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以孩子為重
醫生給衛敏敏檢查之後，便喜笑眉開地說：“恭喜顧將軍，令媳懷孕月餘了，不過身體很是虛弱，脈息也不穩，必要好好地養著，要不然會有小產的可能。”
老爺子聽了這些話，喜了，聽到最後，又擔憂了。
醫生又說：“孕婦的心情，最好不要起伏太大，要不然對胎兒也不利。令媳估計是心情的壓力太大，才會讓脈息不穩的。”
總的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讓淮青送走了醫生，馬上就去打電話。
他知道老二在執行任務，也知道有些時候執行任務是不可以聽電話的，但是他可以找到他的上級，再知道他臨時的號碼，一層一層地找，很快就能找到他。
“什麽時候完成了任務，早點回來。”想到衛敏敏要給他生個孫子了，他就高興，跟老二說話，也變得和悅了起來。
“什麽事？”顧墨璟淡淡地問了一聲。
老爺子挑起眉毛：“什麽事？你回來不就知道了。我可跟你說，你要是再敢氣著衛敏敏那小丫頭，我跟你沒完。”
顧墨璟皺了皺眉頭，這是怎的了。
難道小丫頭說了什麽嗎？難道，她去找老爺子說什麽了。
可是往時看她，還是很倔強的人一個人，不會喜歡把這些事說出來的。
他也不喜歡這些事讓家裏知，他不想事事讓人看著，指責著要他怎麽做的。
“就這事嗎？”他有點不耐煩地問。
老爺子冷哼：“什麽態度，都快要做爹的人了。”
“等等，這是什麽意思？”
“還不明白嗎？你妻子懷孕了，一個月多點，你以後少做些混帳事，別再惹她不開心的，要是我這個孫子有什麽閃失，我跟你沒完。”啪的一聲，很俐落地掛了電話。
顧墨璟那邊，卻有點怔住了。
衛敏敏懷孕了，她的小妻子懷孕了，本來，她是不想那麽快的，她還在大一。
他其實也想有個孩子，那時候，隻覺得想要一個穩定的家，好好地安定下來。可是現在，他想他真的不能棄馮紫而不顧，而衛敏敏，他又不想傷害。
如今她是懷孕了，那更不能就舍她而去。
他靠在牆上，靜靜地養著。
他想，不有再這樣下去了，得想個法子，要把小妻子哄開心一點，他就要做爸爸了，一絲淡淡地愉悅從心底生起。
摸出手機，這個新的手機除了一些假的名字與聯絡人之外，沒有任何親人朋友的號碼，但是衛敏敏的號碼，他每個數字都了然於心。
發了個條短信過去，笑了笑去做事。
衛敏敏收到那短信的時候，越發的苦澀了。
“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的事，等我回來。”
如果他不知道她懷孕了，大概也不會發這些過來，大概，也就和她漸漸地淡忘了，畢竟在他的心裏，馮紫的永遠比誰都要重要。
剛才老爺子打電話，她聽到了。
他們知道她懷孕，都很高興，顧夫人現在就去給她做安胎的湯了，顧淮青去買補品了，老爺子是隔一會就來看一下她，就怕她不舒服，會把他的孫子給弄丟一樣。
孩子，真的來得不是時候。她也不曾想過會這麽早就有，正在和顧墨璟分開的時候，孩子就已經在腹內了。
他們都很高興，而她呢，大概現在不管是誰，也會覺得這是好事一樁吧，她並不重要，或者她應該也是要高興的。
她還沒有準備要做媽媽，她也知道，自已一定做不好。
她不想，然而有了，卻不是她能決定的問題了。
坐在床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讓老爺子悄悄地看到了，溫和地問她：“丫頭，是不是很悶啊？來，我陪你下跳棋。”
“好啊。”真的是無聊得不得了。
她正要下床，顧夫人正巧看到，趕緊說：“衛敏敏，別起來別起來，你現在胎還不穩呢，得好好地安胎，學校那兒，你也甭去了，咱家也不在乎那麽個文憑，你要真想要，你要哪兒的都能馬上給你拿到。”
“媽，這不好的啦。”
“那就讓淮青給你請假。”
衛敏敏現在感覺，自已真的是像太後了，肚子裏有個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就開始尊貴起來了。以前顧墨璟跟她說過，要是她有孩子了，她在顧家，都可以橫著來。
現在她想，她也真的是相信了。
可是現在，這個孩子，她很迷糊，她一點也不想要。現在不是時候，也許顧墨璟會想，她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要用孩子來逼他。
真討厭啊，她也不想做小媽媽。
但是老爺子，還有顧夫人那樣的態度，她又不敢說出來，她不是個很喜歡給人迎頭一棒。
他們很期盼孩子，一直一直在說，但是她一直一直也沒有懷上。
顧夫人親自端來了補湯，軟聲地哄著她：“衛敏敏啊，這是媽給你做的，醫生說你身體不好，可能這段時間吃飯什麽的也沒有注意，現在可得要好好的補一補了，媽給你做的這些，一點也不油膩。”
衛敏敏看了一眼，低低道：“媽，我什麽也不想吃。”
“傻孩子，孕吐，胃口不好，這是正常的，但是你得想著啊，你肚子裏有個孩子，你不是一個人了，多少你也得吃。”
“我知道，我真的不想吃。”
顧夫人有點頭痛了，還是很溫和地說：“這樣子啊，你是習慣了吃衛家廚子做的，我打個電話過去，看看能不能讓親家那邊把廚子調過來。”
“媽，真的不想吃，你不要太麻煩了。”
“衛敏敏都說了不想吃，你就不要折騰了，吃得多了，孩子反而難受。”老爺子現在可舍不得衛敏敏受什麽委屈的。
現在的人啊，自個妻子懷孩子生孩子的時候，也未必會當成什麽天大的事，可是一旦是孫子，不知為什麽，馬上就變得金貴起來，倒真是應了那句話，隔代寵。
“好好好，你不想吃，媽就不折騰了，不過讓田媽在廚房裏熱著，你想吃什麽，你就跟她們說，我去吩咐一下，讓人多請二個傭人回來照顧你的起居飲食。”顧夫人也不生氣，反而心思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衛敏敏感覺沉沉的氣壓，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一點也不想要孩子，可是他們家，現在卻是把她都當成寶一樣了。
老爺子也出去，讓她好好地休息一下。
衛敏敏看著天花板，哪有什麽睡意。
顧墨璟給她發了信息，她看著那個號碼，給他發了一個信息過去：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們的情份，已經完結了，不必要什麽樣的牽絆。
然後關機，什麽也不管了。
她真的不想要，醫生說她要是不好好地照顧，很有可能小產，那順其吧，小產就小產。
顧墨璟收到信息，嚇了一跳。
他是知道衛敏敏不想要這麽早生孩子，她覺得她還年輕，她也不想讓個孩子綁著，可是，有了孩子真的要落掉嗎？她就真的舍得，就真的不念過去的情份了？
他知道，他傷害了她，可是他不想要失去她的，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解釋，去跟她溝通。
他要和她好好地談一談，有孩子是個大事，她雖然年輕，可是她一定不知道要是落掉孩子那會多傷身子。
打電話過去，卻是關機中。
皺了皺眉頭，很是擔心啊，又打回顧宅去，是田媽接的。
接電話的時候田媽的速度可快了，就怕驚憂到樓上睡著的二少奶，現在二少奶可是個重要人物，老爺子交待了，不管什麽事都要以二少奶奶的安適為重，不可讓她不開心，也不可吵著，憂著她。
“田媽。”
“是二少爺啊。”田媽的聲音壓得好低。
“衛敏敏呢？”
“二少奶正在樓上睡覺呢。”
“好。”他想一些話，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好。便又說：“你們好好地照顧著她，看著她，不要讓她多想什麽，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好的，二少爺。這個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顧夫人正去看些家具了，說要把樓下朝南的房間空出來給二少奶奶，這樣二少奶奶就不用往樓上跑了，老爺子在書房裏翻著字典呢。”
他想也是，衛敏敏一旦懷孕，他家裏人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看著她的。
目前來看，主要是小丫頭比較受刺激，不想要孩子。
他知道有些事，他是錯了，但是他丟不開馮紫，哪能任她去呢，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能負責任，可以不用婚姻來負，但是一定要負責照顧她一輩子的。
他會想個法子出來，得以二全。
他也很愛衛敏敏，那天跟她說那些話，心情真的很不好才會說的，還以為她睡著了不會記得，奈何這丫頭要追根究底起來，也能記得清楚的。
在衛敏敏的麵前，他什麽樣的心情都有，喜的，怒的，甚至是各種不合身份的，他想，這可能是因為要牽手要過一輩子的人，才會顯現這些。在馮紫麵前，他卻是山，永遠都是這樣。
以前和馮紫之間，是沒有什麽隔閡的，濃厚的，激烈的感情，早也就隨著時間和很多的事情，漸漸地變了。
變得，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了。
給衛敏敏寫信息：親愛的衛敏敏，請等我回來，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你不要做傻事，也不要多想，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孩子，也要等我回來。
真的不要，那在醫院裏，誰來照顧她。
小丫頭啊，不要把身體不當一回事。
衛敏敏本來是睡不著的，迷糊著，一不小心就睡著了，窗紗外麵輕黃色的燈光安靜地照耀著。
下意識地開手機，八點多了，有一條信息。
看了，是顧墨璟發來的。
不曾想到他那樣的人，居然也會認錯，若不是在乎孩子，因為孩子，他定也不會這樣的。
正想著這些事，門微微一響，顧夫人探頭進來看，看到衛敏敏此刻坐起了身，笑道：“衛敏敏啊，餓了沒有，要不要吃一點清粥。”
“嗯，好啊，我下去吃。”
“不用不用，媽給你端上來，等著哦。”
說完就急匆匆地下去，端了粥上來給衛敏敏。
那粥，熬得相當的好吃，十分的清甜，衛敏敏吃得很香，很好吃啊，看來是叫人特意做的。
顧夫人又接著說：“衛敏敏啊，媽讓人把一樓空出來，去挑了些家具，一定很適合你們年輕人的風格，明兒個到一樓去住，這樣就不用往樓上樓下的跑了。”
衛敏敏隻覺得壓力好大，長長地歎口氣，仍然要擠出笑意來：“謝謝媽了。”
“謝什麽謝啊，都是一家人，以前咱們也有些坎，不也是過去了。你也別擔心，雖然你現在還很年輕，不想要過比較束縛的生活，這沒有什麽關係，媽會幫你們帶的，不會讓你們操心。安心的生了孩子，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吃了大半碗的粥，把碗擱在桌邊：“我飽了，媽。”
“行，吃不下太多，也不要吃得太多，不然胃會不舒服的，要不要喝點開水。”
“不用。”
“那好，你休息一會，想要什麽啊，你就說一聲，再晚家裏都有人沒睡的。”
“好的，媽。”
以前是連想也沒去想過，她會對自個這麽好。
呆呆地坐了一會，房裏的電腦顯然給放在別的地方了，電視卻是有的，她開了看，都是與她很遙遠的事。
在家裏養了一個星期，她悶得不得了，偶爾隻是起來走走，也會讓顧家的人大驚小怪著，就怕她一個大步走得快了，孩子會怎麽樣。
現在才一個月多點，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小腹依然平坦著，一手貼在那兒，一點感覺也沒有。
天氣是越來越是燥熱，家裏的衣服卻是很多，全是寬鬆的，帶著可愛，也帶著青春的衣服，半點不會老土，顧夫人知曉年輕的人愛美來著，就是這就些衣服也是專門去采購的。
她走出外麵去，看著那陽光白花花的燦爛著，傭人正在澆著草皮，二個專門照顧她的人也走了上來：“二少奶，多曬曬太陽也是好的。”
“嗬，謝謝，我隻是想這樣走一走。”
讓她多點空間吧，她仍然還是沒有想通，學校那兒給請了假，她想去學校，估計顧夫人也是不會允許的。
“丫頭。”老爺子拎著工具上來：“給你的車上了車牌，看，這車牌你去很多的地方，都可以暢行無阻。”
她擠出笑意：“嗬。”
她想，她還是回去吧，她主要的任務，就是躺在床上睡，這樣他們才會放心一樣。
“等以後你生下孩子了，你就可以多出去玩，現在得委屈點你。”
“不會的，謝謝老爺子。”她回頭往裏走。
在書房裏找些書看，正翻著聽到外麵有聲響，她拿了書就出去。
原來是顧淮燕回來了，很是匆匆，一臉都憔悴著，但是精神卻是不錯的。
她拎著一個超大的包，一進來就甩在沙發上：“田媽，給我一杯咖啡國。”
看到衛敏敏出來，冷淡地看了一眼：“你怎麽又到我們家來了。”
“淮燕，怎麽跟你二嫂說話的，一點規矩禮貌都沒有，往時都白教你了。”顧夫人端著東西出來一聽到這句，馬上就板起臉來說顧淮燕。
“媽。”顧淮燕拉長了聲音，很是不滿。
“以後對你二嫂，規矩點。”
“討厭，我一回來，你說我，我忙得不得了，新公司的事我都要暈頭轉向的了。田媽田媽，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放在一樓以前我住的那個房間。”
“小姐啊，那個房間現在不能放這些了，已經收拾出來讓二少奶住了。”
“有沒有搞錯啊，那是我的房間。”
“你以後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還是你的啊，你二嫂想住哪間，就住哪間。來，衛敏敏，把這些湯給喝了，不會油膩的，喝不下太多就喝一點點就好了。”
“媽，你怎麽對她那麽好啊，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說什麽胡話呢，啊，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樣兒了，跟你二嫂道歉。”
“我不，憑什麽跟一個私生女道歉啊，我做錯了什麽？”
衛敏敏淡淡一笑：“媽，我實在不想喝什麽，取了二本書，我先回房去了。”
他們的家事，他們自個解決吧。
傍晚出來走動的時候，那也是晚餐的時間了，看到顧淮燕雙眼泛紅地坐在那兒，瞧到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要以為你懷了我二哥的孩子，你就把你當成什麽了，你永遠無法改你低賤的出身。”
“我也想不到，高貴的顧小姐會說出這些話，原來，也不過如此。”她淡淡地說，不想跟她吵，也不想受這些氣。
“要不是你懷了我二哥的孩子，你以為我們家會把你當一回事啊。”
“我知道，我清楚著，不過我也決定了，我要跟你二哥分開，孩子，可以有，也可以沒有。”
“你說什麽？”顧淮燕站了起來：“我媽把這孩子看得多重要，你居然這麽說。”
“是啊，便是這麽說。”
“衛敏敏，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話嗎？”顧夫人出來，也是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衛敏敏不想再忍下去了，很坦誠地說：“媽，真的很抱歉，我想我不會跟一個女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麵。”
“她憑什麽跟你住啊，你放心，媽會給你作這個主的。現在什麽都不要想。”
她好不容易啊，才盼得快要抱孫子了。
照著衛敏敏和老二這樣的性格，不會和老大跟素言一樣，孩子沒給家裏帶著，她想抱孫子啊。
“媽，其實我跟顧墨璟之間，也說得清楚的了，他要照顧馮紫，就讓他去照顧，這就是說些天很麻煩你們，我想了很多，我也想得很清楚了，不能因為有了孩子，就用這個作為什麽。我從來不想逼他，我也不想要委屈的愛，不是我要的，我寧願舍下。”
“乖，別胡說這些的，是不是不舒服，我馬上打電話叫醫生上來看看，還有老二的事，你把心放好，馮紫，永遠沒有她的事兒，她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衛敏敏啊，老爺子現在心髒不好，他一向很疼你，你可不要再說了，一受刺激他可承受不住。”
衛敏敏到喉間的話，又給吞了下去。
顧淮燕又讓顧夫人叫去訓了一頓，委屈得連晚飯也沒有吃了。
衛敏敏翻來覆去的，大半夜還沒有睡著，聽到了些車聲響，然後是輕微的談話聲。
再接著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她趕緊轉身向裏麵裝睡。
顧墨璟開夜車回來，沒吵醒誰，在廳裏還看到了傭人，問了些衛敏敏最近的狀況，這才去看她。
為了她方便，把一樓以前淮燕住的房子也給空出來給衛敏敏住。
推開門看到一盞床頭燈，床上的被子隆起，那是他的小妻子在睡著了。
這個時間，已經二點多了，她也一定睡得很香。
他放輕步子進去，輕坐在床沿看著她的背，淺黃的燈光照得她無比的柔和，他的妻子，他的衛敏敏。
趕回來的時候，感覺不累，可是看到她，忽然就覺得全身都累了，累得隻想在她的身邊睡下，也不想去洗澡了，他懶得再動。
這房是套房，他穿上她小小的拖鞋，整個鞋跟都露在外麵了，還是穿著輕輕到衛生間去，用她的毛巾洗臉。
毛巾上有她的味道，牛奶的香味，格外的舒服。
洗了腳就把外衣給脫了，輕輕地拉起被子躺在她的身邊。靠近她，能感覺到她的體溫，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就很好。
“老婆，我回來了。”他低低地說一聲，滿足地閉上眼睛。
手擱在她小腰上，抱著她睡覺，真好。
衛敏敏聽得清楚，他的一聲老婆，叫得她心裏好酸。
曾經她在家裏等他，可是他總是不回家，現在呢，他匆匆趕回來，怎會是因為她呢，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吧。
她想顧墨璟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作出了選擇。
為了孩子，他和他老爺子，和他媽一樣，什麽來都可以遷就。真可悲，不過是因為孩子，而不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