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拚(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瓢潑大雨停了。太陽透過濃厚的雲層,將如同利劍一般的陽光筆直地投射下來,這些陽光又穿透層層濃密的樹葉,投射在這一大片充滿著血腥和殺氣的原始森林當中。
在聽到很遠的地方傳來飛機升空的轟鳴和導彈巨響的時候,楚天揚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般,巨大的疼痛讓他的臉上看起來有些扭曲。楚天揚咬著牙,充血的眼睛狠命地盯著站在自己面前冷笑的三井炎。
「很痛是吧?」三井炎活動了一下脖子,笑容里有著陽光都無法融化的陰冷。
「這僅僅才是開始,你將失去更多東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說到這裡,三井炎眼中忽然寒芒暴漲,距離楚天揚十米左右的身形瞬間出現扭曲,向著楚天揚猛撲過來。
楚天揚的身手,在剛才已經被三井炎探到了底。不得不說,有著無數**人種實驗的小崛桂是一個瘋狂的科學天才,不僅擁有天才科學家超前的想象力和睿智,還擁有堅定的信念和最先進的科技。所以小崛桂才能將世界上唯一一支針劑注射到三井炎的體內,使三井炎不僅擁有了幾乎接近於神級的身手,還擁有無比清晰的頭腦。這個平衡點,華夏國的科學家始終沒有找到。這些年許多接受了哪怕是微量針劑的特種兵,最後都無一例外地暴斃。所以,對於華夏國來說,注射了大量物質又安然無恙的楚天揚,是在某方面的抗衡當中,最後的希望。
而對於三井炎和背後的三井家族來說,資料里顯示的這個對打日本帝國有著巨大威脅的小子必須被除掉。既然從這小子的嘴裡掏不出秘密,那就乾脆直接幹掉他以絕後患。
像三井炎這種人都有一種近乎執拗的特質,一旦覺得對手在今後會給自己造成麻煩甚至損失,那麼就會直接下死手幹掉對方。
巨大的威壓鎖定了楚天揚的氣機,三井炎手中的寒芒在距離楚天揚咽喉不到一公分的位置,被某種柔軟的物質猛地擋了下來。志在必得的三井炎嚇得雙腳虛點地面,帶著長長的殘影暴退出二十多米。
楚天揚嚇得冷汗直流。
不是沒想過這些怪物厲害,但是楚天揚沒想到僅僅一個三井炎都這麼厲害。那幾十個變形的怪物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三井炎和一直站在那裡的三個保鏢,卻是楚天揚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這一仗究竟要怎麼打,楚天揚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魯國平和唐家兄弟在自己身上折騰了半天,把自己的貞操都折騰沒了,那所謂的神秘力量也沒見覺醒。再這樣下去,小命早晚得丟在這裡。
「剛才你用的是什麼東西?」三井炎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雖然沒有絲毫的損傷,但是那股強勁而又柔韌的力量,三井炎卻是清清楚楚感受到的。包括楚天揚在內,一旦擁有了超人的身手之後,過去對於熱武器的信賴就會不復存在。有了超人的身手,就能夠將手中的冷兵器發揮出百分之五百的威力。讓三井炎迷惑的是,自己甚至都沒有看清楚楚天揚使用了什麼東西,擋住了自己的進攻。
「操,老子會告訴你?傻b!」如同三井炎一樣,楚天揚的身影在陽光斑駁的樹林里忽然變得模糊,如同一隻用發射器發射出來的乒乓球一樣,做著猛烈的無規則的反彈運動沖向三井炎。
三井炎的嘴角帶著冷笑,靜靜地站在那裡。在沒有得到力量之前,這樣的速度別說是躲,就是想要跟上軌跡,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現在,這速度在三井炎的眼裡卻沒有什麼威脅。
下一秒,原本狂妄的笑容凝結在三井炎的臉上。做著不規則變線運動的楚天揚雙手忽然一揚,手中瞬間激射出六道寒芒,不過這六道寒芒避過三井炎,在身後怪物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沒入了六個怪物的腦袋或是咽喉。
還沒等三井炎怒氣上升,高速運動的楚天揚忽然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甚至沒有一點慣性。三井炎為楚天揚預留的落腳點就成為了一個空點,即使三井炎在注射之後大腦沒有受到一點的損傷,這突然的停頓也讓頭腦機敏的三井炎產生了一瞬間的小迷糊。就在這僅僅如同眨眼的一瞬間,一顆阻擊子彈帶著火線呼嘯著飛向距離不過十米的三井炎。
一系列襲擊在轉瞬間完成,不得不說,對於偷襲、對於暗殺楚天揚絕對是有天賦的。在衝擊的時候,楚天揚就沒有開動全速,而是如同一隻乒乓球一樣到處亂竄。這種在正常人眼裡已經快到無法無天地步的速度,在三井炎的眼裡自然是再慢不過了。
可是楚天揚根本就沒有對三井炎下手,揮手飛出的冷芒直接幹掉了六個變形的頭腦有些不清楚的怪物,然後,就在三井炎驚訝地下意識回頭望的瞬間,楚天揚手中的阻擊步槍開動了。
不到十米的距離,這一槍的距離實在太近也太突然了。
三井炎沒有楚天揚天生帶著的敏銳的第六感,也沒有機會像楚天揚一樣在生死之間將第六感培養得無比敏銳的機會。他所有的感知只能來自於眼睛,當楚天揚揚起的槍口對著三井炎的胸口時,三井炎的瞳孔猛地一縮,然後身體在瞬間微微一偏。
火線扎進了三井炎左邊的手臂當中。
一擊之後,楚天揚也在瞬間暴退出三十多米,站在一棵大樹下冷靜地看著三井炎。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為了節約那0。001秒的時間,楚天揚的槍口甚至都沒有抬高到三井炎腦袋的位置,而是選擇了三井炎的胸口。對手實在是太強了,楚天揚也只能利用對手心理上的一次麻痹大意,第二次這種襲擊就沒有效果了。
「很好,你比我想象中要強一點。」三井炎左上臂被大威力近距離的狙殺打爛了。整個左臂搖搖欲墜,如同一根失去了生命的樹枝,掛在整個樹榦上等待墜落。
三井炎眼中帶著嗜血的光芒,這些經過基因融合、在變身後意識變得混沌的帝國士兵們雖然現在沒有什麼意識,但三井炎還是感覺自己蒙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羞辱。在擁有完美力量、速度和頭腦之後,被一個來自華夏國的支那人偷襲得手。想到剛才發生的這一切,三井炎發誓一定要讓眼前這個小子痛不欲生粉身碎骨。
「噓,不要吵。」楚天揚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三井炎的臉色卻又猛地變了一變。經過改造的身體有著異常靈敏的聽覺和視覺,空中,又是六柄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沒入了身後六個怪物的腦袋裡。高拋吊射,楚天揚的獨門絕技,準確、兇悍、詭異。
「現在你可以說了。」楚天揚笑嘻嘻地攤了攤手,順勢彎腰拍了拍雙腳上的泥土。
三井炎臉上的怒氣褪了下去,除了眼睛中跳動的憤怒光芒之外,整個人似乎變得異常沉靜。
楚天揚看著三井炎將搖搖欲墜左手臂上殘破的衣服碎片撕掉,看著那支殘臂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生長出粉嫩的細肉、青色的血管和白皙的皮膚,原本帶著一絲喜悅的心迅速地沉了下去。
看見楚天揚臉上露出的不可思議和頹廢表情,三井炎冷冷地說道:「我會讓你知道一。。。」
還沒等三井炎的話說完,又一顆呼嘯的火線打入了距離三井炎最近的怪物腦袋裡。
「別他嗎的啰啰嗦嗦像個娘們一樣,等老子一會爆你的菊花吧!」楚天揚揚了揚手中的阻擊步槍,在斑駁的陽光之下,竟然如同不可戰勝的戰神。
沒有三井炎的命令,身後的怪物對死去的同伴甚至都沒看上一眼。一直讓楚天揚十分忌憚的三個保鏢也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即使三井炎受傷,也沒有想上去幫忙的意思。
這讓楚天揚一直忐忑的心稍微地放鬆了一下。看著三井炎的傷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癒合,楚天揚也沒閑著,手中的阻擊步槍以每五秒的速度幹掉一個怪物。
「你每殺我打日本帝國一個士兵,我就會在你身上。。。」還沒等三井炎說完,又一顆子彈呼嘯著向三井炎飛去。
在這種距離、在三井炎有防備的情況下,阻擊子彈對三井炎的威脅基本沒有。微微地偏過頭,躲過襲擊自己的子彈。三井炎忍住心中的憤怒,盯著楚天揚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保證,讓你。。。。」
看見楚天揚抬起手中的阻擊步槍,三井炎連忙凝神戒備著。卻聽見楚天揚懶洋洋地說道:「咦,你怎麼不接著說?這次準備讓你說完的,只是抬抬槍口,傻b!」
一個豎起的中指之後,三井炎剛想張嘴,又一顆阻擊子彈呼嘯而過,將三井炎想說的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這次說吧。」楚天揚攤攤手,指了指空下來的彈夾:「我準備換子彈了,算你命好,說吧。」
三井炎冷笑著,看了看慢慢癒合的傷口。因為是阻擊步槍的子彈,所以這一次自動癒合的速度明顯慢過以前。抬起頭,三井炎冷笑著說道:「你還有不到五分鐘好活,仔細看看這太陽和樹林吧,地獄里可。。。。」
又兩顆子彈呼嘯著打了過來。沒有懸念地,兩顆射向三井炎腦袋和胸口的阻擊子彈被輕鬆地躲開。
「哇!這款是特製的巴雷特阻擊步槍!彈夾容量六發!」楚天揚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地指了指還沒有來得及更換的彈夾:「我以為是五發裝的呢。」看了看一臉鐵青有暈厥跡象的三井炎,很無辜地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這玩意究竟幾發。」說著,又將槍口對準了三井炎。看見三井炎一臉戒備的樣子,楚天揚扣動了幾下扳機。
「這次真沒了,你說吧,我換彈夾。保證不打斷你了。」
三井炎:「。。。。。。。。」
「還有多遠?」即使小胖體質明顯優於常人,但是在泥濘的山區叢林里,跟著兩個變態的老怪物和四個特種兵出身的士兵跑步,小胖還是覺得自己有要死的感覺。
看著摔得滿身泥巴的小胖,黃老邪鄙視地瞪了他一眼罵道:「嗎的,這一身肥肉就知道吃,跑這麼幾步就跑不動了,趕緊的,回去給你做空運的海鮮!」
小胖兩眼放光,用力點點頭,又諂媚地朝默不作聲的四名阻擊手點頭哈腰:「就拜託各位了哈。」
這樣的對話在叢林速跑的過程中一直在重複著,直到玄玄子表情凝重地揮手,眾人迅速潛伏下來才結束。
「他們在幹什麼?」黃老邪挪了挪乾巴巴的屁股,磨蹭著擠了過來,一腳將小胖踢到一邊。
「不知道,天揚沒發現我們,那幾個怪物也絕對發現不了我們,這些人的視覺和聽覺沒有天揚那麼敏銳。」
「那我們停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玄玄子從身後的背包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物件,這個渾身有著黃綠環境保護色的小東西啟動之後,便迅速地融入到了青綠色的草地當中。如果不用肉眼仔細辨別的話,根本不會被發現。
玄玄子將手中的信號接收器啟動,一連串綠燈之後,那個神秘的小物件緩緩開啟了360度全景攝像頭,然後快速地向前爬去。
望著翻山越嶺迅速消失的神秘物件,小胖感慨地嘖嘖嘴:「這就是傳說中的偷窺利器吧?當年我和天揚哥秘闖女澡堂的時候要是有這個東西在,唉,時不逢時啊!」
兩個老貨很無語地看著搖頭晃腦一臉惋惜的小胖子,很想拆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構造,能夠讓這小子在大戰來臨生死攸關的時刻如此鎮定輕鬆。
「記住,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玄玄子緊張地盯著從電腦上傳回來的實時信息。通過全景攝像頭不時調整那玩意的速度和路線。
所以,我們一定要在最危急的時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