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討債
第九百四十三章
事實上，在答應將來要放棄基金會總裁位子的那一瞬間，李海也有點不捨得的。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已。他明白，自己的底蘊，尤其是在高層政治方面的底蘊太差了，這就決定了，他只有被利用的價值，而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能力。所以，這種位子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能夠得到配得上自己價值的價碼，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況且，之江基金會這種組織，也不適合長久把持在某個人的手中。這是一個幾乎深入到之江市乃至江南省各個角落的龐大組織，可以說誰掌握了這個組織，誰就佔據了江南省的制高點之一！這也是當初程老將李海交付給趙老二的原因之一，算是對趙老二赴任江南省委一號的一個大力支持。
李海有如今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在去年基金會剛剛成立的時候，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不過，要是長久地在總裁位子上坐下去，他自己就成為了一個不安定的因素了，因此急流勇退才是最佳的方案。說白了，不是你的東西，你就別惦記著！
至於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李海也想好了，就用遊船公司來抵償好了，那才是他真正看重的核心資產。這個要求提出來以後，又得到了楊老的讚賞，大概老人家是覺得他知道進退，不要什麼敏感的資產，而僅僅是要個發財的現金奶牛，這種「胸無大志」的表現，反倒是能夠叫人安心。
將來這之江基金會，顯然也會成為高層眼中的存在，會變得非常敏感，李海要是一直坐在總裁的位子上，他一大半的精力倒是要用在和各方面的牛鬼蛇神打交道上面。以李海對待程潛和方超等人的表現，他可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人才，還不要弄得舉世皆敵？所以還是功成身退比較好。
當然，李海這麼知道進退，楊老也要罩著他，在問過了他和程老見面的商談結果之後，楊老就是一陣冷笑：「老程打的好算盤！無非是緩兵之計。小李你不用擔心，有我在一天，老程也動不了你，以後這個基金會，對於安全部門和外交部門都會很重要，也少不了要你出力的時候。」
說到這裡，楊老忽然話鋒一轉：「小李啊，你對外交這一行，是怎麼個看法？」
李海聽到這個問題，第一反應就是外交部等於賣交部——好懸才忍住了沒說出來。沒辦法，外交部是對外的，國人其實都不大了解，那些外交表態其中的各種玄機，以及相關的種種博弈爭鬥，每逢遇到什麼重大國際事務時，板子全都是打到外交部身上。建國后且不說，建國之前那次被捧上了天的火燒趙家樓，那幾位外交官就是冤枉之極，活生生成了出氣筒。當然這裡面還有很多更深入的陰謀論，那就不好說了，陰謀論這東西從來都是聽著帶勁，卻不能上檯面的。
他想說自己不了解，哪知道楊老馬上就又問他：「你知不知道，律師在外人眼中是什麼形象？」
賺錢多，動嘴皮子，寡廉鮮恥沒下限——李海腦中一瞬間就閃過了無數對於律師的評價，當然身為行內人，他有很多話要說，不過看楊老的架勢顯然也不是要聽這些的。聯繫到楊老之前的問題，李海這才明白過來：「楊老，你的意思是，律師這一行的職能，其實和外交有相通之處？」
「孺子可教！」楊老滿意地笑了起來：「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為什麼在國外律師會接近權力，不是沒有道理的，在他們的權力機構之中，律師就是承上啟下的重要一環，也是幫助各方磨合利益的潤滑劑。外交也就是這麼回事，整合調用手中的籌碼，進行博弈，調合利益訴求之間的差異，乾的活兒和你們律師差不多，大概區別就在於沒有一個真正權威的裁判，於是更顯功夫，也更顯得殘酷。」
話說到這裡，李海要是還不明白楊老的意思，他也就不要出來混了，這是在建議他向外交戰線發展呢！說實話，李海對於自己未來的職業規劃，自然是有他的想法的，他肯定是以賺錢為主啊，錢神還等著他養活，養大呢！這才是他的主業。
不過，他也看到，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後，光是埋頭賺錢肯定是不成的，瞧為了他手上這些利益，都打成什麼樣了！光有錢沒有權，那就等於是小兒持金行於鬧市，你要麼交保護費要麼就等著被人搶吧，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和現實！
想了想，便笑道：「楊老，我覺得我也可以朝這方面努力一下，以後幫咱們外交戰線做點服務性質的工作。」這話說得倒是有技巧，服務性質的工作那就不是直接穿外交官的皮了，更像是白手套的感覺。
楊老點頭，指了指老韓：「瞧見沒？這可是好苗子啊，小韓，你可得好好培養了，將來說不定能接你的班。就是這小子恐怕不甘寂寞啊！」李海嚇了一跳，讓自己當大特工？這生活有點太枯燥了吧，人身都不得自由了！
好在老韓給他解壓了：「放心吧，以後外交和安全的形式，都會有很大變化，我們也要培養自己在各方面的代理人，你們律師不就擅長當代理人嗎？小李，畢業了先來京城外語大學念研究生吧，好位子隨你挑就是了！」
做代理人，這個我擅長啊！李海心說，有錢神的神通幫忙，自己有什麼難題是擺不平的？要是有什麼外交難題是自己都擺不平的，那恐怕也沒人能擺平了，直接開打吧不用多想了。這麼想想，李海對於這條道路，還有點小期待呢。
這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邊吃邊聊，除了把李海的職業生涯規劃了一下之外，楊老似乎談興甚濃，講了很多外交戰線和安全戰線的奇聞異事，把李海聽得是津津有味。吃完了，楊老似乎是要午睡了，起身去裡屋之前，貌似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給李海叮囑了一句：「趙家那邊，你也要處理好關係，他們到目前為止對你也沒太大意見，不過要是你自己和人家鬧掰了，也是個麻煩。」
趙家——李海有點頭痛，這也不是自己說了就算的啊！可是，確實如楊老所言，鬧翻了也是個麻煩。
楊老去睡了，幾個人走到外面卻不忙走，李海叫住叢惠和老韓，問道：「趙家的股份，還是在他們手裡？那可是程老當初轉給趙家的吧，現在程家就放手不管了？」
老韓撇了撇嘴，道：「不放手還能怎樣？老趙家也不是好惹的！不過你放心，不管你和趙家關係如何，有我們支持，你總是能坐得穩的。話說你和趙家也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不過就是男女那點事，有什麼不好說的？倆姐妹聽說都不錯，隨便選一個就是了，要是你有本事，把另外一個發展成情人，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胡說什麼呢老韓！」叢惠身為李海的小媽，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大放厥詞下去，橫了他一眼，道：「李海，你別聽你韓叔的，他就是風流半輩子，到現在還孤家寡人一個，他懂什麼呀！說這些只是讓你不要有負擔，你愛選誰就選誰，一個不選也可以，只要讓人沒話說就行。別背上基金會或者別的什麼包袱，趙家也不會把這事兒搞得太複雜。」
還不複雜，現在就夠複雜了！李海苦笑著點了點頭，和倆人一塊走出門外，正要上車，忽然晃眼看見不遠處，文章的那個院子，門前停下一輛賓利轎車，從上面下來一個人，看著有點眼熟，李海一想，這不是那位藍笑洋，藍總嗎？就是抓了藍映真和姚詩兒，要挾自己的那位！如今自己已經算是擺平了最大的後患，是不是可以和這傢伙算算賬了？
老韓聽了李海的想法，倒也無所謂：「這傢伙我知道，就是個混子，說有分量也有點分量，說他什麼都不是也就什麼都不是了。你不用怕他，只要你占著理，他肯定動不了你。」
吃了老韓這顆定心丸，李海肚裡就有數了。他請老韓和叢惠先上車離去，自己安步當車，走到文章家門口，正好攔在那輛賓利車的面前。藍笑洋已經走進文章家裡去了，這司機正要把車倒進車庫呢，見李海擋著路了，伸出頭來咋呼：「幹嘛呢，快讓開，我這倒車呢！」
李海笑了笑，忽然抬起腳來，照著賓利的車頭就是一腳。他是什麼腳力？這一腳下去，咣當一聲大響，保險杠上頓時就是一個腳印！
司機頓時就急了，這車可不便宜啊，更關鍵是這個臉丟不起啊！他立馬抄起一把方向盤鎖，從車上跳下去，指著李海喝罵：「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找死倒沒有，找人要賬呢這是，叫藍笑洋出來，欠我的賬該還了吧！」李海抱著胳膊，笑嘻嘻地看著那司機。司機見他這做派，反而不幹動手了，雖然藍笑洋算是個遮攔人物，可是這京城天子腳下，誰知道哪個旮旯里就蹲著一尊大神？
藍笑洋大概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出來一看是李海，暗暗吃了一驚。他也知道李海今天會去拜見程老，不過以他的地位，現在還沒接到結果反饋，這到文章家裡來，就是商量這事的後續呢，哪知道在這裡就撞上李海了？而且看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似乎李海是過關了啊！
他一想，躲是躲不過的，索性走出來，笑道：「李兄，幸會啊！不過這要賬什麼的，從何說起？倒是我，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啊！」說這話的時候，藍笑洋可是真咬牙，那天被李海收拾得不善啊！
李海才不鳥他，冷笑道：「藍總貴人多忘事啊，徐鳴欠我的賬，你也有份的，不記得了？」藍笑洋一個激靈，心中暗罵，徐鳴竟敢跟自己耍花樣！
第九百四十三章完
【作者題外話】：兩章送上，大家晚安。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簡直有種三戰前奏的感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