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368：最後計劃（四）

  天空浸染了一片墨色，可無論這種黑有多麽五彩斑斕，對於秦紀琛而言，他都是冷的。他眼裏隻有兩種顏色，當他失去那個女孩時，生命又將徹底回到起點。


  死又有什麽好害怕的？


  現在這一刻對峙，他早就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來人間這一趟，他能夠嚐到意外的愛的滋味，這已經給了他莫大的驚喜了，人還是應該學會知足，若是死亡能夠將美好停留在這一刻，若是死亡能夠將人間的魔鬼拖入地獄，他無所懼。


  秦紀琛望向眼前的魔鬼，天色昏暗得像是籠罩了一層黑紗，比往常冷了許多。烏鴉在上空盤旋，禿鷹和蝙蝠飛過，空中乍現了血色，血腥的味道忽然從天台上蔓延擴散——


  “啪嗒啪嗒”，血珠子一顆顆往下墜……


  “秦複，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別忘了，你才是那個罪該萬死的人。”


  “秦複，你這一輩子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權力和地位。你要記住，我生來就是為了克你，我就是你的報應！不是你殺了我，而是我即使死，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再傷害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的女人。”


  黑夜很漫長，從來都沒有哪一個黑夜，能讓秦紀琛感覺如此輕鬆。


  小時候的黑夜裏隻有恐懼，長大後的黑夜隻有孤獨，可今夜的黑夜裏，隻有釋然。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如此確信：我不是廢物。


  秦氏集團內，方崇斯通過秦紀琛定時傳來的郵件找到了他抽屜裏藏的文件，這些文件都是他辛辛苦苦收集來的，絕對能夠徹底擊垮秦複。隻是，方崇斯翻了一頁又一頁，始終沒有找到能夠讓秦複被判“死刑”的事件。


  桌上的白紙散落了一張又一張，辦公桌前站著的霓絮看著他一點點地崩潰，最後扔掉這些文件，癱坐在地上，眼圈發紅。他捂住自己的臉，渾身開始忍不住地抽搐了起來，心疼的同時，霓絮不敢靠近他，終於聽到了方崇斯的哭聲。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恨過自己，未能夠拯救他。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方崇斯知道，能夠讓秦複被判死刑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命換命！


  “你怎麽那麽傻呢？他折磨了你二十多年，你竟然要拿你那麽寶貴的命換他的。”


  方崇斯想起秦紀琛曾經對他講過一句話，那時他還不相信。午後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灑在那張刀削般的麵龐，他靠在牆邊，望向窗外的飛鳥說——


  “自由真好。”


  “讓我心自由的代價，大概就是我的命吧。法律為什麽不能保護我的媽媽？法律為什麽不能保護這個世界上無辜的孩子？”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受到了心魔的困束。原來，他早就想要殺了秦複，因為秦複就是他的心魔，一次次在噩夢裏向他揮著刀走過來，今夜不過是噩夢實現了。


  他計劃了二十多年的報複，應該實現了吧？


  林畫站在破舊的房子下，定位明明顯示的位置在這裏，為什麽又看不到了呢？

  她送給秦紀琛一隻錢包，她確定秦紀琛不會丟掉這隻錢包。剛才從別墅裏出來就發現定位恢複顯示了，急得團團轉的林畫，終於有了他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