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下)
不管田鳳平怎麼問,這個一直妄圖分裂華夏的高級政治犯就是不吭聲。剛進來的時候,田鳳平沒少折磨他,半夜蹲在牆角不許睡覺、馬桶每天至少刷十遍、沒事趴書桌上抄寫國歌。。。外面巡邏的獄警也裝作看不見,這在其它的監舍里倒是很少見,畢竟這裡關押的都不是一般人。關鍵是這老頭太可恨,沒事就算你罵罵執政黨發發牢騷,就算你殺人放火也比分 裂祖 國強啊,幹什麼不好偏偏干這千夫所指的缺德事。所以對於田鳳平的手法,獄警除了警告要溫和之外,基本上採取的策略是不聞不問。
老頭也知道自己遭人恨,讓幹啥幹啥。最後反倒是田鳳平下不了手了,只能恨恨地跟老頭說別讓我出去以後看見你之類很沒有營養的狠話,這老頭最後倒也落得個悠閑自在。
可今天就不一樣了。這老頭既然知道那小子是誰又不告訴自己,田鳳平那凶戾的脾氣就上來了。
二話不說,將老頭從上鋪揪下來,一屁股坐在老頭乾巴瘦的後背上,用鋼筆扎著開始做俯卧撐。
老頭屁股都快被扎爛了,臉都憋成紫色才做了兩個。詐騙犯在旁邊小聲對田鳳平說:「田哥,這老頭我看血管都快爆了,要不我上去坐他?我比你輕。」
最後老頭實在受不了,招了。一邊躺地上擦汗一邊還說:「小田啊,我實在受不了了,並不是我受不了做俯卧撐,關鍵是你今晚吃的什麼啊?比窩瓜屁都臭,一個連一個的誰也受不了啊。」
田鳳平臉一紅,沖老頭嚷嚷:「少廢話,誰讓你不說的,我這屁擠得容易么?好幾次差點帶出屎來。。。。」
老頭:「嘔。。。。。」
詐騙犯也湊了過來,遞給老頭一杯水:「說說吧老爺子,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老頭接過水杯拿起來幹了,氣喘勻了才開口說道:「其實這事真不應該跟你們說,這已經涉及到。。。。」說完,用手指了指上面。
「上面的事兒啊?」田鳳平一聽更來了精神,指了指自己:「老爺子,不是我跟你吹啊,咱上頭也有人。」
老頭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知道人家都幹了什麼事嗎?知道人家背後是誰嗎?多了不能跟你們說,就跟你說一個事,你要不信等你出去了自己問——你知道這小子進來住甲一號,知道那簽字是誰簽的嗎?」
老頭趴在兩個人耳朵邊說了兩句,田鳳平和詐騙犯一臉驚訝:「不會吧?他簽字的人還用進來嗎?」
老頭一臉得意地數落起田鳳平:「看看你這水平,要不說玩不了政治,頂多也就是弄幾個大官在背後撐個保護傘什麼的——你看著吧,就這小子在裡面呆的這幾天,外面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
詐騙犯腦袋活,聽到老頭的話一拍腦袋:「你是說上頭是故意讓他進來避避風頭的?」
老頭直了直腰,搖頭嘆息道:「其實也不全是,幾年以前我被弄進來的時候,就有人要我留意一個小子,說等他進來的時候找機會弄死他,誰知道這小子身手那麼變態?」
田鳳平一個頭兩個大,急忙問道:「等會,你是說幾年以前你進來的時候,你那邊就有人知道這小子能進來?這算什麼?未卜先知嗎?」
老頭搖搖頭,又一臉鄙夷地說道:「當然不是了,這世上哪有未卜先知的人?你當是穿越的?我因為政治原因關進來,上面只是交代要是萬一哪一天看見這小子不小心進來的話,就要找機會動手。我進來都四五年了,那個時候這小子在上頭就有一號,你說說這些年得發展成什麼樣?」
田鳳平忍不住擦了擦冷汗。這些當官的平日里光看著魚肉百姓貪污橫行了,卻沒想到玩這些勾心鬥角也這麼厲害,看來自己真的不是跟人家一個檔次的。
詐騙犯一撓腦袋:「不對啊老爺子!這麼保密的事情你居然跟我們說,你這是不是編個故事晃點我們玩呢?」
老頭眼一瞪:「編什麼故事?有這功夫我睡一覺多好,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叛變了!不想再分 裂祖 國了!相反的,我倒是有好多想法,想幫著咱國家往回弄點土地。」
田鳳平和詐騙犯齊齊擦汗——這老傢伙陰損毒辣,長期和人勾心鬥角,真要是反水的話,也夠那邊難受的。
老頭又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道為啥秦城歸公安部而不是司法口么?」
田鳳平擦擦冷汗搖搖頭,對自己剛才沖老頭放屁的行為十分內疚,主要原因就是,通過這一次簡簡單單的談話田鳳平才知道,像自己這種人,跟這些政治犯根本沒法比。
「為什麼呀?」詐騙犯兩眼冒光,連忙問道。
老頭很牛逼地一甩頭髮:「不能跟你們說。」
詐騙犯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問道:「那你總應該告訴我們為什麼你叛變的事兒吧?」
老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玩分 裂遊戲的,但是我是國內最早一批出國留學的博士,那個時候的博士可是有真才實學的,不比現在,在上弄個論文糊弄一下就能畢業。我在國外呆了六年,對國內的政 治體 制深感不滿。」老頭說到這,顯然有點小激動,雙手虛空比劃著說道:「執政黨的手段過於血腥專 政,國內連一點新聞自由都沒有。在對待少 數民 族的問題上全都是簡單粗暴的手法,你們知道王 胡 子吧?他在新 疆 簡直就是魔鬼的代名詞。」
詐騙犯撓撓腦袋說道:「不對呀老爺子,怎麼說著說著說到新疆去了?你到底是要分裂哪啊?」
老頭臉一紅:「那個時候在新 疆呆過一段時間,後來那邊鎮壓手段太血腥,我怕死,就跑西 藏那邊接著忽悠了。」
詐騙犯一拍大腿:「敢情你們也怕死啊?」
老頭白了他一眼說道:「廢話,誰不怕死?我是玩腦子的,又不是中東的人肉炸 彈。」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好像是哪個省的副省長吧?」
老頭看了田鳳平一眼說道:「回國之後正趕上國內掀起的經濟建設**,我那個時候從廣東省廣州市干起,最後是在主抓經濟建設的副省長位置下來的。還給我安了一個貪污的罪名,我那是貪污嗎?我那是準備顛 覆 政 權!」
老頭說到這裡又嘆了一口氣:「當年也是年輕氣盛,心中自以為胸懷天下悲天憫人,卻不知道這治理大國如同烹小鮮,根本就不是我這樣憑一時衝動之人能夠做好的。那麼大的國家、那麼多需要妥協投降的地方,我身在官場卻忘了這一點。等到想明白的時候,過錯已經造成了。」
田鳳平笑笑說道:「老爺子你在廣東的時候似乎也沒做什麼壞事吧?」
老頭眼一瞪:「想分 裂 祖 國還不算壞事?我們當年沒少將情報倒騰出去給台 灣和美國,走私的口子開得也特別的大。我們。。。。。」
「那你這是準備戴罪立功?」田鳳平連忙岔開話題,這老頭跟個老漢 奸一樣,可偏偏還那麼理直氣壯。
老頭得意地一笑說道:「當年上頭就讓我留意這小子,這時候遇見,那就是我的救星。」
「說了半天,您老還沒告訴我們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呢!」詐騙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老頭東一頭西一頭的瞎扯,可這小子究竟是誰卻沒說。
老頭嘆了一口氣:「他就是華夏國兩個最神秘的老傢伙教出來的徒弟。」
「江湖中人?」田鳳平嚇了一跳,他身在黑白兩道,對那種真正的江湖悠然嚮往,曾經聽他爺爺說過,在民國的時候還見過那些真正的江湖異士,好像華夏國成立之後,這些人就忽然都消失了。田鳳平祖上算是小吏,家境也算殷實,從田鳳平爺爺的爺爺手裡也傳下來幾本武功秘籍,只是那十年被當做四舊燒掉了,就剩下一本古拳譜和輕功秘籍保存相對完整一些。田鳳平的爸爸從小習武,依照著古拳譜和輕功秘籍上的方法練習了一段時間,只是除了身體比別人強壯一些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效果。這讓田鳳平的爸爸非常氣餒,央求田鳳平的爺爺給自己找師父。他爺爺被纏得沒有辦法,還真就找來一個老道。聽說是跟自己家祖上有些關係,受過祖上一些恩惠。老道來了之後摸了摸孩子的根骨,又看了看孩子的手掌。才搖搖頭說道:「天地巨變,靈氣稀薄,從他們這一代開始,可以修鍊的人幾乎沒有了。這孩子雖然根骨不錯,可惜要想進山修鍊還是不行,讓孩子斷了念想。」
據田鳳平的爸爸說,後來他爸爸不死心,愣是纏著田鳳平的爺爺,爺倆又去了一趟青城山之後,才徹底地灰了心。因為看到了真正的江湖人士,那種高來高去藐世俗無一物的高人。
現在聽到老頭說起神秘的老傢伙,田鳳平就想起了曾經的事情。
老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問:「你見過江湖么?」
田鳳平訕訕一笑:「我爺爺那個時候曾經見過,我爸爸也見過,但是他們說真正的江湖早已經不現世了,也不插手世俗的事務,還說現在人的體質和天地巨變都已經不適合修鍊。」
老頭點點頭說道:「你爺爺說得差不多,只不過那些江湖人士隱世不出,但是卻每年都會有人聯繫他們,為他們的門派提供巨額資金,約束這些江湖中人。」
「難道負責聯繫這些江湖人士的,就是你說的那兩個老傢伙?」詐騙犯的疑問似乎很好地滿足了老頭的虛榮心,立刻很牛逼地點點頭。
「那。。。。你說的這個小子也能像那些人一樣高來高去么?」
老頭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被上頭那些人寄予厚望又年紀輕輕的,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對呀田哥,要是按照老爺子的說法,那些江湖人士現身把他們這些分 裂分子都解決了不就完了么?」
老頭給他一個大白眼說道:「我現在可不是分 裂分子,不要亂叫。你當這件事情是那麼簡單的呢?當年華夏國成立之後,一號首長和各大軍區的司令員曾經商量過這個事情,具體中間的協調人就是那兩個老東西,這些江湖門派也不願過多過問世俗恩怨,於是一號和這些江湖門派都簽署了秘密協議,這些門派遁世不出,政府會在最大限度上滿足他們一切的要求,但是一旦這些門派有異動的話,政府將毫不猶豫地予以鎮壓。」
老頭嘆了一口氣,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也就是偶然一次有幸見過那些仙人,這些人隱居的地方算是鍾靈敏秀,可就是奇怪,我們明明看見他進入到山谷當中,可是我們把那山谷搜了個底朝天都找不到那人。」
「仙人?」
老頭點點頭說道:「腳下祥雲升起,人在空中,你說這手段算不算仙人?要不是有這樣的手段,你以為一號首長會與各大軍區司令員統一思想和他們簽署協議呀?」
「那您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好像那個時候您也不大吧?」
老頭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田鳳平說道:「我爸爸那個時候加入的是華 夏 黨。要是嚴格說起來,我也算是不忠不孝了。」
三個人又聊了一些關於江湖的瑣事趣聞,當然,這些瑣事基本上都是傳聞,只不過從老頭嘴裡說出來,就算吹牛逼也能把田鳳平和詐騙犯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第二天早上,楚天揚吃過早飯的時候就看見小東捂著肚子走了出來,還很友好地沖自己招招手。
「兄弟,雖然你把我揍了,不過我一點都不恨你。」小東一臉真摯地走過來對楚天揚說道。田鳳平也走了過來,親熱地拍了拍楚天揚的肩膀說道:「咱們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爺爺跟玄黃二老還認識呢。」
果然,聽到玄黃兩個人的名字,楚天揚立刻友好地伸出了手,這名字一般人就算想編也編不出來。
看到楚天揚的態度,田鳳平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是那個老頭給自己出的主意,也只有這樣,這幾個人才能搭上楚天揚這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