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人生
“事到如今，我竟然還有選擇。”
雪蘭慘然一笑，神色逐漸轉冷。
“我姐姐失蹤的那晚，是否也有這樣的選擇，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想你們最清楚。”
她用手指一個個點向這些長老，聲音中帶著強烈恨意。
“當年我就發誓，一定會給姐姐報仇，現在時間還不成熟，不過也夠了，我們姐妹還未成為武者時，就說過這輩子同生共死，我早有活夠了。”
說完雪蘭雙手一展，兩朵青色火苗搖曳起來，馬上就要從她手掌中飛射出去。
“蘭兒，且慢。”
中年人身旁的石座上，一位長老突然開口，竟是清脆無比的女聲。
雪蘭瞬間凝固了，她收起了鬼焰，呆呆地看向那名長老。
這名長老將兜帽緩緩放下，露出真容來。相貌清麗溫婉，一雙眸子柔和似水，竟是雪蘭失蹤多年的姐姐雪夢陽。
“姐姐，真的是你……。”
雪夢陽出聲呼喚的時候，雪蘭已經預感到了結果，兩人一胎所生，早已經心意相通，怎麽會聽不出對方的聲音。隻是當事實真正砸下來的時候，她內心的錯亂和疑惑，已經非語言可以表述。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幻術！”
雪蘭猛然醒悟過來，麵色猙獰，鬼焰再次就要甩出去。
雪夢陽見狀歎息一聲，手掌輕輕一翻，指尖連點，數十道寒冰激射出去，眨眼就凝聚成一條寒冰鎖鏈。隨著她手指舞動，這條鎖鏈如同活物，空中盤旋飛行撲向鬼焰。
“模仿的很像，的確下足了功夫。”
雪蘭不閃不避，雙手合攏，兩道鬼焰粘在一起，融合一麵火焰盾牌護住身體。這鬼焰是青炎功和她氣海核心所化，別說是一條寒冰鎖鏈，就算是萬年冰川，也照樣融化成水。
誰知這鎖鏈圍著鬼焰盾牌繞了幾圈，竟然自行找個角度鑽入其中，哢哢幾聲脆響，鬼焰頓時有半邊被凍住。終究是雪蘭的氣海核心，即便凍住一半，冷凍狀態也難以維持，很快就崩解消散。
見此情景，雪蘭非但沒有追擊，反而即刻收起鬼焰，隻是看著雪夢陽一時無語，眼眶已經濕潤了。鬼焰已經被她修煉的如火純情，可惜雪蘭畢竟是女性，天生陽氣有缺，始終有一處空隙。
雪蘭為了防止被敵人抓住破綻，經過多年的修補，空隙已經非常微小，在移動中還能不斷變化，戰鬥中就更難把握了。
整個天下，恐怕隻有她自己，還有姐姐雪夢陽知道確切的位置，並能在戰鬥中抓住空隙。
這源於兩姐妹的刻苦演練，雪夢陽的寒冰鎖鏈善於變化，可大可小，威力更是驚人，作為陪練對手在合適不過。在知道鬼焰空隙的情況下，如果連雪夢陽也隻能凍結一小會，其餘對手就更沒有機會。
這樣演練在雪夢陽失蹤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姐姐你為何……會。”
雪蘭此刻終於確認，隻是再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一招兩人練習過無數遍，早就已經爛熟於心裏，也隻有雪夢陽本人才能做到這效果，這是最好的證明。
雪夢陽也滿眼淚光，沒有立即回答，隻是輕輕將長老灰袍掀起一角來，露出袍下的雙腿。
隻見她盤坐的石台滿是尖刺，這些尖刺穿透雙腿，將雪夢陽死死固定在上麵。傷口早已經愈合，尖刺和雙腿完全融合在一起。雪夢陽的雙腿早已萎縮退化，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兩根隨時斷裂的枯枝。
“血塔連心陣！”
雪蘭驚呼出聲，臉色蒼白如紙，眼淚更是控製不住。
蘇祤洗浴完之後，換上來白猿準備好的衣物，整個人神奇氣爽，這種感覺就像是吃飽喝足後，又美美的深度睡眠了一下，自然醒來後的愉悅。
他再次回憶了夢境中的戰鬥，頭自然不痛了，也能記憶起部分細節來，尤其使用劍噬後的那道彩色光華，讓蘇祤深感好奇。
這明顯不是真元力的效果和威力，這光華到底來源於哪裏。
火龍幾乎是在各個方麵碾壓我，卻被我一劍擊敗，究竟是劍噬的能力，還是那道光華的能力。
無數個疑問在他心頭冒起。
蘇祤有心再想演練一番，這場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使用劍噬那些痛苦，以及那一劍的威力讓他手癢不已。
先不管自己的傷勢怎麽樣，一個可以跨境界的武技，實在是讓人眼饞不已。
無論效果究竟如何，總覺得會有新的感悟。
蘇祤收起想法，輕撫了一下衣袍，朝外走去。來時路他都暗中記得，學著白猿一樣轉過幾個彎道，就來到原先那個寬闊無比的大廳。
大廳內，中央的石台上橫放著一塊實木茶海，兩張古樸的木椅擺於茶海兩邊，老者此時正在不疾不徐的沏茶，蘇祤老遠就聞到沁人心脾的茶香。
看見蘇祤走過來，老者微微一笑，示意蘇祤坐下，並且給他奉上一杯清茶。
“這茶葉來自禁忌之地唯一的茶樹所采，都是我當初切割分身所致，流淌出來的黑魔氣汙染了植物，雖然沒有枯死，卻完全改變了特性。這株茶樹能堅持至今，並且還能采摘引用，已經是天大的奇跡。”
蘇祤想起第一次進入禁忌之地後，這些樹木枝葉繁茂，延展的樹枝遮蓋了大部分的光線，林中也沒有什麽活物跡象，有種詭異壓抑的氛圍，或許這就是黑魔氣所致。
他喝了一口清茶，入口之後帶著苦味，可是很快就有種回甘的清甜。
“如何。”
“這茶先苦後甜，味道不錯。”蘇祤稱讚道。
“先苦後甜啊，有時候人生何嚐不是如此。”
老者說道：“隻是世間事百轉千回，終究是變數太多，有些人還未嚐到甜味，就已經在苦味中沉淪下去，再也無法翻身。”
蘇祤放下茶盞，老者話中有話，此番肯定會解答他的諸多疑問，索性當起聆聽者來。
“當年如果在神界的時候，我勸阻一下那位好友，或許天下間就少了一些紛爭亂事。”
命運棋盤將所謂的神明和獲勝者，都當作自己的棋子，玩弄眾人於股掌之間，遲早有一天要被人算計的，隻不過早晚罷了。
善泳者溺於水，這本來就是天地至理。
蘇祤倒是不太同意老者的說法。
“所以流落到永恒島後，我希望利用島嶼的元力消滅它，可我還是低估它的能量，非但沒有成功，自己反而被它封印在這裏。”
老者苦笑道：“如果不是本源相同，無法分離太遠，恐怕它已經跑出去興風作浪了。此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方法，直到我看到了這株茶樹。”
老者又指了指那壺清茶。
“茶樹的樹苗是我從神界帶來的，也算是一點個人嗜好，為了讓其正常生長，我灌注元力，可惜隻存活了一株，不過在這株茶樹邊上，卻讓我意外發現了另一樣東西。這是一種不知名的植物，它吸收了元力和土地裏的黑魔氣，不但生長的很好，竟然還結出果實。”
老者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小布袋，遞給了蘇祤。
蘇祤打開布袋看了看，露出驚訝的神色，這果實的長相非常奇特，也很熟悉，因為每一個都是鈴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