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舊人不識面

  第3章舊人不識面 

  孩子總有十萬個為什麼,對這個世界充滿著好奇與探知。 

  「千尋,我是不是你從橋洞里撿來的呀?」 

  正在做著早餐的年輕媽媽回過頭望了女兒一眼,「你聽誰說的?」 

  「張小立他說她媽媽告訴他的呀,他說所有的小孩子都是從橋洞在撿回來的,不聽話愛哭鬧的小孩會在晚上被風婆婆再送回到橋洞里,大河怪會把他吃掉的。」 

  千尋汗顏,哪有這樣教育小孩子的,會嚇壞他們幼小的心靈的。她擱下手中的活,彎下腰撫摸著女兒的頭。 

  「張小立是不是從橋洞里撿來的媽咪不知道,但是媽咪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寶貝安安,是從媽咪的肚子里住了十個月,然後想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就自個兒鑽出來的,安安是媽咪的寶貝天使,也是爺爺奶奶的乖乖小寶。」 

  小傢伙聽了,糾結的小眉頭沒有舒展,反倒擰得更緊了,像條皺巴巴的毛毛蟲。 

  「那媽咪的肚子不是被我鑽個好大的洞嗎?一定很疼吧,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以後我也會乖乖聽話,不惹媽咪生氣。」 

  千尋只覺得一陣暖意流過這個寒冷的冬天,所有單親撫養孩子的艱辛像是在這張小嘴兒里一吹,全都消失不見。 

  女兒果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吃過早餐,千尋和父母打過招呼后,將女兒送到幼兒園,這才匆匆跳上公車趕去上班。 

  下車的時候,天空已經下起了冷冷細雨,沒有帶傘,只能將包舉過頭頂遮擋著,一路小跑進辦公大樓。 

  左拐一個彎是電梯。 

  因為走得急,在低頭看手機屏顯時間的時候,不小心就踩上了人家的腳後跟。 

  反彈性地往後一退,連忙欠身道歉,「不好意思。」 

  抬頭之間,只感覺到一陣暈眩,眼皮突突地跳了好幾下,眼前這張臉,讓她一時呆怔在那裡。 

  「沒關係。」男人聲音清淡如水,話雖如此,可冷漠的氣場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不認識她。 

  千尋並不覺得驚奇,只是,感覺到無邊的失落在身體里流淌。 

  電梯往上升,失重的感覺將她淹沒。她站在他的身側,餘光悄悄地打量著他。 

  五年的時光似乎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迹,唯有那堅毅的臉龐更加顯得成熟。那雙眸子,越發地顯得幽深。 

  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該在千里之外的江城嗎?就這麼忽然不真實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該是悲還是喜。 

  很想與他打聲招呼,話到嗓邊好幾次,可一接觸到他眼裡的陌生,她就沒有勇氣發出聲音來。 

  能與他說什麼呢?或許,他早已忘了她。 

  來不及組織語言,她要到的樓層已經抵達。側身而出,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去望,徐徐關上的電梯門,男人深邃的眸子正望著前方,那目光似乎打在她的臉上,卻又來不及落實這種感覺,便已消失了身影。 

  恍若一夢。 

  剛走進辦公室,許芸便湊了過來,「千尋,我昨天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怎麼都沒接啊,都快急死我了。我聽說馬銀玉那個狐狸精派你單獨去跟姓周的談合同,我心都懸起來了,那個姓周的名聲臭得要死,是有名的色鬼,你沒出什麼事吧?」 

  千尋將身體靠在椅背上,有些心不在蔫地,「沒有。」 

  但是,那個合同,也黃了。 

  「沒有就好。」許芸拍著胸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但見她臉色不對,又不確定地問,「真沒事?你好像有心事。」 

  「沒事,可能昨天睡得晚,沒休息好。」千尋輕描淡寫地,心裡卻是亂糟糟地,紀君陽,他怎麼會出現在洛市。 

  許芸瞧著她有些泛青的眼圈,隨即惱怒地道,「我看馬銀玉那死賤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什麼人不好派,偏派你去。派你去也就罷了,居然讓你一個女人單槍匹馬應付那個老色鬼,我看她就算不是故意也是成心想整你。還真以為自己當上了總經理助理,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以公報私怨,卑鄙無恥。想當初她進公司的時候,還是你一把手帶出來的呢,也不知道感恩戴德一下。」 

  千尋倒沒有那樣義憤填膺,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農夫救蛇,反遭蛇咬一口,這樣的事,總有人上演。馬銀玉忌憚她,不過是怕自己的位置坐不穩。 

  「狐狸精來了,你可要小心點……」許芸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匆匆丟下一句話,將辦公椅滑回自己的位置。 

  千尋埋著頭,從抽屜里拿出一疊資料文件,那人,出不出現,她的工作還是要繼續的。她得養家糊口,可沒有他呼風喚雨的本事。 

  高跟鞋磕著地板的聲音越走越近,千尋眼皮微微一抬,便看見那雙紅皮靴停在她的面前。十幾厘米高的鞋跟,她看著都覺得腳累得慌。 

  大抵,是興師問罪的來了。 

  「我聽達瑞公司的周總說,你昨天在他的酒里下藥,想用身體跟人家做交易?」馬銀玉一張口,便是盛氣凌人地姿態,那嗓門,大得就是站在辦公室外面都聽得到,立即引來注目禮無數,齊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 

  馬銀玉是故意的。 

  千尋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居高臨下的女人。 

  漂是漂亮,栗色海藻般的捲髮披肩,精緻的妝容找不出瑕疵,價格不菲的夏奈爾裙子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體,乍一看,像是從名信片里走出來的女子,唯有那略顯猙獰的表情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惡人總是先告狀嘛,哦,不對,是惡人向惡人告了狀,然後惡人再來栽臟陷害她。 

  千尋冷冷的朝她笑了下,忽然想到狼狽為奸這個成語,「還有嗎?是不是說我準備拍不雅照片準備威脅周總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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