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魚和熊掌該怪誰
當山下有車駛來，明亮的車燈在夜裡異常明顯，林皓也都沒有注意。
他心裡只有這個人，他在等這個人睡醒。
為什麼，你的呼吸也這樣微弱？
把人抱緊，林皓深吸口氣，輕輕蹭著林木微涼的側臉，有些疲倦，卻怎麼也不肯閉上眼。
這樣就可以第一時間等到你醒來。
敲門聲響起，那輛上山的車在門口停下來，底下的人林皓不知道是誰，他沒去管，只是把懷裡的人抱緊，不管任何事。
「哥！！哥！！開門！！」
底下傳來的聲音很遠，不真實，說話的人，聲音那樣帶著焦急，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是啊，現在叫他的人，原本該在另一個世界。如果不是懷裡的人…
外面的人喊了幾聲突然就沒有聲音不再喊了，隔會兒就聽見上樓聲。
沒動，林皓不想知道到底誰來了。
「哥！」
熟悉的聲音，近的讓林皓身體一震，眼前瞬間就模糊了。
「不要靠近我。」
抱緊懷裡的人，林皓聲音哽咽。
他理不清情緒了，他不接受林木用自己換回來的林敏，但是那個站在他身後因為他一句話而不再有聲響的林敏，又是他心中的的確確愛的人。
「敏敏……敏敏……他說他會醒，可是都這麼久了……」抱緊懷裡人的頭，緊緊按在胸膛，低頭蹭著那金色柔軟的髮絲，林皓覺得所有的都方向了，一切都因為這個人的不醒來，而越加的灰敗，「他為什麼……為什麼不醒……」
「哥……」
鮮活的林敏見著那飄窗上躺著的兩人，緊緊抱著林木的林皓肩膀顫抖著，大顆的眼淚掉下來。
她知道是誰讓她死而復生，她不懂那樣的能力叫什麼，林木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她知道的是，林木不能死。
慢慢走近，林敏輕輕拉住林皓的胳膊，顫抖著聲音叫出一聲聲「哥」，只求他能看她一眼。
「哥，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木木因為我而這樣……我，我寧願，如果可以，我可以——」
「他給你的，你怎麼可以輕易放棄？我只要等著他醒就好了，就好了……這是我不信任他的懲罰，他在考驗我，看我能不能堅持著，相信他會醒來……」
又把林木擁緊了些，林皓不想他會這樣平靜的說出這番話。
在淚如雨水傾瀉而下的時候，他的心忽然就平靜了。
他不可能不要死而復生的林敏，但是他也不能放棄林木。他只要等著就好，等著他醒。
「你走吧，我一個人守著他就好。」
「我不走。」
「隨你，不要打擾我們，出去吧。」
淡淡的聲音，讓林敏聽的心驚。
她轉頭看著帶著她來的墨羽，眼神懇求。
一直靜靜看著的墨羽在林敏的懇求眼神下，嘆了口氣。他到現在，都難以理解這個女孩為什麼可以站在他的面前。但是，現在又比這個更需要解決的事，那就是，林皓。
「徒兒……我打聽到，林木那次可以去夢島找你，是因為讓夏洛寵愛的孩子……好了。輾轉打聽到，是因為，那個孩子和林木有著不一般的聯繫？」
墨羽在醫院守著林敏時，就開始打聽林木的事，通過各種渠道，反正他的人脈很廣。而所有的事表明，林木就好像憑空出現的，隨後最長出現的便是兩個地點，林皓的家，和一家叫做「她們咖啡屋」的咖啡店。
那家的老闆很倔，怎麼也不肯透露關於林木的事，一個字都不肯說。最後，還是墨羽將所有情況告訴了她，她才說出有關那個孩子的事。
那時候，墨羽才知道夏洛撿了個孩子，和林木一樣的人。
隨後，和夏洛交談了許久，他才得知為什麼那次林木可以去夢島的原因。
「你說……瞳兒……？」
反應了很久，林皓似乎是很用力才想起這個名字。抱著林木的手也鬆開了些，一直背對著他們的人，終於轉頭看向了他們。
「嗯。」墨羽點點頭，隨後又皺起了眉，「但是，夏洛並不想，讓他見到林木，甚至知道這件事。」
一句話，突然就讓平靜看著他的林皓激動了起來。
「什麼？！他救了他的人，為什麼有難的時候，他不肯來？！」
「這……」墨羽撇過頭不看林皓那憤怒的眼神，他記得夏洛提及那孩子時的溫柔，是以前從未見過的，那個孩子對夏洛的意義，恐怕並不亞於林木對林皓的意義。
「我去找他。」林皓深吸口氣，說著就要下地，但是他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以至於他想一腳落地，卻變成了翻落，重重砸在地板。
「哥！」
「我沒事，我……」想推開過來攙扶他的林敏，林皓卻是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就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哥，你怎麼了？」林敏一下子慌了神，立刻抱著人把林皓往上拉，墨羽見狀立刻過來，幫著把林皓扶起來，看著林皓神色擔憂。
「我沒事，我去找他。」
說著，林皓就要從椅子上起來，卻被墨羽按了回去。
「你給我聽好了，現在好好在這裡休息，我先去給你弄些吃的，然後林木的事急不來，急了也沒用，但是我會去找夏洛，會想幫辦法去找到那個孩子。」厲聲開口，墨羽看著一臉憔悴，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嘴唇就乾裂的厲害的林皓，皺眉的厲害，「否則，你連這個房門都別想出！我說到做到！」
「林敏，你去樓下找些吃的。」
說著就轉頭對林敏吩咐道，而林敏是立刻點頭，往樓下跑去。
「師父……我……」
「乖，我知道你擔心林皓，但是關心則亂，而現在你的狀況也不好。萬一，林木要是現在醒來，看見你這……」說著，墨羽就怎麼也說不下去，那樣安慰的話在林皓帶著死灰的眼神中漸漸說不出來，「你，要相信他。只要還有呼吸，那就，還有可能。」
「相信」兩個字突然讓林皓的眼神亮了亮，然後墨羽就看見林皓點了點頭。
「是我辜負了他的，現在就用『相信』來懲戒我，是不是，很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