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日記.

  房間里十分的安靜, 他的聲音低沉的回蕩在空氣里,「你以為你死了就是贖罪了嗎?」 

  她躺在那兒,再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喬絲,我知道你覺得命運對你不公,你覺得自己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死又能證明什麼,到死你都沒放過別人,同樣你也沒放過自己,曾經我真的很愛你,愛到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但是後來,你的所作所為太令我失望了,把我心中最美好的你都蒙上了灰,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對綿綿的傷害,對,一輩子都不會。這種結果或許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解脫,謝謝你曾經帶給我的美好時光,我不會否認那些日子,因為那代表的是曾經的我」 

  說完,顧墨斂下眼眸,慢慢的轉身離去,腦海里依稀還記得那年的她,揚著最純粹的微笑,說著最簡單的話語。 

  喬絲興奮的打電話,「顧墨,我告訴你,我幹了一件很瘋狂的事」 

  「什麼?」他嘴角掛著寵溺的微笑。 

  「我翹班了」 

  顧墨挑眉,「那我是不是應該婦唱夫隨」 

  雖然隔著電話,但是喬絲還是羞澀的笑笑,口是心非的說,「討厭,誰跟你婦唱夫隨啊」 

  「我跟你啊」 

  「哼,盡占我便宜,不跟你說了」 

  聽著忙音,顧墨笑了,那時候,他默默的在心裡對自己說,『啊,就是這個人了』一輩子都打算牽手下去的人。 

  顧墨表情淡然,不悲不喜,見司綿有些晃神的坐在椅子上,像被主人遺棄的貓兒一樣,他走過去輕輕抱住了司綿。 

  司綿被他抱著,聲音很沙啞,「顧大叔,人的生命好脆弱啊,說死就死了」 

  顧墨忍不住將她抱緊了幾分,腦袋埋進她的脖頸里,帶著幾分嘆息,「是啊,不過這或許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她做的那些不管是骯髒不堪的,還是輝煌事迹,都會隨著她的死去也漸漸的煙消雲散,不會再被人提起。 

  司綿緩緩抱住了他。 

  他沉重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明天我送你去羅馬,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顧大叔…」 

  「恩」 

  她慢吞吞的說,「我決定申請調回天恆了」 

  看著今天兩條生命的流逝,她更加想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想留下遺憾。 

  「不後悔嗎?」 

  司綿搖搖頭,「不會,爸媽年紀大了,我想多陪陪他們,也想多陪陪你」 

  顧墨勾唇笑了,伸手揉搓了她的頭頂一番,眼裡是欣慰。 

  最後還是通知喬可欣來見喬絲的最後一面,得知消息的時候,喬可欣眨了幾下眼睛,滿臉帶著疑惑的看著顧席,「你說什麼?」 

  顧席不得不再次重複的告訴她,「你姐姐在監獄里自殺了,沒有搶救過來」 

  怔住了幾秒鐘,隨即她一下子就笑了,「拜託,今天不是愚人節,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顧席表情認真,「可欣是真的」 

  她還在不停的笑,但是眼淚卻慢慢的滑下來,「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們騙我的」 

  「是真的」顧席眉頭緊皺,一點開玩笑的成分都沒有,「去見她最後一面吧」 

  終於喬可欣不再笑了,「思雨,他說的是真的嗎?」 

  趙思雨眼眶一紅,但是她憋住沒有哭,重重的點點頭。 

  喬可欣斂下眼眸,表現的異常的冷靜,除了臉上還依稀未乾的淚痕,沒有人看出她此刻再想什麼。 

  「在那兒?」 

  「就在這家醫院」 

  喬可欣穿著病號服推開那扇門,房間里一片雪白,看到的第一眼,她臉上早就淚流滿面。 

  坐在床邊,凝視著她的臉龐,她手指在發顫,想要碰觸一下卻又怕吵醒了喬絲一樣。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姐,你走了,我怎麼辦?」 

  這是曾經為她遮風擋雨的姐姐,一路陪著她成長,可是現在卻拋下她一個人走了。 

  她愛的人都一個個離開她了,顧席是,姐姐也是。 

  她已經感覺不到心痛了,已經痛到麻痹,毫無知覺了。 

  眼淚流到已經再也流不出來的地步,眼睛干涉不已,她坐到護士來催了才離開。 

  這是唯一一刻她慶幸媽得了病,轉眼就忘記了,媽不會記住姐姐的死訊,也不會悲傷太久,可是自己呢,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忘記。 

  回到病房,她徹夜都睡不著,睜著眼睛一直坐到這兒。 

  …. 

  月光灑進了房間里,司綿迷迷糊糊的,下意識的想要依偎到他的懷裡,但是往旁邊挪了挪,沒有溫暖的熱源,她幽幽轉醒,偏頭一看,旁邊沒有人,她疑惑的坐起來。 

  打開門出去,客廳的燈開著,尋找了一圈,最後在書房裡看見他的身影,他站在窗戶邊,手插在口袋裡,看他的衣服,應該是還沒睡,現在應該是凌晨四點多了吧。 

  她赤腳走過去,地板微涼,聽到腳步聲,顧墨回過頭,看見她鞋子都沒穿皺了一下眉頭,快速走過去將她攔腰抱起來,「怎麼不穿鞋子?」 

  「你怎麼還不睡?」她圈著他的脖子。 

  他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新的鬍渣,「睡不著」 

  把她抱到了床上,拿被子蓋住她,生怕她著涼了,他剛想起身去洗把臉,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他怔住,「怎麼了?」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畢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曾經跟他關係那麼親密,難受是難免的。 

  他握住她的手,斂下眼眸看著她,幽幽的說,「她的死我的確有點難受,不過我睡不著並不完全是因為這個」 

  「那是什麼?」司綿抬起頭。 

  「突然想起去監獄里看喬絲的時候,那雙眼睛里彷彿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她說她有一個盒子留給我,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總覺得她是想藉此告訴我什麼」不知怎麼的,他覺得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弄清楚,心裡有些不踏實,他再也無法承受她陷入危險里。 

  司綿提議到,「明天我們去喬家看看吧」 

  「恩,快睡吧,我去洗了臉就來陪你」 

  翌日早上,陽光燦爛,雲朵很潔白,像大朵大朵的棉花糖一樣。 

  一腳踹開了門,屋子裡已經有了一層薄灰,推開卧室,地上全部都是撕碎的照片和襯衣,她彎腰撿起一張,依稀還能看出是顧墨跟喬絲的接吻照,司綿瞪著他,顧墨無奈。 

  很快,他從房間里找出了一個木質的盒子,裡面放著一本日記本,除了這個再也沒有其他的,翻開本子,上面記錄了喬絲的一些日記,前前後後加起來寫了大半個筆記本。 

  「她為什麼要給你看日記?」司綿疑惑。 

  「不知道」顧墨揣著筆記本,然後和她離去。 

  中午,司綿叫了外賣,打開書房的門看見他正在翻閱著筆記本,看見她站在門口,他朝她揮揮手,「過來」 

  「怎麼了?」 

  「你看這篇日記」顧墨指了指其中的一篇,司綿仔細看了一下。 

  ——今天有人在上爆出了顧墨跟我求婚的消息,所有的人都以為是我主動爆料的,我想要解釋,但是沒有用,在顧墨的眼裡,我早已經成為了放羊的孩子。 

  「咦,不是她說出來的?」司綿有些詫異。 

  顧墨也覺得奇怪,當初第一反應就是認為是喬絲爆料出來的,可若是不是她,那麼爆出這件事的人又會是誰? 

  司綿也想不透,忍不住猜測,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策劃著什麼事,「是不是何志偉爆出來的?」 

  畢竟他親口說話想要挫一下顧家的銳氣,當時這件事爆出,的確是影響了顧墨的名聲,攪亂一池水的效果也達到了啊。 

  顧墨搖搖頭,「應該不可能,按何志偉的性格,這事要真的是他做的,按他囂張的程度,他一定會在喬絲的面前表現出來的」 

  「萬一那天何志偉的腦袋抽風呢」 

  「傻瓜,一個人的處事風格養成了習慣不是說變就能變的,你以為跟你一樣,一天抽風一次啊」 

  果然跟自己昨晚的猜測不謀而合,事情似乎還沒有完,有人沖著他們兩個來的,至於目標還不明確。 

  除了那次有動靜之外,其他的時候都沒有再做什麼。 

  「那…」 

  司綿還想說什麼,顧墨打斷了她的話,「好了,這些事情就不用你的小腦袋瓜操心了,還不快去退票,你不是晚上七點的飛機嗎?」 

  「對啊,我的票還沒退呢,我的錢錢啊,馬上就要長翅膀飛到別人的口袋裡去了」司綿如火如荼的跑出去,但是沒多久,外面就傳來求救聲,「顧大叔,電腦死機了,你快點來幫我修一下啊」 

  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司綿抱著電腦就衝進來了,抓狂的說,「它關鍵時候掉鏈子,快點幫我弄好…不對,我借一下你的電腦」她推開他,然後直接跪在他的書桌前,下顎放在桌面上,手指點得飛快,幾千塊錢啊,她兩個月的工資啊。 

  頁點進去了,輸身份證的時候,她突然腦袋一片空白給忘記了,她著急的又蹦又跳,「哎呀,是多少啊,天啦,我怎麼記不得了啊」說完,她又風風火火的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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