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那姑娘是良家女子,他們直接帶她走,不合適。


  而送她回劉家,向劉家父母問上一句,為何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也難免落下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再說,他們一無所知,隻從劉姑娘口中聽了一麵之詞,便上門質問,太衝動了。讓翠珠安排此事,正是周到的做法。


  凡事有個章程,就不容易出亂子。而他們好心辦事,自然不能到最後落了一個不好的結局。


  “嗯。”賀文璋點點頭,聲音低軟,“你不覺著我心腸硬就好了。”


  於寒舟看不得他這樣,好笑地抽回了手,捧住他的一臉,一通揉捏:“想什麽呢?你已是極好的人,誰說你心腸硬了?”


  頓了頓,又說:“我心腸比你硬,我都不怕你嫌棄我。”


  她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他不喜歡,她會覺得難過,但卻不會為此動搖。


  “若我嫌棄你什麽,你同我和離就好啦,會有不嫌棄你的人。”她揉著他的臉說道。


  賀文璋一下子耷拉下臉。抿著唇,不說話,隻將她的手扒拉下來,反剪到身後,然後將她整個人箍在懷裏,箍得緊緊的:“你別想和離的事。”


  不可能的。


  他隻在最初的時候,非常矯情而虛偽地想過,讓她嫁給別人,跟別人過日子。


  現在他絕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於寒舟聽得好笑,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說道:“我沒想。這不是你擔心我嫌棄你?我在跟你說,如果我嫌棄你,你不要委屈自己改什麽,換個妻子就好啦。”


  於寒舟討厭改變。


  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好,哪裏都很好,哪怕冷硬的心腸,也是很好的。如果讓她改變,無異於砍掉手腳,安裝上別的東西。


  為了迎合別人,便對自己如此殘忍?於寒舟不會做這樣的事,也勸賀文璋不要這樣做。


  賀文璋聽她還說,臉色更不好看了,低頭就把她吻住了。


  他不想聽那些。有道理沒道理,他都不想聽。


  他也不要她教他道理,他隻想跟她相守著過一生。而她沒所謂似的,居然坦坦蕩蕩地談這些,讓他心中有些忿忿,吻她時不自覺用了力氣。


  於寒舟才不慣著他。覺著痛了,就把他推開,坐到一旁去了。還掀開簾子,將腦袋探出去,防止他再偷襲。


  “翠珠還能不能趕上來?”她問車夫。


  車夫說道:“咱們走慢些,大約她是能追上來的。”


  “那便走慢些吧。”於寒舟道。


  沒一會兒,兩道身影漸漸出現在視野中,於寒舟看見了,忙道:“停車,是翠珠追上來了,等一等她。”


  趕上來的兩人,是翠珠和陪著她辦事的一個小廝。


  “大爺,奶奶,奴婢回來了。”翠珠走得一頭薄汗,對著馬車上行了一禮。


  於寒舟便對她招手:“來,說說什麽情況?”


  “是。”翠珠掏出帕子,擦了擦額上的薄汗,提著裙擺上了馬車。


  另一輛馬車上,有兩個膽大的丫鬟溜了下來,往於寒舟的馬車上爬,說道:“奴婢也要聽。”


  那姑娘是良家女子,他們直接帶她走,不合適。


  而送她回劉家,向劉家父母問上一句,為何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也難免落下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再說,他們一無所知,隻從劉姑娘口中聽了一麵之詞,便上門質問,太衝動了。讓翠珠安排此事,正是周到的做法。


  凡事有個章程,就不容易出亂子。而他們好心辦事,自然不能到最後落了一個不好的結局。


  “嗯。”賀文璋點點頭,聲音低軟,“你不覺著我心腸硬就好了。”


  於寒舟看不得他這樣,好笑地抽回了手,捧住他的一臉,一通揉捏:“想什麽呢?你已是極好的人,誰說你心腸硬了?”


  頓了頓,又說:“我心腸比你硬,我都不怕你嫌棄我。”


  她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他不喜歡,她會覺得難過,但卻不會為此動搖。


  “若我嫌棄你什麽,你同我和離就好啦,會有不嫌棄你的人。”她揉著他的臉說道。


  賀文璋一下子耷拉下臉。抿著唇,不說話,隻將她的手扒拉下來,反剪到身後,然後將她整個人箍在懷裏,箍得緊緊的:“你別想和離的事。”


  不可能的。


  他隻在最初的時候,非常矯情而虛偽地想過,讓她嫁給別人,跟別人過日子。


  現在他絕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於寒舟聽得好笑,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說道:“我沒想。這不是你擔心我嫌棄你?我在跟你說,如果我嫌棄你,你不要委屈自己改什麽,換個妻子就好啦。”


  於寒舟討厭改變。


  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好,哪裏都很好,哪怕冷硬的心腸,也是很好的。如果讓她改變,無異於砍掉手腳,安裝上別的東西。


  為了迎合別人,便對自己如此殘忍?於寒舟不會做這樣的事,也勸賀文璋不要這樣做。


  賀文璋聽她還說,臉色更不好看了,低頭就把她吻住了。


  他不想聽那些。有道理沒道理,他都不想聽。


  他也不要她教他道理,他隻想跟她相守著過一生。而她沒所謂似的,居然坦坦蕩蕩地談這些,讓他心中有些忿忿,吻她時不自覺用了力氣。


  於寒舟才不慣著他。覺著痛了,就把他推開,坐到一旁去了。還掀開簾子,將腦袋探出去,防止他再偷襲。


  “翠珠還能不能趕上來?”她問車夫。


  車夫說道:“咱們走慢些,大約她是能追上來的。”


  “那便走慢些吧。”於寒舟道。


  沒一會兒,兩道身影漸漸出現在視野中,於寒舟看見了,忙道:“停車,是翠珠追上來了,等一等她。”


  趕上來的兩人,是翠珠和陪著她辦事的一個小廝。


  “大爺,奶奶,奴婢回來了。”翠珠走得一頭薄汗,對著馬車上行了一禮。


  於寒舟便對她招手:“來,說說什麽情況?”


  “是。”翠珠掏出帕子,擦了擦額上的薄汗,提著裙擺上了馬車。


  另一輛馬車上,有兩個膽大的丫鬟溜了下來,往於寒舟的馬車上爬,說道:“奴婢也要聽。”


  賀文璋和於寒舟都是很好伺候的主子,此刻也沒嫌她們大膽,允她們爬上來了。


  幾人都坐好了,翠珠才說了起來:“……然後她就跑了。跑得很快,奴婢叫都叫不住。”


  “什麽?跑了?”一個小丫鬟問道,滿臉驚訝,“她不是求咱們大爺給條活路嗎?怎麽這就跑了?”


  翠珠麵上淡淡,搖搖頭:“不知道。我叫她來著,她頭也不回就跑了。”


  另外兩個小丫鬟麵麵相覷,說道:“她該不會是騙子吧?”


  “根本沒有什麽老鰥夫,她就是騙咱們大爺帶她走?”


  “啊!我想起來了!那話本裏的女子也是如此,一開始看著可憐模樣,不過多久就生出了異心。她該不會一開始就心思不純吧?發現咱們大爺不好騙,就收手了?”


  說到這裏,兩人都很氣憤,捏著帕子道:“虧我剛才還同情她!什麽人哪!”


  “好了。”賀文璋打斷了她們,“究竟如何,我們並不知道,不要胡亂揣測。”


  聽了這話,翠珠笑道:“奴婢回來之前,特意跟別院留守的人打過招呼,叫他們打聽一下那劉姑娘的家裏。若她真是很可憐,幫一把就是了。若她所言不實,也會有人遞信兒來。”


  “好。”賀文璋點點頭,神情滿意,“辛苦你了。”


  翠珠忙道:“這點子小事,怎敢言辛苦?”隻想一想過年時接的那些紅封,翠珠就一點也不覺著辛苦,說完了這些,她便微微起身,“不打攪大爺和奶奶歇息了,奴婢們去後麵車上坐著了。”


  賀文璋和於寒舟不管在屋裏還是在車廂裏,又或者在外頭散步玩鬧,等閑不愛叫人在跟前伺候著。翠珠十分有眼色,說完了正經事,就要帶著人下去。


  賀文璋自然不會阻攔,對外麵趕車的下人吩咐道:“停一停。”


  車夫便將車子停下了,等翠珠和兩個小丫鬟下了車,才重新行駛起來。


  翠珠和另外兩個小丫鬟坐上另外一輛馬車。都是相處很好的姐妹們,坐在一處,說話就不怎麽顧忌。嘴快的一個小丫鬟,很快將事情的先後對姐妹們說了一遍,然後道:“依我看,那女子就是心思不正!”


  其他人紛紛發表意見:“咱們大爺贈了她一隻風箏,是小蝶去送的風箏吧?若說熟稔,她該跟小蝶熟稔才是。便是請求幫忙,也會求見小蝶,找小蝶探探口風吧?”


  “就是,小蝶生得圓圓的臉,人人都愛跟她說話。沒得那劉姑娘不找小蝶,直接找上咱們大爺。”


  “你這話又不對了。那劉姑娘先找的翠珠姐姐,我瞧見了的。”


  眾人便紛紛看向翠珠:“翠珠姐姐,可是如此?”


  “是。”翠珠點點頭,將劉姑娘做了鞋襪,要送給賀文璋的事說了出來。


  劉姑娘送鞋襪的時候,並沒有遮掩著,翠珠便沒覺著說出來有什麽。


  “她果然心術不正!”


  “這是希望翠珠姐姐帶她見大爺呢?”


  “她也是傻,做了鞋襪送翠珠姐姐,說不定翠珠姐姐帶她見大爺呢!”


  “你又傻了不是?咱們翠珠姐姐是什麽人,會看得上這仨瓜倆棗?”


  眾人嘰嘰呱呱說起閑話來。總歸回到京城,要大半日的工夫,不說些閑話,時間怎麽消磨?


  又有人說起來:“她也算是躲了樁禍事。若真給她進了侯府,做個什麽丫鬟,日後做了不規矩的事,咱們奶奶可饒不了她!”


  “嗨,不至於,就咱們大爺疼人的樣子,哪裏等得奶奶出手?他早料理了。”


  翠珠就瞪她們:“嘴上沒把門的,大爺和奶奶也是你們嚼舌根的?”


  小丫鬟們紛紛掩了口。


  但是沒過多久,又開始說起來:“都瞧著咱們奶奶好性兒,哼哼,咱們奶奶是好性兒,可不代表她沒手段。”


  “咱們奶奶若是發起威來,誰都擋不住呢。”


  雖然於寒舟日日好性兒,誰也不為難,但丫鬟們又不是不長心眼子的,哪裏就把她當麵團兒似的人看了?

  麵團似的人,可寫不出那些詭譎的故事——又是掏心,又是挖眼,還抽筋剝皮做旗幟,給書生戴了綠帽兒,且和野男人一起花書生的俸祿,對那魔頭和大俠也是捏在手心裏,任意施為。


  “還真有點想見識一下。”有個小丫鬟語帶憧憬地道。


  其他的小丫鬟們也紛紛露出一些憧憬來,然後就被翠珠挨個打了一巴掌:“胡說八道,好好的日子過得不耐煩了?”


  如今大爺好著,奶奶也好著,大家的日子都好過。真到了那一日,逼得奶奶使出手段來,見了血光,大家都得提心吊膽地伺候著!


  小丫鬟們挨了打,紛紛瑟縮了一下,不敢說話了。


  但是車裏寂靜著,也怪無聊,就說起了翠珠的閑話:“翠珠姐姐,那王家香料行的管事和咱們二爺身邊伺候的長墨,你更中意哪一個啊?”


  “是啊,翠珠姐姐更喜歡哪個?王管事瞧著穩重些,長墨的模樣更好些,對翠珠姐姐也都真心,翠珠姐姐動心了沒有?”


  翠珠捏和帕子的手不易察覺地緊了緊,淡淡看過去:“怎麽?等我嫁出去了,你們好做這個管事丫鬟的位置?”


  “哎喲,姐姐怎麽這樣說?”


  “可冤枉死了!”


  “再不說了還不行嗎?”


  眾人討饒,又說起別的來。總之人多,嘰嘰喳喳的,並不無聊。


  於寒舟和賀文璋這一路也不無聊。吃些點心,喝點茶,親熱一下,隨意找點話說,不知不覺便到了侯府。


  兩人先回了長青院,換了身衣裳,重新梳妝打扮了下,才去正院請安。


  “回來了?”見著精神奕奕,比往日氣色更好三分的大兒子和大兒媳,侯夫人的眉頭挑了挑,“在莊子上住著可舒心?”


  賀文璋恭恭敬敬地拜下:“莊子上住著很好。母親,我覺著自己如今好多了。”


  見他這樣,侯夫人便不忍心刺他了。


  是啊,兒子一日比一日好,她還不滿什麽?便是兒子混賬了些,可也是她活生生的,好端端的,能跑能跳的兒子。


  “那就好。”她道。


  賀文璋便問道:“父親和母親這些日子可好?”


  “不好。”侯夫人一下子皺起眉頭,麵上帶了厭煩,“文璟簡直魔怔了,非要娶那陸小姐為妻。她的身份,怎麽般配?”


  這話卻不好接。


  賀文璋猶豫了下,到底決定是挺弟弟:“文璟若是喜歡,成全他也沒什麽。”


  “豈是我不願意成全他?”侯夫人跟點了的爆竹似的,劈裏啪啦往外倒,“璋兒,我為你娶了安氏,安氏的祖父在朝中任戶部尚書,父親則是鴻臚寺卿,她的叔伯們也都在朝中任要職。我既為你娶了這樣的妻子,再叫我給璟兒娶個平民女子?”


  “別人怕不是要誤會,璟兒非是我親生的,而是從哪裏抱來的!”說到這裏,侯夫人氣得拍了下桌子。


  當年,她大兒子眼看著要養不活,為了傳宗接代,再從哪裏抱個兒子來,也不是沒可能。外頭那些人的嘴,髒的髒,臭的臭,到時不知要編排些什麽來!


  侯夫人熬了這些年,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兒子的身子好了,可以揚眉吐氣了,不想因為小兒子的婚事再被人嚼舌根子!

  賀文璋聽了這話,便十分為難起來。


  母親說的這些,他之前沒有考慮到,才站在弟弟那一邊。此時想著,這事實在複雜得很。


  “況且,還涉及到以後的事。”猶豫了下,侯夫人看著大兒子頗好的氣色,終於是說了出來:“璋兒,你的身子漸漸好了,你是嫡長子,你父親的爵位便要落到你頭上。那麽璟兒,我勢必要給他娶個好妻子,扶持他幾分。”


  賀文璋忙道:“母親,這爵位我不——”


  “璋兒,你是嫡長子。”侯夫人便道,“你父親與我說過此事,哪怕你的身子好起來後,並不如璟兒,也是你承爵。日後你和顏兒生了孩子,便是長房長孫,更該如此。”


  本來這話該由侯爺跟賀文璋、賀文璟兄弟說起。


  但是此時話趕上了,侯夫人索性便說了出來:“璋兒,你懂得我的苦心吧?可是文璟不懂。你既然回來了,便替我勸勸他,我近來實在是頭痛。”


  賀文璋聽得這話,登時有些後悔回來了。


  但這後悔隻一瞬間就散去了,他是母親的兒子,該當為母親分憂:“是,我見著他便勸勸。”


  因著他在別院住了快一個月,今日回到府中,自然一家人一起用晚飯。


  賀文璟下學回來,見哥哥回來了,頓時很高興:“哥哥!”


  兄弟兩個見了禮,然後坐下說話。賀文璟湊近了哥哥,小聲說道:“哥哥,你回來就好了,你不知道,我這陣子過得有多難。”


  他幾乎天天被侯夫人打!


  雞毛撣子都斷了兩根!

  “哥哥,你回來了,正好幫我勸勸母親。”他兩眼希冀地看著哥哥,希望哥哥遵守諾言,在此事上幫一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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