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廢棄的作品

  方崇斯和秦紀琛認識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初中生。


  方崇斯起初並沒有告訴他，自己接近他，是因為秦老先生和他的父親說過，要他多照顧照顧秦紀琛。


  起初他不懂為什麽他不能回秦家，秦老先生也不接他回去？

  後來他才明白，秦家那群人，除了秦老先生還算有點良心，基本上就是一團老鼠窩，肮髒虛偽。


  方崇斯覺得他挺好玩的，身邊看似有很多人，但是他對誰都不真心。


  從小到大豪車坐慣了，錢不愁花，無憂無慮的方崇斯，最大的興趣就是和數學題做博弈。直到遇見了秦紀琛，他啊，可比數學題要難搞。


  與他迂迂回回，反複博弈。


  他隻是覺得，人間難得碰上一個有意思的人。


  他明明喜歡設計，卻一次次撕掉他的作品，甚至從來不用方崇斯買給他的彩色鉛筆。他嘴裏一次次念叨著——


  “沒有用。”


  最後，他還是垂頭喪氣地拿起鉛筆，在紙上勾勒另一幅作品。


  秦紀琛說過，他自己就像是一次次被撕爛的廢棄作品。


  他這樣的態度，就像是自己做不出數學題，回家和他爸下棋，又被將了一軍愁眉苦臉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他總是拍著他的肩說：“沒事，咱一起進步。”


  少年時的他還有三分桀驁，嫌棄地甩開他的手，歎了口氣繼續畫畫：“謝謝，不必。”


  他知道，秦紀琛開始信任你的態度，就是遠離你，甚至不理你。


  所以他還挺高興的，他終於找到了，比數學題還有意思的人。


  後來的某一天，秦紀琛拿著彩色筆在紙上不斷勾勒設計稿，他的作品不再隻有黑白的色調了。


  方崇斯在他眼裏看見了光，但後來，這道光又被他藏起來了，甚至，他選擇放棄這道光……


  “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有意思嗎？”


  他總是這樣問方崇斯。


  “有意思啊，陪你玩還有錢花，自己賺錢可比我家老頭兒拿給我，有意思多了。”


  秦紀琛最煩他纏著不放，哪怕是現在，也在煩他。


  家裏放了好幾副薄初的作品，秦紀琛將它們都掛在牆上，這樣房間的溫度就會升高。


  他喜歡這樣的溫暖，但他比誰都知道，這不屬於他。


  他凝眸，指尖觸碰她的設計稿。


  實在是太巧了，偏偏遇見了她。


  他沉淪與黑暗之時，那一處的光明，依然如花火耀眼璀璨。


  晚自習結束，校方給高三的學生們準備了驚喜。


  每一個教室都由班主任負責端上了蛋糕，蛋糕上赫然寫著“高考順利”四個大字。


  老師給他們發了高一入學時寫的心願紙條，祝福他們往後的人生，前程似錦。


  老徐已經坐在講台擦眼淚了，明明離別還沒有開始，氣氛就已經熱了起來。


  霓絮端著兩塊蛋糕走了下來，卻發現剛剛還坐在椅子上的薄初消失了。


  板凳還是熱的呢，人倒是不見了。


  教學樓天台上，薄初小心翼翼地把書包裏的煙花拿了出來。


  為了藏這煙花，她費了好大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