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結婚登記
萬事開頭難。縣府成立以後。雖然有很多青年學生在幫忙。但他們處理政務還不是十分熟練。鄭淑香的擔子就顯得沉重。磨合了這些日子。各部門漸漸走上了正軌。工作終於有了起色。她也難得在白天有了一點點空閑的時間。正教留在縣府里做飯的豆腐西施識字。
豆腐西施姓邢。叫春兒。她臉頰豐滿。鼻子端正。耳朵上穿了小孔。微圓的臉。睫毛長長的黑黑的大眼睛。確是很嫵媚動人。而且神態裡帶著一種鄉里姑娘的蠻野。這讓鄭淑香很是喜歡。
教著教著。兩個女人便扯起了閑話。鄭淑香開玩笑般的說道:「春兒。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哪。要不當初怎麼急吼吼的來告狀退親呢。」
「沒有。沒有。」邢春兒紅著臉直搖手。「我們窮人家的孩子。名帖兒要正。腳跟兒要穩。衣服是要自己穿破。可不能叫人從背後指點破。」
「看你說得。現在婦女解放了。喜歡人不丟臉。」鄭淑香笑道:「難道象以前那樣的包辦婚姻才光榮嗎。」
邢春兒尋思了一會兒。抬頭說道:「如果是明媒正取也就罷了。可那個癆病鬼他爹是個有權勢的。只欠了他家三升豆子就逼著我爹定下了親事。我自然是不會願意的。」
「你的思想還要改造。還要進步。」鄭淑香恨鐵不成鋼的教導道:「國民黨政府於1930年就公布了《民法親屬編》。怎麼大家就都不知道呢。自主婚姻。能使年輕的姑娘們找到合心如意的丈夫。那多好。」
「窮鄉僻壤的。哪知道這個法那個法的。平頭老百姓。能活下去就不錯了。」邢春兒輕聲嘟囔道。
鄭淑香眨巴眨巴眼睛。一時倒是無言可對。
「縣長。司令來了。」一個警衛跑過來報告道。
「哦。」鄭淑香站起身。透過敞開的房門。已經看見余飈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李如萍穿著便裝。和他並肩而來。
「鄭姐。我先走了。」邢春兒說完便溜了出去。
「稀客呀。這是哪陣風把司令吹來的。還有如萍。怎麼有點羞答答的。象個小媳婦兒似的。」鄭淑香站在門口。笑著調侃道。
「這個。啊。我們是來支持你這個縣大老爺的工作的。」余飈嘿嘿一笑。邁上台階。回手去扶李如萍。卻被她紅著臉輕輕閃過。
「支持工作。好啊。快進屋吧。」鄭淑香笑著拉起李如萍。走進了屋裡。
進了屋。鄭淑香倒上茶水。對著李如萍左瞅右瞅。笑嘻嘻的樣子。李如萍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麼。心裡打鼓。低下了頭。
咳。余飈大聲咳嗽了一下。很鄭重的說道:「正經些。問一下。你們這兒有結婚登記處沒有。要沒有。也就不用巴結你了。」
「結婚登記處。」鄭淑香愣了一下。旋即湊到李如萍跟前。緊盯著她的臉。「哦。哈。呵呵。耐不住了。要蓋一床被了。」
「鄭姐。你真是的。」李如萍輕輕打了鄭淑香一下。嗔怒的一指余飈。「是他著急。我其實……」
「你其實早就樂意了。對不對。」鄭淑香笑著走到桌前。臉一扳。「按照中華民國法律。結婚應以書面為之。有二人以上證人之簽名。並應由雙方當事人向戶政機關申請為結婚之登記。請問二位。你們的證人來了嗎。」
「證人。好找吧。」余飈翻了翻眼睛。站起身說道:「我去找。趕緊辦完。可不想在你的地盤受氣。」
余飈邁步出了屋子。一眼看見拎著水的邢春兒。「那個。豆腐西施。別幹了。過來幫我個忙。」
邢春兒暈頭暈腦的被招呼過來。緊接著余飈又拉來了兩個警衛員。
「怎麼樣。這下有三個證人了。快辦。著急著呢。」余飈理直氣壯的指著拉來的三個證人說道。
「求你了。鄭姐。別刁難我們了。過兩天請你吃飯。」李如萍低低的聲音懇求道。
「好吧。證人全了。現在開始履行正常手續。」鄭淑香淡淡一笑。對余飈說道:「余飈。你是否願意李如萍成為你的妻子並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余飈很莊重的說道。
「李如萍。你是否願意余飈成為你的丈夫並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鄭淑香又轉向了李如萍。
「我願意。」李如萍聲音很小但很堅決。
鄭淑香轉向屋內的三個證人。問道:「 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余飈和李如萍的結婚誓言做證。」
「願意。」三個人頭一次經歷這個場面。回答得參差不齊。聲音高低都有。兩個警衛員還偷笑起來。被余飈兩個暴栗。立刻苦著臉老實了。
鄭淑香咧開嘴。笑得很是暢快。「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的宣布你們結為夫婦。證書明天會送達。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你凈胡整。我聽著怎麼象教堂里的洋和尚說的那套磕呢。」余飈一把拉起李如萍。「走。這傢伙好容易過把癮。留在這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咱們呢。」說著轉身對屋裡的邢春兒說道:「謝謝啊。豆腐西施。過兩天請你喝喜酒。」
「嗨。過河拆橋的傢伙。就這麼走了。」鄭淑香追到門口。余飈拉著李如萍在兩名警衛的護衛下已經落荒而逃。
「這就結婚了。不用拜堂成親。」邢春兒迷迷糊糊的。還沒明白過來。站在屋中喃喃自語道。
「登記完。就算合法夫妻。官家承認的。拜堂成親只是個過場。」鄭淑香摟著她的肩膀解釋道:「司令請你去喝喜酒呢。到時候咱們再折騰他們一回。」
「司令不過隨口說說。咱窮家小戶。一個做飯的。哪能去那個大場面。」邢春兒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很高興。畢竟這要說出去。是件很漲臉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