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水郎 第十章:情至何起
“哎，你，你上這麽多星星，是不是很美？”深秋的晚上雖然冷了點，但是空卻是最清激的。
陳蘭若和韓佑川無聊的時候兩人總會坐在廟門口的槐木大門檻上，一直從夕陽西下，看到月落烏啼，又或者從月落烏啼，看到金光四起，或許，這便是世間書上所寫的情不知所起吧。
陳蘭若用胳膊碰了下挨著她坐的佑川，她本來想問韓佑川，要不跟那個在蘭若寺賴了一個多月的中年人回南海神殿看看，隻是看看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但是話到嘴邊，她卻突然又不想問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該回去看看，看看那個在夢中從未看清樣子的母親，看看那個在夢中的夢一般的家，不是我想回去，是我該回去。
陳蘭若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
“別話，一千零一百二十三，一千零一百二十四。噢，這顆好像數過了，那就一千零一百二十三”佑川完全無視了蘭若，自顧自的繼續著每一成不變的數星星節目，用他的話，星星數的多了，眼不花了，頭腦也清醒了，晚上睡覺就不會起夜了。
“嘁，無聊！”陳蘭若把隨意紮好的頭發一甩，頭別過去道。
老和尚房間裏燈光微弱，兩個下棋的人的影子模糊的映在窗紙上，陳蘭若一手托著腮，一手無聊的拾著頭發。
“哎。”她無聊的晃著身子，用肩頭碰一下身旁的佑川。
“一千五百二十五，一千五百二十。六！”北山被碰的一搖晃很是不滿，趁著數星星的間隙，側過臉向蘭若怒目了一下，然後又馬上轉過頭去，繼續數。星星數的多了，他養成了個習慣，有星星的晚上不數到兩千就會睡不著覺。
“哎。嘻嘻。”陳蘭若覺得這樣很好玩，又繼續搖晃著身子去碰佑川。“一千五百三十一，一千五百三十。（怒目）。二。”不數到兩千佑川是騰不出嘴來教訓陳蘭若的。
“哎。嗬嗬。”怒目
“哎。嘿嘿。怒目
搖晃的散馬尾，與瞪圓的怒目，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千八百九十二，一千”“將軍！哈哈，君君，你往哪走！你往哪走！阿彌陀佛，將！！！”正當北山抵抗著陳蘭若的幹擾，以絕大的毅力以及不知名的強迫力外加刻意的無視力來繼續數著，一閃一閃漫亮晶晶星星的時候。
窗紙上搖曳著的兩個世外高人做派的影子，一人長臂前伸，舉過頭頂，狠狠的將手裏的一顆棋子拍在棋盤上，另一人馬上起身，舉手欲捉，看影子都能看出來要悔棋，別隨後傳來的爭吵聲了。
兩位高人居然在屋裏玩得是馬夫走卒都會玩的象棋！玩象棋還要一副仙人撚子談圍棋的架勢，最難讓人接受的是一到將軍的時候居然如街頭巷陌的老頭一般嘲弄與撕扯，真真是立馬風骨全無。
“哎，哎，哎。我沒看到，這步棋不算，這步棋不算！你居然叫我君君來擾亂我棋心，你太卑鄙了”
“什麽？不算！君下啊君下！你好歹也是南海寂滅雪原之主，為人居然這麽憊賴，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難道你想悔棋不成”
“笑話，我堂堂寂滅雪原之主，豈會悔棋，我不算就不算，看，那是什麽！”
“啊！”
“哇，誰把燈吹滅了，哈哈哈。”一陣好笑後就是棋子亂動的聲音，硬木刻的棋子，拍在硬木棋盤上，聲音煞是要的。
“君下，老納給你拚了。”
“放馬過來把，就知道你下棋贏不了會翻臉，我早就準備好了，啊，居然敢打歪我發鬢！”
“放開我的佛珠，要是扯斷了，老納與你拚命。”
“那你先放開我的頭發，啊，痛死老夫了！”
一時間響聲大作。蘭若和佑川麵麵相覷，顯然是被屋子裏這兩人的做派給驚到了。
那還是一身凍結地、冷到骨子裏的君下？那還是看透雲卷雲舒世間變化的老和尚？兩人或許是真的被驚到了，連兩人側過臉相視的時候，鼻尖隻有一指的距離都沒有發覺。
“啊，我的星星！”兩人近到佑川都能數清陳蘭若的睫毛，佑川真的開始數了兩根，然後才發覺自己數了一晚上的星星就這麽沒了。
“嘻嘻，活該。”陳蘭若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又有些煩氣，剛才她從佑川眼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一個自己都會被自己迷住的自己，雖然自己的眼睛細長了一點，可真的很美呀。
為什麽佑川還會想著他的破星星！
咳，咳咳～
正當佑川懊悔不已，蘭若毫無由來煩氣的時候，尾裏的兩個人走了出來。老和尚的裟裝有些歪斜，而中年男人的發鬢有些偏傾。
兩人看到坐在門口的佑川和蘭若後同時清了清嗓子，似乎他們不這麽做就顯得不夠磊落，一如俗世百姓家長無意間摔破兒女幽會般心虛。
“啊，還我星星！“他們不咳還好，一咳倒是提醒了佑川，佑川盛怒之下哪會細數最近中年人在的這段日子自己飛上的次數。
若是真細數了，怕是不會這般無知無畏吧。
“看拳！“佑川擺了個黑虎掏心的拳架，就要往二人衝去，那架勢，不拚個魚死網破他就不叫韓佑川。
這次使出的黑虎掏心，可是要比上次的餓虎撲食威力更加驚人，當然，這真的隻是佑川自以為。
“阿彌陀佛，施主請便。”請便兩個字是老和尚垂著眼臉，對君下的，所以佑川又一次……
“有種你們放我下來。”每次佑川都看不清自己是怎麽上的，但是這次似乎他感覺自己飛的格外的高，似乎再飛一會就能夠的到星星了。
而且這一次他不想再落下去了，他隱約覺得落下去的時候就要見不到陳蘭若了，一刹那他有些恍惚，閉上了眼，全是陳蘭若細長的眼睛與一眨一泛的睫毛，還有那滑膩白否的脖頸，深呼吸的時候，在淺淺的衣領下若隱若現的鎖骨微微翹起，似乎又聞到了那雨中的味道。
雖然隔著香槐做的木門，但還是掩不住從隔壁傳來的味道，以及那因熟睡獨有的呼吸，芬芳悠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