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別再找他
要知道他的工作,可是很忙很忙的。
都是她不好啊,她把家裏的一切都弄亂了。
頭靠在玻璃窗上,路上顛簸一會,她的頭就敲一會,現在還真狠不得有人來狠狠拿著大錘來把她敲醒:“衛敏敏,你看看你做的什麽事,你還有臉啊。”
“小姐,你這麽著急打車去臨市,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兒啊?”師傅無聊地和她聊天。
她淡淡一笑:“是啊。”
“到那裏要是一路暢通無阻的話,還能趕上早點的晚飯呢,嗬嗬,不過我得給我媳婦兒打個電話,告訴她不用等我吃飯了,我今兒個是趕不回家吃晚飯的了,要是不給她打啊,她會一直等著的。”
衛敏敏聽著他打電話,說最尋常的家常話,都覺得溫馨得不得了。
以前覺得老男人真是個不懂得浪漫的人,現在才知道,那才是平實的,人生與婚姻,其實就是要實實在在的才好。
奈何懂的時候,已是一無所有的時候了。
車子終於到了,這裏的氣溫要比B市要來得冷,還低個幾度,一下車正也是傍晚的時候,風很大,令人覺得冷了。
衛敏敏縮著肩膀,將包包壓在身前擋著風。
這個B市來的師傅並不熟這裏的地方,她招了車子,照著紙條上的地址報了就去。
走著又想想,空手去這算是什麽啊?
熙喜歡吃小餅幹,曉夢喜歡喝奶粉,而且她很挑的,還就隻喝一個牌子的,換了別的牌子了,甭管你多貴多好,她就還真一口都不會碰,是個很有性格的小姑娘。
然後,顧淮璟呢?他什麽也不缺,他也不是孩子,不是些吃的就好。
反正也來了,臉皮也就不要怕薄了。
索性又去買了東西給熙和曉夢,再到花店裏,買了一大束的紅玫瑰,讓她們包裝得可好了,火紅火紅的,全是進口的紅玫瑰。
一手抱著花,一手提著二個孩子愛吃的東西,她想,不管如何的情況,也要打起笑容,也要舉步往前。
她想要家,真的想。
顧淮璟對她和林之清之間的事有意見,她知道,不管他生氣也好,責怪也好,冷漠也好,她也要死皮賴臉去麵對了。
她害怕他被別的女人感動了,男人在生氣與失望的時候,總是會做些不理智的事出來,這個她是聽別人說的,有些東西失去了也要積極去追,指不定就還能追回來。
沒有什麽東西會永遠在等著,會一成不變,永遠不變的。
顧淮璟住的地方也是相當的森嚴,不讓進。
夕陽的霞光很盛,絢爛了半個天空,照得她臉也紅紅的,沒有出入證,又是個陌生的臉孔,而且她也不知道顧淮璟的房號,人家不給她進去尋找。
硬著頭皮,她還是打了顧淮恩的電話,很誠懇地說:“大哥,我現在在臨市,顧淮璟這裏,我想找他,可是,我進不去,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幾號房。”
顧淮恩隻道她不好意思打顧淮璟的電話,衛敏敏能去,倒也是讓他有些開心的,畢竟和楊素言那人不一樣,懂得低頭,真不想她和老二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分開了。
於是就說:“海灣十二號。”
“好,謝謝大哥。”
“跟我還客氣什麽呢,衛敏敏,你們好好談吧,大哥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嗯,知道。”
“衛敏敏,好好加油啊。”
她笑了:“好,大哥,那就這樣了。”
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覺得有點自信滿滿的了,大哥都看好她和顧淮璟呢,這樣不是讓她更有自信麽。
跟門口的保全人員說:“我要去海灣區十二號,戶主是顧淮璟。”
不過人家沒有馬上放她進去,而是打了個電話到海灣區十二號。
一邊打電話,然後又抬頭問她:“你叫什麽?”
“我是衛敏敏,保衛的衛,紫色的紫。”
於是保全人員又低頭說:“她說她叫衛敏敏。”
一會兒他掛了電話跟衛敏敏說:“十二號的人很快就會出來,你再等一會吧。”
“哦,好的。”大概是傭人吧,顧淮璟一般是不會接家裏的電話的,又也許,是他也不一定。
她就站在保全室外麵,看著那晚霞越來越是暗沉,風大了,吹得它們都流散開來,樹沙沙的也在作響著。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這美妙的光景,這美妙的光景,隻消眨眼間,就會消失的了。
出來的人,不是傭人,也不是顧淮璟,衛敏敏倒是認識,居然是陳雪蓮。
衛敏敏看到她,十分的訝異。
雪蓮看著她手裏的玫瑰花,還有提著的東西,淡淡地掃了一眼說:“走走吧,這邊有個小道,風景不錯。”
也不管她願不願間,她帶頭就往那兒走去。
衛敏敏跟了上去,原來大哥說有人在顧淮璟的身邊,說的就是雪蓮啊。
這倒也不出奇的,雪蓮對顧淮璟那樣一往情深,顧淮璟有什麽事,她一準會在他的身邊。
顧淮璟說把她當成妹妹,可是人家卻不是真把他當成哥哥的。
“這花真漂亮,是送給墨的嗎?”雪蓮主動地找話
她是軍人出身,哪怕是再休閑的衣服,也會穿出別的味道來,在這微暗的小道裏,她是那樣的颯爽筆挺,很與眾不同。
衛敏敏沒有回答她,隻是將花抱得緊了一點。
雪蓮淡淡一笑,清亮的眸子犀利地看著她:“墨他並不喜歡玫瑰,你對他,其實是一點也不了解。”
衛敏敏一咬牙:“我是來看看熙,還有曉夢的,買了點熙喜歡吃的小餅幹,還有曉夢的奶粉。”
“熙現在不喜歡吃小餅幹了,因為墨不允許他再吃,然後這個習慣,就慢慢地改變了,還有曉夢的奶粉,你知道買第幾階段的嗎?如果我估計得不錯,你還是在買第二階段的吧,現在她已經不吃第二階段的奶粉了。”
雪蓮的話,讓衛敏敏覺得自已做的一切,像是個小醜一樣,而且還被揪出來曝露在陽光底下。
她覺得周身都不自在,將東西抓得緊緊的。
雪蓮又笑了笑:“你對他們,從來沒有真正花心思關心過呢。”
“我有的。”她真的有的。
“你要是有,今天他就不會帶著孩子走到這裏來了。”
衛敏敏無話可說,可是她真的是有真心去想過,付出過的。因為今天她和顧淮璟離婚了,孩子他帶走,然後就可以否認她付出過的一切嗎?
她覺得,這樣對她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但是她現在覺得自已真的沒有資格去提公平這二字,帶著東西來,還自信滿滿的,結果雪蓮這麽一說,她覺得自已帶著這些,就像是一個笑話了,還不如空手而來呢。
不過,這不能打敗她,即然來了,都厚著臉了,就不怕了。
抬起頭看著雪蓮,正要說話,雪蓮又說:“墨他現在很忙,他不會見你的,你回去吧。”
“會的。”衛敏敏揚起頭。
“你真的篤定,他會見你嗎?”
衛敏敏深吸了一口氣:“雪蓮,我知道你很喜歡顧淮璟,我和他的事,是我們二個人的事,我們二個人會處理好的,不用你來插手,他見不見我,也是他的事,我想,不是你幫他拒絕我就會離開的。”
“如果我是你,我真的是有多遠,就會走多遠,不會再靠近他一分。”
“你什麽意思?”衛敏敏停下了步子。
“什麽意思,你還在裝什麽呢,我初初也以為你是個單純的人,可是不曾想到你會這樣對待墨,你把他傷得那麽厲害,衛敏敏,你現在還有臉再來找他。”她嘖嘖有聲:“我真的是對你的厚臉皮,表示無比的佩服啊,你把墨傷成什麽樣,硬是讓一個這麽強的男人,病了足足半個月,我認識他這麽長的時間,不管是什麽大病大難的,他都未曾過這般,你真的厲害。”
衛敏敏一聽,心裏越發的急:“他在哪裏,他現在在哪裏,你快告訴我,我要去看看他。”
“他就在家裏休息著,頭二天才出的院,衛敏敏,如果我是你,如果你心裏還是有他的,你還想讓你的二個孩子再抬起頭來,想起你的時候是尊重你的,你就最好不要再來,不要再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了。”雪蓮疾顏厲色地說著。
衛敏敏低頭,一股子的酸意湧上了鼻尖,忽然的有些想哭了。
連孩子以後也會覺得,她是個恥辱嗎?不能提起,不配在顧家提起的嗎?
“你也別哭,搞得你像是有多委屈一樣,你做這些事情,你自已心裏有數,想想你離開的時候,你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你想回來,你以為就買這些東西,你就可以再回來了,再當成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嗎?衛敏敏,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感情都如你想的那麽的廉價,經得起你的折騰。你,可以在,也可以不在,沒有你,不會改變什麽,你不珍惜的,自然會有珍惜,也沒有人會一直一直地為你而改變的。”
衛敏敏哭了出來:“我真的,很愛他。”
雪蓮唇邊一抹嘲弄的笑:“愛,你也配說愛他麽?你給的愛,就是那樣叫人唾棄麽,我想這個世上,還不多人會這麽喜歡那樣吧。如果你真的愛他,那你和林之清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幹嘛要寄給墨,幹嘛要寄到顧家去,這就是你的愛嗎?你知不知道,老爺子差點心髒病複發,你以為,一次次的錯,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什麽?”那些照片,怎麽還寄到了顧家?衛敏敏是無比的震驚。
怎麽可能呢,林之瑾可是答應過她的啊。
“你就不要再裝什麽糊塗了,你以為墨為什麽願意跟你離婚,如果他不跟你離婚,我也看不起他了,你倒也是狠,敢這麽著給墨給顧家戴這麽一頂汙帽子,如果我是你,我就真的再沒臉出現在他的麵前,這花,我更是連買都不敢去買的。”
雪蓮的話,讓衛此如置冰窖一般,全身冰冷得發抖。
那些照片,居然還流傳到了顧家的手裏,這一刻的她,在雪蓮的眼神下,恨不得就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一輩子都不要再出來了。
“我言盡於此。”雪蓮轉身就走,走了二步又停了下來說:“若是你曾經真的是用心愛過顧淮璟,那麽,我請求你放過他,不要再來打憂他現在的生活了,他現在開始平靜了些,他還有他的生活要繼續,不能跟你耗下去。”
衛敏敏看著手中的玫瑰花,此刻那花像是無限地生出很多的刺來,一根一根全都插進她的心髒裏去。
痛得想笑了,仰起頭,也就那樣的笑了。
將小餅幹丟在垃圾桶裏,奶粉也扔了進去,沿著這路一直走,走一步,就放一枝玫瑰花在路上。
衛敏敏,你不該來的,衛敏敏,你還好意思來,衛敏敏,你以為你是誰啊,衛敏敏,你還有臉再來嗎?
她笑著,罵著自已,真是不要臉,真是厚臉皮。
走出這小道,天也要黑了,路燈在這一瞬間就亮了起來,外麵的行人匆匆著,都是往家裏趕的。
她是個落魄的人,沒有家,沒有親人,她是個失敗的人,她真想一頭就撞死在樹上好了。
可是她還是這樣的厚顏無比走在這裏,平靜地走著,也沒有做什麽瘋狂的事。
這一趟,著實真是不應該來的。
林之瑾真的是狠啊,她是欠了學長的情,也就欠了他林家十八代了,注定了今生就得讓她孤寂一生,低頭夾著尾巴做人過下半輩子來償還林家的。
出了小區,然後坐車去客運站,今晚的票都沒有了,最快的車是淩晨出發,早上七點到B市的。
她沒有力氣再走一步,再挪動一步。
賣香煙的小女孩捧著很多的煙過來:“阿姨,要煙嗎?”
她摸摸錢包,掏出最後二百元買了幾盒高級的香煙。
已經沒有退路,已經沒有機會,已經沒有可能了。
記得那時一個人坐在車站一晚抽煙一晚,也是孤寂如心死,才隔多久呢,她居然又再次嚐到了那種枯死的感覺。
顧淮璟睡醒一覺醒來,房裏有點黑,他看了看,腦子清醒了點這才開了燈,房門也在這個時候敲響了。
“什麽事?”
“醒了沒有,是我。”
“醒了,進來吧。”他坐起身。
雪蓮推門進來:“墨,你這一覺可是睡得有點久了,我讓傭人熬了點粥,要嚐嚐嗎?是老火味粥。”
“不是讓你回B市去嗎?”他坐起身:“我沒事的了,你回去吧。”
雪蓮微微一笑:“你這樣病著,我哪能放心得下,回去也沒有什麽事,倒不如在這裏。”
“我出院了,也沒有什麽事的,家裏有傭人。”
雪蓮笑而不答這個話題了:“你沒有真正的好起來,我都不想回去。”
“你這樣以後可怎麽嫁得出去,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別這著,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會對你說三道四的。”
“我才不怕別人怎麽說呢。我自已的生活,我自已的日子,我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顧淮璟抓了個枕頭,放在後背靠著:“你不怕,可是我擔心著,你是我妹妹,我可是早想著把你嫁出去,這禮金再送不出去,可就會越來越貶值了。”
他不想耽誤了她,很直接地說這些,他也知道雪蓮是聽得明白的,不過到底也知道,她是個很固執的人。
雪蓮咬咬唇,然後抬起頭直視他:“墨,我不想做你的妹妹,從來都不想,墨,我現在仍然是喜歡你的。”
“傻丫頭是不是。”他淡淡的,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雪蓮今兒個卻是來勁了,坐了下來:“墨,讓我來照顧你們吧,這個家我會打理得很好的,我也很喜歡你,我們之間我想真的是很合適,而且你也知道,我不能孕育孩子,所以我會把熙和曉夢當成我自已的親生孩子,我會好好疼愛和照顧他們的。”
顧淮璟挑眉一笑:“合適?旁人都說我們合適,你也覺得合適嗎?雪蓮,我和衛敏敏是離了婚,你來照顧著我,你是什麽心思我也明白,家裏是什麽樣的想法,我也明白,你再合適,也不可能是你,是誰也不可能是你。”
他說得很直接,也很殘酷。
以前不是她,以後也不會是她啊,雪蓮,傻女孩。就是因為她太好,因為他把她當成妹妹,才要這樣直接地說。
不愛卻要在一起,那是對她的不公平,他不能這樣。
不然到時候痛苦起來,甚於是連這麽點交情都會磨滅完。
雪蓮咬著唇,萬分的委屈:“為什麽啊,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
“不是,你很好,可是不會是你的,我是把你當成妹妹,今兒你也是挑明了說,我也是挑明了說,妹妹和做夫妻的感情那是不一樣的,我身體好些了,家裏的事大大小小我也會處理好,明天叫人給你買機票,早些回B市去吧。”
“是不是你還想著她,可是她沒有資格再呆在你的身邊了?”
“我想不想著她,是我的事,我要和誰在一塊,也是我的事,雪蓮,不要再傻了,女人的春青很有限,你也年紀不小了,你不要把所有的視線都放在我的身上,一點都不值的,你把眼睛移開一點,你會發現,比我好的人太多太多了。”
是誰,也不要是雪蓮。
那時,他曾對一個人這麽承諾過,現在說出來依然還是一樣的感覺。
雪蓮就像是妹妹,他是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了。
“我也許會遇上我喜歡的女子,會做熙和曉夢的媽媽,雪蓮,你不要傻了,你回B市去吧,你來這裏也是夠久的了。”
他寧願找一個沒有感覺的人,隻會依賴著他的人。
這一次,是真的有點慘了,大熱天的居然得這麽嚴重的感冒,甚至是引發了各種的症狀,醫生叫他要好好地休息,不能再不把身體當回事兒了。
他現在拚與不拚,又有什麽用呢,太是空閑,那時間要怎麽打發?寂寞與心底住著的那個人,要怎麽去打發走。
他閉上眼睛,不想再多說,雪蓮看了頗是無奈,走了出去。
衛敏敏就在那裏坐了一夜,吸了一夜的煙,喉嚨幹得不得了,又痛又難受著。
決意地,要讓自已沒有任何的退路,買了車票之後,所有的錢都花光了,手機的電池玩遊戲玩光,真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像是與世間的人隔絕了一樣。
坐上了到B市的車,坐了好幾個小時才到,提著包,一路上走回公司去,那路程遙遠得讓她走得腳板都痛疼不已,已經不去想是走了多久的時間了。
反正到的時候是下午上班的時候了,她有點狼狽,卻還是朝忙碌的人笑笑,往辦公室而去。
千尋探頭看到她:“衛敏敏,你怎麽頭發亂成這樣子啊?還有這鞋帶,怎麽斷了?”
“我走著玩兒啊。”她笑:“挺舒服的,前二天覺得吃得太多了,現在走一走啊,感覺是消化了好多,千尋姐,你還有蛋糕嗎?我走累了,現在有點餓了。”
“有啊。”
“行,我去洗手間,一會來拿。”
不要再想,從今天開始,清理所有的思緒,即然一無所有到隻有工作,就好好地工作吧。
更不好意思再想入非非了,顧淮璟和誰在一起,她最沒有資格去管的。
公司裏的訂單,越來越好,走的是中高端的路線,應酬是難免的。她倒也是不怕喝酒,也會照顧著自已,不讓自已吃虧。
不過B市的圈子,看起來是很大,其實玩透了,也就是這麽大而已,能看到顧淮燕,一點也不奇怪。
顧淮燕的公司也在逐漸地起步著,跟她公司合作還是有的,她公司有簽明星,模特,有些指定什麽衣服,會和尋合作,這些大多她讓助理去處理,不直接和顧淮燕公司的人接觸。
十月翻過去,十一月的北風來襲,開始冷得縮起脖子來了。
醫生打電話過來,讓她回去再檢查一下眼睛,衛敏敏依約而去,醫生檢查了她的眼睛跟她說:“顧太太,你恢複得真不錯。”
“嗬嗬,我已經不是顧太太了,我姓衛。”
“嗬,顧先生前天還打電話過來問我們呢,提醒我們得給你打電話來著。”那醫生長舌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