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嚎哭

  “落落，快，快點回去，你奶奶怕是不好了！”


  一中年婦女從山下跑來，喘著粗氣對著果園裏的少女大聲喊道。


  少女丟下果籃與剪刀便往山下衝去。


  山下的老宅古樸幹淨，略顯昏暗，不少木雕久經風霜依然栩栩如生。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一張曆經歲月卻精致無比的拔步床上，麵色青白呼吸沉重。


  醫生見少女回來，主動讓開位置，對她輕輕搖頭。


  少女頓時呼吸一窒，往床前撲去，雙手僵硬的撫上床上老人的臉，聲音顫抖的喚道。


  “奶奶，落落回來了！”


  老人費力的睜開渾濁的雙眼，努力擠出慈祥的微笑，一隻手掙紮著伸向玉離落靠近的小臉，少女立馬將自己的手也附了上去。


  “落落.……奶奶的寶貝。”


  老人頓了頓，努力吸進兩口氣，接著說道“奶奶，隻能陪你到這兒了。奶奶，奶奶要去見你媽媽了，你，你.……”


  少女知道奶奶真的已經盡力，為了能多陪她些時日再痛苦的治療老人也咬牙堅持下來，可終究還是逃不過病魔的侵襲。


  午時奶奶忽然間精神很好，笑著說想吃孫女做的蘋果酥，一時離落還很高興。


  沒想到的是剛到果園三奶奶就來叫她了。離落很想讓奶奶再堅持下去，可她說不出口。


  “奶奶，落落會照顧好自己，好好長大，好好成家，會幸福的生活。”


  離落知道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


  “好，好，千萬別去你爸爸那裏，過幾日會有你媽媽的故人來接你，你乖乖跟他走，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見孫女乖巧點頭，老人才接著說道“我，我死後不允許那個，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吊喪，不要被她們欺負。”


  玉離落眼裏全是悲傷，她想給奶奶留下自己最甜美的笑臉，奶奶最喜歡看著她笑，可她就是控製不住眼淚往外湧。


  她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深深呼吸兩次，拉著老人的手終於還是露出堅強又甜美的笑。


  “奶奶，落落不會被任何人欺負，您放心。”


  不僅自己不會被欺負，欺負媽媽、害死媽媽和弟弟的人她也不會放過！


  老人明顯感受到孫女在自己提到那些人時壓抑的憤恨。罷了，之後他們父女會成什麽樣，自己也看不到了，所有的報應都是那個孽子應得的。


  “是奶奶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養了那個混……”


  老人話未說完，再怎麽努力那口氣還是上不來，眼皮掀了掀慢慢閉上，放在少女臉上的手也垂了下去。


  “奶奶.……”


  **

  一天一夜後，作為孝子的玉百林才姍姍歸來。


  “媽呀——，你怎麽就去了，也不等我！”


  一身筆挺西裝、梳著大背頭麵帶金絲眼鏡的男人，在院裏幫忙族人意味不明打量裏哭喊著從門外衝了進來。


  哭嚎的聲音響徹整個老宅，臉上卻未見半滴眼淚。


  原本在靈堂上香的玉離落聽見這突兀的嚎哭聲，眉頭一皺，布滿血絲的眼裏頓時盛滿殺意。


  抬頭便看見冰棺裏的依然慈祥如熟睡的老人，少女努力壓住奔騰的怒氣。深呼吸兩次，才轉身往門口走去。


  男人見一全身孝衣的少女從靈堂走出，全身一個激靈嚎哭一滯。幾年不見，他這個女兒跟他前妻越長越像，一樣的杏眼鵝蛋臉，漂亮精致到不行，讓他一眼便認出。


  玉百林心虛的情緒陡然升起，他眼神換了幾換。


  “你這個逆女，是怎麽照顧你奶奶的？你奶奶就是被你拖累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