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痛疼
“衛敏敏啊，吃飯了。”顧夫人在樓下叫。
就連顧墨璟也上樓來了：“衛敏敏，飯好了，怎的還在這兒呢？”
“嗬嗬，二哥，二嫂跟我說些話兒呢，怎的，離開一會就舍不得啊。”
顧墨璟掄起手，敲了她一記，半真半假地說：“我是來看看，我們家衛敏敏有沒有讓你欺負。”
“青天在上，二哥，我怎會欺負二嫂呢，二嫂老好了，以前都是我不對來著，嗬嗬。”
顧墨璟一手抱住衛敏敏的肩：“得了，下來吃飯吧。”
“二哥，你帶二嫂先下去，我一會就來，你得小心著點啊，我可是要做姑姑的。”
他忍不住笑了，淮燕跟衛敏敏，似乎關係也有在改善了。
和衛敏敏往外麵走，他倒是好奇地地問她：“衛敏敏，這會兒怎的淮燕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變什麽了？”她裝天真地問。
他捏捏她的肩頭：“她什麽性子，我可是知道的。”
“好啦，現在都沒有什麽事了，哪有男人性子這麽小氣的，比我還能記得住那些不開心的。”
“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啦。”老男人真是一個狐疑的人，居然這個也猜到了。
不過這個事，要是說了來他估計心裏會不舒服的，她還是不要說為好。
想顧淮燕不管使出什麽方法也請不動林之清，她一個電話過去，林之清就說盡快回到B市，顧淮燕大概是一心想著把她的新公司弄好，別的能不多想，她就不要去想。
可是顧墨璟，卻是不一樣的。
輕握住他的大手，抬頭朝他笑：“難道這樣子你不覺得挺好的嗎，要是我和淮燕一直相處不來，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覺得好便是，在顧家，我從來不想委屈你半分。”
這一次的笑意，是真的是那般的開心，那般的愉快。
吃飯她很給麵子，吃了二碗，還喝湯，誰夾的菜也都吃，看得老爺子眉開眼笑的：“懷孕的時候啊，能吃就好。”
顧夫人就笑，跟衛敏敏說：“老爺子這些天閑著沒事做，就一直看什麽孕婦大全啊，要注意的，我看啊他現在轉行做什麽孕婦指南，一定是杠杠的。”
“媽，你們不要給衛敏敏這麽大的壓力，隨意就好。”
哪有吃什麽，還盯著看，她吃多少多少的。
衛敏敏倒也是個很聽話，很聰明與機靈的人，他想換了他，他一準是吃不下去。
她倒是好，不管是誰，都很給麵子，而且也吃得很多。
這樣的妻子，他要去哪兒找啊，差一點，就失去她了，現在想想，當時也不知為什麽自個會那樣迷糊了。
這些話，自然也是不會說出來，免得讓她嘲笑。
吃了飯倒了杯開水涼著，等了會她過來便推到她的前麵去，吃那麽多，消消食倒也是好。
她喝了半杯，看到顧夫人拿著補品又要去燉，拉拉顧墨璟的衣服，示意他得趕緊走了，她可真不想再喝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顧墨璟就窩在沙發裏，用手機打了個敢的電話，衛敏敏的手袋也是隨意地讓他擱在沙發上，一響他就過去取了，然後接了說：“嗯，好，很快就回來。”
“什麽，才吃了中午飯，就要走？”老爺子馬上就老大不樂意了。
“我們有些急事，得回去處理了，衛敏敏，走吧，家裏的電話都打到你這來了。”
“哦，好。”這老男人，真的是好狡猾啊。
要是他想借著電話走人，老爺子未必會放人，但是打她的，老爺子卻是信她不會騙人的。
“啊，衛敏敏，這就要走啊，媽現在還讓廚房那邊給你燉些補的呢。”
“媽，下次吧，家裏有些急事，催得急。”顧墨璟丟了句話，也不管什麽了，拉了衛敏敏就往外麵走。
車子開了出去衛敏敏才拍拍心頭：“像是逃一樣，顧墨璟，你家裏到底是有多少的補品啊。”
“現在你知道，我不愛喝湯了吧。”打小到大，不是這個就是那個。
“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嗬嗬笑。
“早知讓你喝了再走。”幸災樂禍的家夥。
“老公，真的好飽啊，一坐車我就想吐。”
“叫你吃那麽多。”
“真的想吐，怎麽辦？”
他趕緊停車：“下車來走走，吸吸新鮮空氣。”
她下了車，可是胃還是陣陣的惡心，一手揪著衣服，一手捂著嘴巴，雙眼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別怕，就那兒吐。”
她便就像箭一樣地衝過去，捂著心口吐得個天翻地覆的。
顧墨璟跑回車裏去取了水，再回來輕拍著她的後背，看她吐得這麽難受，倒真的是心疼啊。
以後她吃東西，真是得看著，不能讓她再吃這麽多了。
孕吐得衛敏敏差點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吐完他將水給她瀨口，再抽出紙巾來，將她的眼淚和嘴角的汙髒也給擦幹淨。
“還難受不？”
“嗯。”
“要不要去看醫生，給你開些藥。”她眼底下，還有點濕濡，女人懷孕要孕吐，可是要吐成這個樣子，可真的是太辛苦，他也不舍得讓她這麽辛苦。
“不用的啦，老公，頭還有點暈。”
“給你揉會，來，靠著我。”
衛敏敏便靠在他的身上，雙手抱住他的腰，他手指力道適中地在她的腦門上按揉著，她的不舒服，終於是緩解了一下。
“慢慢走一會，深呼吸一下。”
“嗯。”她點點頭。
她的手指涼涼的，他扣著她的手，也是抓得緊緊的，沿著這下山的路慢走著，離車子是越來越遠，衛敏敏終於是舒服了些，才說：“老公，我好多了，我們走回去開車吧。”
“別走回去，你太累了，你就在這路邊等我一會。”
衛敏敏便等在那兒，看著他跑回去開車，蹲在路邊捂著心口，吐得太狠了，頭好暈。
等著他開了車過來，看她還難受的那樣子，心下也難受著。
小心地將她抱了上車：“咱們還是去醫院裏看看吧。”
“沒事的，隻是孕吐，老公，這很正常的啦。”
她不肯去，他倒也不想像他媽一樣逼她，看到有賣零食的地方，便停了下車，沒一會就提了一大袋的東西上來。
“老公，你這買的是什麽啊？哇，這麽多話梅啊，蜜餞你喜歡吃嗎？”
“給你吃的，吃吃這些，估計會讓你舒服些，我不知你喜歡吃什麽味道的，就樣樣給你買了點，嚐嚐。”
她看到了棒棒糖，隻有一種口味，那就是草莓的。忍不住地一笑，有些她喜歡吃的，他還是一次就記住了。
剝了個棒棒糖，送到他嘴邊：“你吃一個。”
“我又不愛吃。”
“老公啊，我看到你吃，我就挺舒服的，你吃吧。”
這是什麽邏輯，好吧，懷孕的人最大，他張嘴就含住了，酸酸甜甜的滋味衝了上來，讓他眉頭像是要打結一樣。
她看了就笑，剝了個甜話梅含著，心口的惡心勁兒，終於是舒服了點。
這孩子，真的是會折騰，這才多大點呢，就讓她吐得難受了。
好吧，她難受，她也讓孩子他爸跟著難受。
一回去就躺著，氣息平定下來直睡到晚上一點多，她不醒，他也不叫她，她不舒服就讓她多休息會，餓了就會醒了，到時吃些清粥什麽的對腸胃才好。
“老公。”她揉揉眼皮子醒來：“剛才我做了個夢，我夢到我吃腸粉了，好好吃啊。”
“……”能不能夢別的。
這大半夜的，叫他上那兒去弄啊。
果然，下一句她又說：“老公，我好餓啊，我想吃腸粉。”
祖宗，果然真的是祖宗了。
但是他卻不會拒絕，把書放在床頭櫃上：“好，我現在出去看看哪兒還有賣的，你現在餓了，得吃些東西墊著。”
“什麽也不想吃呢，感覺很飽。”
“得吃些。”
“那我去倒杯溫開水好了，不過這麽晚了，你上哪兒買去啊，老公沒事，你給我帶個炒米粉回來，明兒個早上我去吃腸粉好了。”
“沒事，開水這兒有，你喝一點休息會，我很快回來的。”
隻要她想吃的，他便是變，也得給她變出來。
半夜三更的，又開著車出去，想盡法子，給她炒了個米粉，帶了盒熱呼呼的腸粉回來，還怕會到家會冷，再熱又失了那新鮮勁兒，把外套脫下來罩住，把車子開得很快。
提著還熱的東西進去，卻看到小妻子歪斜著在床上又睡得舒舒服服的了，手裏還擱著本他看的書呢。
“衛敏敏，衛敏敏。”他輕聲地叫她。
她咕噥一聲：“別吵。”
“起來吃東西了，你想吃的，都給你買回來了。”
“不吃。”她一轉身，順便拉起被子把頭給捂著了。
……這丫頭，一會說想吃的，倒好，他買回來了，他又說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吧，孕婦本來也餓起來就想吃東西，一會兒勁過了，又不想吃的。
把被子拉下點，捂著頭睡可不好。
把東西放出去，也回來睡著。
一早上的她一起身，他也醒了，想問她這麽早起來幹什麽，卻看她匆匆地往洗手間跑去，沒一會，又是吐得個翻天覆地的。
抱著個馬桶吐得個可憐兮兮，他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
衛敏敏是有些吐得腳軟了，抱住顧墨璟：“老公，我不想生了，好難受啊，我都吐得沒有東西可吐了，可是還會吐。”
他輕揉著她的背：“過去了就好，都說三個月後，就會穩定點。”
“好難受啊。”
“乖，還早，再去睡會，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什麽也不想吃。”
他抱住她的腰，頭二天也隻是早上吐吐，現在吐得更是嚴重，他發現她也更瘦了點，看來得去看看請教一下有名的婦科醫生，給衛敏敏開些藥，讓她不用吐得那麽難受。
藥是吃了，吐，還是照常著。
衛敏敏也沒有力氣去上課，這小家夥，還這麽小就開始在她的肚子裏作威作福，把她和顧墨璟整得慘兮兮的。
常常是上一刻想吃的東西，可是一會兒，又不想吃了，基本上是吃什麽就吐什麽，別說她瘦了一大圈，就是他，也瘦了。
林之清回來了，一回來就打電話給衛敏敏，那會兒恰巧部隊裏有事，顧墨璟一早就過去了。
她還能聽到手機地邊機場的廣播聲夾雜著。
“衛敏敏，我回來了，可以出來吃個飯嗎？”
“現在嗎？”
“是啊，方便嗎？很久沒有看見你了，忽然一回B市，也想看看你近來過得可好。”
“好啊，我得請你吃個飯，謝謝你幫淮燕一個忙。”
“客氣什麽，你能讓我幫忙，我能幫得上的，樂意至極。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可以打車過去。”
“我倒是無所謂，你喜歡吃什麽？”
他想了想：“嗬，你出來ZZ賣場吧，那裏離你家近一點。”
“林學長，我現在沒住在以前那地方了，不過你想去那地方吃飯，我很快就會過去。”
“那不用這麽麻煩跑過來，你看看哪邊離你近的就好了，我想吃的，很簡單，肯定會有的。”
“好啊。”衛敏敏便報了個地方。
掛了電話就把手機，紙巾，錢包給拿上。
傭人問她：“太太是要到哪兒去啊？”
“散散步，沒事的，很快回來。”顧墨璟也沒有那麽快回來的啊。
這地方好是好，就是打車好難啊，公車也半天沒一輛的，她心急著等了好久，出租車沒有等到，等到了公車。
今天恰逢是周六，出來逛街的人也很多。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在音樂喧囂著的地方，一眼還就能看出林之清，他就站在那兒，安靜，如畫一樣，就連所有的聲音，似乎都會變得遙遠，所有炫麗的色，也變得黯淡。
他看著她笑，那樣溫和，那樣平和的笑。
衛敏敏走過去，他開口便說：“你一進來，我就看到你了。”
衛敏敏也忍不住地笑：“我也是一進來，就看到你了，真巧啊。”
他想，這不是巧，這分明就是緣份。
他笑著，護在她的身邊，擋住那些人流不會擦碰到她：“衛敏敏，你瘦了。”
衛敏敏笑笑，摸摸有些消瘦的臉：“這陣子什麽都吃不下，一吃就吐，不瘦才怪。”
他緊張起來：“你生病了嗎？”
“沒有呢，嗯，林學長，你也不是外人，我告訴你個消息，我懷孕了。”
他怔住了，他愛的青春女孩，如晨曦一樣的女孩，開心地跟他說，她懷孕了。
他心口邊，百般的不是滋味啊。
隻是她還沒有感受到，還笑得很甜地說：“林學長，你想吃什麽啊，這地方有什麽好吃的？”
他調整心情，輕聲地說：“想吃酸辣粉。”
她雙眼一亮：“嗬，好，我也想吃。”林學長出身可好了，什麽好吃的沒有吃過啊，也許這些小吃，才叫他想念著呢。
二人各叫了一碗酸辣粉，看到那麽吃的，衛敏敏也是食欲上來了，叫了好多烤的，一邊等著送上來，一邊先吃酸辣粉。
味道放得真不錯，二人吃得大呼過癮，辣得滿頭都是汗。
她一直吐得什麽也吃不進去，難得的，現在能吃很多，吃得無比的開心。
他怔怔地看著她吃，衛敏敏抬頭看他：“林學長，你怎麽不吃啊？”
“看你吃，感覺真的不錯，不過我是飽了。”
“我現在也是能吃點，頭些天啊，我吃什麽都吃不下。”
“衛敏敏，你現在才二十歲，正是年輕的時候，卻是懷孕生子，你覺得，這樣的人生，你會喜歡嗎？”
衛敏敏把紙碗裏的湯一口喝光，咂咂嘴巴：“其實我不想，但是我又要過什麽樣的生活，我也想了很多，可是我覺得計劃得再多，也不如順其自然得好，顧墨璟是年紀大，也傷了好幾次我的心，可是我真的很想有一個家，林學長，你也知道我媽是什麽樣的人，打小我就想有家，現在有了，我不想放棄，他對我又很好，我懷孕讓我和他家裏的關係，也融洽了起來。沒有什麽人生，我都不想了，我一生之中最想要的，現在就擁有著了，早生，也沒有什麽了。”
很多人都有目標，她也曾經有過，可是最後的願意，也無非是用很多的努力，換取一個家。
現在有了，她想要的，也不多了，很多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林學長，讓你擔心我了，我過得很好，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自已過得不好的，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虧待我自個，我也是把你當成自已人，以後若是有什麽事，我也一準會告訴你的。”
朋友，唉，到底，也隻能到這個份了嗎？
衛敏敏，他真的是很喜歡她的。
這一次回來，也是因為她開口，顧淮燕求了他很久，他不曾鬆口過，一是不想跟這個刁蠻女搭上什麽關係，二是沒興趣，所以也就沒有那個必要了。但是私心裏也想過，他對衛敏敏的在乎，他的同學個個都知道，隻要顧淮燕有心去打聽，總是會知道的。
然後想衛敏敏給他打電話，聽聽衛敏敏的聲音，找個借口，回B市來看看她。
總以為距離，就隻是朋友。
然而每一次見麵，都會發現，心裏有一種東西叫做痛，痛得想搶走顧墨璟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