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仇

  柯振東是真的急了,剛才被人一下放倒的恥辱激發了他的野性,整個人在走到距離伯塞斯庫兩米距離的時候猛然躍起,手肘帶著呼嘯的風聲兇狠地砸向伯塞斯庫的腦袋。 

  柯振東在十五歲的時候曾經系統的學習過泰拳,正是因為兩年的泰國經歷,差點讓柯振東這棵好苗子毀於一旦,因為這段經歷,上頭有人要求對柯振東進行思想政治方面的調查,調查一旦啟動,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完不成的。要不是最後軍委的一位大佬說了句公道話,等調查完,柯振東也失去進入高層視野的機會了。 

  柯振東這一擊的力量,足以將三毫米厚的特種鋼板打彎,既然定調為切磋,那麼這一下就有點過頭的味道了。沈衛國皺了皺眉,楚天揚卻眯起了眼睛。 

  身邊的尖刀們都知道,自己老大那細長的眼睛一旦眯了起來,那就是動了殺機,只不過現在老大身上的殺機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動殺機的時候,四周的人都能感覺到強烈的殺氣,可是現在,除非老大瞬間動手,那股看不見的逼人氣勢才會透體而出。這些非洲土包子也搞不清楚在緬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總之自己老大現在就算動了殺機,坐在那裡也如同一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子弟一樣,已經達到了傳說中殺手的最高境界了。尖刀們都很委屈,這個最大的殺人狂兼暴力狂,就算走在安保最嚴格的機場、眼睛最毒辣的警察身旁,都不會有人懷疑他。再看看自己和周圍的夥伴,一個一個從機場出來就被盯上了,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就算每天洗澡一百次都洗不掉。 

  伯塞斯庫並沒有跟迅速逼近的手肘硬碰硬,而是向後退了一步,堪堪躲過了這兇猛的一擊。柯振東一擊不中,在招式未用老之前,雙腳發力,右膝蓋向上猛地撞向伯塞斯庫的胸口。在安保室那一記迴旋踢,就是踢在伯塞斯庫的胸口,卻被伯塞斯庫輕易化解的。現在依然擊打伯塞斯庫的胸口,目的非常明顯,就是要找回場子。 

  手肘和膝蓋,一直都是泰拳最堅硬也是最兇狠的攻擊手段。之前那一記倉促的迴旋踢沒有讓伯塞斯庫受到一點傷害是因為那一腿的力量被伯塞斯庫向前沖的力量抵消了,而且腿部也沒有完全的伸展開來,所以才會被一下子彈出去。可是現在,伯塞斯庫並沒有向前沖的力量,柯振東又是全力施為,所以這快如閃電的膝撞就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伯塞斯庫的胸口。 

  力量十足身體強壯的人,身體的靈敏程度自然比不上瘦小的人。伯塞斯庫在尖刀組的定位,是瓦力博卡那種操縱機械手臂的盾牌型尖刀,依靠強悍的力量驅動機械手臂,為同伴提供強大的掩體和重火力支援。所以伯塞斯庫根本就躲不開這一擊,儘管身體十分強壯,但是這一擊的力量的確已經超過了伯塞斯庫的承受能力。 

  不用楚天揚那種十分變態的聽力,旁邊的人,甚至沈衛國都聽到伯塞斯庫胸骨發出輕微的咔嚓聲,那是堅硬的胸骨被外力撞擊之後產生裂痕發出的聲音。伯塞斯庫巨大的身軀被這一擊撞得倒退出幾米才穩住身形,嘴角也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如果柯振東現在停手的話,楚天揚也說不出什麼,切磋嘛,手輕點重點都是在所難免的,回去躺上一年半載的也只能說是技不如人,只要不出人命,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可是柯振東顯然是殺紅了眼,一擊得手之後,緊接著又帶著一記高鞭腿,抽向伯塞斯庫的左耳位置。這一記帶著風聲的高鞭腿如果抽中的話,伯塞斯庫的下半生也許就只能躺在床上了。沈衛國嘴裡剛剛喊了一聲停,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楚天揚猛地站了起來,停留在大家視膜上的身影微微模糊了一下,楚天揚就已經站在了伯塞斯庫的面前,纖細修長的手穩穩地擋住了柯振東力量十足的高鞭腿。 

  將柯振東向後推了一下,楚天揚看了看伯塞斯庫。用非洲土語罵道:「活該,讓你輕敵,告訴你多少遍了,華夏國卧虎藏龍,就算你殺只雞都要全力以赴,(跟他說獅子搏兔他也不懂)你就是不聽,滾一邊去。」 

  這種非洲土語流傳範圍極窄,而且版本極多,有點類似於華夏國溫州地區的那種「各村語不通」的味道,所以楚天揚就拿來當做傭兵團內部的特種聯絡語使用。至於華夏語,都是尖刀們平時自己努力練習的語言。 

  受了老大的訓斥,伯塞斯庫覺得大臉無光,自己的確是輕敵了,以為剛才一下就制服的小子不過是花拳繡腿,真正的擺開架勢才知道人家也是頂尖的練家子。 

  楚天揚嘴裡哇啦哇啦說話的時候,柯振東也在上下打量著楚天揚,長期的軍人生涯並沒有抹滅柯振東骨子裡好鬥的基因,上次失手打殘了二世祖就是因為柯振東骨子裡還流淌著好鬥的血液。這個看上去沒有絲毫威脅的青年在柯振東的眼裡,就如同一團謎一樣。 

  柯振東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這個小子究竟是怎麼跑到這裡來,又是怎樣輕描淡寫的化解了自己這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的。可是看上去卻偏偏沒有一點危險的氣息,甚至投過來的眼神都是如同嬰兒般清澈的。 

  「換個對手不介意吧?」楚天揚說完,嘴角揚起一絲譏笑。身形猛地開動,柯振東視膜上還停留著楚天揚的殘像,心中卻升起了一種接近死亡的危險感覺。敏銳的第六感終於感應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危險氣息,那是一種排山倒海一般的凌厲殺氣,柯振東甚至覺得自己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敢抗拒的恐懼感,連呼吸都不順暢,有些僵直的雙臂只是下意識地抬起護住頭部,就感覺到身體如同被高速運行的火車撞到,手臂部位瞬間失去了知覺。然後,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導出來,柯振東強忍著劇痛,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左手還好一些,從肘關節的位置形成開放性骨折,白花花的骨頭尖銳地刺破皮膚,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整個右臂就慘了,不知道被楚天揚用了什麼方法攪成了麻花形狀,剛才撞向伯塞斯庫的右腿以違反人體結構學的姿勢扭曲著。 

  柯振東不愧是條硬漢,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柯振東愣是一聲不吭。血紅的眼睛只是狠狠地盯著楚天揚,如同一隻被逼上了絕境的狼。 

  「不用這麼惡狠狠的看著我。」楚天揚的眼睛恢復了細長的形狀,走過去蹲在柯振東的身邊小聲說道:「我的兄弟,都是從非洲大草原上來的,你敢對他們下殺手,我就敢幹掉你全家。」說完,楚天揚從兜里掏出一張紅色的老人頭,瀟洒地一揚手:「這些錢拿去看病,還有,想要找場子的話,儘管來國安,我是沈部長的手下。」 

  「嘶~~」沈部長暗吸了一口冷氣,這小子禍水東移玩的不錯呀,剛回來惹了這麼大簍子不說,又捅了一個馬蜂窩。大軍區首長的警衛員,欺負首長的貼身警衛員,就等同於打首長的臉。而且柯振東這小子看上去肯定是廢了,那胳膊弄的跟麻花一樣,除非唐家兄弟出馬,否則就算接上了也吃不住力氣。這事,頭疼!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別說是沈衛國,就連身旁的尖刀也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老大究竟是怎麼動的手,伯塞斯庫更是忘了胸口的疼痛,張大嘴巴傻在了原地。 

  「快送醫院搶救,順道通知唐家兄弟直接去醫院。」醫務員跑進來的時候,柯振東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這些軍醫都是留下來處理緊急世故的老兵,國安的一哥說話,大家自然知道躺著的這個人分量不輕,說不定就牽扯到什麼皇親國戚。 

  「天揚啊,這次你可是惹了大麻煩。」沈衛國老臉上假惺惺地弄出一副苦相,指了指外面:「那小子可是大有來頭的。」 

  楚天揚撇撇嘴,和沈衛國算是老相識,對待這些老雜毛,楚天揚從來都是連打帶罵毫不留情。 

  「少扯淡了,沈部長。」楚天揚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沈衛國的話,揮揮手很不耐煩地指著伯塞斯庫:「他怎麼也算是國安系統的員工了吧?這怎麼算,是不是算工傷?你們弄了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安普公司我不管,可是我的兄弟被打傷了,你要是不想看著大亂的話,就拿錢吧。」 

  沈衛國想掏槍崩了楚天揚的心思都有。久居高位,這些年除了兩個老雜毛之外,再沒有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了。這小子仗著自己在總參和高層上頭掛了號,就敢這麼跟自己說話。可是轉念一想,以後國安那些涉及到絕密又不方便出面的任務,還真得依賴這小子,安普公司要是沒有了這些尖刀,戰鬥力下降一半是肯定的。當下沈衛國又換上一副笑臉說道:「這些都好說,你讓你的手下也跟著去檢查,胸骨肯定是開裂了。」 

  「我找我師兄給他看,至於那個被我廢了的傢伙,去醫院看好了。」 

  沈衛國一捂腦袋,柯振東要是不過唐家兄弟的手,一身的功夫就算是廢了。想到這,沈衛國又暗暗地埋怨起柯振東來,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這群煞星,人家連機場都敢劫,還怕你個警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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