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8、心慌意亂

  原本秦風對入常是十拿九穩的，白山市的常委他已經搞定了四個人，加上市長戚海帆的支持，市委書記王洪文不會公開唱反調，十三個常委他幾乎握有六票，就算有三個人一定會反對，但是也只是少部分，其他人不會公然與市長戚海帆唱反調。可是顧正國的顧慮也對，人心隔肚皮，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還是有很大的變數，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這，秦風心裡有些七上八下，說是沉住氣，可是人一旦有了念想就容易變得患得患失，誰都不是聖人，誰沒點私心雜念呢？


  「好，我還是踏踏實實幹好我的本職工作，盡人事聽天命吧，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對了顧書記，你什麼時候去白山開會？」秦風給自己打氣，深吸一口氣，盡量不去想這個事。


  顧正國說道：「馬上就去，所以去之前才給你通通氣，等到常委會一結束，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行，那你路上小心，一路順風。」秦風說道。


  顧正國淡淡地笑笑，他也聽得出秦風的言不由衷，不過這種心態也好理解，都是吃五穀雜糧的普通人，關鍵時刻心態發生變化也很正常。宦海沉浮，磨練的就是人的心性，真的要做到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容易，即便是老謀深算的老帥，在決戰來臨之前都一樣心理起起伏伏，更何況秦風這種進入官場沒多久的新人呢。


  告別顧正國，秦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泡了杯茶開始發獃，忽然什麼事都不想干，腦子裡全是即將召開的常委會。其實秦風現在的權柄在市政府這邊算是很大的，幾乎跟常務副市長相差無幾，但不是常委的話總是感覺勢單力薄，權柄隨時可能被別人分去一部分。


  銀城最高的決策層就是市委常委會，目前市政府這邊只有兩個常委，一個市長，一個常務副市長，跟市委那邊的力量對比十分的懸殊，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還尿不到一個壺裡。如果秦風能順利入常，市政府這邊的力量就明顯增強了，雖然只是增加了一票，但有時候這關鍵一票還是很起作用的。


  一個早晨，秦風幾乎什麼事都沒幹，坐在辦公室里就這麼發獃，最後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像話了，拿起桌上的文件開始審閱。可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那些文字像蝌蚪一樣在眼前跳來跳去，就是跳不進腦子裡。


  與其在辦公室里浪費時間，不如出去走走，透口氣，秦風跟賈佳說了一聲，離開辦公室，開車在市區里晃蕩。晃了一會來到了一棟寫字樓前，秦風猛然想起來，天行健的辦事處就在這棟大樓里，既然來了不如進去坐坐，看看他們的進展。


  在停車場停好車，秦風邁步走進寫字樓，坐電梯上樓，來到了第七層。


  電梯一打開，秦風從裡面走出來迎面就看到幾個大字——天行健。天行健投資聯盟這個名字起得真是霸氣，《周易》開篇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的感覺，十分的提氣。


  走到辦事處門口，前台一個漂亮姑娘迎了上來，十分客氣地問道：「先生，請問你找哪位？」


  「哦，我過來隨便看看，你們耿總或者年總在嗎？」秦風回以微笑說道。


  前台姑娘認真打量秦風一番，從氣質和穿著上來看，這個人是有一定身份的，不像是來搞事情的，說道：「我們耿總和岳總出去辦事了，年總在，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預約，我是臨時起意過來隨便看看。你給你們年總打個電話吧，就說秦風過來看看。」秦風客氣地說道，這個前台女孩還是很職業的，也不知道年舒顏他們從哪裡挖來的。


  女孩猶豫了一下，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沒有預約你不能進去，這是年總特意交代過的，請你理解。」


  看來銀城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自己，畢竟自己不是真的明星，天天在電視上刷臉，人家也未必人人都關心時事新聞。秦風無奈，摸出手機撥打年舒顏的手機，電話剛撥出去，就看到顧天嬌從一間辦公室里出來，連忙韓了一嗓子：「嬌嬌。」


  顧天嬌扭過頭看到秦風，先是一愣，然後是一喜，雀躍地跑過來問道：「秦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路過這裡，想到辦事處參觀一下，結果人家前台以沒有預約為由，不讓我進去。你快給她說說吧，放我一馬，讓我進去參觀下。」秦風苦笑道。


  顧天嬌抿嘴一樂，笑嘻嘻說道：「你一個副市長居然被一個前台小姑娘給擋駕了，真是夠沒面子的。」說到這她扭頭對前台女孩說道：「小薇，這位是秦副市長，年總的好朋友，他來還要什麼預約呀，年總每天晚上都住在人家家裡呢。」


  「啊，你是秦副市長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認出來，真是對不住了。」前台小姑娘連忙道歉，眼睛里一陣慌亂，這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誰能想到一個副市長會突然殺過來視察呢。


  秦風擺擺手，說道：「沒事，你堅持原則是對的。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就是要堅持，否則公司請你來幹什麼呢。」


  「多謝秦市長理解，你快請進吧，我給你泡茶。」前台女孩沒想到秦風這麼好說話，馬上對秦風多了一份好感。


  顧天嬌領著秦風來到了年舒顏的辦公室門口，伸手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請進」，推開門走了進去。


  「年總，你看誰來了。」顧天嬌笑眯眯地說道，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年舒顏是喜歡秦風的，但秦風是不是喜歡她還真不好說。


  年舒顏從一堆招標文件里抬起頭，目光緩緩落到秦風身上，驚喜一點點在眼神里擴散，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驚訝地問道：「六哥，你怎麼來了，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到我們這小廟裡來了。」


  「什麼風，西北風，我怎麼就不能來看看嘛。」秦風笑道。


  年舒顏走過來，指了指沙發說道：「快坐，嬌嬌，給你秦大哥泡杯茶。」


  顧天嬌應了一聲，跑到擺放差距的地方去燒水泡茶了。


  「你昨天去哪裡了，怎麼一晚上都沒回來，打你電話還關機，我都以為你失蹤了，差點跑去公安局報案。」年舒顏猛然想起來，秦風昨天一夜未歸，也沒個說法，心裡就有點來火，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晚上不回來好歹要說一聲啊。


  秦風就知道她一定會追問，只能撒謊道：「昨天去了趟白山，跑跑關係，這不今天白山市委召開常委會，其中一個議題就是是否增加一個常委副市長，我得提前做點工作啊。」


  「沒看出來，你現在成了典型的官迷了，入個常把你激動成這樣。是不是在辦公室坐不住，心理發慌，到我這裡來擦心慌了。」年舒顏一語道破真相。