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麵具
地麵微微一震，像是被一股巨力狠狠砸在上麵。以瑞安這個人為中心，綠光閃耀過後，大灘的綠色液體混合瑞安的血肉，像是一枚枚炮彈肆虐整片小樹林。隻要被綠色液體砸中的位置，像是被潑上了一層腐蝕液體，樹木的表皮紛紛脫落，就連土地都變成了焦黑色。
整片區域都散發一股難以形容的刺鼻氣味，盡管這場爆炸來的非常突然，但是對於蘇祤來說不算什麽。他攬著克萊爾飄然而退，步履輕快，哪裏像是在躲避逃竄，簡直就像是踏青遊玩一樣。
克萊爾就這樣被蘇祤帶著躲過了瑞安的自爆，那些四散綠色液體四處飛濺，卻沒有一滴落在二人身上。遊龍躍的身法就是如此，看似隨意釋然卻綿裏藏針，總能夾縫中找到可以揮灑自如的地方。
蘇祤已經是製造兩起爆炸案的慣犯，早就適應了範圍爆炸的恐怖場麵，克萊爾卻嚇得微微顫抖。她回憶起當初實驗這款藥劑的場景，兩隻強壯的猿猴全都是如此爆體身亡。
瑞安身為督查經理，聯和健康公司的實驗資料他可以全權觀看，應該對這款藥劑的隱患非常清楚。
不過單從實驗數據上來看，即便是普通人類注射這種藥劑也能和神武者相抗衡，雖然不能挑戰更高的境界，但對付煉體境是可行的。
當初聯和健康本來是打算以這款藥劑為主打產品，但是實驗體死亡率太高，以至於放棄這項計劃。
想到這裏，克萊爾內心更加恐懼。
督查經理這個職位完全就是個金座椅，能就職的事無論家世還是資曆都是上上之選，甚至有很多是政府高官的子女。
瑞安的父親據說也是集團的高層，這樣一個身家顯赫的公子哥，未來前途無量的官二代。居然不惜服用後患無窮的三號藥劑，把性命都堵上就為了可以抓住自己。
克萊爾感到一張巨大的蛛網朝自己籠罩而來，而自己的未來已經變成一片灰暗。
夜風吹拂，她感到身體寒冷，內心更加寒冷。克萊爾清楚自己的身份，她隻是個一平民出身的女孩，成長的城市在聯邦也是能算三流而已。
克萊爾完全是靠著勤勉和努力一路走到了現在，對於很多人來說，她的經曆是個很好的勵誌故事。但已經打拚多年的克萊爾心裏清楚，在滿是權貴的上流階層，她這樣平民什麽都不是，更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至於高薪職位，除了能給自己帶來人脈和豐厚的報酬外，什麽都給不了。
別人可以給她，同樣也能收走。
蘇祤輕輕咳嗽一聲，克萊爾這才醒悟過來，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抓這蘇祤的衣服，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她的臉一下紅了，慌忙跳開，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
蘇祤笑了笑，雖然他板起臉的樣子很冷酷，但一笑起來卻有著親切感。
“看起來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少年指了指前方腐蝕破損的樹林。
克萊爾被蘇祤的話問愣住了，她現在腦子一團亂麻，隻是茫然的點點頭。
“這是我們公司實驗用的三號藥劑，這是藥劑副作用的一種，在人身上實驗還是第一次。”
蘇祤聞言上上下下打量著克萊爾，眼神裏帶著一點調侃的成分。
“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重要。”
克萊爾沒有回答，她的眼神有些黯淡，無論結果如何，自己職場生涯算是結束了。這就意味著自己當年的苦讀也沒有了意義，想起悉心照顧自己的父母，還有無數個日夜的加班和拚搏。
她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恨意，既然你們連選擇餘地都沒有給我，那也怨不得我，克萊爾神色慢慢恢複平靜。
她望著蘇祤黑亮的雙眸，說道：“我在中途城還有一些可以信賴的朋友，如果你能幫助我的話，我可以給你豐厚的報酬。”
“哦，就憑你現在的狀況。”蘇祤淡淡道。
克萊爾沒有退縮，這個少年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他的來曆身份她不在乎，但至少對自己暫時沒有惡意。何況眼下兩人都混入這一趟渾水中，荊棘鳥集團是什麽企業，是一個政商混合的巨無霸，掌握著整個聯邦的武器供應。
當年妖獸和人類戰爭留下後遺症，聯邦對於武器研發和重視超過了想象，也導致這個集團擁有許多權利，還有無數的人脈關係。
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旦下決心要做點什麽，就算是極空境宗師都要掂量掂量，克萊爾雖然處境危險，但摻和進來的蘇祤也一樣。要向博得一線生機，唯有兩人合作，她相信少年明白這點。
“你是魔武者，淬煉身體是需要金錢資助的，如果你對金錢不敢興趣，在我在中途城的車裏還藏有一些強力藥劑，無副作用卻能迅速恢複體能。我……”
“我不需要報酬，我隻是單純對這件事感興趣。”
蘇祤打斷了她的話，他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個輕薄的膠質麵具拋給克萊爾。
“你先看看這是什麽。”
克萊爾好奇的接過，拿在手中仔細一看，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剛剛鎮定下來的麵容又變蒼白無比。這麵具上的麵孔就是她本人，單單隻是在手中展開，就能看出精細的做工。麵具上的五官輪廓惟妙惟肖，絲毫看不出漏洞來，甚至連毛孔都和真人無疑。
這種麵具她在公司內部的發布會也看到過，是另一家子公司研發的，據說采用最新納米記憶體。
可以隨意刻錄模仿一個人的相貌，甚至可以將人的微表情和常用神態都記錄下來，完全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貼合到喉嚨的部位還能隨意改變聲調，已到達雙重保險的地步。
別說是人類，就連長相奇異的妖獸也能模仿，隻是這種麵具的造價太過昂貴，而且一旦定型很難再變回去，所以真正投入使用的地方很少。
看來抓自己目的不是為了殺掉，而是為了替換，可替換她這樣一個小人物有什麽目的。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是現在。
克萊爾心裏一震，難道和這次天堂競技的計劃案有關。
可自己隻是競標的其中一家而已，或許這次競標過程中，自己在一些關鍵點上扮演重要的角色，重要到犧牲一部分人的性命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