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老東西
阿麗扶起暈倒在地的父親，拍拍他的腦袋，擔心的問：“阿爸，你怎麽樣了？不要嚇我啊，你可不能有事。”
“小夥子，謝謝你救了阿麗，我替她天上的阿媽謝謝你了。”鄰家老太太先彎腰對孫昊表示下謝意，然後快走幾步來到阿麗身邊，慍怒的說：
“阿麗你給我起來！這老東西都要拿你換毒品了，你還管他死活幹嘛？”
劉振邦平時的行為，老太太作為幾十年的老鄰居，自然是清楚的很。尤其剛才那邊院子裏的爭吵，她聽得清清楚楚，都巴不得這老東西死掉最好。
阿麗剛才都被父親賣掉了，現在還回過頭這麽擔心他，別說老太太看不過眼，連孫昊也覺得根本就不該管他死活。
“花嬸，阿爸也很可憐啊，如果不是染上了毒癮，他肯定不會那樣對我的。”阿麗傷心的回身對老太太說：“剛才他也後悔了，所以我怎能不管他死活？”
老太太無奈又心疼的攬住阿麗，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歎息道：“唉！孩子啊，你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托生到這個家裏！”
阿麗泣不成聲，卻還是忍住悲傷，幫父親輕撫著胸口，希望他快點醒過來。
隻聽一聲申吟，或許是阿麗的手段有用，劉振邦顫巍巍的坐了起來，雙眼呆呆的看下四周。
“阿爸，你醒了！”阿麗歡呼一聲，趴在父親懷裏，大哭起來。
劉振邦甩甩腦袋，總算想起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於是驚慌的抱著女兒問：“阿麗，華哥他們呢？他怎麽會放了你？”
“哦，是那位大哥救了我，他把那些壞人都趕走了。”阿麗指著走過來的孫昊，對父親回答。
劉振邦驚恐的瞪大雙眼，不但沒有要感謝孫昊的意思，反倒還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鬼喊鬼叫著：“這可怎麽辦？可怎麽是好？完了完了……”
“阿爸，你怎麽了？”阿麗嚇了一跳，擔心的對父親問。
劉振邦埋怨的瞪了孫昊一眼，卻又嚇得急忙縮下脖子，對女兒說：“你如果被華哥抓走了，我去想想辦法，說不定還能把你救回來。
可現在這多管閑事的把華哥打走了，雖然暫時是救了你，但隻要他一走，回頭華哥就會來把賬算在咱家頭上啊！到時候，隻怕我把債搞夠了，華哥也不肯善罷甘休了。”
阿麗眉頭一皺，不悅的對父親說：“阿爸！你在說什麽話？人家好心好意救人，你不但沒感謝人家，還說這種話？”
“哼！救人？救人就要救到底，隻是把人給打走，頂個什麽屁用？”劉振邦這話是在對女兒麵說，但很明顯的，卻是說給孫昊聽的。
花嬸勃然大怒，上前指著劉振邦鼻子罵道：“你個老王八，人家救了你女兒，你說的這是人話嗎？還說什麽等你自己救？
你能幹什麽去搞錢？等你搞到，阿麗不知都被人糟蹋成什麽樣了！”
劉振邦梗著脖子，卻也沒法反駁，因為花嬸說的是實話。以他現在家徒四壁的情況，真的是除了去搶劫，沒有任何來錢的路子了。
孫昊走過來，冷冷的瞪了劉振邦一眼，嚇得他立刻低下腦袋，不敢再嘟囔。人家能把華哥那麽多人打走，他怎麽可能不怕？
阿麗急忙跑過來，對孫昊哀求：“求求你不要生我阿爸的氣，我替他道歉了。”
孫昊搖搖頭，本想教訓下劉振邦讓他長個記性，但有阿麗這樣懇求，他自然也就沒辦法再動手。不過還是可以，在口頭上嚇下劉振邦的。
“收起你那可憐的擔心吧。”孫昊對劉振邦鄙棄，“那什麽華哥，早就被我廢了兩條胳膊，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蹦躂了。”
這東西當然不是孫昊瞎說，在這種混亂的地方，像那個華哥遭受的重創，不用一個晚上時間，就會有別人出來幹掉他——為了搶走他以前的地盤和市場。
華哥和手下人現在全都受傷，這麽好的機會，對手怎麽可能再給他們恢複的機會？這也正是，之前孫昊並沒直接要他們的命，而是讓他們滾蛋的原因。
孫昊做什麽事情之前，往往都是已經考慮好前因後果、各種背景和可能的影響的。劉振邦那點心思，在他看來自然非常可笑。
劉振邦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孫昊所說的“廢掉”，是不是真能讓華哥成為廢人。
就聽孫昊又接著說：“而且接下來幾天，我也會待在這裏，如果真有人回來報複，自然由我兜著，不勞你操心。
但你可給我聽清楚了，隻要讓我再聽說你虐待女兒，不用別的討債人動手，我就先幹掉你！給我記住沒有？”
因為剛才劉振邦昏迷，並不知道孫昊到底多厲害，所以為了增加威懾，孫昊話音一落，直接一拳砸向旁邊的牆壁。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那堵厚厚的院牆上，竟然被孫昊的拳頭直接打出了一個洞！
劉振邦見此，哪還敢炸毛？急忙唯唯諾諾的連聲答應：“記住了，我記住了！接下來我一定對女兒好，不敢再亂來……”
“哼！”孫昊冷哼一聲，趿拉著人字拖，大搖大擺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劉振邦見孫昊就住在隔壁，心中一陣叫苦。他還以為剛才孫昊在說場麵話，但既然是真的住在這附近，接下來的日子，他可就要難受了。
不說別的事情，僅僅這麽一會兒，他就已經又感到微微有困意襲來，想要找點貨來提提神了……
事情已經落幕，圍觀的人見沒戲看，也都散了回去。孫昊也沒什麽心情再扯淡，跟金娃娃他們招呼一聲，回樓上睡覺去了。
外麵巷子裏，劉振邦心中亂七八糟的動著心思，抬腳往家裏走去。他已經開始在想，再有幾個小時就犯癮了，到時候怎麽辦呢？
阿麗跟在父親身邊，也往家裏回，她還決定最後再給父親一次機會，看他是否真的能夠戒掉毒癮。之前要被壞蛋抓走時，父親撕心裂肺追來的樣子，還是讓她冰冷的心感到了一絲家的溫暖。
鄰居花嬸卻快走了幾步，過來一把拉住阿麗的胳膊，不由分說的要把她拉回自己家。
阿麗掙紮著問：“花嬸，你要幹嘛呢？”
“幹嘛？還不是擔心那老東西毒癮一犯，你就又要遭罪了？”花嬸恨鐵不成鋼的對阿麗說，“別看他現在像個人樣，隻要癮上來，那有多可怕難道你不知道？”
阿麗張張嘴巴，卻也隻能無言以對。多少年來，隨著父親毒癮越來越重，小時慈祥的父親形象，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惡魔和夢魘！
劉振邦非常不滿，回頭對花嬸吼道：“我們家的事，用得著你來管？把阿麗給我放開！今天我還沒吃飯呢，你把她帶走了，我怎麽辦？”
花嬸一把將阿麗拉到身後，大聲跟劉振邦反唇相向：“你怎麽辦？你自己沒長爪子嗎，吃飯自己做去！一天沒吃飯算什麽，你把家裏東西搞光，阿麗一天吃不到飯的次數多了！”
劉振邦張著嘴巴說不出話，花嬸說的話讓他慚愧，他經常幾天不著家，就住在外麵棋牌室、洗頭房裏，錢不花完是不會回家的。
那個時候，他又何曾想過女兒獨自一人在家，是怎麽過的？
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很怕住在隔壁的孫昊。花嬸喊那麽大的聲音，很明顯是故意想要驚動孫昊出來，懼怕之下，劉振邦還真不敢過去硬把女兒拉回來。
看劉振邦吃癟，花嬸不屑的呸了一聲，轉身拉著還有點不忍心的阿麗，回了自己的家。
花嬸其實很疼愛阿麗，這麽多年下來，如果沒有她的接濟，阿麗說不定早餓死，或者隻能被人拐去做小姐了。
但她畢竟是個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孩子家人要撫養，之前在華哥一行強擄阿麗時，她就算聽得心如刀割，卻也終究沒敢出去阻擋。
如果惹怒了那些人，她有個三長兩短了，家人怎麽辦？這是正常人的反應，不能因花嬸當時沒出來阻攔，就說人家冷血。
阿麗當然懂這些道理，進到花嬸家後，立刻乖巧的幫她收拾家務，花嬸攔都攔不住。
第二天一早，火紅色的太陽剛在山邊露出一角，孫昊已經帶著小夥子們，扛著幾個背包出了們，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往村外山穀慢跑而去。
這翠屏村民風敗壞，但因在大山之中，自然環境還是非常不錯的，早上的空氣，也格外比城市清香。
小子們的背包裏，放的都是槍支彈藥，孫昊這是要帶他們出去練下射擊——昨晚他們都興奮到後半夜，才好不容易睡著呢。
“咦，是你啊！”
一聲帶著開心的問候傳來，孫昊轉頭看去，正是昨夜救的阿麗。
她現在手中挎著一個籃子，裏麵都是些野菜紅薯什麽的，很明顯是剛從村外回來。按孫昊的估計，這應該就是她今天的早飯了吧？
孫昊笑著點點頭，停下腳步原地跑著問候：“嗯，是我，你怎麽起床這麽早呢？”
在這樣墮落的村子裏，別說是像現在這樣六七點起床了，能在午飯前起來的，都算是早了。按孫昊估計，現在整個村子裏，已經起床的大概就是這裏這些人了。
阿麗點點頭，神色有點黯然的說：“我阿爸餓了一晚上了，所以我早點起床，要回去給他做飯吃。你們呢，這麽早要去哪裏？”
“我們跑步啊！”
“對，減肥呢！”
“早上空氣好，鍛煉身體！”
……
沒等孫昊回答，身後的小夥子們，嘻嘻哈哈哈的搶著回答。
阿麗臉上一紅，不自覺的就地下了頭，有點拘謹的揉搓著粗布衣角。
孫昊心中有點奇怪，她這是在害羞？可從昨晚的樣子看，她應該從小就吃遍辛酸苦辣，不像這麽嬌弱的性格啊。
轉念一想，看到籃子裏的東西，孫昊搞明白了：現在都21世紀了，她家裏邊吃的東西，竟然還全是野菜，紅薯都是主食了，可見她家裏生活條件多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