他的肩頭,使其無法動彈:“張兄還是先把話說完了再走不遲。”


  張順隻覺著身子如被千斤重擔所壓,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隻能認命似地苦笑一聲:“想不到孫團練竟早盯上我們兄弟了,今日我這也算是自投羅網了吧?就是與我交好的那些兄弟,都少有人知道張某有個在江上橫行的兄長呢。”


  孫途倒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但仔細一想後,便明白了過來。那綽號叫“船火兒”的張橫其實和那些凶蛟的水匪沒什麽區別,也一樣在潯陽江上做著沒本錢的買賣,也是個多年殺生的主兒,而自己又是官府中人,一口叫破其身份,這對張順的衝擊自然就大了。


  其實說到底這就是個立場和態度問題了,因為照常理來說,孫途作為官府中人自然是要嚴辦張橫這樣的賊匪的。可偏偏他因為一向對梁山好漢心存好感,還真沒把張橫他們當賊人看待,所以說話也就隨意了些。


  明白這點後,孫途心中一聲苦笑,隨後擺手讓魯達他們放開張順,誠懇地道:“張兄不要緊張,我絕無對你們不利之意,隻是因為茲事體大,才需要將事情弄個明白。不然我可不敢相信你今晚前來的真正意圖了,畢竟很難說你兄長會不會與那凶蛟有所勾結,你這是為了亂我軍心而來。”


  “我張順與那凶蛟早已不共戴天,豈會幹出與他們勾結的事情來!”張順立刻就變了臉色,大聲說道,完全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孫途看他不像作偽,便也來了興趣:“此話怎講?這麽說來,你與那凶蛟一夥早就結下了深仇,不光是因為水上生意被他們侵擾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不錯,我張家兄弟早就與他們結下深仇。團練可知道其實我張家本是三兄弟,幺弟張漣便是被凶蛟一夥所害,而我兄長張橫本來也隻是個本分的魚販,就因為官府與水匪勾結,使我幺弟被害,方才一怒之下在江上幹起了這沒本錢的買賣!”


  這卻是孫途從不知道的內情了,當時就問道:“竟還有這等變故?那張漣是怎麽遇害的?”


  “團練或許不知,去年這股水匪剛到我潯陽江上時先找的就是我等水上漁家,倒也不是想搶我們那點小錢,而是想拉我們入夥。但我張家兄弟縱然再不肖,也不屑於和這麽一股賊匪為伍,自然就拒絕了他們。不料這些賊人卻因此懷恨在心,竟趁我等不備,突施偷襲,雖然論水上的本事我們並不怕他們,奈何他們人多勢眾,又早有埋伏,以至不少弟兄都被他們所傷,就連我兄長張橫他也受了重傷。要不是張漣他當時不顧一切以命相搏,恐怕兄長已經沉屍江底了。”說到這兒,張順臉上也露出了傷感的表情來:“可正因如此,我那幺弟張漣卻被凶蛟一夥所殺,到現在還沒能找到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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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竟還有這等事情?你們就沒有報官嗎?”孫途立刻追問道。


  “正是因為我們之後報了官,才發現其中另有問題。”張順眼中的憤恨之色越發的濃重起來:“當時我們就是向州衙報了此事,可結果幾日下來,他們卻說查無此事,我們再告官,他們就要把個擾亂人心的罪名加到我等頭上。顯然,是官府裏早有人與那些賊人勾結到了一處,才會將如此大案一拖再拖,直到他們在潯陽江上劫掠商船,殺人無數,這才有官府去管。


  “可到了這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麽手段,居然就聚攏了數百水寇,不但手段凶殘,而且狡猾飄忽,官軍幾次出兵都沒能找到他們的蹤影,反倒在回城時被其騷擾,小有損傷。


  “等到今年三月,州衙起大兵入水進剿時,我本以為可以將這股水匪一舉殲滅了,可結果……他們竟再次逃脫,而且還大敗官軍。就我兄長所查到的線索,官軍所以會敗,就是因為其中有凶蛟的內應,抓住了官軍最鬆懈的工夫來了個前後夾擊。所以,孫團練你這次若想破賊,就必須小心在意,尤其是要小心州衙裏的那些同僚。”


  這一番話說下來,直聽得孫途幾人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楊誌麵帶疑慮:“這凶蛟一夥當真如你所說在官府裏早有內應,那他們又是圖的什麽?就是為了那點劫掠來的錢財嗎?”


  張順搖頭:“這個我可就不得而知了。但我兄長與他們勢不兩立,絕不可能傳遞了假消息給我的。而且官軍幾次铩羽,還不足以證明這一點嗎?”


  孫途點頭:“其實我也對此多有懷疑,看來這其中確實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隱秘了。而要是真有這麽些人早與凶蛟有所勾結,恐怕這次他們又會故技重施,讓我們再敗一次。”


  “三郎,這卻如何是好?”論武藝,這幾人裏魯達自然是第一位的,但論帶兵用計,他卻要比孫途和楊誌差上不少了,此時他已是徹底沒了主意。


  孫途在一番思索後,突然抬頭看向了張順:“既然他們可以官匪勾結,我們自然也可以。此事成敗恐怕還得著落到你兄長張橫的身上了。”


  張順聽得這話先是一呆,隨後便明白過來:“你想讓我兄長帶人尋找他們的藏身所在?”


  “這隻是一方麵,更關鍵的是……”說到這兒,孫途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吩咐了張順幾句。後者稍微遲疑了一下後,終於咬牙點頭:“此事我就能做,隻要能為張漣報仇,我這條命就豁出去了!”


  等張順離開,楊誌他們幾人才有些疑慮地看向了孫途:“三郎,你真信他這番話嗎?”


  “我相信他們的為人,當不至於在此事上欺騙於我。”孫途正色點頭:“何況有所準備總不是壞事,至少不會重蹈覆轍,再敗給那些水匪賊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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