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記不清的人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沒有人再說話,他們都被紹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驚呆了。
如果紹劍真的去做了,恐怕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自取滅亡。
此刻的氣氛很凝重,這時鶴天賜終於說道:「也許紹劍只是準備在那天揭曉真相,他不一定會令所有人都反目成仇,更不會掀起一場戰爭!」
沒有人回答,因為至今為止沒人知道紹劍究竟在想什麼,以前最信任紹劍正是這些人,可是現在懷疑紹劍的也是這些人。
突然陽與衛庄同時說道:「他不會那樣做!」說完都看向對方。
鶴天賜突然猛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他罵道:「***!我還是他的結拜弟兄,如果我不信他,誰又有這個資格?誰要是再遲疑半分,我現在就殺了他!」
鶴天賜的性子很急,現在依然很急,但是他的話很有道理,如果沒有最信任的人支持紹劍,那麼紹劍又能算什麼?
將病夫也笑道:「我們想的太多了,到時候見到紹劍不就知道了!」
眾人一聽也是豁然開朗,同聲道:「不錯!」
銀賴兒道:「現在總要我們見一見那二人了吧!」
落靜香猛地站起來說道:「好!請出二位!」
說完又見幾人帶著兩個人銀色髮髻的人突然出現,銀賴兒一看,連忙喊道:「斷指、獨眼,我終於見到你們了!」
將病夫一看那二人,一人的手掌的確只有三根手指,他應該是斷指,另外一個只剩下一隻眼睛,想必就是獨眼!名字倒是起的不錯,一目了然。
那二人見到銀賴兒之後立馬跪下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終於見到您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
銀賴兒扶起他們二人,然後說道:「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快告訴我,新銀現在在哪裡?」
斷指坐下停下了抽搐然後說道:「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所有人也坐了下來開始聽一段迷離的故事。
依然是夕陽,那時的夕陽還是一個冷色調,春風簌簌,大地開始復甦,夕陽也是有些令人發冷。
貨幣通院的鑄銀房前守著三百個守衛,他們目光敏銳,體格健碩,一動不動,在他們眼裡,一隻蒼蠅也不允許飛過。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一樣東西走了過來,東西為何會走路?因為那是一個箱子的外形,下面卻有四個輪子,還可以後退與前進,而且是一個龐然大物。
它慢慢的駛過去守衛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很快從裡面走出一人,是一個男人,一個矮小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站在人群中卻特別顯眼。他的氣質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的步子輕快,他的雙眼迷離而有神,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意,誰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笑還是除了笑不會其他的表情。
他慢慢的走進鑄銀樓。
鑄銀樓實際上並不是一座樓,而是一個地下室,一個寬廣而黑暗的地方,這裡除了黑暗還有一個顏色,那就是火焰的紅色。你可以聽見每個強壯的男人吼叫的吶喊,你可以看見健壯的膀臂揮灑的弧線,你可以看見晶瑩剔透的汗水。
這裡既是天堂也是地獄,那人走下去后卻不說話,只是面帶微笑的望著每個揮灑汗水的人。
突然鑄銀樓二十四個人都聽見了一身喊叫:「監管有令,門外有上等質量高的銀兩,你們盡可以去拿!」
眾人馬上停下了手上所有正在進行的工作,然後望著說話的那人,說話的那人矮小可是滿臉笑容,他的魅力很大,他的話也是如此令人信服。
有人喊道:「為什麼?」
那人輕聲笑道:「因為我喜歡,而我知道你們更喜歡!」
有人又喊:「沒有條件?」
那人又道:「有!先到的得到的最多!」
話音落一行人已經奮不顧身的衝上去,飛出了門外,可是這偌大的鑄銀樓卻還有兩個人就像沒有聽見那人的話一般,他們依然毫無顧慮的燒著火紅的爐子,眼神也是如此專註。
那人笑著走上去,然後問道:「你們為何不去?」
一個獨眼的人笑道:「因為我不笨!」
另外一個人舉起斷了兩個手指說道:「以為我拿不下銀子,所以我懶得去!」
那人大笑:「你們很有意思!為什麼你說你不笨?我到覺得你們很笨,不過笨的令人感到欣慰!」
獨眼卻說道:「你根本不需要感到欣慰,因為我知道天上絕沒有免費的午餐,你絕不是一個無聊的人,更不會做無聊的事情,所以覺得你只是在測驗我們而已!」
那人大笑:「你的確不笨,而且很聰明!」
那人轉過頭又問斷指:「你一隻手斷了指,可是你還有另外一隻手,你還可以拿到更多的銀兩!可是你為何不去?」
斷指道:「你知道我的指頭到哪裡去了嗎?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麼嗎?」
那人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斷指繼續說道:「我以前曾經私自拿過鑄銀樓的銀兩,因為這件事情我本來會被逐出貨幣通院,可是監管銀賴兒卻給我一次機會,他剁掉了我的小拇指與無名指,還給我起名叫斷指。從那時起我便不再喜歡銀子,所以我沒有去是因為我討厭而已!」
那人點點頭表示讚許,然後說道:「你們很有意思,我會記住你們,當然我也希望你們記住我!」
斷指道:「那可不一定,你並沒有做什麼值得我們記住的事情!」
那人笑了笑,然後伸出一隻手來,從火中取出一把鐵鎚向自己的小拇指猛地砸過去,「砰」的一聲,小拇指與無名指卻已經不見了,可是那人臉上除了幾滴汗珠以外什麼表情也沒有,依然是那張笑臉,令人無法揣摩的笑臉。
那人收起血流不止的那隻手然後說道:「這樣你們會記住我嗎?」
斷指與獨眼已經呆住了,在這一刻他們一定很佩服這個人,他們眼裡除了不可思議還有一份仰慕。
他們回過神來點點頭,那人已經不見了,這時眾人已經走了回來,可是每個人都是兩手空空,滿眼失望。
斷指道:「獨眼,你還記得剛才那個人的臉嗎?」
獨眼望著他用力搖搖頭,可是馬上又點點頭:「他很矮,可是我不記得他的臉,但是我記得他的那隻血淋淋的手!」
斷指也道:「我也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可是我記得他曾經說過要我記得他!」
獨眼沒有再說話,他依然沒有回過神來,臉上掛著躊躇、懵懂、佩服。
斷指緊緊盯著剛才那人站過的地方,那裡似乎依然留下了什麼,令自己如此著迷,到底是什麼?想了很久后斷指終於想到了,那是氣場,那個男人絕不是一般的男人。
事後一個月他們再也沒有見到這個人,有人說他是這次第七小世界過來監督新銀完工的監管,可是很多人只是見過他一面,可是奇怪的是沒有還記得這個人,這個人的臉究竟是什麼樣子,誰也不記得,只是記得一個笑容,還有矮矮的個子。
月桂冷清,這個晚上的風尤其令人發寒,半夜三分,獨眼與斷指正在負責新銀的運輸,而運輸的地點正是機關樓,那是銀賴兒為新銀專門做的一把鎖。
新銀逐漸運往裡面,而三百守衛將這裡團團圍住,沒有可以走進機關樓還可以活過天明的,當然除了斷指與獨眼以外,他們負責最後運輸工作。
而月光最高的時候獨眼與斷指卻望見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上次見過的人,獨眼剛開始並沒有想起這個人是誰,可是當他舉起一隻斷了兩根手指的手掌時,斷指已經想起來了。
而見到這個人的地點居然就是機關樓內,他正躺在一個角落,身子耷拉著,他為何在這?他是怎樣進來的?斷指並沒有問這些問題,他又再一次見到了如此令人舒適的笑容,獨眼差不多喊出來:「是你?」
那人氣喘吁吁斷斷續續的說道:「是我!」
斷指道:「你快死了?」
那人攤開身上的衣服,他的胸前已經破了一個大洞,那裡已經血肉模糊,他受了重傷,而且這個傷無疑會殺死這個人。
那個人有氣無力的說道:「不錯,我快死了!」
斷指說道:「你在這裡是為了見到我們?」
那人道:「不錯!」
斷指又說:「你找我們是為了什麼?」
那人說道:「你應該知道!」
斷指道:「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我答應你!」
那人勉強笑道:「你很乾脆!」
斷指道:「我一向如此!」
獨眼道:「你為何會這樣?」
那人斷斷續續說道:「你們不應該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險!」
斷指道:「不錯!這個道理我懂!」
那人道:「我一個月前已經看準了你們二人,所以這次這件事情一定要由你們完成!」
斷指與獨眼同聲說道:「何事?」
那人頓了頓,長吁了一口氣說道:「我要你們搬走這批新銀,而且越快越好!」
斷指與獨眼傻了眼了,他們實在想不到這個人會提這樣的要求,而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絕對是做不了這件事。
那人並沒有等到二人的回應繼續說道:「做了這件事也許你們註定一生漂泊,也許會死,可是這件事如果你們不做,那麼天下將會大亂,而貨幣通院也會從此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