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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初入軍營

  孫途本以為原先就對自己沒什麽好聲氣的袁望在聽到自己的答案必然會動怒,可結果卻發現對方隻略一愣後便露出了一絲讚許般的笑容來:“孫團練能如此勇於任事當真是朝廷之幸,也是本官之幸了。既然你主意已定,本官自不會加以阻撓,就如你所請,明日你再來見我,我自會讓人帶你去軍營。”


  這就允肯自己所請了?孫途都略有些詫異,遲疑了片刻後,方才笑著拱手謝道:“多謝袁州推信任下官,我定竭盡所能,讓部下官軍盡快重整旗鼓,衛我江州太平。”


  “不過有一點本官還是得把話說在前頭。”袁望突然又吝嗇地把本就不甚明顯的笑容一收:“你若是在軍中鬧出任何差池來,本官可不會看在太守麵上就對你網開一麵的。太守也知道,下官一向賞罰分明,不然無法叫人心服了。”


  蔡得章不以為意地一笑:“那是當然,不過本官倒是相信孫團練有這份能力將手下的鄉兵操練起來。”


  孫途這才感受到了一絲壓力與不安來,顯然袁望在接下來一定會吩咐手下做些什麽,但他倒也沒有太多的顧慮,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便再次正色道:“下官定不會讓二位失望,若有差錯,甘受懲治!”這無異於是立下軍令狀了。


  直到親自把蔡得章幾人送出官廳,回轉身來,袁望的臉色才唰地一下陰沉了下來。片刻後,開口叫道:“來人,去軍營把吳煥和朱林他們兩個給本官召來,我有事要吩咐他們。”


  孫途跟著蔡得章出了推官官廳後,便向後者稱謝告辭。而對方也果然沒有挽留或是提點他的意思,隻是笑吟吟地道:“既然袁推官已經首肯了你去軍營,那接下來就看孫團練你自己的本事了,本官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孫途在心中暗道一聲虛偽,要不是他推著自己走到這一步,自己還不至於和袁望徹底對立呢。現在蔡九達成所願,就決定在旁看戲,不再理會自己的處境了。但事到如今,孫途也隻能接受這一事實,畢竟在蔡京他們眼中,自己確實隻是一把可以被利用的刀而已,若是之後出了問題,他們便會隨時拋棄掉,這便是小人物想在官場中立穩腳跟的艱難了。


  目送孫途步伐堅定離開的背影,蔡得章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些:“他雖然年輕,但膽子心性都數上成,就看有幾分本事可破解袁望接下來的難題了。如果真是個可造之才,我倒可以給他些機會。”


  從孫途口中得知他在州衙的遭遇後,楊誌三人的臉色都不是那麽的好看,尤其是魯達,更是一掌拍在桌案之上:“這些當官的除了明爭暗鬥之外,就不會別的了嗎?當初在渭州,就有不少文官總是刁難小種相公,灑家是真想給他們來上一拳啊。想不到到了江州居然也是一般。”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魯大哥還請息怒。”孫途輕笑了下道:“既然我們已身在官場,在自己沒有與他們相抗衡的實力前,就隻能暫時忍耐了。”


  “你竟還笑得出來?如此被人當槍使,末了還要跟人道謝賣好,實在叫灑家心裏不得痛快!”魯達做了兩年和尚已經自由慣了,再加上本就性子豪放,確實很不適應官場上的各種陰謀算計。


  “其實仔細想來今日我並沒有吃什麽虧啊,反倒是得了好處,至少不用為連袁望的麵都見不到而犯愁了,而且明日之後便可進入軍營。”孫途笑著寬慰道。


  楊誌這時則皺著眉頭道出了自己的顧慮:“可是如此一來三郎你就要被天下人認作是蔡氏門下了,於你的聲名來說可不大好啊。”


  “其實仔細想來這又有什麽問題呢?如今朝中多少高官都要仰蔡京鼻息當差,他們難道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嗎?而且,早在我應下這一差遣時,就已知道會有這麽個結果了,隻是當時心存僥幸罷了。既然想獨善其身無法做到,那就隻有和光同塵了。


  “以如今朝中蔡京專權在手的情勢,其實在身上留下其門下走狗的印記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我等武人本就不用像文官那樣為自己的聲名多作考慮,隻管把差事辦好,手裏握有兵權,又何懼外頭的閑言閑語?”


  “還是三郎你看事通透,倒是我等有些杞人憂天了。”楊誌這才點頭表示讚同。至於魯達和唐楓,一個沒心思去想太深,一個幹脆以孫途馬首是瞻,此時自然不會再提出異議來。


  就此,四人終於是達成共識,決定接下來到軍中好生做事,用表現來為自己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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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當四人於次日中午在兩名州衙書吏的帶領下來到位於城外的鄉兵軍營時,卻都生出了一個念頭來——自己昨日是不是過於樂觀了,想在此有所作為還真不是那麽容易呢。


  話說大宋自太祖開國之後就已定下了規矩,為防重蹈前唐亡於藩鎮割據之覆轍,朝廷除了不斷打壓武將地位,同時每過幾年就會調動駐地將領,已達到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效果外,還對軍製做出了創新,那就是禁軍、廂軍和鄉兵的三重分法。


  禁軍者,乃是每隔幾年就由朝廷從除了邊關要鎮外選拔精銳軍士送入東京,以充實京城之防務,以達到強幹弱枝的效果。所謂的八十萬禁軍,便是整個大宋朝除了邊軍外最有戰鬥力的存在。


  至於廂軍,則是地方軍隊中戰力稍顯不足者,但這些兵馬也不會在一地久駐,往往過上五六年,就會被朝廷就近調動,以避免出現兵變之類的禍事。真正在當地不動的,隻有鄉兵,但在朝廷眼中,這支相當於後世民兵隊伍的存在其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最多也就幫當地官府緝拿些賊匪而已,在地方上也鬧不出任何麻煩來。


  不過以孫途的親身經曆,他卻發現事情其實早已發生了轉變。本來該是比鄉兵更強的廂軍,如今早已因為種種緣故而糜爛不堪,相比而言,倒是鄉兵至少在地方上還具有一定的威懾力。這一點早在鄆城縣剿匪時,他就已經有了親身的感受,當時跟自己殺上虎頭寨的兄弟可比官軍要英勇得多了。


  至於原因嘛,自然就在於朝廷所定的兵製了,那些廂軍無法在一個地方駐守太久,自然就沒有認同感,對他們來說當兵吃糧就和做工一般,隻是生存的一種方式,能偷懶自然不會放過。可鄉兵卻因為有鄉人之念,為了保衛家園反倒更盡力些。於是便出現了鄉兵反而要強過朝廷正規軍廂軍的吊詭一麵。


  江州城裏自然既有廂軍也有鄉兵,而孫途作為本地新任團練麾下所率的正是後者,這在他看來反倒比操練一支早已軍心渙散的廂軍要好得多了。


  可是今日來到軍營前,看到裏頭那混亂的環境,有氣沒力的一眾男子在其中出沒的樣子時,孫途確實無法將此處與軍營等同起來,這哪是軍營,分明就是一座殘破的貧民窟罷了。


  看看如今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等人的那一幹所謂的兵卒吧,他們一個個沒精打采,麵黃肌瘦不說,甚至連一身像樣的軍服都沒有,而且這裏頭的所謂軍卒老老少少的,幾乎就沒幾個正當年的青壯之士。


  這便是江州官軍?難怪他們會在和潯陽江上的水匪作戰時一敗塗地,更怪不得幾年後,當金人從北方殺來時,整個大宋王朝會崩塌得如此迅速,這些地方官軍在麵對凶神惡煞般的金人鐵騎時確實隻有引頸就戮一條路可選了。


  正當孫途四人都因眼前這一幕而感到錯愕時,陪他們前來的兩名書吏已經大搖大擺地進了軍營,衝中間那座還算完整的營房喊道:“吳煥、朱林可在營中嗎?朝廷新派的孫團練已到了,你們還不出來參見!”


  片刻後,營房前的帳簾一陣抖動,兩個身材健碩的男子已急步而出,當下就衝兩名書吏賠笑行禮:“原來是兩位差爺到此,不知有何吩咐?”卻根本沒有理會已經來到跟前的孫途四人。


  好在那兩個書吏又說了一遍孫途的身份,神色嚴肅地道:“從今日起你們這一營人馬就受孫團練節製,聽他號令行事,這是袁州推的軍令,可明白了嗎?”


  “是是……小的明白。”吳朱二人忙跟雞啄米似地又一陣點頭,這才轉身向孫途抱拳行禮:“標下江州鄉兵甲字營都頭吳煥(副都頭朱林)參見團練。”隻是無論是臉上的笑容,還是彎腰的角度,都遠比不了剛才對那兩名書吏的殷勤。


  然後他們也不等孫途有所反應,就衝周圍那些兵卒喊道:“你們都瞎了嗎?還不隨我們一起參見團練。”


  “小的們參見孫團練……”百來名鄉兵有氣無力地抱拳叫道,全無半點軍伍中該有的肅殺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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