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的禮物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閃啊閃，多閃啊。
顧淮青無語了，看著小嫂子那得意的神色。
小嫂真是的，要不要這樣的萌啊，就怕他看不到她閃閃發亮的鑽戒一樣。
一起身就眉開玩笑，二哥打電話給他，讓他尋個空過來給小嫂子補個習的，昨兒個顧宅裏發生的事，他也知道了。
馮紫，永遠是二哥心裏過不了的坎啊。
若是二哥沒有結婚，那麽也不用多想，馮紫一定會是他的二嫂的。
他心思忐忑不安著，也不知道小嫂子的情緒會怎樣，誰知道一來看到，人家不僅很好，還好得很耀眼。
那有戴著鑽戒的手指，就在他眼前晃啊晃：“小叔子，你看，好看不。”
“好看。”
“你二哥真的好有眼光啊，這正巧是我很喜歡的款，而且剛剛好很合適。”
“……。”他不想回答什麽。
二哥結婚之後，性情是開始變了很多，小嫂子越來越像嬌女兒，二哥越來越像是個爹。
不過要是說出來，二哥準會胖揍他一頓的。
“我的戒指，好看不？”
“行了小嫂子。”
“嗬嗬，我知道你是羨慕嫉妒恨。”
“……。”當他什麽都沒有說。
結了婚的人，就昏沉沉的了。
“小嫂子，我劃了重點，你自個好好理會一下，圓融貫通運用，考試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了。”
“可以考很高興嗎？”她摸著小鑽石問。
“你還想拿獎學金不成？”老是時不時地請假的人，她可不要給太高難度的事讓他去做。
他們夫妻倆做什麽事都是一句話，苦的是他自個要去周旋。
“倒是不想，不過我要是考好一點，你家二哥會很開心的，然後我們可以請你吃飯啊。”
他顧淮青還差飯吃不，唉，小嫂子還真的是可愛得不得了，二哥真的是好有福氣的事。而且她也不抱怨什麽，她並不是天真過頭不知道馮紫和他二哥的事。
“聽二哥說你不舒服，看起來卻是精神不錯的。”
“隻是胃不舒服，小叔子，你胃好多了沒有？”
“好多了。”
她點點頭：“咱們還年輕，可不要不把這些痛不當一回事啊。”
“我發現你還挺多話的，你還想不想考。”
“想的哦。”
一個劃重點，一個整理，門鈴就響了，衛敏敏丟下筆：“我去開門，可能是你二哥回來了。”
開了門，居然是顧夫人。
“媽，這麽冷，你來了，快進來。”
“媽讓廚房做了些湯。”她進來。
看到衛敏敏隻穿著虎頭毛毛頭鞋，還著絨線厚褲襪和小短褲的眉頭起來：“穿這麽少，可別感冒了。”
“媽，有暖氣呢，小叔子也來了，墨璟讓他來幫我補習一下，我今天胃有點不舒服就去醫院裏看了。”
“你們啊，就是不會愛惜自已的身體，也不太會照顧自已，搬回顧宅裏住，多好啊。”活像那裏有吃人老虎一樣，幾個兒子都在外麵住得舒服，偶爾才會回來盡盡孝。
衛敏敏甜甜一笑：“以後我跟墨璟說說，媽，你快坐，我給你倒杯茶去。”
“媽，你來了。”顧淮青將眼鏡摘下。
顧夫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這溫馨的小家，輕歎口氣，壓低了聲音說：“衛敏敏知道馮紫是什麽人了嗎？”
“媽，這個我可不好說，我隻是來補習的。”
“去你的，跟媽別打馬虎眼。”
“好吧，小嫂子不提這些事，不過你看。”他下巴指向陽台：“那些衣服應該不是小嫂子的。”
小嫂子的衣服，嗯，走可愛青春路線的。
顧夫人一看，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不要臉的女人，果然真的是再次住到這裏來，她真不知道兒子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衛敏敏端了二杯茶出來，於是顧淮青沒有再說下去。
把茶放在小桌上：“媽，你喝茶。”
顧夫人端起來喝一口：“衛敏敏，這湯趁熱，去倒來喝，養身體的。”
“好啊，謝謝媽，我正想著要請小叔子去吃飯呢，小叔子有胃病，可不能餓著。”
衛敏敏就這麽一句話，讓顧淮青一個感動啊，這才是自家人。
“墨璟呢？”
“嗯，不知道呢，他說有些事出去了。”
“現在吃飯的時間快到了，叫他回來。”肯定是和馮紫那小妖精在外麵。
不過她不道破這些，不想讓衛敏敏跟老二吵架，這個媳婦不得她心，但是相比一些人，還算是可以的。
“嗯，我去打個電話給他。”
誰知道打電話去給他，他卻說他有事，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衛敏敏很抱歉地跟顧夫人說：“媽，他說他有事呢。”
“衛敏敏啊，媽問你，那個馮紫，是不是住在你們家裏？”
衛敏敏一怔，她以為顧夫人會裝作不知道，或者是避談這些的，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問出來了。
“媽，是啊，她是住在這兒，就在主臥。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回來的，昨天我在宿舍裏。”
顧夫人一聽，心口越發的堵悶了。
“昨天晚上胃痛，墨璟他三點多到學校來接我，我們今天早上一塊回來的。”
“衛敏敏，媽在這裏，就問你一句話，你是怎想的？”她的這個媳婦也不是笨蛋。
衛敏敏知曉顧夫人問的是什麽，也很認真地說：“媽，我喜歡顧墨璟。所以我不會跑得遠遠的。”
這話，說得顧夫人心裏舒服啊，鬆了口氣笑了：“怪不得老爺子這麽喜歡你，就是個聰明的丫頭，好，媽也知道了。衛敏敏啊，差不多的時候，你就回顧宅來住，她再怎麽著，也不敢到我顧宅裏住下的，這兒請個保姆照顧著就好了。”
衛敏敏隻是笑，什麽也不說。
如果顧夫人是喜歡馮紫的，大概現在跟她說的話就是不一樣了。
不想多談這些事：“媽，你看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到外麵去吃飯吧，上次墨璟帶我去一家餐廳吃，可好吃了，媽也會喜歡的，還有個菜我想老爺子也會喜歡的。”
“還好說，上次老爺子吃了你說的那些燒烤，現在怎麽著，嘴巴裏起泡了，又不敢說，怕我說他來著呢。”
衛敏敏噗地一笑，老爺子真是可愛。
顧夫人是留下來和她一塊兒去吃飯，有顧淮青在，氣氛倒也是挺好的，一出來又下起了小雪，顧淮青送顧夫人回去，她就一個人走回小區，反正就這麽近。
在小區人行道上往裏走，路燈並不亮，她裹緊衣服，真的好冷啊。
顧墨璟的車開得並不快，從車道過，衛敏敏想出聲叫他，又覺得有點好笑，肯定聽不到的，這風這麽大。
抱住身子小跑著往前走，顧墨璟的車沒有開進車庫裏，而是停在外麵，他轉到一側去將後座的輪椅取下來，再打開副駕的門把馮紫給抱出來。
不知為什麽，衛敏敏不想往前走，也不想讓他們看到她了，往旁邊的巨大石花盆裏一縮。
“墨……。”她柔軟地喚一聲。
她說話聲音小，衛敏敏也沒有聽到，可是感覺自已像是見不得人一樣縮著，抬頭從那枝縫裏一看，顧墨璟他溫柔地給馮紫拂開額上的亂發，又說些什麽，他們都笑了。
那笑容在暖黃的燈光下，如她不能踏進的世界。
哪會不在乎，哪會不心疼來著，手指抓得緊緊的，她很在乎啊，她很想抓狂啊，但是吃飯的時候顧夫人跟她說，做一個妻子要學會識大體。
她話語裏的大體衛敏敏知道，就是叫她不要和顧墨璟爭，吵架，不要鬧小性子。
說馮紫大概也是小住的，而且腳不方便，就當是照顧殘障人士。
等他們先上去，衛敏敏倒是歎了口氣，坐在一樓的大廳裏，不想上去啊，壓力好大。她雖然不喜歡認輸，但是也不喜歡鬥爭。
坐到手機響，是顧墨璟打來的。
認命地接了，他柔聲問：“在外麵吃飯，還沒回來嗎？”
“嗯，就快到了。”
“我下去接你。”
“不用了，我就快到樓下了。”
站起來吸口氣，按了電梯進去。
他將門打開：“可吃飽了。”
“嗬，挺飽的。”
“東西也不收拾，一桌都是。”
“那是小叔子亂丟的。”
“這個也是？”他把束頭發的毛筋放在她手心：“瞧吧。”
“嗬。”
她把毛毛鞋放了下來換下鞋，順便把頭發束了起來：“你們吃過飯沒有？”
“吃了。”
“我先去房間。”進了大廳，看到馮紫，於是她打了聲招呼就進去。
在廳裏，在外人麵前，她不想問他什麽話，等著他來告訴她就成了。
手指上的鑽戒，依然是那麽的好看，開了床頭燈照著，閃閃發亮的，她輕輕一笑，伸手去撫觸著。
婚戒她都不曾得有這麽喜歡呢，也不是他挑的。
“喜歡嗎？”他進來，輕聲地問。
衛敏敏點點頭：“喜歡。”
他從後麵抱她，親她的臉一下：“藥吃了沒有。”
“吃了，胃也不痛了。”她往後麵靠在他胸前：“老公，鑽戒很好看，你悄悄給我戴上的。”
“睡得豬一樣了，給你戴上的時候，你一點反應也沒有。”捏捏她的鼻子一親她：“我知道你有委屈，顧太太。”
“沒關係的。”她往後麵躺。
“有什麽不舒服的，可得跟我說。”他也傾下身去，輕輕地吻她的臉，拉住她的手放在他腰間，慢慢往下，讓她知道他想要她。
衛敏敏臉一紅，想縮手，他卻抓得緊，聲音也低醇起來：“顧太太。”
“流氓。”
“喂飽老公，是妻子的責任。”
“可我很快就要考試了，天天很多功課得複習。”
“我出力，又不是你出力。”
她無語了，他的吻落在她的臉，滾燙滾燙的，手也不安份起來，從衣服下麵竄進來，挑弄著她的身體。
“老公。”衛敏敏趁著還沒有意亂情迷，輕聲地說：“別呢，馮紫在咱家。”
“隔著一個書房。”
唔，他真霸道，索性就封了她的嘴巴。
吻得有點難舍難分的時候，門篤篤地敲響，他撐起身，十分的尷尬。
馮紫輕柔的聲音說：“墨，可以幫我晾一下衣服嗎？我取不出來。”
讓她老公幫舊情人晾衣服，她才不幹呢，衛敏敏一手捂著他的嘴巴，一瞪他：“不許去。”自個起了來把拉開的衣服整理好：“馮紫姐姐，我去給你晾。”
她去，她忍，抓狂了，幫老公的舊情人晾衣服。
馮紫卻還在她旁邊看著，輕柔地說：“衛敏敏，麻煩你了。”
“嗬，不麻煩，馮紫姐姐你不方便，這些事等我來做就好了，其實明天晾也是一樣的，顧墨璟不是說請個人過來照顧著嗎？”
“她今天說不適合，就沒有來了。我在這裏，給你們添麻煩了。”
是真的很麻煩，可是哪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衛敏敏依然是笑：“你跟我老公是好朋友，朋友之間就不要說麻煩，也不要怕麻煩。”
一堆衣服裏，還有顧墨璟的一件襯衫，衛敏敏提起來的時候，馮紫就輕笑地說：“落在陽台上，所以放下去一塊洗了。”
“嗬，那真是謝謝你了。”
嗷嗷，她一肚子的氣啊，要抓狂了，這分明就是宣戰。
“馮紫姐姐，這麽晚了，我推你進去休息。”
“好啊，謝謝。”
“不用客氣。”
好不容把把這尊大神送回她房裏去，衛敏敏跑到廚房去灌了杯冷水，才把心頭的火焰給燒下去。可不能讓馮紫氣著了，要不然就了她的意。
她和顧墨璟的衣服天天晾在那兒都沒有掉下來過，就她來了他衣服才會掉下來啊，怎麽不掉她的，就光掉他的了？
把廳裏的燈關了，輕步回到房裏去，她家墨兒在燈下勾人地看著她。
她一上去就掐他的臉，再狠狠地往他臉上一咬，狠狠地一吮：“讓你明天沒臉見人。”讓覬覦他的人都看看，這就是他衛敏敏蓋的印。
他有點心疼她，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爺，我給你笑個吧。”
“不行，起碼你得給我笑二個。”
他可愛的小妻子，緊緊地抱住，狠狠地親吻，一場歡愛是那般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家裏不是她和他，他也不敢如往時那般了，二人都壓仰著，再怎樣承受不住，衛敏敏也死咬著唇，不讓呻吟泄露出來。
他在她脖子上吻得紅痕很多，早上起來照著鏡子她瞪他一眼，拿了圍巾把脖子包起來。
“你今天要不要去部隊？”
“嗯。”
“那個，今天家政公司會叫保姆過來嗎？”
“會。”
“你今天會在部隊多久？”
“你上完課我就去接你，一塊回家。”
他的話又讓她心裏高興起來，跳上他的肩頭去弄亂他的發：“我家墨兒真聽話。”
“乖，下來，我不想你上午又請假。”
“臭男人。”她跳下來：“趕緊的，我不想遲到啊。”
兵荒馬亂地去梳洗，他走到馮紫的房門口，敲了敲門：“馮紫，我們先走了，今天家政公司會派人過來。”
“嗯。”她輕聲地應著，沒有開門。
側耳傾聽著外麵，沒有了一點聲響這才睜開眼睛，這房間也一直沒有變，她以前住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沒變的這些，變的是墨的心。
他的眼眸裏，更多的愧疚了，她知道他心裏隻能容下一個女人，但，並不是自已。
他的小妻子年輕，漂亮，健康，這些是她所不及的，也渴望不來的。他和她還能緊相聯的，那就是幾年前的情，幾年啊，多少事經得起時間的衝擊。
她艱難地用拐仗支著身子，慢慢地挪著。
漂亮的鞋子，那時人人都想擁有，現在卻是過了時候了。
“我不會放棄的。”不會，更不想要敗給一個小女孩。
仰起頭，把以前的每一件衣服都扯落，這些是過去了，再留著，他也不會看，她也穿不了。
“之瑾，可以幫我找房子嗎？”
她回來，不是小住，不是來看望朋友，她是想在這裏生根落地，尋回她的愛。
“好。”林之瑾說：“我馬上就過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麻煩你幫我找一下，不用太好的。”太好了，倒是沒有人擔心。
“行。”
有些時候，退就是進。
顧墨璟也知道，有些時候是必須保持著距離，要不然他不想傷害的二個人，都會受到傷害。
當馮紫打來電話，說要搬出去的時候。
他心裏黯然了一點，他知道馮紫必定是傷了，但是有些時候，有取必有舍。
他先選擇了衛敏敏，他還喜歡衛敏敏，而且衛敏敏是他的妻子，他必是不能舍了衛敏敏，讓小丫頭一個人而對馮紫負責任。
欠她的，就加倍地償還吧。
“其實你不必現在就搬出來的，馮紫，我……。”
馮紫搖搖頭阻止：“你不要說太多，墨，我不想讓你為難，我更不想因為我而破壞你們夫妻的感情，你妻子並不會喜歡我住在你們那兒的。”
“衛敏敏不會的。”
墨真的以為這個世上的女人，會天真得可笑麽，表麵上什麽也沒說，心裏猜測的就夠了。
“墨，我回來，我不是隻想住一段時間就走，我在法國住得膩了，我再也不想再去了，我想回自已的地方，過自已的日子，我靠著拐杖還是可以站起來走路的，隻是有些麻煩和累而已，我想以後，我更要學會自已把自已照顧得更好了。”
他真有點不放心，對馮紫的虧欠是滿滿的。
“這地方並不怎麽好。”
“挺好的，是在一樓，雖然冷了些，髒了些，沒關係，主要是方便一點就好了，墨，你不要跟我說你哪兒哪兒有房子讓我去住，讓我一個人堅強一點，可好，我真的不想破壞你們夫妻的感情，墨，我看到你幸福，我就很開心，你不用多想我的，我已經不重要了。”
他心頭也堵起來，很是難受。
沒多說什麽，動手就把這裏的衛生搞幹淨點，他能做的，似乎隻是這麽多了。
他知道，他真的欠馮紫很多，多得不是還，就能還得完的。
馮紫的腳是因為他才成這樣的，她以前和衛敏敏一樣，健康，漂亮，朝氣蓬勃的。
把裏裏外外都弄得幹淨，馮紫也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不喜歡在陌生人麵前軟弱，更不喜歡叫陌生人來幫忙。他也不會讓她去頭痛這些事的，挽起袖子清潔。
倒真的是太髒，太亂了，他把所有東西弄幹淨的時候，早已經錯過了接衛敏敏下課的時間。
“墨，還差點東西，可以陪我去買嗎？鍋碗盆的，我可不想天天吃外買。也餓了，我請你去吃個飯。”
“走吧。”他推著她出去：“這裏似乎真的不是很方便，購物要跑遠一點。”
“醫生說我的腳就是要多運動一下才好，墨。”
先去吃飯，他仍然知道她喜歡吃的菜色，菜單都沒有看就點了好幾個，馮紫心頭有點酸酸的，倘若是無情，怎會記得那麽的清楚呢。
她的墨，為什麽就不等等她就先結婚了，為什麽他不到法國去找她，如果當時他來了，她一定不會作出假死亡這麽一個消息的。
他不問一聲，他相信她。
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她要這麽說，顧家容不下她，認為她是一個不健康的人，他父母不接受她，哪怕是她再努力。他在國內照顧她，那邊又要承受著他爸媽的壓力，那時的他天天吸煙，吸得很厲害，一天好幾包，她想安慰他，可是他總是笑，反過來安慰她說，沒事。
如果再那樣下去，終有一天他會生厭倦的，她媽咪聯係到法國那邊的醫生，讓她過去動手術。
顧墨璟抱著她去的機場，那天似乎是和他爸媽又吵架了，他一直一言不發，她心裏難受得不得了。
到了法國，醫生說治好她，起碼要五年，而且還不一定能恢複走路，要靠自已，她有點崩潰了。
五年的時間，足以滄海桑田改變很多的事和人，她沒有信心這五年顧墨璟還會一直等她，還會一直愛她。她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一樣，讓他甩不開，讓他左右為難。
也許，當她真的不在了，他心裏的一些負擔也消失了，他才會一直記住她。她太了解他了，他不動情則已，一動就會固執到骨子裏去。
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一定會很怪他爸媽的，他爸媽也不怎麽再強行給他介紹對象，便就是真的再給他介紹女子，他也會很反感。
最後一次的通話，她還有點猶豫不決的，顧墨璟跟她說：“馮紫，我今天晚上好累，我現在不想說什麽，讓我休息一晚上，可好。”
她哭了，哭著掛了電話。
再次上手術台的時候，她寫了遺願，B市的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他們都以為她馮紫，已經上了天堂。
她給他寫了信，她的心願，就是讓他去照顧親妹妹馮青，她想這樣的話，他不管如何也不會忘了她的。
馮青任性，自私，馮青還愛癡纏著，這些都是他所不喜歡的，但是越是這樣，他才越會想到她的好。並且可以從馮青的博客空間等種種留言裏看到關於他的事。
他很少寫那些東西的，她也不想老是去看，留下什麽痕跡，時機還不成熟啊，她要熬足五六年的時間，才能回來看他，她想站在他的麵前，跟他說：“顧墨璟，我要嫁給你。”
然而，他有一天在他的一個頁麵上說：“我不等你了。”
他不等了，他不等了？她急了，叫媽咪打電話回來給馮青，得到的消息是他結婚了，和一個他不愛的人結婚，匆忙得就像是過家家一樣。
“在想什麽？”顧墨璟把筷子遞給她：“再不吃菜就涼了。”
她淺淺一笑：“我在想，這麽多好吃的，都是我喜歡吃的菜，我是先吃哪個呢？”
他樣樣夾了點放在她麵前的小碗裏：“都吃。”
“這麽多年，你還記得我喜歡吃的東西。唔，味道還是很不錯的，來，你也吃。”
買了很多東西送她回去，他輕聲地說了一聲：“馮紫，對不起。”
“墨，你知道我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是什麽？”
“是什麽？”
“就是你的對不起，墨，以後不要說了可好。”
他點點頭，看到她眼裏的感傷了。
可是他真的很對不起她，不能給她幸福，也沒有資格去嗬護她，保護她了。
“墨，嗬嗬，我跟你說，以後我有什麽事，你可得隨叫隨到。”
“一定。”
“好了，快回去吧，越晚越冷，開車小心點，不要開得太快了。”
“好，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你一定要記得打我電話。”
她柔柔一笑，在燈光下靜靜地看著他轉身出去。
他打電話給衛敏敏，衛敏敏是在顧宅，今天晚上，他不想去那兒，馮紫的理解與寬容，讓他很愧疚。霸道地說：“衛敏敏，馬上回家來。”
“可是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我不回啦，媽打電話叫我回來的啊，你也快些來吧。”她還在做著小叔子趕出來的試卷呢。
“趕緊回來，我不想再說一遍。”
他語氣很不好，倒真的還敢氣來著，他也不想想他說什麽了，他說來接她下課的，但是他沒有來，用腳趾想也知道他又和誰在一起了。
顧墨璟就想左右逢源啊，想得美。
她也不說話了，直接就掛了電話。
一邊做著剩下的試題，一邊看著牆上的鍾，過了五分鍾，十分鍾，他仍然是沒有打電話過來。
好啊，他倒生氣了。
第二天她回去一看，主臥的房門虛掩著，但是廳裏似乎沒有馮紫的東西了，就連陽台上也沒有再晾她的衣服。
把袋子放下，輕聲地叫：“馮紫姐姐，馮紫姐姐。”
沒有聲音，她跑過去推開門，東西收拾得整齊呢，和以前一樣，但衣服和行李都在了。
她舒了口氣開心地說：“應該走了，終於走了。”
快樂地把門一拉，吹著口哨就往洗手間去，那兒的門一開，顧墨璟冰著臉瞪著她看。
“看什麽？”她好心情地揚揚手指：“回神了。”
“她走了，你就這麽開心，你就巴不得她走嗎？”
他說話衝得像是吃了火藥一樣，衛敏敏倔傲的脾氣一上來，一揚眉：“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是，還是不是。”為什麽所有人都不會心疼一下馮紫，馮紫的離開就是不想讓他難做人，馮紫說再住下去，他的小妻子會不開心的。
他覺得衛敏敏不是這麽小家子氣的人，可是他想，他真的錯了，馮紫說得很對。
“是啊，她來了我肯定不開心的，她走了，我開心啊。”事實啊，她也不想隱瞞。
他冷冷一笑點點頭：“你慢慢開心吧。”
“你去哪裏，你莫名其妙，我知道她一走你不開心，顧墨璟，你還真是自私。”馮紫走了他難過，也要她跟著他難過不成。
他卻是頭也不回地出去，把門用力地甩上，砰得幾乎屋子都在抖了抖。
衛敏敏一跺腳，這可恨的。
要氣死她了，真是的，氣得她肚子都痛了起來了。
原來是大姨媽來了，坐在馬桶上舒了一口氣，感謝各路神仙，幸好幸好啊，要是懷上了就不好了，她可真不想做個小媽媽，顧墨璟又不用TT，而且也說不許她吃藥，分明就是想她懷上孩子，反正他是想上趕著做爸爸。
一輕鬆之後又開始緊張，每一次的痛，都是天翻地覆啊。不過遲來歸遲來，來了就好。
輕輕地呼了口氣，趕緊去廚房找紅糖，薑。
上次還是他給她做的，他不在，她又得自已照顧自已了。
大杯大杯地灌下去，再用熱水袋貼著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太緊張還是怎麽的，感覺絞痛得讓她躺著都難受了。
上次醫生說，還有痛死人的。她可不要啊，去尋了手機打顧墨璟的電話。
接是接了，就是像特意要她多打會他才會接一樣。
“顧墨璟，你在哪兒啊，你快回來吧。”
“你管不著。”他冷冷地掛了電話。
討厭鬼，好的時候可以把她寵成寶貝兒，生起氣來的時候，又這麽狠。
再打，他索性就不接了。
她就等啊，八點，十點，等著過了十二點就打電話過去，手指都痛得有點發抖了。
隻響了一下，就是嘟嘟的聲音，然後就是關機中。
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真的怕是出什麽事，疼得難受啊，把大衣一穿趕緊就出去，走小區那一段路，都覺得自已像是踩不穩一樣，快到門口橫風一吹她腳下一滑就真的摔了下去，膝蓋是鑽心的痛啊。
小區那兒守門的保全人員瞧到了她，跑過來扶起她：“小姐，沒事吧？”
“沒事，有點不舒服，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一下計程車嗎？”爬起來終於是清配了點，拖著痛疼的腳慢慢地走。
顧墨璟帶著一身酒意趕過去，她已經吃過止痛藥，醫生正在給她包紮著膝蓋，許是天寒地凍的，一摔起來真要命，還流血了，走二步就是鑽心的痛。
“怎的摔成這樣了。”
她不說話，醫生把紗布剪下來：“這幾天走路小心點，別磕著碰著了，也不要碰到水，大冷天的，傷口愈合會慢一點。”
“嗯，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他身上，還有著濃濃的酒味，坐在她跟前輕歎了口氣。
他不說話，她亦也不說。
就這麽坐了十多分鍾，他才說：“手機沒電了，我到車裏充了電這才給你打電話的，你怎麽不早點打電話來給我呢？”
“我沒打嗎？”
“……。”
是他的錯啊，他承認，伸手去摸摸她的頭，還好，不燙。
“衛敏敏，你的藥，勤快點擦傷口。”
他從護士那裏接過藥：“謝謝。”
她為什麽要等到十二點才給他打，因為他說過，家裏的規矩是生氣不許過夜，那麽過了十二點他就不許生氣了。
揉揉她的頭發：“好了，咱們回去了。”
她腳痛他就去抱她，衛敏敏沒有抗拒，出了醫院的門才說：“你要是忙，在這裏放下我，這裏好打車，我要打車回學校去。”
“說什麽胡話呢。”
“我覺得該搬走的人，是我才是。”
“我為我的言詞，道歉。”
誰要他的道歉，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來作什麽。
“放下我。”衛敏敏大聲地叫。
他就是不放，強勢地抱她到車上，扣上安全帶就往家裏走，抱了進去她轉身又要走。
他大聲地說：“站住，你要走，進去再穿件大衣戴上帽子圍巾，帶上你的手機，帶上你的錢包，吃點你喜歡吃的東西你就回來。”
………
顧首長啊，他的思想，怎麽就讓她訝然到底呢。
這一席話反正就讓衛敏敏給迷糊了，然後反應過來，早端著人家做的紅糖薑水喝。
討厭，分明是生他氣的呢。
他是喝得有點多了，所以睡得有點沉，身上有著沐浴露的清香還有酒的香味。
隻是眉宇緊皺著，像心事重重一樣，她想，他一定真的壓著很多的事。
她開始不爭氣地心疼他了，他其實並不多時間在家裏，總是很多的演習，他這麽強大的人，還老是受傷，可見也是一個拚命的人。
一個大男人，就要有大男人的樣子，在外麵能幹，在家裏可以享受，而不是總這樣，她知道，她並不是大女人，也不想事事不肯善罷幹休。
當真的愛上他了，他的壓力，就是她心頭化不開的疼了。
手指輕輕地揉著他的眉頭，他睜開眸子靜靜地看著她，黑眸的深處，一點點浮起了疼愛，溫柔，直致將一雙好看的眼眸，統統都霸占光。
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顧太太。”
衛敏敏不說話，他就把他的手腕放在她的嘴邊：“別這麽著，索性咬我一口出出氣也好。”
她就張口，朝他的手咬下去。
他吃疼地叫：“顧太太，你屬狗的啊，咬人還真痛。”可眉眼裏，都是輕鬆的神色了。
“哼。”衛敏敏一掐他的手心：“讓你惹我生氣。”
“成，顧太太你要看我哪兒不順眼，你就往眼裏咬。”
她撐起身子：“好，你不許動，我要咬你的臉。”
他抱住她的腰，扶住她，可不想讓小妻子摔著了，柔聲地說：“咬吧。”
她呲著牙，咬他額頭，不好，明天他去部隊一定會讓人笑話，咬眼睛，要是傷了視線也不好，他壞壞一笑，手指指唇。哼哼，他想得美。
唉，她心口歎了口氣，對他就是生不起很狠的氣來啊。
手指一戳他的額頭，再捏他的鼻子：“好了，懲罰完畢。”
他依然還抱住她，那樣的溫柔眷眷。
顧的小妻子，怎麽辦，說句真心的話，他越來越喜歡他的小妻子了，喜歡得滿心坎都像水一樣地輕柔。
“還痛嗎？”
“不是很痛了。”
“你大概就是心理作用給你的壓力太多了，要不然怎麽會還痛得如此厲害。以後跟我多出去跑步。”都有夫妻生活了，還一直痛，真得好好地調理她的身體才行。
“我不喜歡跑步，要是小腳跑得肌肉很發達，那多難看啊，我還是喜歡打網球。顧墨璟，可是有一件事是對的，你看吧，你不許我吃雪糕生冷什麽的東西，我都沒吃吃啊，可是它還是照樣的痛，證明我是可以吃的。”
“歪理，我說不許你吃，就許你吃。”他輕聲地說，雖然強勢的話，卻是多了好幾分的寵溺在裏麵。
難得的安靜，就什麽都不做，也不想睡，伏在他的身邊跟他貼近著。
不過早上起來，他就臉色難看了。
衛敏敏也瞧到了，趕緊抱了衣服到廁所去洗澡。
他衣服上，有血染的風采。
噗，想想還挺快樂的。叫他昨晚抱地麽緊，她睡相又不好，活該弄到他衣服上。
洗得香噴噴地出來，快樂地叫：“墨兒。”
他提著大袋的東西出來，扔在牆角邊。
“幹嘛呢？”
“你說呢？”
“不是洗洗就好了麽，幹嘛要扔了啊。”多浪費來著。
“你要我洗？”他拉高聲音。
她可沒去奢想，顧墨璟一戳她的額頭：“死丫頭。”
“嘿嘿，不小心的。”
看她精神好得不得了，他終是放下心來，不過又想起什麽事，大聲地喝叫：“衛敏敏。”
衛敏敏倒牛奶的手差點一抖，轉身迷惘地看他：“什麽事？”
“昨兒個醫生不是讓你不要碰到水？”可今天卻蹦蹦跳跳，還跑去洗澡。
她一臉無辜：“我忘了，你又沒有提醒我。墨兒，不過是小傷，你傷得比我還嚴重，你也不吭一聲呢，作來軍人的妻子，我怎麽可以太嬌氣。”
他無語了，死丫頭片子越來越是伶牙俐齒的。
她把被單和床單也染上了顏色，現在天氣這麽冷，難不成讓她自個去洗，她生理期不能碰冷水，再說他也不舍得讓她凍著，他也不會去洗，拿起幹洗，那……還是扔了吧。
一大杯熱牛喝下去，活動著手腳，又去擦護臉霜。
他覺得年輕真的好，像她一樣，昨天像焉了的小花兒，今天就開得格外的燦爛了。
“別往臉上擦太多東西。”
她轉身看他：“老公，這是潤膚霜，冬天要是不擦，你看到的這張臉蛋，就是像柴一樣粗糙，就像你的指腹和手心一樣，你覺得摸得舒服嗎？”
“敢情你擦，還是我的福利。”
“自然的啊，不是你摸我的臉，親我的臉麽。老公我跟你說，我這還算是很節省的了，我都用大寶，這個便宜著。”
順手就挖了一坨，在他臉上點得到處都是，再給他搽開：“有滋潤才不會那麽幹燥，成了，老公你不要表現得像是外星人一樣，現在不護膚的人，才是外星人好不好，我們班的男生，人家化妝品可比我多得多了。”
唇膏擦了擦，也踮起腳：“你低點頭，我給你擦點，你看你的唇也有點幹裂了。”
他低下頭，認命地配合著，一臉的不耐煩，心裏不知為什麽，美滋滋的。
送她去學校之後再去部隊，年關了，演習的任務少了很多，但是接踵而來的是各種各樣的檢查，巡視，也有得他忙的。
有幾個外地的巡視他推了，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頂替著，以前是不想回B市裏生活，現在倒好，不想離開B市了。
小王給他倒了茶過來，有些怪異地看著他，看了又看，看了再看。
“看什麽？”他揚起眉毛。心情很好，說話也輕得多了。
“首長，你今天不太一樣啊？”
“哪兒不一樣？”
“看上去一樣，可是又說不出來哪兒不一樣了，對了，首長身上，有香味兒。”
“下去吧。”他得工作了。
做一半的事，又忍不住去翻抽屜，怎麽就沒有鏡子呢？索性就起身跑洗手間去看，似乎也沒有什麽變化，無非是臉感覺沒有那麽緊繃，唇有點黏黏乎乎的。
做完事索性就在網上查查，什麽化妝品好用而又無副作用的，他工作忙起來很少顧及小妻子，隻想著她有卡，需要什麽就買什麽便成。
不過偶爾這麽做，似乎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小王，去幫我辦一件事。”
“首長請指示。”
這個指示就不用了，是幹私事兒。
“去這個地方，幫你買一套化妝品，年齡段你得記住了，是十九歲用的，別給我整一套不合適的。”他一個大爺們，跑那些地方去買化妝品的話，讓熟人看到多沒麵子。
“是，首長。”
小王有點佩服首長啊，首長真的是什麽都懂，他去買的時候，果然真的是有分年齡階段的。不過今天像是有搞什麽活動，買這麽昂貴的一套化妝品，一是有送購物卷，二是有送一套居說什麽限量販的什麽哈羅貓。
他想了很久，果斷地要了哈羅貓，首長不差錢，而且首長的大哥還有個侄女。
拎了大袋的東西回去，顧墨璟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貓，這年頭的化妝品行業不景氣嗎？怎的還老搭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時間差不多，剩下的工作也不是很多，索性裝公文包裏：“小王，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首長，你今天晚上有個應酬。”
“推了。”
“首長，推不了的，是XX軍區的常副司令。”
“要不這樣吧，你去找雷營長，我聽聞常副司令是個能喝的主，咱們的雷營長也是赫赫有名啊，你去訂個房，帳掛我頭上。”他得去接小妻子了。
順手把充好電的熱水袋拔了線，放在公文包上麵，一手拎著化妝品往外走：“就這麽定下了，你去通知雷營長，告訴他要是不倒下，我給他批一天假。”
首長這真的是太狠了吧，誰不知道那常副司令是千杯不醉，但是一天的假啊，真是太令人蠢蠢欲動的了。
顧墨璟心情極好地開車去接小妻子，她正站在樹下等著，一看到他的車就招手著，笑起來絕對的讓冬天的白雪都黯然失色。
開了車門她坐進去，很順手地撈起熱水袋暖著手，咋呼地說：“居說今年的考試題，相當的難啊，每個人現在都埋頭自習呢，中午就把自習室的位置給占滿了。我卻還天天回家的，這麽著會不會很不認真。”
“家裏可以讓你自習。”
“可是沒有那種氛圍啊，咦，那是什麽？”
“別人送的。”他淡淡地說。
於是下一個紅綠燈，她依然如初地爬到後座去，拿起那隻貓開心地尖叫一聲：“啊，我好喜歡好喜歡啊。”反之那化妝品，卻不有多看。
顧墨璟淡淡地笑：“有什麽好喜歡的。”
“老公你不知道，這個是限量販的，誰給你送的啊，這人太沒眼光，你顧墨璟這麽一個大男人會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他拒絕回答她這個問題。
“不過我好喜歡，老公，這個是不是買限量貓送的化妝品啊。”
“坐好。”哪有這麽多話。
本末倒置了吧，分明這一套就是昂貴的化妝品，所以才會送這隻賤賤貓的。
她卻不聽話，反而探身過來在他臉上一親：“老公，我好喜歡啊，謝謝你的禮物。”
“是別人送的。”他強調：“我放在車上，你喜歡就給你，你不喜歡就拿回顧宅去。”
哎喲，還那麽的悶騷。
嗬嗬，她不取笑他了，其實自個心裏知道就好。
顧墨璟這個死要麵子的大男人，她拿出說明書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適合年輕肌膚二十歲以下。
他是想送給揚揚不成，嗬嗬，人家小女孩可不用這個，顧淮燕的年紀也比她大。
悶騷的樣子，真真是可愛啊。下一個紅綠燈，衛敏敏又傾著身子伸手去抱他的脖子，弄亂他的頭發：“老公，我好開心哦。”
“死丫頭，放開手，旁邊的人看著呢。”怪丟臉的。
“你認識他？”
“不認識。”
“那管他，他看就看，讓他羨慕著去。”
跟爸媽吵架了，他就不想回顧宅去，說到底他還是有點小孩子氣的，顧夫人也知道兒子的性格，不過走點曲線之路，轉而叫她回家。
衛敏敏就捏個理由，說顧淮青弄了份試卷，叫她回顧宅去一趟。
當然，就是順便吃飯。
顧墨璟很不甘願去，衛敏敏就說：“要不然這樣吧，你在這裏放我下來，我現在打車去，等著小叔子回來拿了試卷，我又打車回家。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你載我到山上，快到顧宅了你就放我下來，我等小叔子回來拿了東西就出來。”
他瞥她一眼，小丫頭心裏什麽樣的打算，以為他還看不出來嗎？
她回家，他不回，那真不像什麽話。
而且他又沒有做什麽虧心事，怎的就不敢堂堂正正地回去了。
車子開回顧宅，衛敏敏心裏在偷笑，趕緊的發信息給顧夫人，叫她務必叫小叔子回家，要不然就曝露了。
老爺子今兒個在家裏歇著，今年已經是半退的狀態，興許是過了年，就甩袖子什麽事也不幹，安享他的晚年去了。
“媽，我們回來了。”一進去她就甜潤地叫。
老爺子放下報紙，淡淡地哼一聲：“回來就回來，嚷什麽嚷。”
她暗裏吐吐舌頭：“嗬嗬，老爺子，你看報紙啊。”
“還曉得要回來。”老爺子略略地責備。
“最近挺多事兒的嘛，而且學習緊張，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得找小叔子幫幫忙啊，要不然考得不好，就讓人笑話了。”
“誰敢笑話你？”
“這……。”好像也沒有誰。
顧墨璟隻是打了個招呼，也沒有想要坐下來聊聊的樣子，就往書房裏去。
等到他一走，老爺子問衛敏敏：“他最近都是這個死樣子？”
“不會啊，他最近還挺好的呢。”
“那個野女人呢？”
“你說馮紫啊，老爺子，他搬出去了。”
“你趕緊叫墨璟把那房子弄幹弄淨的，這算是什麽，你們先搬回顧宅來住，我叫人給你們再裝修下，等你懷孕了，到時住得更方便，更舒服。”
馮紫有點為難了：“老爺子，你兒子是我能說得動的嗎？”
“你不會連說都不敢說吧？虧我看你還挺大膽的，別人欺負你，你也不會讓別人欺勻去，你就跟他說，他又不會吃了你。”
哎喲喲，老爺子你怎麽可以用激將法的嘛。
你自個幹嘛不去說呢，要她去說，她才不想呢，你自個兒子是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的了。
“衛敏敏，你就不覺得，那間房留著，怎麽看，怎麽都像根刺。”
衛敏敏笑，這老狐狸還真的很與時俱進啊，曉得用這刺激的方法了呢，不過還真是像根刺，可是現在拔不得，拔出來是痛，不拔出來一樣是痛。
馮紫現在才離開他們家，要是現在跟顧墨璟說，他怎麽個反應壓根不用多去猜測，一準一個憤怒。
她雖然看不過，但是可以盡量去忽略，自個老公是什麽樣的人，自個也清楚著。
她跟老爺子打哈哈：“老爺子，我最近看你好閑啊，你常在家了，媽真好，你可以很多時間陪著她了。”
“老打牌，有什麽勁，走，陪我下棋去。”
“我隻會下一種棋。”
“象棋？”
“飛行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老爺子雙眼一亮：“太好了，我也喜歡。”
“可是我說今天會幫媽一起做個湯的。”
“有傭人，你就別去參和著動手了。”其實老爺子真的好寂寞，有人陪他玩他最樂意了。
不過下去飛行機來，老爺子的無賴讓衛敏敏都激怒了，哪有這樣的，老是賴。
難道他在部隊下令，下了二三天了，也可以賴回來的嗎？
“衛敏敏。”顧夫人趕到書房來。
衛敏敏樂得脫身：“媽，你來了，我去廚房幫忙。”
“衛敏敏啊，媽是跟你說一聲，淮青他趕不回來吃飯了。”
“啊。”衛敏敏的臉垮下來：“我跟顧墨璟說，小叔子給我帶了某某年的試卷回來給我，所以我要回來拿，現在小叔子趕不回來吃飯，那……媽，這樣的話再多說二次謊，就會重新上演一次狼來了，以後他就不相信我了。”
顧夫人也為難了：“可今兒個淮青不在B市。”
老爺子眉一挑，這動作跟顧墨璟還真的是一模一樣。
端起茶喝了一口：“這事，我有法子，把我電話薄取來，我給老賴打個電話，讓他給衛敏敏送樣東西過來，就說淮青臨時有事，讓他送過來的。”
“老爺子你真厲害。”衛敏敏馬上就去拍馬紫，給他按著肩頭。
顧夫人卻哼然：“這，能成嗎？我記得老二他表叔賴校長是教小學的。”
衛敏敏虎軀抖了一抖，深深地呼氣，吐息：“算了，不用麻煩了，我打算跟他負荊請罪。”拿小學的試卷來糊弄。
顧墨璟不想知道還好，萬一他真的有興趣，想要看看她的試卷，她不給收拾得瑞氣千條啊。
老爺子主意是多，可惜全是扯後腳的歪主意。
上樓去叫顧墨璟吃飯，開了門看到他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麽。
衛敏敏討好地叫：“墨兒，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
“墨兒，我跟你講個事，小叔子他說他今天趕不回來吃飯了，真是的，害我都白來一次，媽說我現在就要考試了，本來時間就緊，幫我罵了他一頓呢。”
他招招手：“過來。”
“墨兒。”她撒嬌，賣萌：“一會咱們吃了飯，就回去，成不。”
他不客氣地捏她的小臉蛋兒：“死丫頭。”
“老公，痛啊。”怎麽就真的下得了手呢，太懂得憐她這香玉了。
“你也會痛。”
“我不會痛，真的，主要是我怕你捏著，把你臉捏腫了，到時你心疼。”
他心口一軟，對她，還真生不出一點氣來，本來衛敏敏那樣說，他焉不知道她打什麽主意啊。
“老公，好啦，一家人就不要生氣了，他們也是在乎你，才會說你二句的嘛。”
她做錯了什麽，阮玉梅還不會說她呢，隻會伸手跟她要錢，衛夫人壓根就不會把她當成家人，巴不得她做錯的事越來越多才好。
拉他起來：“去洗把臉，下去吃飯了，今天有你喜歡吃的上湯豆苗。”
他站起身：“剛才接了個電話，有些事真的推托不得了，衛敏敏，明兒個我又要到外地去。”
“嗯。”她隻是點點頭：“去吧。”
“沒良心的小丫頭，你就恨不得我走得越遠越好。”
她甜甜地笑：“不是啊，有你在很好的，你看什麽事兒吧打個電話給你就好了，我什麽事也不用操心，上課你送我，下課你接我，就像活在蜜罐裏一樣。但是你有你的工作啊，工作也很重要，要不然你拿什麽來養家，養我。”
她說得讓他心裏也熱烘烘的，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小妻子也很會哄人。
這嘴巴啊，甜蜜得真想狠狠地吻住她。
輕輕吻她的唇角：“記得打電話給我。”
“嗯，我知道呢，照三餐打給你嘛，你以前不是擔心我，說你不在了就沒有人照顧我，要我跟你家裏的關係弄好點，我現在有哦，而且老爺子很疼我的，我過生日他就送了一輛車給我，等我考完試我就馬上學，到時你回來我就開去接你。”
他疼愛地捏她的鼻子：“不成，開車危險，你打車來吧，允許給你報銷。”
她噗地一笑：“還真得好好謝謝墨兒了，來，我背你下去吧。”
“你背得起？”
她蹲下馬：“來。”
他重重地壓下去，結果就一揪她的衣服，她一個天暈地轉的就被他壓在床上了。他熱情地親吻著她的唇：“我的顧太太。”
“再吻下去，顧太太就生氣了。”紅腫著唇下去，他是以為別人都是吃素的，不知道她和他幹嘛了。
他拉她起來，一塊兒去洗手洗臉吃飯。
神清氣爽地下去，衛敏敏就像他和家裏人相處所需要的潤*滑*油，有她在，並不會多尷尬。她雖然不討二老的歡心，但是勝在聽話，而且嘴巴甜，很多事也不會往心裏去，心態擺得很好，擺得不高。
顧淮燕總是姍姍來遲，打著嗬欠下來吃飯：“二哥，你回來了啊。”
“嗯。”
“二哥，明天你有空不。”
“沒空。”
“你怎麽就不陪你妹妹，淮燕從國外回來，你一直都不曾回家來看看她，她一個女孩子要去外麵打拚事，你們這些做哥哥的，就不能幫幫她嗎？”顧夫人很是偏心自個的女兒。
顧墨璟冷淡地說：“沒本事，就別去做，我早說了不妥當，她懂什麽，什麽個屁都不懂就想學人開影視公司。”
“哥，你怎麽這麽說話呢。”顧淮燕也生氣了：“我做了什麽事，讓你這麽不開心，還是誰在你麵前亂嚼舌根了。”
“淮燕，你別生氣，你二哥他是沒空，他明天就要到外地去，越是年底，越是很多的事忙著呢。”衛敏敏趕緊出來打圓場。
她也有點不明白，怎麽顧家人總是這樣，三句說不到就會吵起來，活像上輩子沒有吵過架一樣。
顧淮燕卻是不領她的情，而是冷冷地看著她說：“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嘴。”
顧墨璟馬上將碗一擱，拉了衛敏敏的手站起來：“下次我們別上她們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