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後續事宜(下)
費銘掛斷電話,看向任信:“明白了嗎?”
“……就是說我還是先去保險公司問問對吧。”任信把合約收回到資料袋中,“你上次說的工傷賠償又是什麽意思?那廠子說他們不賠。”
“是啊。這件事情比較複雜……”費銘把上次從淩博處聽來的信息一五一十告訴了任信,又道,“我和芳華後來又討論了一下。你雖然之前跟你叔叔共同生活,但他現在已經成年又有工作,所以工傷的錢可能主要是給到你嬸嬸。按照你嬸嬸平日的做法,她多半不會再拿錢出來給你還錢用吧。而且那工廠不認,那麽隻能走訴訟程序,比保險那邊要麻煩很多,這個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哦。那我好好考慮一下。但你確定工廠可以賠嗎?”任信覺得這像是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他還是不敢全信。
費銘回複得雲淡風輕:“不確定。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的,你不去爭,就什麽都沒有。去爭了,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董芳華想,費銘說的雖是工傷賠付的事情,但也像是在說他們三個人的事情。或者說,這世上的一切都是如此,沒什麽是白白送來的。
果然,任信也不傻。他看著兩人,嗤笑道:“別以為我不明白。但去搶屬於別人的東西是不是太卑鄙了?”
這不公平。董芳華不想看著任信這樣嘲諷費銘,畢竟整件事情錯的最多的是自己。她回道:“任信,沒有一個人是絕對屬於另一個人的。更何況我……”她橫下心來,道,“是我對不起你。不該讓你有錯覺。”
“呸!”任信冷笑,搖了搖頭,“董芳華,你這句話我總算等到了。我對你來說隻是個錯覺是嗎?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一開始我就是錯覺嗎?”
“任信!你別太過分,我們今天是在幫你。這半年多,芳華不也是一直在幫你嗎?”費銘道。
“幫我是你們自願的,我求著你們幫了嗎?你問問她,我有讓她給我錢嗎?我不是把錢全都還了嗎?”任信怒道。
費銘拿起桌上的鼠標直接對著任信甩了出去,若不是鼠標另一邊連在電腦上,董芳華覺得他一定會把它直接扔到任信臉上:“任信,你就是個白眼狼。虧我們這些天跑前跑後幫你找辦法!”
任信則直接站起來,對著費銘發飆:“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有什麽資格插嘴!”
董芳華被兩人吵得頭疼,也提高了嗓門:“你們都別吵好不好,總之都是我的錯。費銘,你先忍一下好嗎,我來解決。”
她既然如此說,費銘隻得強忍著閉嘴不語,默默地握著董芳華的手。
任信則道:“既然是我們兩個聊,那麽無關人等是不是可以自覺一點兒。”
費銘看著董芳華:“芳華,你如果想單聊,我就出去。”
董芳華輕籲口氣:“我和任信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在這裏也沒關係。”
“嗬,你別後悔。”費銘尚未說話,任信已接了話,“那你能不能先回答一下我剛才的幾個問題?”
“我……”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董芳華兩手默默地扯著麵前的鼠標線,“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開心的。”
“是嗎?”任信不屑,“我怎麽沒覺得呢?你有沒有想過,我那時跑到上海陪你,我那一個月過的是什麽日子?幾次想著請你室友吃飯,你卻百般推脫,如果不是湊巧遇到,也許一個月之後,她們也不知道你有個男朋友吧。”
“對不起。”董芳華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錯,我無可辯駁,你有權利生我的氣,想要罵我也都可以罵我。我……”
“話說得好聽。”任信道,“那天你跟我出去住,你是怎麽想我的,又為什麽要偷看我手機?”
“我……”董芳華沒想到他會當著費銘提這件事,雖然那天什麽都沒有發生,可“出去住”三個字已經足夠曖昧。她感到費銘握著自己的手動了一下,所幸他並沒有鬆開。
這給了董芳華一些信心。她回道:“那件事情我們兩個都有過錯不是嗎?我不該看你的手機,但你也不該跟別人在背後這樣說我。任信,這些往事你一定要一筆筆來算麽?我……我一直以為你能夠理解我……”她說著說著,不禁哽咽難言。她確實有很多地方沒有考慮甚至是傷害了任信的尊嚴,但她的擔心他並不是不了解。剛談的時候,他們一起去爬山、泛舟,她跟他講了很多父母的事情,其中也講到自己從小到大受的委屈以及對兩人未來的擔心。那時任信抱著她跟她說他不會再讓她受委屈,他會好好處理和她身邊人的關係,會努力做好準備。
原來那些都是空話,原來他從未理解,原來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雖然早已沒有了感情,但她曾經以為的一切現在像“對薄公堂”一樣被攤開,這才是對她最大的羞辱,不是嗎?
她忍不住想哭,隻覺費銘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而後他開了口:“就是那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是嗎?”
還好,他明白,而且這句話讓一切誤會化為虛有。董芳華點了點頭,任信卻不幹了:“什麽電話?是你讓她跟我分手的是不是?”
費銘道:“我不瞞著你。芳華跟你剛開始談我就勸她和你分開,但她沒有聽。但後來你們分手,跟我並沒有直接關係。任信,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別人頭上去,你如果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隻能說明你還是沒有進步。”
有了他的支持,董芳華終於緩過氣來:“確實。分手是我的決定,問題也隻出現在我們兩人中間。”
任信鐵青著臉又道:“好,那這件事我們不說了。後來我叔叔出了事,你跟我複合,隻是在可憐我是不是?”
這件事情太複雜,董芳華不知如何作答。思來想去,她隻低著頭說道:”我不是可憐你。我……但我……對不起,我隻能說,這半年我真的已經不喜歡你了。我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我希望能夠幫到你。”
“董芳華,你真假。”
這是任信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他起身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