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隨著籠罩在杜鴉周身的水球,完完全全蛻變成冰球之後,作為和寒霜槍僵持的銀色短矛,也第一時間受到了影響。
哢哢哢!
碎冰攀上了短矛的矛尖,像是一個饑餓的嗜血猛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兵刃朝著尤海這一方的爬來。
還沒有等這些碎冰真正靠近,他就感到一股冰冷撲麵吹來,尤海的臉色第一次露出驚容。
這並非是單純的寒冷,這種寒冷似乎可以穿透皮膚骨骼肌肉,侵襲進入人的內心,讓人感到真正的身心戰栗。
眨眼間,這些冰冷進入了尤海體內,氣海內的滯留的元力隻是稍作抵抗,就潰不成軍。
更糟糕的是,由於之前兩人在元力上較勁,產生了一股奇異的吸附力,雙方的兵刃被死死的粘合在一起,幾乎無法分開。
水球上冰層越結越厚,以至於周邊的空氣似乎都受到了影響,尤海呼出一口氣,頓時呼出一團水霧,水氣很快化作一小片碎冰,撲簌簌的落下去。
那片懸浮在二人頭頂的積雨雲,此刻也無法幸免,雲層中翻湧的雷電也停滯不動,看起來就像個漂浮在半空的詭異雕塑。
這股冷意不但能凍結人體,似乎連時間也一樣能凍結。
這究竟是什麽武技,他有些後悔,早知道這麽難纏,一開始就不該存有戲謔的心思。
尤海的麵色鐵青,身體內的氣海艱難的轉動,他甚至感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模糊,這不是個好現象。
如果再這麽下去,隻要幾十個呼吸間,自己就會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冰雕。
尤海用力咬牙,哢嚓一脆響,兩顆牙齒被他硬生生的咬碎,現在體內的元力都在抵抗冷意,已經無力加持本身。
這股鑽心的疼痛既熟悉又陌生,頓時讓他的腦袋清醒了不少,一口吞下滿嘴的鮮血和碎牙,喉嚨裏滿是血腥味。
那種在千百次生死邊緣裏,慢慢鍛煉出的狠勁,立刻被尤海重新喚醒。
殘留在筋脈內的元力,正在逐漸被喚醒,在這股冷意夾縫中尋求了空隙,終於在右肩的位置發現了一絲漏洞。
就像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尤海心中狂喜,元力裏蘊藏的穿透性特質,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
右肩隨即傳來劇痛,甚至還帶著一股灼燒感,這種久違的炙熱讓尤海內心振奮,可就在這時候,對麵傳來杜鴉的冷哼。
“找打了嗎,晚了。”
她的聲音很平淡,卻如同九天雷霆重重敲在尤海心頭,隨著杜鴉話語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寒冷。
尤海的視野刹那間被白色碎冰填滿,更讓他恐懼的是,這些白色碎冰當中,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紫色。
顯然杜鴉再次將氣海核心釋放了出來,前後兩次釋放,中間間隔的時間如此之短,根本沒有調養生息的時間。
可以說,杜鴉這樣做,就是在拿自己的身體作籌碼。就算此戰贏了,也會元力大損,甚至下降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狀況。
“這女人.……。”
尤海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大片大片的碎冰包裹住,狠狠的砸向平靜海麵,一瞬間就消失在其中。
轟隆一聲巨響,被這些飽含元力碎冰所刺激,北玄海的海水隨即被高高掀起,滔天的巨浪在飛濺到最高處隨即變白,就這樣凝聚成冰,這片海域就這樣眨眼間變成了一個冰雕群。
杜鴉依舊保持出槍的姿勢,就這樣漂浮在空中,持續了一段時間。
接著她的身子抖了抖,張口噴出一大股鮮血,人也從空中墜落而下,她似乎還能勉力控製一下自己,沒有直接砸落在冰麵。
隻是這下落的身軀也是搖搖欲墜,好不容易回到凍結的冰麵上,她雙腳隨即一軟,要不是手持寒霜槍並死死的撐住地麵,恐怕已經癱坐在地上。
杜鴉的臉色蒼白,幾乎和腳下的冰麵一個顏色,隻是眼神還算清澈,她深吸一口氣,感覺全身都在隱隱作品,仿佛輕輕一碰就要散架了。
剛剛那一招是杜鴉自己領悟的心得,杜武還在世的時候,杜鴉曾經在他麵前演練過一次。
“你這招武技殺傷力很強,可以越級挑戰高境界武者,可是對於身體耗損實在太重,甚至會留下不好的後遺症,如果非是麵對必死的局麵,最好不好輕易施展。”
杜武的話語言猶在耳,杜鴉心裏沒來由的劃過一絲傷感,一種難以形容的孤獨感衝上心頭。她強忍疼痛站直身體,嘴角血跡未擦,就將僅剩的元力拿來的感應,去尋找尤海的跡象。
盡管杜鴉對這一招信心,可是城北監獄的尤海,在狐族人眼中,那就是殺神中殺神,完全就是不死妖獸的代名詞。
很多狐族人其實並不知道,這個不死妖獸綽號是怎麽來的,可是杜鴉知道。對於這樣厲害的人物,杜家這樣大財閥,自然要去做背景調查。
尤海其實和大薩滿米修一樣,都是在戰爭時期活下來的強者,尤其是當時的尤海,還是雙星城守軍中的一員。
能在那樣的血肉絞肉機裏,還能活下來的人物,每一個都是難纏的對手。
米修的手掌徐徐鬆開,她的手指上沒有任何血跡,衛嵐的外袍已經保持原樣,上麵連個破口都沒有。
她此時麵如死灰,在米修鬆開手指的一刹那,腹部的氣海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元力狂泄而出,無論怎麽收攏都無濟於事。
這種狀態隻持續了幾秒鍾就停止了,衛嵐狼狽的退後了一步,腳下被石頭一絆,整個人就跌坐在地麵上。
這種簡單反應和應對,就連煉體境的魔武者都能輕易做到,對於此刻的衛嵐來說,卻是難度很大的一件事。
“好,很好。”衛嵐怨毒的看著米修,幾乎擠著牙縫說的話。
“我提醒你一下,衛嵐。你身上被極空境改造的好處依舊還在,但是這種現象並不能持續太久。你現在所在洞穴裏,空氣中,究竟是什麽在流動,應該不用我在提醒你了吧,嗯,你應該還有時間。”
衛嵐臉色煞白,再也不敢看米修,亡命的朝台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