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如坐針氈

  在日本料理店吃完飯，秦風送年舒顏回到寫字樓，自己驅車往市政府趕去。


  顧正國遲遲沒有消息，秦風心裡七上八下的。白山市委的常委會是早晨十點半召開的，按理說12點中午飯時間就準時結束了，可是這都快兩點了還沒消息，難道會議開得很艱難，常委們互相扯皮，就是不作定論？


  有些打電話給顧正國或者別的自己熟悉的常委問問情況，但這個時候就打電話問讓人覺得自己沉不住氣，不夠穩當，反而適得其反，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這個念頭只能死死摁在心裡。


  回到辦公室，秦風叮囑賈佳今天除了特別重大的事情之外，暫不會客，自己進了辦公室把門鎖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想休息一會兒，腦子清靜清靜，卻遲遲無法進入睡眠狀態，腦子裡亂鬨哄的，一會想到這，一會想到哪，猛然想起了剛才遇到的那個小野辨認出自己時錯愕的眼神。


  這眼神似曾相識，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可是冷不丁的又想不來。


  這眼神跟誰很像呢？秦風心裡仔細思量，想來想去，想得腦仁都開始疼了也想不起來。暫時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覺也沒法睡，秦風只能從沙發上起來，坐回到辦公桌後面，拿起待簽署的報告文件審閱，整個人如坐針氈。


  一直煎熬到下午四點鐘，秦風的手機才響了起來，看看來電顯示，是顧正國打來的，秦風的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


  有消息了，終於有消息了，可是在聽這個消息之前，秦風心裡又開始七上八下的，十分的矛盾糾結。


  「喂，你好顧書記，我是秦風。」秦風接通手機，十分忐忑地說道。


  顧正國在電話里笑了一聲，問道：「等得著急了吧，現在心情怎麼樣。」


  顧正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過程雖然艱難，但結果還是不錯的。


  「是有點心焦，顧書記，你們這個會開得時間可真夠長的，是不是常委會上互相扯皮，大家都想多分一點勝利果實？」秦風實話實說，順便把自己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顧正國道；「是有點扯皮，這個會議討論得十分艱難，比我預計的還要激烈。原本我以為銀城今年接連做出這麼多成績，電視劇都要開拍了，常委會很容易達成一致。但事實證明我還是過於樂觀，只要涉及的權力和利益就是你死我活的爭鬥。這一會市委王書記的態度有點曖昧，因此大家爭論得很激烈。」


  秦風聽著一身冷汗，有這樣的成績都要爭論得那麼激烈，果然是人心隔肚皮，王書記會不會還記恨他收拾了自己的兒子？

  「靳局是什麼態度呢？最終又是什麼結果？」秦風心虛地問道，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同沒通過常委會，他也就任命了。


  顧正國說道：「靳局倒是支持你的，也投了贊成票。包括戚市長，以及軍區關政委和統戰部長元吉也是站在你這一邊，但反對一方的態度也十分強硬，甚至不惜對你的成績提出懷疑。關鍵也不在這裡，這一次不光討論你入常的問題，還有別的縣市關鍵職務的調整，這就需要各方妥協退讓，大家都能得到一定的利益。」


  繞了半天，顧正國就是不提到底通過沒通過，搞得秦風心裡貓抓似的，可是又不好直接催問，只能繼續煎熬。


  「顧書記，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要不我們面談吧。」秦風旁敲側擊道。


  顧正國哈哈一笑，說道：「小子，還是沉不住氣，等急了吧。先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不太好的消息是，這次天行健的投資白山市委要派專職小組下來監管，也就是說有人盯上了這塊肥肉，也想撈點好處。好消息是，你的常委副市長在會議上最終以七票贊成，四票反對，一票棄權順利通過了，現在你該放心了吧。」


  這可真是又驚又喜，喜的是終於入常成功了，驚的是天行健投資開發翠霞山白山市居然有人惦記上，想要從工程上撈一筆，名義上是監管，實際上是要分權，在工程上撈取好處。


  通過權力尋租和行政命令插手工程的事不鮮見，很多開發商和建築商就是通過這種手段從中漁利，當初余昔的天璽葯業在東橋鎮建藥廠，都有人通過行政權力轉包工程，最後導致豆腐渣工程，讓天璽葯業損失慘重。余昔家老爺子可是常務副省長，這都攔不住那些人貪婪的胃口，真是膽大包天。


  天行健成員也都是衙內，一般每人敢打他們的主意，可白山市裡竟然還有人想通過行政命令來撈取好處，真是有點喪心病狂，也不怕吃進去以後吐不出來。


  「多謝顧書記了，這次能順利入常真是太感謝你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工作，嚴格自律，守好自己為官的底線。」秦風在電話里保證道，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既然有人想打天行健的主意，那就等著他們來抓住他們的手，該剁手的時候絕不心慈手軟。


  顧正國哈哈笑了笑，說道：「不必感謝我，這是我分內的事情。雖然你是尤市長一手提拔起來的，但我更看重的是你幹事的能力和魄力，銀城需要你這樣的實幹家。好了，就這樣吧，我先掛了。」


  顧正國掛了電話，秦風捏著自己的手機愣了半天神，咬了咬舌頭才相信這是事實，現在自己也是銀城的常委了，感覺有點跟做夢一樣，驚喜交加，今晚應該找人出來一起慶賀慶賀，高興一下。


  找誰呢？這第一個該通知的人應該是余昔，對，沒有餘昔當初那一碗水，就沒有今天自己的這口井，秦風翻出余昔的手機，想打個電話過去，又覺得不合適，索性發了條微信過去，告訴余昔，自己的常委任命通過了。


  信息給余昔發過去，她好半天也沒有回，應該在忙，沒時間看微信。秦風調出耿樂的手機，撥打了過去。


  「喂，老六，你終於想起我了，忙什呢，我們來銀城你也不多陪陪我們。」耿樂抱怨道，銀城還是太小，沒有江州那麼好玩，來了兩天耿樂就感到無聊了。


  秦風哈哈一笑，說道：「二哥，你和四哥在一起吧，晚上把舒顏也叫上，我請你們去龍門客棧喝酒吃飯，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


  「什麼好消息這麼高興，趕快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耿樂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


  秦風賣了個關子，說道：「暫時不告訴你，晚上見了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