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一章 出乎意料
第一一九一章
「前幾年的米國金融危機，當時我們手中握著巨大數額的米國國債，我們覺得自己能夠從中獲利，甚至有人喊出了，要買下我們所需要的所有技術，所有設備，請來我們所缺少的學者專家，讓我們從此擺脫米國人的約束，成為世界的第三極！」
趙老二的話題，來了個瞬移，忽然又開始講起歷史典故來。李海耐著性子聽，他知道今天趙老二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所指有所為，不會是純粹的閑扯，到了他這個位置上，腦子裡裝的東西實在太多，根本就沒有閑扯的空間了。至於趙老二到底想要說什麼，李海也猜出了一點。
果然，趙老二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可惜，我們錯了，即便在那種情況下，米國人依舊拒絕了我們幾乎所有的收購要求，他們寧願對全世界負債，寧願讓自己世界貨幣的地位變得更加脆弱，也不願意讓我們的實力變強。米國人，是以一種拖著所有人下地獄的姿態，逼迫全世界伸出手來，幫助他們度過了那場金融危機，保住了他們世界第一的地位。」
「不管是在哪個領域，能走到頂峰的人，都不會輕易放棄現有的地位，他們會竭盡一切所能，保護他們的地位，而要奪取這種地位，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則是旁人所難以想象的。」趙老二看了李海一眼，淡然道：「你確定，你出得起那個價錢嗎？」
「當時出不起，未必後來也出不起，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的實力不夠強，影響力不夠大，沒有做好真正走上拳擊台，去挑戰霸主地位的準備而已。」既然講典故，李海也索性就拿這典故說事：「說穿了，我們或許能夠打破現有的秩序，可是打破容易，重建新秩序卻是我們力所不及的。正因為這樣，也就不會有多少人願意支持我們。」
趙老二輕輕點頭：「你說的不錯，歸根結底還是我們的實力不夠，影響力不夠！既然這樣，就要繼續韜光養晦，苦練內功，同時努力爭取提高自己的地位，發出自己的聲音，讓更多的人，對我們有信心。實力不夠，卻硬要改變現有秩序的話，結果只會遭到失敗，失去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實力。」
李海哂然，這是在勸自己忍讓和綏靖嗎？假如自己真的是要在醫藥這個領域立足，賺錢，干出一番事業來，那或許自己確實應該考慮考慮，用另外一種態度來對待榮院士一夥。可惜，到現在為止沒人知道，其實李海在生物醫藥領域，搞出今天的局面，只不過是他一次次從別人手中敲詐勒索，趁火打劫，得來的籌碼而已！而且，也沒有人能想到，以李海這麼一個典型的暴發戶身份，居然會對現有的龐大資產不屑一顧，隨時都可以掀桌子不玩！
可以說，現在誰都不知道，李海真正在乎的東西，除了他的家人和愛人們之外，就是那條賭船了！
李海心中暗笑，不過這是他的底牌，輕易是不會翻出來的。故作沉吟了一會兒，李海才搖頭道：「我們有巨額債務在米國人的手裡，這就成為我們必須跟著米國人指揮棒轉動的負擔，我們自己也是米國人主導下世界秩序的一份子！可我不一樣，我沒有債務，就算國內耍不開，我手裡的技術，也可以在國際上找到足夠多的市場。我的世界，沒那麼小！」
趙老二面不改色，李海的態度，他早就有所預料，便是榮院士，也曾經私下對他分析過，李海到底有什麼底氣，有什麼弱點。以榮院士的知識，閱歷層次，他在生物醫藥界的話語權，即便是最高領導層，要諮詢這個行業的現狀和發展趨勢，也繞不過他的存在。他的意見，自然會被趙老二重視起來。
「世界確實很大，可是我們國家，卻是如今世界上最後一個最大的新市場。而醫療領域，又是我們國家下一步改革的重點，你已經搶佔了先機，這是無數人，無數資本，都為之眼紅的優勢！你確定要為了一點意氣之爭，而輕易放棄，坐視別人在這個領域趕到你前面去？」趙老二說著，微微搖頭，語重心長地道：「你的商業決策，是你的自由，你賺也好賠也罷，都是自己自己一力承擔。我不是要給你施加什麼壓力，李海，但我希望你能成熟一點，至少清楚你的決定背後，會造成什麼後果，免得到時候再後悔。」
說得倒像是那麼回事！可李海卻更加糊塗了，趙老二到底圖什麼呢？難道他就是想要用自己當籌碼，去拉攏榮院士一伙人？那幫人哪有這麼重要，值得他冒著和自己反目的危險，親自出面說項？
疑惑歸疑惑，這話李海卻沒法直接說出來。他跟趙老二的關係，真心沒好到這個份上，他只知道，趙老二是個真正的冷血政客，一切都以他的政治道路為優先考慮。但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考慮，李海也不能理解，自己或許不能把趙老二頂上去，可是拖他的後腿卻很有點能量。至少在今後五年裡，趙老二是離不開江南省的，他就確定能壓制住自己？兩害相權，趙老二也應該選擇安撫自己，而不是去討好榮院士那些人吧！
李海有點苦悶了。他不想答應趙老二的請託，多賺點錢少賺點錢，對於他來說，遠不如自己心情爽來的重要。但因為把握不到趙老二的真實想法，他也沒法掌握到分寸，是接受還是拒絕？接受到什麼程度，拒絕到什麼地步？這都令他無所適從。
媽蛋，這當官的，說話水準太厲害了，完全讓人摸不到頭腦啊！要是換個官員，好比京城談判時那位高部長一樣，這麼跟李海繞圈子說話，李海多半就直接掀桌子了，你要說話就好好說，不然就給我閉嘴，就像趙老二剛才說的那樣冠冕堂皇，我的商業決定我自己做主，關你屁事啊！
其實李海真的想這麼對趙老二說的，估計能把趙老二噎得上不來氣。可是轉念一想，他到底還是趙詩倩的父親，又是江南省的老大，真要是變成死敵了，自己也不會多好過。關鍵是，值得嗎？
算了，這種繞圈子說話的方式，李海真的不適應，放棄！「趙二伯，你說的有道理，也是為我著想。可是我就是看不慣科學院那幫人的嘴臉，國內這些年在這個領域都趕不上國際水準，他們這些人是有責任的，現在我有點好東西了，他們就好像理所當然一樣伸手來拿，這叫我怎麼能接受？就算是考慮到他們的話語權，我也有種被人威脅的感覺，這太不爽了。」
李海意思很明白，我就是不高興，就是看他們不爽，你有什麼道理能讓我爽了？別拿利害關係說事兒！
趙老二聽了李海這話，不怒反笑：「李海，很多時候我以為你已經是老練無比了，不過更多的時候，你還是個年輕人，行事更加隨心所欲。老實說，榮老他們和你說不到一塊兒，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沒看清楚這一點。這件事上，我也不是完全支持他們的，只是這件事，畢竟對你也有好處，假如能在之江建立起一個新的醫療和醫藥基地的話，對我也是個很大的促進，所以我希望你能換個方式，和榮老他們溝通一下。」
咦，這也算政績？李海心中一轉，才明白過來，他原本只認為，自己搞定了這麼大的投資，獲得了國際先進技術的落地，對於趙老二和吳燕玲這些官員，就算是巨大的政績了。可沒想到的是，趙老二還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取政績！也對，假如在他的牽線搭橋，或者說是籌劃部署之下，讓自己能夠更深地參與到下一步國內的醫療改革當中去，這不僅僅是幫他獲取政績，更能夠讓他在國內的政治版圖上，再搶下一塊不小的籌碼來吧？政客的思維，果然是一般人所無法預料的！
可，李海怎麼總覺得，這裡面還是有些味道，是他沒咂摸透的呢？他猶豫了一下，看著趙老二「誠懇」的眼神，情知自己就算問出來，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哪個政客會老老實實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對別人和盤托出呢？那他就不夠資格當一個政客了！
至於眼前，給趙老二一個面子又何妨，反正回頭還是要自己和榮院士他們去談的，要是價錢談不攏再鬧翻了，難不成趙老二還能繼續站出來當和事老？一省大員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便點頭道：「好，榮老他們要是再來找我，我可以看在趙二伯的份上，不計前嫌，和他們再談談，看看怎麼能達成共贏。醜話說在前頭，他們要是還仗著自己是學霸，就能隨便伸手，想拿什麼就拿什麼，那我看，我們還是難以合作成功。」
這種表態，幾乎等於是沒表態，差不多就是在跟趙老二說，我給個面子而已，不要指望更多了！在李海看來，趙老二應該會再給自己做做思想工作，讓自己繼續讓步一些，這樣他也可以從中，看出趙老二所圖的是什麼。
哪知道，趙老二卻大笑起來：「好好，李海，你確實成熟了！還有，我要批評你啊，生意歸生意，你可是好久沒上我家來吃飯了，倩倩，還有你冷阿姨，都挺惦記你的呢。不會就是因為，當初是我把榮老介紹給你，你就心存芥蒂了吧？」
李海倆眼直眨巴，這趙老二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媽蛋是你一直沒有對我表示支持，才讓我不好去你家的吧！第一一九一章完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要等大約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