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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象叢生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地球上相隔千里的幾個地方,幾個人都在等待著。 

  寧致遠坐在自己的書房裡,批示著一些重要的文件。時而凝神仔細地翻看相關資料,時而陷入沉思。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大國的領袖,寧致遠有著超人的智慧和深遠的眼光。這些年一步一步走向巔峰,除了背後幾個大佬的支持之外,寧致遠本身也具備了一個政治家所有的特質:果斷、自信、成熟、狡詐,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一切力量,也可以犧牲一切力量。作為一名時刻將國家和民族利益放在最高處的優秀政治家,寧致遠從來都沒打算和楚天揚以及玄黃講什麼感情。寧致遠明白,雖然這種人基本上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做出傷害國家和民族利益的事情,可是這種人也絕對不會成為國家忠誠的守護者。自古以來,這種人都令當權者頭疼,而這些人的結局基本上最後都是被當權者利用之後誅殺。 

  寧致遠也沒有多餘的選擇,雖然這是一把不按常理出牌並可以為他帶來勝利的刀,但是他太鋒利也太難以控制,如果有機會能夠毀滅的話,寧致遠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經過智囊團隊綜合手中的數據和監獄中的對抗資料得出結論:失去了『逆天』的楚天揚,在遭遇三井炎和他身後三名疑似改造超人的保鏢時,被擊敗的概率幾乎為百分之一百。 

  寧致遠知道玄黃對楚天揚的感情,這個傾注了兩個老怪物全部心血的徒弟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寧致遠毫不懷疑這兩個老貨會拼盡一切手段來一個玉石俱焚。 

  所以,寧致遠順手下了第二個套。 

  明面上,寧致遠將頂著巨大的壓力讓轟炸機從邊境起飛攜帶實彈直接進入緬甸領空,不惜一切代價將日本方面的改造人抹殺掉。可暗地裡,寧致遠並沒有避諱自己的意圖:將這幾個能夠威脅到華夏國的怪物抹殺、替楚天揚報仇這樣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只不過代價是可能會搭上玄黃自己的性命,這就是寧致遠給玄黃下的套,而且寧致遠知道,以玄黃的能力,也同樣對抗不了那三個實力能夠達到假丹期以上的怪物。不呼叫遠程火力的支援,兩個人就算拚死,也無法將三個怪物擊殺。不能為楚天揚報仇,兩個老貨的死就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空中打擊力量的到來,就是他倆的唯一希望,即使這個希望是讓他倆粉身碎骨。當這個誘惑擺在面前時,明白自己心意的兩個老傢伙已經沒有過多的選擇了。寧致遠根本就不擔心魯國平所謂的喚醒體內力量的傳說,那只是一個傳說,也僅僅是一個傳說而已。 

  蔡中華也在等,他在等待著玄黃給出精準的定位,或者是出現奇迹,上頭告訴自己取消這次行動。向將後背託付給自己的戰友下手,蔡中華是最糾結的。作為天狼特種部隊的一名軍人,雖然服從命令已經深刻地印刻在血液當中,但是這些軍人還無法理解那些政治鬥爭的智慧與殘酷。蔡中華無法想象,當兩架轟炸機向沖著天空歡呼的戰友投下炸彈、當升空的武裝直升機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戰友發射導彈時,這些鐵錚錚的天狼漢子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一拳,打在了堅硬的混凝土牆上。手上的疼痛似乎能夠掩蓋身體上的疼痛,蔡中華任由鮮血淌下來,看著四周一臉鐵青的隊員,蔡中華忍不住破口大罵:「都他嗎看著老子幹什麼?命令就是命令,都滾到自己的位置,準備戰鬥!」 

  說完,再不看自己的戰友,罵罵咧咧地走了出去。 

  韓世勛也在等,此時的金三角雖然平靜,可是被限制了自由的金三角最高首領,或者說,是前最高首領卻知道,這不過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平靜。 

  在這令人窒息的平靜里,原金三角紅門一系的高層被日本方面悉數以安全的名義限制了自由。每個人的身旁,都有至少兩名荷槍實彈的日本人盯著。從他們眼中的兇殘和冷酷就能夠知道,日本方面以安全的名義限制自由的目的。 

  「我們是天然的盟友,你們這樣對待我們,我們會向國內、會向美國的摩根先生提出抗議!」作為金三角實際上的最高指揮官,韓世勛在此刻自然不能表現出一點的畏懼和妥協。即使自己過大的動作引來了一支手槍頂在太陽穴上,韓世勛也只是冷冷地用手撥開,然後沖著這名日本人比劃了一個中指。 

  面對韓世勛和金三角紅門高層的憤怒,一名帶著眼鏡、梳著標準中分頭的中年男子微微地鞠了一躬,然後用華夏語說道:「韓先生,我很遺憾地通知您,這是三井先生的意見,有什麼問題,三井先生自然會向華夏國國內以及美國的摩根先生解釋,您在這裡不理智的舉動毫無意義。」說完,不再看一群義憤填膺的金三角高層,微微鞠躬,走了出去。 

  「井下先生,為什麼我們不現在就。。。。」一名穿著迷彩服軍官很不解地問道。 

  「八嘎!」被叫做井下的中年人猛地轉身,掄圓了胳膊,粗厚的手掌打在了軍官的臉上,反手又抽了一個。 

  「三井先生的計劃,你還敢質疑嗎?」井下低沉的吼聲在軍官的耳邊響起:「再讓我聽見你這種愚蠢的問題,你就切腹自盡吧!」 

  「嗨!」軍官的臉被打得高高腫起,卻沒有一絲的怒氣,而是雙腿併攏,點頭含胸。 

  井下怒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作為三井家族智囊團隊的一員,井下小據也同樣不能理解三井炎的做法。但是,智囊給出的建議無法形成有效的方案,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三井炎手裡。井下小據當然不知道三井炎已經在小崛桂的幫助下,獲取了『帝國超人』的基因,成功地改造了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三井炎直接將金三角高層扣押起來的最終目的。在他看來,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太荒唐了。數量眾多的海外日本人匯聚到金三角的第一天,居然是將金三角的盟友悉數關押起來。別的不說,井下小據無法想象美國人和華夏國那位身居高位的軍委副主席的態度。誰來承擔他們的怒火? 

  井下小據不知道,三井炎在沒有到達金三角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吞併金三角的準備。在這裡進行毒品和基因改造實驗,簡直就是天堂。至於華夏國方面,三井家族的高層會在經濟和其它領域讓出一部分好處的。而美國人則會繼續保持沉默,由華夏國的盟友佔領金三角或者是日本的盟友佔領金三角,其實都是一樣的。更何況,日本的三井家族似乎比華夏國的龐系具備更大的能量和發展空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就在玄玄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準備按下按鍵的時候,一股從東北方傳來的強烈氣息讓玄玄子猛地一震。 

  「怎麼了?」感受到玄玄子情緒的變化,一直期望發生奇迹的魯國平連忙問道。 

  「燕京,有什麼事情發生。」 

  西郊別墅群中,安靜了好多天的『逆天』忽然湧起一層近乎實質的黑色霧氣,原本就十分犀利的煞氣和殺氣瘋狂地涌動著,放置著數十種法器的大陣幾乎就在一瞬間被破掉。苦苦對抗的高僧大德全部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別墅外,黑貝全部哀嚎著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往昔那份神勇和無畏早已經被丟得乾乾淨淨。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警衛對殺氣卻沒有什麼大的感覺,只是感到似乎有一團黑色的霧氣升騰起來,迅速地飄向遠方。 

  這團霧氣一路向雲南方向飄去,所過之處哀鴻遍野,對靈氣和殺氣感覺比較敏銳的動物全部都趴伏在地上或者躲在自己的窩裡。 

  「爸爸,它們為什麼不出來?」某市級領導帶著孩子在公園「視察」工作,這位剛剛上位的年輕領導陰沉著臉,一聲不吭地望著陪同的動物園園長。 

  動物園園長一邊擦著臉上的汗,一邊沖著獅虎園的管理員吼道:「你在搞什麼?趕緊把這些老虎獅子弄出來!」看著幾名管理員被攆得雞飛狗跳衝進獅虎園,園長轉過身子換成一張諂媚的臉:「領導,您不要著急。」又蹲下身子和顏悅色地對領導的孩子說道:「小朋友乖,它們在裡面準備一下,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馬上就出來和你玩了。」 

  五分鐘過去了,看著領導越來越陰沉的臉,園長一溜小跑從管理員通道進入獅虎園。 

  嗎的,明天一定要把管理獅虎園的兩個白痴開除!園長一邊想著,一邊沖著裡面大喊:「你們他嗎的到底在搞什麼?難道這些老虎獅子集體罷工?」 

  看到園長跑進來,滿臉汗水的管理員委屈地指了指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獅子:「園長,你也看到了,這些獅子老虎平時看到鞭子早就跑出去了,可是你看現在。」順著管理員手指的方向,園長看到那些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獅子和老虎身上全都是鞭子抽出來的傷痕。為了提高觀賞性,動物園將獅子和老虎養在一起。只要食物充足,這些猛獸從來都不會打架,而且對管理員手中的鞭子十分的畏懼,平時在清理室內衛生的時候,只要管理員揮舞皮鞭,這些猛獸都會乖乖地跑出去。 

  可是今天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事情,這些猛獸寧願被抽得皮開肉綻,也不願意走出去? 

  園長還在胡思亂想著,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驚呼聲,園長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腳下如同踩了風一樣沖了出去。就看見市領導家那不到兩歲的公子倒在市領導的懷裡,手指著天空,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園長推開眾人跑了過來。 

  「快叫醫護員!」市領導也顧不得罵園長了,一邊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一邊嘴裡安慰著。 

  「我馬上去叫!」園長的臉色煞白,好不容易將這位對自己有直接任免權的市領導請來,卻沒想到不僅得罪了市領導,也沒討好她的公子,要是僅僅這樣也就算了,畢竟獅子老虎不是人,管理員也不可能百分之百讓它們聽話,看不到還情有可原。可是那個該死的小娃娃竟然暈倒在這裡,就算市領導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自己,自己今後的升遷之路也不會一帆風順。 

  想到這兒,園長忍不住嘆息自己不走運。上一任園長就是因為在市領導來視察工作的時候抓住了機會,自己可倒好,機會來了,自己卻辦砸了。 

  「爸爸,天上。。。。天上好多臉,他們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我怕。。。」園長一邊跑一邊抬起頭,天上似乎有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像是一塊黑紗一般遮住了天空,但是哪來的臉?這小孩看來是發燒了,得找醫護員弄點退燒藥。 

  園長一邊唉聲嘆氣想著自己渺茫的前途,一邊腳下加快腳步奔向醫護室。 

  黑色的霧氣一路飄動,越來越壯大。山谷中無數的墳冢似乎聽到了某種召喚,從墳冢之間慢慢升騰起一絲絲的黑色霧氣,慢慢地匯聚到天空中的霧氣當中。霧氣一路向南,速度也越來越快。原本還有些稀薄的黑色現在已經變成了如同原油一般濃稠的黑色液體,只是這液體有些奇怪,除了對靈氣和殺氣感應敏銳的動物之外,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見天空中這遮天蔽日的奇怪現象。 

  西安,六朝古都。擁有著華夏國最深厚歷史底蘊的古城。來自上海的攝製組正在西安,準備做一期歷史節目。歷史類的節目,自然不能錯過秦皇陵和兵馬俑。在與西安相關部門聯繫之後,來自上海衛視的節目組拿到了讓同行們都眼紅的特級採訪許可權,也就是說,節目組將在相關部門的陪同之下,採訪到一些還沒有公佈於世的資料和秘密。 

  「老於,這次可要謝謝你,年底紅包一下來,我立馬再給你封一個。」節目組組長郭大鵬紅光滿面,節目組成立之初,郭大鵬毛遂自薦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上海衛視山頭林立人才眾多,就算是二線明星來到上海衛視做節目,也不敢端一點明星架子。普通的一線明星要是聽說上海衛視準備找自己錄製節目,也會非常配合地排好檔期。足見上海衛視在華夏國眾多衛視中的地位。 

  郭大鵬今年三十二歲,從上影畢業之後託人找了關係進入上海衛視。本以為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結果進入衛視之後才發現,自己這幾分顏色到了衛視什麼都不是。那些當家的大牌就不用說了,郭大鵬也沒想過要和他們比個高低。有他們在的節目組,就是衛視收視率的保證。郭大鵬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做一個非常有特色的二線節目,這個節目一定要冷門。在幾分掙扎無果之後,郭大鵬終於靜下心來慢慢研究。於是,愛好古董收藏的郭大鵬看準了歷史類節目。 

  毋庸置疑,華夏國五千年無斷代的薪火相傳,本身就蘊含了無數神秘的傳說和故事,將這些故事、傳說和相關的物品挖掘出來,讓世人銘記了解歷史並間接推動古董及相關市場的繁榮。當這個創意被郭大鵬報上去的時候,衛視經過立項、審批等程序之後,同意了郭大鵬開闢新欄目的請求。這個欄目叫做《尋找歷史》,第一期節目的錄製,就選定了六朝古都西安。 

  自己的欄目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心熱,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可是郭大鵬對誰都沒有說,自己的大學同學,就是現任的西安歷史文化遺產開發維護小組的組長,正經八本的副省部級幹部,這才是郭大鵬敢跟台里立軍令狀的底氣。 

  早在1990年,國家就專門撥款對秦皇陵進行維護和有秩序的發掘。鑒於工程浩大,91年在當時國總理的親自過問之下,成立了對國務院直接負責的西安歷史文化遺產開發維護小組。說是小組,可是這個小組的級別卻非常高。而且省市的相關部門都要聽從它的指揮。這個小組最特別的就是,只要小組內的專家根據相關的史料甚至野史記載,懷疑這片土地之下有某個朝代的歷史遺迹。那麼這片土地至少要等上三年,三年之後,在小組確定下面沒有歷史遺迹之後,才可以進行開發建設。 

  這才是這個小組最可怕的權利。 

  小組的成立是有歷史原因的,在華夏國在八十年代確立改革開放的政策時,經濟發達地域有利的東南沿海就已經踏出了堅實的第一步。中央的政策在沿海地區得到了堅定的貫徹和執行。可是政策在到達經濟欠發達的內陸地區時,卻遭遇了當地政府和利益集團或明或暗的抵抗。這些地區尤以陝西、甘肅、寧夏等省份最為嚴重。 

  畢竟是摸著石頭過河,當時的政治環境還在為姓社和姓資的問題上打架討論,中央也不敢採取強硬的態度,於是,在國總理的親自過問下,就成立了這麼一個小組。 

  這個小組就如同一枚釘子,直接釘在了西安。94年初,西安市委市政府計劃投資兩億元,在位於西安市中心位置建立一座五星級的酒店,用於滿足日益增長的旅遊文化需要。這座當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吸引了幾乎所有的利益集團,這些人利用手中的人脈和權利,將從銀行幾乎白得的錢全部砸了進去。投資被迅速擴張為10個億,五星級酒店也被擴展成一個集賓館、餐飲、洗浴和休閑購物為一體的大型綜合體。 

  在當時,上了五億的項目,都屬於超大型項目。需要呈報到部里的相關部門進行審核批複。在利益集團的干涉下,部委和省委里幾乎沒有給任何的指導意見就同意了這個項目。 

  就在西安相關利益集團歡呼慶賀、就在銀行的巨款劃撥到專項基金的時候,一個從中央下來的消息如同天雷轟頂一般,將這些利益集團轟得外焦里嫩。 

  西安歷史文化遺產開發維護小組,以市中心有可能存在大型古墓為由,上報國務院相關部門,希望立即停止一切商業活動,維持該地區現在的樣貌。這樣一個荒唐的意見,以長達600多頁文本的形式,繞過了西安政府相關部門、繞過了省政府相關部門,甚至繞過了相關的中央部委,直接呈報國務院。然後,國務院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內批示:「同意小組意見,相關工作省、市部門要積極予以配合。」 

  這雷霆一擊,讓所有人都傻在了原地。動遷費用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再加上已經交付了定金的材料費用和每年要支付給銀行的巨額利息,還沒等開工,這些人就已經押上了身家性命,中央下達的意見,無異於宣布了他們死刑。 

  中央的態度十分堅決,以前省里的幹部去國家部委或是國務院,最起碼還能給個笑臉,這一次不僅碰了一鼻子灰,國務院接待人員甚至連一個笑臉都沒給。有關係好的偷偷暗示了一下,省里的人立馬就回來了。 

  誰讓你們抵觸中央政策的?這是自找的,來了也是白來。 

  這也是導致95年官場地震的元兇事件之一。從那以後,沒有人再敢輕視這個西安歷史文化遺產開發維護小組,因為在它的身後,有國務院和中央的影子。 

  也正是從那以後,原本對中央有強烈抵觸情緒的地區開始變得配合起來,雖然有很多地方還是存在著保護和抵觸的痕迹,但是對於根深蒂固的利益派來說,這樣的讓步已經算很不錯了。中央對地方態度的轉變也比較滿意,嘗到了甜頭,自然就不會有人抵觸。畢竟,飯要一口一口的吃。 

  西安歷史文化遺產開發維護小組,在經過了將近十年的輝煌之後,開始逐漸地走下歷史舞台。原本讓許多人不能接受的東西,已經順利地走入了人民群眾的生活。但是,這個小組卻依然存在著,只不過更多的時候,是作為真正保護歷史遺迹和挖掘文化遺產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於成摟著郭大鵬的肩膀,另一隻手狠狠地捶在郭大鵬的肩膀上笑罵道:「你***一年多不見,跟我還生分了?嗎的,當年跟老子搶女朋友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客氣過?」 

  郭大鵬哈哈大笑,反手不吃虧地給了於成一拳,乾瘦的於成立刻被打得晃悠了一下。 

  「你丫的魚腸,女朋友歸我了,可我那年的獎學金都被你丫的借跑了。五百塊啊!那時候五百塊多值錢?你小子倒是有魄力,愣是買了五百塊的鮮花抱得美人歸。」郭大鵬吧嗒吧嗒嘴:「要不然的話,說不定羅穎現在在誰的懷抱里呢。」 

  「郭大鵬,你又在這嚼舌頭,我要是嫁給你,你敢娶嗎?」 

  聽到身後的話,郭大鵬一伸舌頭,轉過頭沖著一個妙齡少婦連連點頭:「要是你家魚腸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想娶個小的。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被我訓的,跟只貓似的。」 

  「嘿嘿,大鵬你慘了。」於成得意地晃動著手上的微型錄音筆:「等著吧,我看看你家那是貓還是母老虎。」 

  郭大鵬連忙舉手投降:「得了,算我錯了好吧?哥哥嫂子你們要玩死我啊?我家那口子,那是正宗的母老虎。」 

  眾人哈哈大笑,羅穎也捂著嘴笑了起來。 

  看著郭大鵬和於成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在前面晃悠,羅穎搖頭笑著對工作人員說道:「你們領導平時也是這樣嗎?」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恭敬地答道:「在我們單位很嚴肅,我們都有點怕他。」說完這句話,年輕人似乎覺得不妥,漲紅了臉小聲說道:「我也不太了解領導,這個欄目組是剛剛成立的。。。」 

  「進去之後,絕對不允許使用閃光燈。因為裡面現在處於真空環境,所以每個人都要佩戴氧氣罩。」在一座類似礦坑通道的斜井前面,於成和手下的助理一邊為眾人發放氧氣罩、一邊仔細地講解。 

  這座被暫時命名為王陵的地下建築群,是在98年時被發現的。 

  「我們那年通過公安部門追蹤到一個倒賣挖掘古董的團伙,順著這條線,摸到了這座陵墓。」地下的斜井呈十五度傾斜角,一個中等身高的成年人能夠順利通過。於成的聲音,在戴上氧氣罩之後顯得有些沉悶。在進入斜井七八米的地方,有三處全密封的玻璃門。在於成輸入密碼之後,玻璃門打開,之後又迅速關閉。 

  「我們要通過三道門,自動關閉之後啟動抽真空設備,將我們進入時攜帶的空氣排出去,這樣才能保證陵墓中的物品不會接觸到空氣被氧化。」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在進入到地下三十多米之後,眾人的眼前忽然一亮。一個足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巨型陵墓呈現在眾人面前。 

  在於成的帶領下,眾人走進了這做神秘的陵墓,一排排整齊的兵馬俑,似乎還帶著殺氣,筆直地站立在陵墓周圍。在耳房的裡面,堆放著一些看不出顏色的物品。 

  「我們懷疑。」於成指著正中央石刻的棺木嚴肅地說道:「這裡葬著的人,是李斯!」 

  於成的話,並沒有引來懷疑和驚訝的聲音。於成是專業人士,雖然這個位置是屬於行政任命的,但是他的手下許多都是真正的專業精英,在考古行業內聲名鼎盛。 

  「你是說,這個墓是被腰斬的李斯的墓?」郭大鵬的聲音有些干,眼神也有些飄忽。和於成的交情,有大學四年,也有參加工作這些年,兩個人是那種真正的沒有利益關係的交情。但是郭大鵬沒想到,自己剛剛組建了這個欄目組,打電話找於成幫忙,於成竟然送給了自己這麼一份天大的禮物!可以想見,當自己的欄目組將這座還沒有公佈於世的墓穴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 

  「怎麼樣,哥們夠意思吧?」 

  郭大鵬點點頭:「欠我的五百塊錢,不用你還了。」 

  「史料記載,秦始皇死於前210年巡遊路上,然後李斯與趙高篡改遺詔,廢扶蘇立胡亥。後來權傾朝野的趙高將李斯腰斬。」於成在原地走了兩步,透過氧氣罩目光炯炯地問道:「那麼,李斯的屍體呢?除了古代罪大惡極人死之後進行鞭屍和暴屍之外,人是一定要入土的,那麼有沒有史料記載李斯的屍體究竟被葬於何處?」 

  「說不定喂狗了呢。」郭大鵬的話,立刻引起了包括攝製組在內所有人憤怒的瞪視,郭大鵬一舉手:「算我說錯了好吧?你看這小子,仗著自己有點知識跟咱們玩賣關子,要不咱們一起把他埋了吧?」 

  於成沖著郭大鵬豎起一個中指,悠悠說道:「按理說,李斯雄心壯志、聰敏過人,史料記載的扶蘇也是剛正不阿、戰場上身先士卒、心懷天下又悲天憫人,以李斯的性格,自然應該輔佐扶蘇上位,更何況秦始皇臨死前的詔書已經明確寫著由扶蘇住持喪事並繼承皇位。」於成掃視了一下四周,沉悶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里回蕩:「有一段野史,可能永遠都不會公佈於世,但是卻能夠說明這些問題。」 

  除了攝影師拿著照相機和攝像機在四處拍攝之外,所有人都被於成的話吸引過來。 

  「秦始皇在登基之後,便沉溺於長生不老的追求,煉製的丹藥無數,其中絕大部分都含有重金屬,比如說鉛、汞。可是,在煉製的過程中,他們發現了一味葯。」 

  於成指了指棺材里的李斯:「這傢伙沒少給秦始皇試藥,根據我們找到的那本野史記載,李斯差點死於一次試藥。那種葯據我們初步判斷,是應該含有讓人神經興奮併產生幻覺的藥品。」 

  「打住!」郭大鵬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丫的忽悠我們沒有歷史知識是吧?你別告訴我,那個時代他們就已經研製出了海 洛 因、病毒或者是鴉 片吧?」 

  卻沒想到於成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根據我們的專家推測,基本上差不多。」 

  「這太扯淡了。」郭大鵬覺得跟於成扯遠了,李斯怎麼死的,跟這期節目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這是真相,自己和欄目組也不可能將這些顛覆歷史常識的東西報上去,況且於成所說的簡直就是扯淡。 

  「作為一名嚴謹的歷史欄目工作者,我有必要提醒你對歷史的態度。」郭大鵬板著臉,悶悶的聲音從面罩里傳出來,彷彿整個人都在一面鼓裡。 

  於成點點頭:「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事實上跟你們講這些也沒指望你們能相信。」於成一邊介紹攝像機拍攝重點,一邊對郭大鵬說道:「我們的資料出自一位煉丹師的手,這名煉丹師叫做始雎,是趙高推薦給秦始皇的,最後被秦始皇車裂。我們不知道他究竟煉製出了什麼丹藥,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李斯在試藥之後,出現了精神幻覺,而秦始皇在吃了葯之後產生了依賴,最後病死在巡遊的路上。」 

  「扯淡扯淡!別整沒用的了,趕緊給我們弄點實惠的拍一拍!」不知道為什麼,郭大鵬忽然變得很煩躁。巨大的聲音在空曠的陵墓里迴響,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這是怎麼了?」看到於成和眾人投向自己的怪異的目光,郭大鵬也有些莫名其妙。 

  「我剛才說話的聲音很大嗎?」 

  「何止是很大,簡直就跟安了擴音器一樣。」 

  郭大鵬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讓你嚇的?你乾脆說那個年代有飛機火箭多好。」 

  於成搖頭嘆息道:「唉,真正的歷史出現在你們眼前時,你們卻不相信。」 

  「先拍這些兵馬俑,哎不對啊,為什麼這些兵馬俑會比秦始皇的兵馬俑小兩圈?」郭大鵬這才注意到,分佈在陵墓四周的兵馬俑比平時見到的兵馬俑小兩圈,臉部的細節刻畫也不是十分的清晰,但是從兵器和裝備上來看,卻是秦軍無疑。 

  於成戴著手套,拍了拍一個兵馬俑的腦袋:「這是李斯豢養的私兵。」看到郭大鵬滿臉不信的表情,於成笑著罵道:「我知道你***不信,你想想,以秦始皇包藏宇內的雄心和手腕,又怎能不知道李斯的為人?秦始皇原本是想讓李斯與趙高對抗,秦後期,趙高逐漸勢大,而秦始皇又因為那些丹藥而產生了依賴,不僅身體,連精神都有些不正常。這時候趙高才逐漸露出了本色。」 

  「你是說這些都是趙高弄出來的?他想篡權?」 

  「對,他是想篡權,但是作為一名閹人。」於成給大家繼續補充歷史知識:「太監這個詞是在明朝之後出現的,所以準確的說,趙高是閹人。他本是趙國的貴族,秦滅六國之後,趙高卧薪嘗膽,一步步走向秦國權利巔峰。在正史上也有記載。秦滅六國,要想再復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趙高只能篡權,但是,以扶蘇的機智和秦始皇李斯的手段,趙高是沒有機會將自己的徒弟,也就是胡亥扶上皇位的。」 

  「所以趙高就利用秦始皇追求長生不老,弄了個煉丹師?」 

  於成點頭:「對,在車裂之前,李斯已經用酷刑逼出藥方,因為兩個人都已經離不開這種東西了。」看著眾人漸漸相信的表情,於成笑了笑說道:「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或者是當權者書寫的,趙匡胤臨死時就想吃個核桃,這種事能寫嗎?反倒是很多野史,如果加以甄別的話,倒可以還原真正的歷史真相。」 

  「那後來呢?」反正時間充裕,氧氣罩可以持續用8個小時以上,攝製組一行7個人乾脆坐在地上,聽於成大擺龍門陣。畢竟這種在歷史環境下聽到野史的機會不多,以於成的資歷和級別,接觸到真相的機會肯定多。 

  「李斯忠君,秦始皇雖然殘暴,卻也是一代胸懷天下的君王,他和李斯,其實更像是合作關係。李斯雖然不喜歡秦始皇的殘暴,但是戰國時期生靈塗炭,也只有秦始皇有這個能力統一各國,所以,李斯沒有選擇。 

  於成慨然一嘆,繼續說道:「兩個人身染那種癮之後,就已經明白了這些都是趙高秘密謀划的。可是此時趙高已然權大,扶蘇又被秦始皇派遣出去與蒙括參與修築長城抵禦匈奴,兩個人明白自己犯下了錯誤,但是卻已經回天無力。」 

  「不過這一段可以算是歷史真相的空白期了,因為那個煉製丹藥的人已經被車裂處死,我們也只能根據正史進行合理的推理。」 

  「那你們是怎麼推論出這個結論的?」 

  於成扯了扯不太舒服的頭盔,隨意地坐在地上。指著巨大的陵墓和身邊的小號兵馬俑說道:「秦始皇和李斯都相信有陰間,而且陰間的能量會直接影響到陽間的統治,這就是現代人依然篤信的風水,所以在秦始皇剛剛繼位時,就開始修建皇陵和兵馬俑。秦始皇病重之後,我們推測君臣二人準備派人秘密給扶蘇送去一封信,但是卻被一直防備的趙高截了下來。信的內容基本上應該就是讓扶蘇率領大將蒙括直接班師回京,因為秦始皇、李斯和趙高在外巡遊,所以扶蘇一旦和百戰將軍蒙括回京的話,那麼趙高做的一切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可他們還是小看了趙高的手段和決心,國讎家恨,趙高是鐵了心要扶植昏庸的胡亥。」 

  「所以趙高就鼓動秦始皇殺了李斯?」郭大鵬的問話引來於成的一個白眼。 

  「所以秦始皇與李斯商議,李斯報知遇之恩心甘情願死於腰斬,本以為李斯一死,趙高會疏於防備,沒想到趙高直接發了假詔賜死扶蘇。至於扶蘇為什麼會相信,為什麼會自殺,這些就不得而知了。」 

  「趙高為什麼不自己當皇帝?」 

  「他只是一個閹人,其實在秦國時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閹人,趙高應該是在一次意外中喪失了人倫的功能。這種人就算登基,也不足以服天下,胡亥當皇帝跟他當皇帝沒有什麼區別。」 

  於成站起來,指著李斯的墓地說道:「我們推測,李斯被腰斬之後,秦始皇偷偷地差遣心腹為李斯修建墓地並澆築兵馬俑,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李斯以後在陰間繼續輔佐自己完成千秋大業,換句話說,君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翻臉,李斯是心甘情願為秦始皇犧牲生命的。」 

  「現在幹活吧,這段野史是因為時間充裕,給大家講一下。」於成笑著指了指四周巨大的空間,將零熱量散發的燈光逐個打開。 

  「有時候,了解一部分歷史真相,會拍出更有感情的作品,我見過很多人都是這樣的,要有一種歷史代入感。這就是我對你們講這些的目的。」 

  郭大鵬一邊指揮欄目組進行拍攝和紀錄,一邊和現場的主持人看紀錄稿。 

  「既然那個時代有讓人上癮的東西,那你說這些兵馬俑里有沒有魂魄?」 

  於成點著郭大鵬的腦袋罵:「你就是個豬腦子,跟我裝唯物主義者是吧?你奶奶傳給你那塊玉佩呢?你要是不信邪的話,為什麼一直戴著?古代很多東西都是匪夷所思的,不知道並不代表不存在,這些兵馬俑說不定真的就帶著冤魂。」於成蹲在郭大鵬的旁邊,陰森森地問道:「你知不知道人的信念有時候會穿越無數的時空?這些人心甘情願跟著李斯殉葬,身上本就有怨氣和殺氣,又等了幾千年秦始皇,陰魂不散說的就是他們。」 

  郭大鵬被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心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乾脆沖於成甩出一根中指,嘴裡嚷嚷著開工跑遠了。 

  於成嘿嘿一笑,跟自己的老婆羅穎說道:「小樣的,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就膽小,現在還那個德行。」 

  對於羅穎來說,同樣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神秘的沒有對外公布的墓穴,滿眼風情地白了於成一眼道:「這麼多我不知道的秘密,還有沒有其它秘密了?」 

  「啊?」於成回頭看了羅穎一眼,才明白羅穎指的是什麼,當下連忙笑嘻嘻地說道:「我的大小姐,您看我這兩下子,就算做到總理,也不敢養小的呀。」 

  羅穎飛了一個白眼嘴裡說道:「敢養小的,我就讓你變趙高。」 

  兩個人沒有跟隨攝製組,一邊向裡面走著,羅穎一邊問道:「我說老於啊,你在這裡也窩了這些年了,雖然級別不低,可現在也沒什麼權利了。國務院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幹什麼讓你在這裡一窩就是將近十年啊?」 

  於成連忙安撫:「快了快了,我估計這個月過完,我就能直接回中央部委上班去了。」 

  「這話你跟我說了三年了,王八蛋於成,你是想讓老娘跟你在這一起靠啊!」 

  「這有什麼不好?你老公怎麼也算是副省部級的官員,有車有房有錢,多少人都羨慕我?」 

  「那有個屁用!國務院裡面比你級別低的都在燕京,憑什麼你天天在這吃風沙?這能跟燕京比嗎?要是你能回燕京,我寧願你降半級。」 

  羅穎越說越氣,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地輕輕踢了一腳身旁的兵馬俑。 

  於成趕緊將羅穎拽過來,臉上神色逐漸變得嚴厲:「你幹什麼?這是國家財產,歷史遺迹,踢壞了怎麼辦?」 

  羅穎的眼圈一紅,她倒不是對現在的生活不滿足,自己身邊同學沒有於成級別高的人,在燕京生活的都非常不錯。羅穎就是想讓於成調回去,國務院部門林立部委眾多,找點關係進一個哪怕是清水衙門,也比一輩子窩在西安吃風沙好。可是於成就是沒有這個想法,整天樂呵呵地跟一群人守著這些死東西。 

  「你沖我喊什麼?我踢他們怎麼了?這些破泥巴人還能活過來是怎麼的?」羅穎犯起了大小姐脾氣,沖著於成的腳面狠狠踩了一腳,轉過身就準備再去踢兵馬俑。 

  「你幹什麼?」於成也急了,這些珍貴的文物萬一真的被踢壞了,對國家來說算是無法彌補的損失。一急之下,從後面抱住羅穎。 

  「你怎麼了?」感受到羅穎抖動得越來越厲害的身體,於成急切地問道。 

  「好了好了,我向你道歉,別生氣了好不好?」看到自己的老婆被氣得渾身發抖,於成連忙認錯。 

  硬生生地將羅穎的身體掰過來,卻看見羅穎的雙眼發直,手劇烈地顫抖著指向身旁的兵馬俑。 

  「他們。。。。他們是活的!」 

  不知道為什麼,於成最後對郭大鵬說的話,讓郭大鵬心裡有一種毛毛的感覺。再看向這些兵馬俑的時候,總有一種這些東西會隨時活過來的荒唐想法。 

  「靠,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正胡思亂想的郭大鵬被身後同事拍肩膀嚇了一跳,轉過頭狠狠瞪了一眼。 

  「郭哥,好像有點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我總感覺這些東西似乎要活過來一樣。」 

  郭大鵬汗毛都豎起來了,在大學的時候,郭大鵬這個看似很爺們的名字就是膽小鬼的代名詞,半夜上廁所都得把上鋪的於成弄醒陪著一起去,不然寧願弄個瓶子尿裡面。此時聽到這樣的話,更是嚇得渾身哆嗦。 

  「別嚇唬我啊。。。。」郭大鵬拖著長長的顫音兒,慢慢地轉過身去看兵馬俑,眼睛剛剛看到兵馬俑的腳,就聽見欄目組唯一的一名女生髮出一聲驚恐到極點的尖叫。 

  「嘩啦。」一聲輕微的聲響,從寂靜地站立了幾千年的兵馬俑身上響起,郭大鵬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不停地念叨這是幻覺這是幻覺,跟身邊的同事對視了一眼,還沒等說話,那嘩嘩的聲音就已經響成了一片。抬眼望去,數千個兵馬俑全都活了過來,身體僵硬地抖動著身體,一起努力地仰望著高大的穹頂,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進入到墓穴中的侵略者。 

  欄目組唯一的女性早已經暈了過去,而將攝像當做生命的攝影師卻早已經忘記了恐懼,兩眼放光興奮地拍攝著。只要活著出去,今年的普利策獎一定會攬入懷中的。鏡頭中,被賦予了生命的兵馬俑雖然站在原地,可是原本一樣的表情卻呈現出一絲絲期盼和痛苦。他們並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只是雙手依然保持著握劍的姿勢,靜靜地仰望著穹頂。 

  忽然,這些兵馬俑緩慢卻又一致地舉起右手。原本寂靜的大廳傳來一陣陣低低的吟誦。那聲音由弱到強、由遠及近,最終匯聚成讓人氣血翻騰的巨大聲音,回蕩在整個墓穴當中。 

  墓穴中,隱隱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如訴如泣。眾人早已經傻在了原地,除了攝影師興奮地扛著攝像機拍攝之外,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也不知過了多久,巨大的石棺忽然發出一聲巨響。一絲若隱若現的黑色霧氣破棺而出,緊接著,那些仰望穹頂的兵馬俑的身上,也浮現出一絲絲肉眼可見的霧氣。 

  這些霧氣在真空中迅速匯聚成一團,似乎聽到了外面的某種召喚,將穹頂雕刻著蟒蛇蛇頭的位置硬生生撞擊出一絲裂縫沖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兵馬俑,如同一個個見了陽光開始融化的雪人,慢慢地碎成了一團團的粉末。似乎這幾千年的等待,就只是為了這一瞬間的仰望。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竟然是羅穎,焦急地使勁搖著於成的手臂。 

  「怎麼會這樣?完了!完了!這可是要坐牢殺頭的罪啊!」羅穎滾燙的眼淚落在於成的胳膊上,於成才從石化狀態反應過來。順手摟過羅穎親了一口,哈哈大笑。 

  羅穎嚇得連忙雙手捧住於成的臉:「老於,咱不怕,一會咱就去自首,你放心,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你可要想開啊,千萬別嚇我。。。」 

  於成笑嘻嘻地撥開羅穎的手問道:「你不是希望咱們能調回燕京嗎?我告訴你實話,要是沒有今天,我說能調回去那是撒謊,可是有了今天,最多三天,三天之後就會有專機接我回去。」 

  說完,於成摟著羅穎走向還處在石化狀態的郭大鵬。 

  「老於,你不是嚇傻了吧?」 

  於成擺擺手:「你真以為我嚇傻了?嘿嘿,放心吧,這次你老公算是發達了,他嗎的,當時派我來,我還以為自己這是被永久發配,上頭隨意編了個瞎話呢,沒想到竟然他嗎的是真的!」 

  一把拽起還在發獃的郭大鵬,於成粗著嗓門喊道:「別他嗎發獃了,走走走,西安最好的酒樓,你隨便挑!」 

  「是啊,頭兒,這次咱們可是發達了!」攝影師雙眼放光,手裡緊緊握著剛剛拍攝的攝像機,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有些攝影師,兢兢業業幹了半輩子,始終是在行業內籍籍無名,不是因為他們的水平不行,而是因為他們遇不到可以一鳴驚人的拍攝素材。讓他們去戰亂區他們又不敢去,每天就盯著自己城市那一畝三分地,拍攝一些生活瑣碎雜事,能出名么? 

  「你啊,別高興的太早。」於成擺擺手:「估計你手裡的東西,上頭是不會讓你播的,不僅不讓你播,還得找你簽署保密協議。」 

  「我不是在做夢吧?」郭大鵬終於從驚嚇狀態清醒過來,迷迷糊糊地問道。 

  一萬三千多字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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