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硝煙的交鋒
死去的人已死,但是活著的人卻依然要繼續。教官的惡名,已經如同身體內的血液一般,傳播滲透到每一寸肌膚。儘管懼怕與厭惡的人很多,卻再沒有敢違抗命令的傭兵,想到連遲到都要丟掉性命,即使最強壯最野蠻的土著,都不敢在教官面前撒野。
隨著漫天烏雲和閃電的到來,非洲大草原的雨季終於又一次來到了。久違的雨水如瓢潑般傾灑下來,龜裂的土地瞬間便恢復了光澤。
當地的傭兵光著身子,跪在已經流淌出小河的土地上。嘴裡虔誠地默念著感恩的經文,感謝上蒼賜予的生命的雨水。
我是無法理解這一莊嚴儀式的含義的,即使面對威脅生命的乾旱,我都會讓自己的行囊中永遠背負著保障生命的水,對於這種旱季和雨季有明顯分界線的世界,缺乏身臨其境的了解。只能夠從他們虔誠的祈禱中,明白雨水對於他們是多麼的重要。
「那是他們延續生命的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我只以為是自己帳篷中的戰友,卻沒想到是教官。
我回過頭,沖他敬禮,被他用手制止。
「現在並非訓練時間。」長期處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他似乎不太習慣與人溝通,便和我並肩站在拉起的簡易窗前。
雖然我有能力在教官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直接秒殺他,但是我不會那麼做。要想在傭兵的世界擁有自己的位置,最好的方法不是用錢買一支隊伍,更不能靠殺戮來臣服眾人,而是從最底層開始,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一支屬於自己的隊伍。只有這樣的隊伍,才永遠不會為了金錢和利益出賣我,才可以在我的指揮下,實現那些偉大的抱負。
「如果世界上沒有傭兵,這些人恐怕早就死在這片土地上了。」教官莫名其妙說出這樣一句話,使我不知該怎樣回答。但是我知道他是對的,這些因為戰亂而失去家園的人,每天都過著流離失所的日子。沒有自己的土地、沒有政府來為他們的安全負責,能雇傭他們的,除了死亡率奇高的鑽石和黃金礦坑,剩下的就只有傭兵了。
生活才剛剛開始向他們展現殘忍的畫卷,他們當中的人,要麼成為一股股到處流竄的土匪,到處打家劫舍,然後最終被消滅或壯大,要麼加入傭兵,隨著等級的晉陞成長為傭兵中的棟樑,接受各國和自然人的任務,活得有尊嚴並遭人畏懼。
「你殺過很多人對嗎?」混亂的思緒被教官突然的問話打斷,我轉過頭,需要稍微仰望比我高的教官。
「當我將那些人丟進鱷魚池中的時候,你是唯一一個新兵營中沒有畏懼的人。」教官的解釋,或者說逼問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那種彷彿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覺,是任何一個在危險中長大的男人所不喜歡的。可是,教官的單眼如一條吐著黑色毒信的蛇,隨時準備向獵物發動致命的進攻。
我冷漠地轉過頭,編造了一個自己覺得說得過去的理由:「那些殘酷的往事,我不想提。」
「你接受過正規的訓練對嗎?你的部隊在哪裡?他們的番號?」教官不給我逃避的機會,似乎我這樣的借口和態度激怒了他,甚至在我轉過頭的時候,他的雙手如同鐵鉗一般硬生生將我的身體扳了過來。
「你手臂上的紋身是什麼?它是一種圖騰,還是一個暗號?」
教官的問話終於激怒了我,我不再逃避,冰冷的雙眼放射出帶著殺氣的光芒,我知道,他一定能夠感覺得到。任何一個雙手沾滿鮮血、每天被迫為了生存而戰鬥的人都能感覺到這種殺氣。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我是來參加傭兵的,這裡的人有許多殺人犯、強姦犯和早就應該被判以極刑的人,那他們是不是也應該將過去統統告訴你?」我用蹩腳的英文回應,不再唯唯諾諾的躲避,甚至心中也動了殺機。
教官顯然感覺到了我的變化,扳住我肩膀的手鬆了些力道。
「你和他們不同,你自己知道。我要做的,就是保證整隻隊伍的安全穩定性。我要交給上級一個鐵血的純潔的傭兵部隊。」
我輕蔑的一笑,問:「你覺得這些被蠱惑來的難民,他們活下去的概率是多少?」
「如果現在不用最殘忍的方式訓練他們,將來在戰場上他們也一樣成為炮灰!」
「那你還是高尚的救世主了?」我輕蔑又暗含諷刺的話又一次激怒了教官,殺氣蔓延,和我心中迸發出的殺氣相撞,甚至在外面歡唱雨水的鳥兒都悲鳴著匆匆飛走。
摸了摸手臂中的逆天,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衝動的屠殺無濟於事,甚至有可能為自己引來正規軍的追殺。
我再一次轉過頭,望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說道:「每個人都有他們的尊嚴和生活,是你們強迫他們在這裡接受死亡的考驗與洗禮,在他們的生命鏈條里,本沒有這些殘酷的訓練,他們的生命即使消逝,也不應該是你來左右。」
看教官的眼神,從犀利變成了戲謔,彷彿我是一隻醜陋滑稽的小丑。
指著外面哇哇亂叫的非洲本地人,教官說道:「你相信嗎?我現在給他一個美元,他馬上就會去找一個本地的十歲小姑娘,和她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甚至讓她懷孕。我要是給他十美元,他就會去賭場賭一把,或者找一個酒吧喝得爛醉。我給他五十美元,他就會把他的姑娘送給我,或者滿足我的要求,當著我的面強姦她。」看著我驚愕的表情,教官接著說道:「這是一片早已經泯滅了人性的土地,他們最強烈的願望就是活著,哪怕腳下踩著的,是他們最親的人的屍體,在這片土地上,誰都可以主宰他們的生命,因為他們自己,已經將生命出賣給了魔鬼。」
「那麼現在。」教官點燃了自己的煙斗,並沒有打算分給我一根香煙。
「說說你的情況吧,你知道嗎?我有一種很神奇的異能,我比美國那些狗娘養的fbi手中的測謊儀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