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239：他的秘密

  “秦紀琛……”她出聲喊了他。


  之前腦海裏的線索一次次被穿插起來，碎片化的信息在腦海裏聚攏。她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呼之欲出，攀附心頭。


  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看不見顏色？”


  被她突然這樣一問，他晃了晃神，最後卻看似若無其事地揚唇笑道：“你嫌棄我了？”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戳中了薄初作為一個設計師的心。


  她似乎更明白了，為什麽他那麽恨秦複了？


  原來王管家口中不能言說的“秘密”，原來他“殘疾”的地方，就是眼睛。似乎沒想到自己隨便說出口的一句話，就被他坦然地承認，薄初的一口氣提到了喉嚨，詭異的心痛在撓著癢癢。


  一個看不見顏色的人，被一次次逼著當設計師，無疑是在往他的傷口處撒鹽。


  作為一個設計師，如果不能夠看到色彩，那所有的作品，在眼裏都沒有了靈魂。它是枯燥的，乏味的，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薄初說不出話來，許久，她總算是憋出一句：“對不起。”


  她也曾一次次地在他的傷口撒鹽，問他為什麽不願意去參加設計師比賽？


  “是我要謝謝你。”


  秦紀琛笑著起身，看上去這一抹傷痛早就被他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在無數次的責問裏，他早已學會當作沒聽見他看不見顏色的事實。


  他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後退，他停住了腳，不再靠近。


  秦紀琛站在原地，雙手插在褲兜裏，眸裏睨著一道溫柔的光，仿佛想要灼燒她的心緒：“是因為你，我才能看見梅花，看見葡萄，看見草莓。這些本來顯得很平常的東西，我其實從來沒見過它們的色彩。”


  他亦會渴望，媽媽拿著洗幹淨的葡萄遞給他吃，這樣平凡的瞬間，他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他沒有媽媽，也沒有葡萄。


  或許是早產導致的問題，秦紀琛一出生眼睛就有問題。秦聞道請了最好的專家治療，可是最後他的世界還是不可避免成為了黑白色。


  秦複嘲笑他沒有用，生來就是廢棄品，還克死了他的母親。明明讓小三登門挑釁，害得他母親早產的人，就是這個混賬。


  本以為，他這一輩子都隻能淪陷於黑暗之中，成為廢棄品。


  幸好，他借著她的光，看到了世界。


  或許是上天的安排，也許是同情他，想給他窺見光明的機會。初見她的時候，他的眼底竟然有了淡淡的彩色，雖然不濃烈，但他終於能看見除了黑白之外的顏色了。


  那種喜悅，從未有過。


  經過調查他才發現，她竟然是寧家丟失的豪門千金的女兒。他拿著筆在數學卷子的草稿上寫下了一段話：你和我相似，而我無法同情你，因為我的感性，已經被理性全然替代。


  寧家的孩子，是他複仇的借力。


  當他決定利用她重新回到秦家的時候，他早已被仇恨的海水深深地浸泡。


  可偏偏，她就是不喜歡他。他沒有一點利用她的機會，反倒看著這個命運和他相似的女孩，找到了她最燦爛的那道光。而今細細想來，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