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咦,赤彥突然感覺到眼前一空,並不是蘇祤突然消失了,而是整個人氣息不見了。
武者交手時,都是靠著元力感應來捕捉對手意圖,尤其是極空境強者。
釋放出去的感應力就像是一層層疊加的蜘蛛網,在一次次的比拚中逐漸鎖定對手。一旦徹底掌握對手的軌跡,就可以很好的預判的他的下一次動作。
這也是像穆川和東方茹這樣同級別高手較量,沒有辦法短時間分出勝負,甚至要落到個兩敗俱傷的地步。
那是因為他們彼此都在編織這種大網,又同樣在不停破壞對手的網,這是一場耗費心力的事情,所以真正的強者都是贏在細節裏,也正是這個原因。
但是現在,蘇祤卻從這個網中徹底消失了,對於一個虛空境的武者來說,能從赤彥這樣強者編織網中消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赤彥神色肅然,但是心裏卻壓抑不住興奮,他一生沉醉於刀法。血鬥戰爭雖然給予了他饋贈,可是那
睥睨天下的金蟬變,完全是赤彥自行感悟出來的,可見他對刀法的癡迷。
呼的一聲。
赤彥的手指抓在了空處,離他最近的牆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清晰五指收攏的抓痕,這抓痕清晰無比,像是有人拿刻刀一筆一劃的雕刻上去,連赤彥指尖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但是消失在感應力大網的蘇祤,卻是身影一動,如同一條跳入水中的魚兒,轉瞬之間就沒有了行蹤。
赤彥知道蘇祤移動到了四五米開外,但是他已經無法感知具體位置,甚至連少年的後續變化也無從查知。
如果這是兩個相同即便的高手對戰的話,赤彥在這一刻已經算是輸了。
蘇祤跳開了包圍圈,他的心中無喜無波,平靜如一個無漣漪的水麵。
赤彥的幾番進步已經完全將他心境釋放出來,在這一刻,他又回到了地下世界的練刀處,又回到了那一刀刀平靜專注的時候。
耳邊除了風聲之外,隻剩下潺潺水流聲。
呼氣吸氣,胸腹起伏間,天地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隻剩下一人一刀。
這種靜心如水的感覺,比起剛剛給赤彥演練時,更加純淨專注。
就是這種感覺。
那種難以形容的恐懼感再次上升,這種恐懼讓赤彥回想到了當初血鬥戰爭時,麵對無數高手的圍攻,帶傷徹夜狂奔的情景。
赤彥慌忙跳開身形,五指收攏,雙臂一展,一道炫目的金光在周身亮起。這些金光如同無數個甲片,眨眼間就覆蓋全身,將他身體嚴嚴實實覆蓋住。
這是金蟬變的第二式變化,在關鍵時候用來防禦,並且在承受到極限傷害的時候,還能間接治愈武者的作用。
即便當初在血鬥戰爭如此險惡的境地時候,這一招變化,赤彥也隻使用過兩次。
本來赤彥見到蘇祤,是打算將這一種變化盡數傳授給他,可是看到蘇祤那一刀之後,他徹底收起了這種想法。
隻有真正適合武者,適合武者本心的武技,才是能發揮出陣陣的威力。
蘇祤踏前一步,這一步距離跨得不大,也僅僅是一小步而已。
本來手中虛握那把長刀,卻陡然成形,轉眼就變成一把黑亮的長刀。這把長刀上如同點燃了一般,刀刃上燃燒著沸騰的火焰,隻是這火焰卻是詭異的黑色。
蘇祤知道大薩滿米修是女性,卻沒想到是如此年輕美貌的女性,他之前接觸過美麗女子不少,無論是林雪青,克萊爾或者是簫豔。就算是半個師娘的琥珀在容貌也已經是頂尖的。
這些女子比起米修來說各有千秋,但是蘊藏在骨子裏的那份氣度和沉穩,恐怕隻有琥珀可以比擬。
她似乎並沒有為現在身處監獄而擔心,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下小蟲屍體。
“元力蟲,果然是杜心的手筆,也隻有他喜歡研究這些有趣的玩具,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蘇祤摸了摸鼻子,聽這番話語,在這位大薩滿眼中,那位杜家的昔日家主,氣度非凡杜心。
就像是一貪玩調皮的學生。以前聽杜鴉說,她父親算得上是晚年得她這個女兒,到了如今,如果按照人類的角度來計算的話,最起碼已經八十有餘。
現在的杜心單從外表看也最多四十出頭,作為魔武者,保持這樣的身體狀態和外貌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這樣一位老者,在大薩滿的語氣卻和一個孩子般,那麽米修大師實際年齡就難以估量了。
難怪參與了雙星城戰爭時期的城防建設,都是一些老人啊,或許赤彥當時血鬥戰爭,這些老人也經曆過,蘇祤心裏暗自嘀咕。
米修大師再次將眼神投向不遠處的守衛,這些守衛痛苦掙紮,蘇祤已經從這些人身上聞到了死氣。
赤彥已經和蘇祤說過,咒術完全就是一種精神攻擊,它就像一顆無形的子彈,可以穿透你的**直接射向大腦。與其說是咒術在摧毀你,倒不如說是你的大腦在摧毀你。
“這位特使先生脾氣真不好。”米修歎息一身,她走到守衛麵前,將白皙柔軟的手掌放在半空中,一道淡淡的光華如同細雨般揮灑而下,細密的落在這些守衛的身上。
他們痛苦的表情瞬間消失了,皮膚上那些恐怖斑點也慢慢退散,就這樣閉上眼睛沉沉隨去。
蘇祤動了動鼻子,他聞到了一絲森林草木的清爽,雖然這股味道一點都不濃鬱,卻很好的遮蓋了那一股難聞的死氣。
他記得杜心說過,大薩滿米修之所以被囚禁,是因為自己弟子的暗害,薩滿祭司的毒性是一種物理和精神的混合傷害,一般武者根本無解。
就算是薩滿祭司自己也很頭痛,這種混合毒性帶有很強烈的個人色彩,每位祭司調配的成分都不一樣。可以說是千百種毒性有千百種解方,杜心在米修入獄前還派人滲透過,可惜調配的解方完全無效。
蘇祤本來以為這位大宗師,多半功力大損,已經做好了帶著一個包袱突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