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

  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小東已經習慣性地將碗筷擺好,等著田鳳平和楚天揚,現在又加上同寢的兩個傢伙。秦城的餐具都是犯人吃過飯之後自己沖洗,然後擺放在指定的位置。小東的傷一好,這個簡單的活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田鳳平和政治犯詐騙犯走進餐廳的時候,楚天揚還沒有到。一群犯人都坐在平時做習慣的位置上三三兩兩竊竊私語地聊著天,獄警在這個時間一般都很悠閑地站在旁邊簡單地維持一下秩序,也並不阻止犯人們小聲地說話。 

  田鳳平小東四個人已經打成了一片,老政治犯決心向善,楚天揚也答應等他出去之後,便給老政治犯找一個能發揮他本領的地方,所以這老小子現在意氣風發,隱隱有當年的風采。幾個人正聊得很哈皮的時候,小東是第一個發現有些不對的。整個餐廳突然靜了下來,那種安靜並不是平日里開會或是檢查時的安靜,而是一種肅殺的氣息,似乎人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一樣。 

  小東畢竟是練家子,身子正好奇地轉向門口,卻感覺一股氣息撲面而來,讓小東原本順暢的呼吸為之一滯,心中下意識里升起了一種恐懼的感覺。小東手中也有人命,他知道這玩意叫殺氣,就如同百戰將軍身上自然散發出的氣息一般。 

  艱難地回過頭,才看見楚天揚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那種無形的氣勢正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楚天揚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下來跟大家說話,而是一言不發地喝了一碗粥,起身便走。監獄里有明文規定,除非身體有病,否則任何人早晨都要去餐廳。 

  楚天揚一走,整個房間幾乎凝滯的空氣才漸漸地恢復了過來。 

  田鳳平這樣身強力壯的人還好一些,像老政治犯這樣年歲大身體虛的,臉上的汗都下來了。 

  「這怎麼個情況?」看到四周犯人議論紛紛,田鳳平趕緊小聲問小東。 

  小東壓低聲音說道:「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那種殺氣!這小子身上竟然有如此厚重的殺氣,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人命案子。」 

  其實楚天揚手上的人命確實不少,可卻絕對不會發出這種令人窒息的氣勢,那氣勢其實是逆天發出來的。楚天揚殺人不少卻能像今天這樣看上去無害,其實就是因為他身上的煞氣都已經被逆天盡數吸走,所以楚天揚體內才沒有一絲一毫的煞氣。但是逆天和主人心意相通,感受到楚天揚的狂暴,逆天也會自然而然地釋放自己吸收的煞氣,這個上古就存在的神兵里的存貨可是連歷代高僧大德都無法化解只能封存的。 

  監獄長從後面追上楚天揚,拉著楚天揚找到了一處沒有視頻監控的角落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楚天揚身上的氣勢實在太強,即使身居高位的監獄長也感到渾身毛毛的,眼前這個面相白凈俊秀的青年就好像一隻猛虎一般,讓人感到一種極度的危險。 

  「上頭怎麼跟你說的?」 

  「上頭說讓我配合你。」監獄長有些彆扭地答道。還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個犯人這麼跟自己說話,而且還是要自己配合人家的。 

  楚天揚眯著眼睛說道:「信裡面跟我說他們是被關在河北省太行監獄,你給我轉過去吧。」 

  感覺到忽然似乎凝固的空氣,即使監獄長也覺得臉色蒼白呼吸不暢,似乎舉手投足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牽絆著自己。 

  「太行那邊的監獄系統可是那頭的人管事,你剛出事的時候就有人提議給你送去那邊,還是後來上頭做了工作才破例給你放在了秦城,你去了安全沒有保障。」 

  楚天揚陰陰地笑著,搖搖頭說道:「你不了解我,他們既然在太行監獄,我就一定要去,而且最後死的,一定是他們那幾個人。」 

  「究竟出了什麼事?」雖然知道這麼問違反規定,可是監獄長還是好奇地問道。 

  「我在非洲最好的兄弟被他們的人弄成了重傷,現在還在昏迷當中。」楚天揚修長的手捏得關節發白嘎嘣亂響。 

  「血債,就用血來償!」 

  「可是,你是不是把監獄系統想的太簡單了?就算你能在裡面下手,可是你也只是一個有功夫的普通人,你有沒有想過,一旦那些人在你睡覺、吃飯的時候下手,你怎麼可能防備得滴水不漏?」監獄長可是見慣了這些場景的。天下烏鴉一般黑,每年全國的監獄非正常死亡的人數都不少,要想要一個人死在監獄里,其實並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楚天揚陰陰一笑:「最多三天,你們就可以再給我轉回去。要是不行的話,我就直接越獄。」 

  第二天清晨,一輛普通的押送車在兩輛警車的護送下,開往河北太行監獄。 

  太行監獄的行政級別比秦城略低,而且和其它監獄一樣隸屬於司法系統,只有秦城隸屬於公安系統。所以監獄長說的沒錯,在這個地界上的人,都是那邊的人。楚天揚知道那幾個重傷了自己兄弟的殺手關在裡面,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玄黃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能隱瞞楚天揚——這小子平時雖然混賬,但是對兄弟情義看得卻比性命還重。 

  監獄長表情凝重的同時,心裡卻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誰都知道,在這個時候那幾個人出現在太行監獄,明顯就是一個圈套。到了那邊,頂頭上司就不是公安部而是司法局了。就算楚天揚渾身是鐵,又能碾多少根釘子?最後還不是要圓要方看人家心情?好在這燙手的山芋總算離開了秦城,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有干係了。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並沒有楚天揚想象中半路子彈亂飛的伏擊。楚天揚心中冷笑著,看來對方這次找的人一定是幾個非常的角色。 

  經過交接之後,楚天揚便被粗暴地推進了登記室。幾個獄警一臉陰霾地坐在對面,惡狠狠地盯著楚天揚。 

  一個獄警走過來,粗暴地搜了搜楚天揚的全身。當摸到楚天揚手臂的時候,楚天揚就感覺手裡多了一個小紙團。 

  「隊長,身上什麼兇器都沒有。」 

  坐在椅子上打量楚天揚的獄警點點頭,獰笑著說道:「那好,送他去十二號吧,告訴裡面的人要好好照顧新來的獄友。」 

  搜身的獄警猛地一推楚天揚,嘴裡罵道:「還他嗎的站這,等老子抽你呢?」 

  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楚天揚又感覺左手多了一個小瓶。 

  「不要吃送來的任何東西,這玩意你喝了能頂三天。」說到這裡,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太行監獄的十二號監舍。楚天揚嘿嘿一笑,到這來,哪有時間吃東西?隔著鐵欄杆,就能看見裡面橫七豎八擺放著上下鋪的床。足足有十五六個光著膀子、嘴裡叼著煙的壯漢坐在床上打撲克。 

  「真是難以想象,監獄里竟然還可以打撲克抽煙。」楚天揚撇撇嘴,身後的獄警小聲說道:「你自己小心,上頭交代了一些事情,有問題的話,你就站在門口大喊,我會聽到的。」 

  當楚天揚踏進這個十二號監舍的時候,剛剛還頭也不抬打撲克的壯漢們忽然安靜了下來。手裡的撲克也仍在了一邊,只是兇狠的盯著楚天揚。 

  這些傢伙身上戾氣十分厚重,即使手上沒有人命,平日里多半也是兇猛異常。正琢磨著要以什麼樣的方式開場,就聽見裡面有人悠悠地說了一句:「終於把你等來了。」 

  順著聲音,一個和楚天揚身材差不多的男子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四名男子,長相頗為帥氣,身上也沒有其他服刑犯那種凶戾的氣質。他向前這麼一走,旁邊的人齊齊地向兩邊閃出一條通道。 

  楚天揚擺擺手,眯著眼睛問道:「是誰在雲南打傷了我的兩個兄弟?」 

  為首的男子聽到楚天揚的問話,忽然笑了出來。指著楚天揚說道:「你。。。。你真是笑死我了,馬上死到臨頭還關心你手下的狀況,告訴你也無妨,你那兩個白痴手下就是他打傷的。」說完,一指身邊另外一個青年男子。 

  這男子身材比楚天揚略高,同樣的麵皮白凈文質彬彬,倒像是一位教書的先生。看到楚天揚望向自己,還微笑著沖楚天揚拱了拱手。 

  看到這個手勢,楚天揚心思電轉:「你們是紅門的?」 

  「不錯,今天也讓你死得明白。」為首的人得意洋洋地說道:「本來我還擔心你不敢來,軍師卻說你一定會來,倒是我小看了你的膽色。」 

  楚天揚回頭看了看門外,外面的獄警早就撤得乾乾淨淨,顯然是接到了通知,要求不許過問這裡發生的一切。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要是沒有的話,那就受死吧。」為首的人話音剛落,比楚天揚略高一些的年輕人便如同一道閃電一般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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