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畸變
這些執法隊雖然態度傲慢了一點,但執行效率卻非常快,不到二十分鍾,這個隧道內的百多輛車很快就核查完畢,停滯不動的車流又徐徐移動起來。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完成核查,盡管隻是比對通行證,但沒有足夠的人數根本做不到,這點上,蘇祤在車窗外看的很清楚。
一隊隊灰製服魚貫而出,他們來到隧道兩旁豎立。不過站姿都很隨意,而且高矮胖瘦人類妖獸都有,整個隊伍看起來參差不齊,乍一看上去甚至有滑稽,但蘇祤卻沒有輕視的感覺。
單單對比人數,蘇祤估計這執法隊就有數百人之多,還不包括一些在外牆充當打手的職業雇傭兵。
天堂城邦能以這麽開放的態度來接受罪犯,同時接待聯邦普通遊客,並且長時間還經久不衰,沒出大亂子。
可見這城邦完全就是外鬆內緊的環境,而維護這種鬆緊狀態的,就是眼前這些隊列散漫的執法隊,可見真正實力不容小覷。
不過,蘇祤這麽關注這些執法隊,除了感歎其實力,還有另外一點,也就是剛剛的狐族人帶給他的預感。
自從修煉明心觀火決之後,他不但五感提升了,甚至連一些細微的契機也能把握。
例如營救克萊爾,蘇祤哪裏是什麽正義感爆發,而是察覺到他所休息的樹林遲早會被這幫雇傭兵影響,自己也一定會被卷入此事,所以才提前出手。
這是種難以形容的玄妙感覺,蘇祤自己都無法形容,有時候就像是天邊突然刮過的一縷微風,隻有吹拂到你身上的時候,你才能切身感覺到。
狐族執法者臨走的那一眼,蘇祤的心裏立刻有了這種感覺,隻是這感覺相對細微,遠遠沒有救克萊爾時來的強烈。
蘇祤索性讓克萊爾駕駛房車,他目光在那幫執法隊隊員身上搜尋,如果再能看到那位狐族人,或許這種無征兆的感覺會強烈一點。
可惜事與願違,當房車行駛過這片隧道之後,蘇祤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
蘇祤歎了口氣,又重新坐回副駕駛。他看了看易容後克萊爾,盡管他她現在是易容狀態,但還是能看出,能順利混進城,克萊爾還是很高興的。
其實蘇祤真正的想法是,讓克萊爾找到些渠道處理手中的獸囊,如果方便的話,在黑暗空間內還有一堆狼騎兵和黑山軍的裝備。
他相信如果能換將這些東西全部處理完畢,不能說從此發財,改頭換麵重新安心修煉還是輕而易舉的。
至於未來的謀生之路,蘇祤他從不擔心,他在苦工營他就明白,對於魔武者而言,這個充斥著競技和博弈的天堂城邦,有的是賺錢發財的機會、
當然,前提是你拳頭要夠硬。
說到底,蘇祤還是一個喜歡孤獨,享受獨處的人,孤兒的經曆讓他早習慣自己照顧自己,什麽事一個人解決事情,也習慣一個人的感覺。
可剛剛從狐族人那裏察覺到預感,讓蘇祤心裏種下一個疙瘩,這幫地頭蛇如果找兩人的麻煩,他好擺脫。
可克萊爾怎麽辦?畢竟這女人也算是和自己患難與共過,稱的上是一朋友。
既然是朋友,自己就不能說走就走。
蘇祤暫時放下心中想法,淡淡道:“克萊爾,你在中途城有朋友嗎?”
克萊爾點點頭道:“她叫吳楠,畢業於聯邦美術學院,父親聯邦有名的市議員。哎,家裏幫她物色好了商界精英的兒子,等著她一畢業就嫁過去。”
蘇祤沒有覺得奇怪,這樣的例子在原先的地球也多的是,政商結合是最佳的例子,如果是真正意義上耳朵大家閨秀,有時候是很難選擇自己的另一半。
蘇祤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克萊爾露出了一個俏皮的表情,隻不過她的現在模樣是個中年女性,這個俏皮表情看起來有些異樣。
“我和她是在一個高級酒會上認識的,我們第一次見麵就非常投緣,當天晚上我們就偷溜了出來,然後就去了我家。那晚我們喝了二瓶紅酒,吃掉了一個大份披薩,兩人聊了一整夜。隔了幾天我就找了關係將幫她離偷偷渡到這裏。”克萊爾托著下巴想了想:“嗯,我想想,應該有三年時間了。”
這突如其來的劇情倒是讓蘇祤愣住了,他本來還奇怪,如果真是像吳楠這樣的世家小姐,再這樣,也不會和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聯係在一起。
沒想到劇情這麽峰回路轉。
“厲害厲害。”
蘇祤由衷的鼓起掌來,他雖然是喜好孤獨的人,但他非常理解這種生死相交的友情。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是這樣奇怪,友情有時候和愛情的性質一樣,沒有道理沒有邏輯,甚至失去了理性。
但回頭想想,雖然挺傻的,總能從中咀嚼出美妙的滋味來。
“我想她的家族沒想到你,是不是因為你們隻見了一麵,而所以壓根沒有沒懷疑到你。”
克萊爾聞言揚了揚下巴,自豪道:“算你聰明,當時吳楠的失蹤,震動了整個聯邦政府,她的家族動用很大的勢力,幸虧我當時找蛇頭改變了裝飾,用的都是化名和現鈔,要不然你早就見不到我嘍。”
蘇祤又豎起了大拇指,笑道:“那這三年時間你們有在聯係嗎。”
“有啊。”克萊爾目光漸漸柔和起來:“我們有自己秘密的通信方式,最近一次通信說,她遇到一個真正合適的人,兩人在一起很開心,我真的替她感到高興。”
說到這裏,她又歎了口氣:“其實我這次來這裏參加競標案,也希望能順道來看看她。可惜我準備的禮物都在原先的車裏,那一套畫筆是聯邦大畫家的傅敬之遺物,我好不容易給她弄來,結果……。”
糟糕!
蘇祤心裏頓時一激靈,克萊爾後麵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去,心想自己的明心觀火決真是該靈時不靈,這場危機明顯強於那個狐族。
這明擺就是個重大線索,一套大師遺物畫筆,這樣的禮物實在太有指向性了。
克萊爾如今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殺她滅口是板上釘釘的事,估計背後的公司已經她的背景查得清清楚楚,即便她有隱瞞的地方,但隻要對照一下客戶名單就知道了。
像克萊爾這樣的公司高管,即便帶著競標計劃的使命來,也不可能像個低端銷售一樣,一個個低三下氣沒有目標的去拜訪。公司與公司之間應該早就聯係好了,甚至有相關的行程目錄。
一旦對照下來,客戶群體內沒有對美術極度熱愛的人,在對比如此珍貴的禮物,很難讓克萊爾不和吳楠的失蹤掛上鉤,畢竟當年她們認識。
更何況兩人還有通信的習慣,凡走過必留痕跡。
一個像荊棘鳥集團這樣的龐然巨物已經夠頭疼了,萬一再來個勢力龐大,盤根錯節的政治世家。
天知道蘇祤會麵臨什麽,關鍵克萊爾的死黨吳楠會麵臨什麽,一旦確定了範圍,總查出些蛛絲馬跡。
這小姑娘危險了,思忖到這裏,蘇祤覺得嘴裏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