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舊相識
此時正值月影西斜,天空隻剩下一兩朵漂浮的雲彩,漫天的星辰清晰可見。
蘇祤出生在飽受霧霾困擾的時代,除了小時候,在這樣的大城市已經很少能看見如此純淨的星空。
少年貪婪的看了一眼星辰,身體一收,整個人的急速朝下墜落,在快要落地的一瞬間。
蘇祤在空中微微一翻,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秋葉,舉重若輕,輕飄飄的落在地麵上。
他已經來到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安靜的私家小鎮,雖然此地處於富人區的郊外,可和貧民窟那樣的破敗村完全不一樣。
這裏有完善的綠化環境,整齊有序的街道建設,一棟棟美觀的白色小別墅依街而建,別墅裏麵花園,遊泳池和私人車庫應有盡有。
蘇祤一路過來,發現這小鎮雖然不大,但該有配套建築齊全,衣食住行,教育醫療全都有配置。
這種基礎建設的門牌,全部都寫著博爾醫院或者學校的字樣,顯然是專門為這座私人小鎮而建立。
此時已經入夜,可即便到了晚上,還有人在慢悠悠的散步和遛狗,可見這片區域的安全性非常高。
這點在貧民窟簡直難以想象,吳楠還曾和蘇祤開玩笑的說,如果是普通人晚上出門,最好準備些零錢,要不然那些搶劫者如果沒有收獲,很可能會當場要了你的命。
博爾鎮梧桐街3號,蘇祤沿著地址找過去,同樣的白色小別墅,裏麵沒有燈光,暫時沒有聽到有人聲傳來。
咦,不對!
蘇祤側耳傾聽了一下,發現這別墅裏其實是有聲音的,隻是聲音非常的微弱。他立刻元力逐漸匯集到了雙耳上,聲音才清晰起來,是嗚嗚嗚的聲音。
應該是被人捂住嘴巴的聲音,而且是女性,難道是白耳朵的女兒?
他心裏起疑,立刻轉到了後院,悄然翻了進去。月光將後院的草坪渡上一層稀薄的熒光,隻有一些屋簷和樹影下有陰影。
蘇祤輕輕一閃身,快的幾乎連人影都看不見,人潛入這些陰影當中。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年,臨近深夜。周邊本來就相對安靜,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普通人的五感都會變得非常敏銳,更何況蘇祤這個修武者。
他立刻把握到了一絲動靜,在另一片的當中也藏著一個人,這人似乎察覺有動靜。隻是微微轉動下身體,衣服發出一陣細微的摩擦聲,可這個聲音此時穿入蘇祤耳中,卻如同耳邊敲鍾,顯得格外的清晰。
小黑!黑色光絲!
一人一怪早已配合了多場戰鬥,加上有屬於兩方的心靈通道,其默契程度堪比蘇祤一個人在行動。
隨著蘇祤趴在地上,黑色光絲立刻將少年包裹住,和這片陰影幾乎融為了一體。除非是走上前去仔細觀察,否者根本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蘇祤估計此人並沒有看清楚自己,準備出其不意將其生擒下來。
這個別墅燈光全關,幾乎安靜無聲,還有人故意隱藏在陰影角落裏窺視,擺明就是一個守株待兔的局。
但蘇祤覺得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就連老鷹幫的人都不知道白耳朵女兒的下落,要不然萊恩也不會遭殃了。
即便推測萊恩說出下落,但自己什麽時候行動卻無法估計,時間上根本無法即時掌控。
那麽,這人潛伏再次的目的就耐人尋味了。
蘇祤此番隱藏起來,那人果然好奇,他腳步也非常輕盈,如狸貓一般緩步走過來。腳麵擦著草坪,動作看起來似乎很慢,卻顯得異常快速。
蘇祤隔著黑色光絲看得清清楚楚,和自己一樣武者,空氣中能察覺輕微的元力波動,但並不劇烈,整體實力在定山境之下。
既然如此!
就在那人腳尖剛剛踩在陰影中的時候,蘇祤一下就褪去光絲,他的左手一身,如同黑暗中一條伺機待發的毒蛇,準確的抓住那人腳腕。
即便一輛汽車蘇祤現在也能單手托起,更何況一個人的重量,他抓住了那人一提一甩,仿佛在甩一條巨大的毛巾。
用的正是燕流雲中巧勁,這一甩完全就是借著自身的慣性,將元力從腳底甩進四肢百穴。
那人隻覺得一股銳利的元力撞進筋脈,他剛想驚呼出聲,怎奈那股力量一進入他體內,如同開閘泄洪的江水,一下就衝撞進這家夥的腦門裏。
轟隆一聲,這人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白眼一翻就徹底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嗅到一陣刺鼻草藥味,還隱約帶有絲絲的涼意,他瞬間就清醒過來。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充滿冷意的雙眸,而眸子的主人,此時已將手掌按在他的胸口。那是心門的位置,以武者能力,隻要元力一吐,立刻就可以將心髒轟得粉碎。
那人留下一滴冷汗,唯有識趣的點點頭。
“很好,現在我開始問你問題,如果錯了,你知道後果。”
蘇祤左手做了一連串手勢。
那人驚訝的張大了嘴,這是呆過苦工營才知道的手語,使用的範圍很小。通常都是苦工之間相互流傳,為了就是躲避妖獸的監管,做一些物資的交換或者買賣。
“你怎麽也會這個。”那人也用手勢回應道。
“和你一樣,也是在那個地方學會的。”
蘇祤繼續單手做起手語來:“你脖子上有專門的刺青,應該是老一輩的苦工,聽說你們很多都去做了自由民,為什麽你會跑到中途城來。”
蘇祤沒有問這家夥是如何成為武者的,自由民雖然辛苦,但是妖獸部族最起碼對他們還算可以,比起苦工來是一個天一個地。
這人能從苦工身份轉到自由民,又一下跳到武者,其中一定是個長故事。
蘇祤暫時不他關心這個,他需要知道這人和白耳朵又什麽聯係。
“在蛇人手下做自由民,和死沒什麽區別。”那人眼神低垂,顯然想起了什麽往事,他又坐起手語:“最起碼現在家人有飯吃,我隻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令。”
這人猶豫了一下,從他的臉上明顯看出了畏懼之色。蘇祤才不管這些,天下有苦衷的人多了,他來不及同情這個又同情那個。
少年狠狠的壓了下手掌,眼神又冰冷了幾分。
那人吞了口口水,無奈下隻能繼續手語道:“是……是納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