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深海
蘇祤望向廣闊無垠的東望海，此時太陽已然西斜，蔚藍的海麵逐漸陰沉。少年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將腦中改版的明心觀火決再度回憶一下。赤彥不愧為此功法的開創者，對於這門心法領悟已到了至高境界。
在原先滋養氣海平心靜氣的基礎上，居然開發出可以在水下呼吸的法門，讓皮膚代替肺部過濾水中的氧氣，然後通過四肢百骸傳達到身體內，雖然含氧量微弱。但也足夠蘇祤在海裏使用。
不但如此，在燕流雲和遊龍躍上赤彥也有不同的見解，實在讓蘇祤受益匪淺，僅僅呆了半天，就讓蘇祤覺得武技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他不禁暗想，如果莫明沒有從中作梗暗害，單憑此人的才智見識，此時淩駕在眾神之上的，應該是赤彥才對吧。
自己無意間采集草藥的舉動，沒想到帶來如此大的受益，如果能找到赤彥遺留的金刀，拿到後續的絕學金蟬變和踏仙斬，擺脫濁神李泊如的控製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裏，蘇祤不在猶豫，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藏好，隻穿了條簡易的短褲。
他活動了下手腳，終身一躍，從岩石上跳下，一下就衝入海水中。此時東望海海水冰寒刺骨，一旦進入其中如同掉進一個冰窟窿裏。
蘇祤早有準備，立刻將明心觀火決的運轉起來，體內的元力開始不斷衝刷自身，瞬間傳導到他的經脈細胞內。
蘇祤的身體漸漸有了暖意，手腳也不在僵硬。同一時間，他通過大腦將自己的意念傳輸給小黑。小黑現在早和他心意相通，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黑色的光絲出現在少年的雙腳，接著扭曲變幻，慢慢變成一雙黑色腳蹼。
這雙腳蹼並非是穿戴在蘇祤雙腳上，而是和他雙腳逐漸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整體顏色和少年的皮膚不同，幾乎就像雙腳天生這般。
這正是小黑獨特的地方，可以根據主人的要求自由變幻形狀，雖然神奇，卻也有他的局限性。類似於精密的機械構造或者是龐大的生物，蘇祤就沒有辦法，他不可能將每根螺絲釘或每條經脈都能清晰構建出來，自然無法讓小黑模擬出來。
即使如此，模擬出的腳蹼也夠用了。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早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煉體境在這片大陸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成就，對於魔武者還是神武者，蘇祤這樣的修為都屬於新手級。
可要是放在穿越前，他現在無論運動能力還是心肺功能都吊打地球人類。此時有了小黑腳蹼的輔助，還有明心觀火決水下呼吸的法門，少年就像是一條海魚般在東海裏自在遨遊。
這種舒爽的感覺讓蘇祤覺得心曠神怡，飛行和海底遨遊，對於人類來說，絕對是人生幾大奇妙體驗之一。
尤其是海底美麗絢爛的景色，更是讓蘇祤大飽眼福。不過，暢遊歸暢遊，他依舊記得自己的目的，也自然知道魔獸鬼頭鯊的凶狠。
他現在身形勻稱，肌肉線條明顯，個頭也很高，在人類裏絕對不是弱不禁風的類型。但在浩瀚無邊的海洋裏，對比體型龐大的鬼頭鯊來說，他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光線越來越暗，蘇祤一開始還能看出附近環境，隨著他不斷深入，光線逐漸消失，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蘇祤立刻按照赤彥的指示，將金蟬碎片從口袋上拿了下來，將元力緩緩注入其中，頓時一條金色絲線從碎片上緩緩流動到他的手臂上，接著蔓延到少年的雙眸上。
他的雙眼瞬間轉為淡金色，四周圍的環境在他視線裏清晰起來，雖沒有達到分毫畢現的地步，但已經和陸地上差不了多少。
這條金色絲線潤澤他的雙眼後，並沒有消散，接著飄蕩回了海水中，形成一個長長的箭頭，指向了蘇祤的正前方。
這金蟬碎片是赤彥修煉金蟬變凝結而成，而這把金刀更是金蟬變和赤彥元力的紐帶，兩樣東西早被深深連接在一起。
少年見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心裏也暗喜，他剛剛遊了幾下，突然覺得海水中傳來陣陣波動，身邊的小魚小蝦也開始四處逃竄。
他立刻凝神望去，隻見幾道黑影在遠處隱約浮現。蘇祤眉頭皺起，他在破舊的圖冊上看過鬼頭鯊的簡筆畫，和地球上鯊魚非常相似。但額頭處有一塊突起，酷似骷髏頭骨，所以得名鬼頭鯊。
此時雙方還有距離，可單從輪廓來看，也能判斷出來者身份。
蘇祤暗道晦氣，本來剛下海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些魔獸的身影，他還暗自慶幸。畢竟在海洋裏遭遇魔獸和陸地是兩碼事，更何況這種凶猛的海洋魔獸都是成群出沒，一旦弄不好自己就真成開胃菜了。
他估計是碎片上金色光絲吸引了魔獸的注意，在這一片黑暗海域當中，光絲的亮光無疑有著很強的吸引力。
也隻能使用赤彥給他的紅心蛇胃囊了，雖然赤彥的計劃也非常危險。
先悄悄接近一隻鬼頭鯊，然後將胃囊纏繞在它的身上，靠著這股奇異的香氣吸引周圍鬼頭鯊群自相殘殺。一旦血腥味飄散開，這片海域絕對會成為死亡泥潭，還會吸引一些更加危險的海洋巨獸。
隻要能及時離開，在一段時間內，蘇祤可以說是相對安全的。到那時在尋找金刀和黑蛇劍，自然輕輕鬆鬆，不用在刻意防備危險。
蘇祤想了想，赤彥的機會不錯，不過在細節上調整一下就可以。
幾道黑影越來越近，蘇祤已經能看清鬼頭鯊特有的突起肉塊，尤其在這片陰暗的海底，的確像是一個個人類頭骨。
事已至此，蘇祤反而不緊張了，冷哼一聲。小黑自然受到他的指示，化作腳蹼的黑色光絲一下將少年整個身軀籠罩，他的身體瞬間變成了黑色，剛剛金色雙眸也顯得黯淡無光。
蘇祤腰部一扭，即便遊龍躍身法在水中受到限製，但依然能展現出一部分特色來，借著水流擺動，他靈巧的竄到一大片海岩當中，迅速躲藏起來。
有了小黑這層外皮遮掩，即使仔細觀察，也很難發現有人躲藏在其中。蘇祤趴伏身體，隻露出半個腦袋觀察外部情況，他此時已抓住一條小魚，蘇祤掰開魚嘴，將包裹好的胃囊小心塞了進去。
大力一拋，方向正是鬼頭鯊群遊動的方向。接著掰下一塊石塊，運足元力朝著這條小魚肚腹處砸去，盡管有水流的阻礙，但蘇祤這一下使了全力，目標又是一條小魚。
這條魚本來被少年將胃囊塞進嘴裏，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被扔出去後更是頭暈眼花，那裏能躲開攻擊。
碎石塊頓時將小魚肚子打穿，包裹住胃囊的紙皮也翻開，蘇祤雖然可以利用皮膚分解氧氣，但人類的鼻子實在不具備水下使用的能力。
但像鬼頭鯊這種水下生物就不一定了，這片海域暗流湧動，很快就會將這股異香擴散到更遠的區域。蘇祤已經提前找好了撤退的道路，隻要發現這群鬼頭鯊開打，就立刻離開。
萬一真要吸引到更強大的高階魔獸，回頭自己想走都走不掉了。
海裏水流湧動更加激烈，周邊的小魚小蝦早就察覺到了危險，躲的躲逃的逃，隻有蘇祤弄死的誘餌在水裏浮浮沉沉。
一排鋸齒大口突然在這條死魚周邊張開，一下子就將這條死魚吞噬，這頭鬼頭鯊體型異常龐大，尾巴不停的搖擺，這股異香讓它十分興奮。
但這隻鬼頭鯊還未興奮多久，兩個同類似乎也被這奇香吸引住，不由分說就撲上來狠狠咬在它的身上。鬼頭鯊不愧為東望海最凶猛的魔獸，即使被咬的渾身是血，依然不停反擊，三頭鬼頭鯊廝打在一起，血肉將這片海域幾乎染成了血紅色。
在這三頭巨型魔獸的攪動下，海水起伏，將大片的血液帶到更遠的方向。蘇祤見時機成熟，立刻悄悄的匍匐而下，小心的繞過這片區域，爭取不被血液粘黏到身上。
等他遠離這片海域時，後方的戰團更加混亂，早以不是兩三頭鬼頭鯊了，蘇祤甚至看見一條粗壯的海蛇也加入其中。看到這些恐怖的海洋生物在翻江倒海，雖然已經遠離戰場，但依舊讓少年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